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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一场
云羡书没吱声，每每若谈及她的病，哪怕就梦境所见她想多深入的聊一点儿，家中人都会紧张不已，生怕她受梦魇的影响太甚，甚至被梦魇影响到将来的人生，导致她许多事儿不得不闷在心里，也导致许多困扰她想找个能一起探讨的人都没有，绝大多数时候，她都只能尽量掩饰，尽量避而不提，结果她就像在一片漆黑里跌跌撞撞地摸索，看不到方向也看不到出口，摸索的时日越长，积累和压抑的困惑越多，甚至连她自己都心知肚明，梦魇的影响，实际上已越来越深重。
如果有个人能认真地听一听，哪怕只是听一听，不是立刻断然地阻止她否定她，那该多好啊，起码倾述出来，大概就不会有不堪重负，最终被彻底压垮的一天吧。
云羡书心头哀凉，嘴上却道：“好，我记下了，以后会多加警省。”
“唉，羡书啊，你要快点好起来，那样大伯父大伯母就不用担心了。”云玄瑶很是无奈，揽了云羡书的肩，“走吧。”
“诶，点儿怎么还没回来，让她回屋去帮咱俩取把扇子，她都去半天了还没见影儿。”云羡书嘟囔着，其实也有意转移话题。
“这一来一回的，路程可并不短，你随她去吧，急什么？”云玄瑶果然一展愁眉，顺着来时的方向望了望，沿道儿只有几个稀疏的宾客人影，并未见点儿。
“还是我二姐姐机敏，她出门的时候就记得拿把扇子，早上在我房中，我还觉得二姐姐好稀奇，才早春的日子，她摇什么扇啊，没成想过了午后，才晓得二姐姐何等远见，这日头在校武场晒着，只怕又热又焦，好过不了！”
云玄瑶噘嘴，“你一说我想起来二姐姐是带着扇子呢，我倒罢了，自己脑子不够机灵，当个甩手将军出了门，你可好，出门前也瞧见自家姐姐有所准备了，你都不多问一声，多想一想。”
“诶呀，是我失策是我蠢，当时二姐姐一直在催我快点出门，我就没多想，又哪晓得今儿会这般热！”
两个姑娘说着不约而同抬头看天，明晃晃的春阳刺的人睁不开眼，云羡书拿手在眼前挡了挡，仿佛看见头顶阳光下，一朵猩红炽焰腾空而出，绽放盛开，妖冶惊心。
校武场中此时人头攒聚，满眼都是彩衣锦袍衣袂飘飘，而临时搭建的宾客台尽管简陋一些，是以竹为柱篾为顶搭起的凉棚，然也是看起来座无虚席。
云羡书和云玄瑶从人堆里挤过去，一路寻到云矣他们坐的首台，云芩书在棚内望见，忙叫道：“老七，玄瑶，你们怎么才来，慢吞吞磨蹭什么呢，武试第一场马上就要开始了！”
“是，是什么？”听说马上开始，云羡书急忙问道。
“上来告诉你，快上来吧！”云芩书摇着纱扇道。
云羡书、云玄瑶只得沿石阶而上，到了台子跟面先是拜会父亲叔父婶婶，云矣没为难她们，挥手让她们自去，云羡书便同云玄瑶赶紧往一帘之隔的旁边跑，兄弟姐妹们都是坐在旁边的观棚里。
进了棚子，一眼看见云芩书冲她们招手，云羡书和云玄瑶抹了一把额头上微起的热汗，略带喘息着落座，一边坐一边问，“第一场比试什么啊？”
“看把你们急的，心急还不走快点儿？”但看见两人的模样，云芩书又笑道：“先喝口茶润润吧，今儿天，确实有点热。”
云羡书也不客气，拎起茶壶给自己和云玄瑶都倒了一盏，茶水是温的，既不凉肺又正宜解渴，两人一口气喝了个盏朝天。
云芩书这才道：“第一场自然是比射力，你看见外围那几个牵马士卒了没，他们的胳膊上都扎着红黄蓝绿紫白不同颜色的缎带，马后鞍上竖着箭靶，箭靶中心也被涂成和士卒胳膊缎带相同的颜色，一会儿士卒们就会沿校场外围跑起来，参赛者则会事先抽签，抽到哪种颜色的签开赛后只能去射相应的靶子，射到别人的靶子或射空都不作数，而且参赛者移动的范围仅限校场中间画了白圈的那块空地，若不小心踩出白线了，算失败出局。”
“哇，就是他们只能在圈里，追找移动的箭靶，还不能是色盲？”云羡书笑道。
“咦？这倒是个问题。”云芩书也笑了，“现在告诉父亲，让把红色或绿色的改一种颜色，会不会太迟了？”
“你们可真会说笑。”云玄瑶道：“颜色算什么问题，为什么我觉得最难的是，马匹一旦跑起来前追后赶就会变成错落纷踏的形势，到时候就算瞄准了自己颜色的箭靶，也可能会被别的遮挡，或没有合适的射角，稍有判断失误就会射空或给别人送箭，还有啊，万一射伤兵卒怎么办，多危险啊。”
“唔，兵卒们穿了藤甲戴了头盔，待会儿也会以藤铠挡身进行防护，另外箭头为特制，能穿箭靶或藤甲，却无法更深半寸，因为箭头尾端的倒钩会把箭头给勾住，所以看似危险，实则不然，至于玄瑶妹妹所说的难度么……”云芩书呵呵笑道：“没有难度，怎么叫比试？”
云羡书往场中人群看了看，“诶我看见四哥、六哥了，他们也要参加么？”
“是啊，他们俩摩拳擦掌，早就跃跃欲试了，你让他们光坐在这里看，他们还不屁股下生钉子，坐立难安？”旁桌的云磬书插话取笑道。
云羡书回头环视，“四哥、六哥去比试，老八呢？”
“老八这场不上，说要参加下一场，自己准备去了。”云晏书答道。
云羡书好生失望，又有点羡慕，“可惜今天父亲早言明，不许女眷上场，不然我也去试试？”
“你可歇着吧，凑什么热闹？”云芩书白了云羡书一眼，“难不成你也跟老八那个猴儿似的，还没长大？”
云玄瑶转脸：“大哥、二哥，女眷不能凑热闹，你们怎也闲坐在这儿？跟女眷们坐在一处，不嫌没面子吗？”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