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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吐露委屈
“行了老七，二叔知道你一时转不过弯来，不过凡事也可以往好了想，二叔跟你父亲，其实对此次西伐辰汉还是充满信心的，与其遗憾未能给咱们晋陵出征的府兵践行，还不如静待佳音，迎候晋陵出征将士的凯旋之日！”
云观对沉默中的云羡书劝道，“时辰不早了，老七，回去早些歇息，睡个好觉吧，等你在府中养歇个几日，再有兄弟姊妹们陪着你，此时的遗憾会慢慢淡下去的。”
云羡书无奈：“多谢二叔为我解惑。”
“跟二叔还客气？”云观笑着想了想，又道：“哦对了，我还得让管家云诀备几份礼，分别给桑家、汝南石府和广陵戴府送过去，你叨扰了别人那么久，不送些礼以示谢意咱说不过去，你若得空最好也能亲笔书信一封，方显诚意，你说呢？”
“呃……”云羡书顿生迟疑，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了？”云观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写，我写就是了，若决叔回礼准备好了，让他知会我一声。”
云观瞧定云羡书，微微蹙了下眉，略一沉吟，蓦然道：“桑家那俩小子以前不是最喜欢在你身边跟前跟后的吗？怎么，出门游山玩水了一趟，彼此就没那么新鲜了，把你在晋陵地界撇下就跑了？”
“没有啊，二叔说什么呀，我们就是……出门的时间也挺久了，我让他们就不用送了，早点回金庭呗。”
云羡书越是想表现的正常，结果解释的就越吞吞吐吐，哪怕强行挤出笑容，亦难掩窘迫。
云观捻了捻胡须，淡然而笑，“老七啊，跟二叔说说，究竟怎么啦，吵架了吗，说给二叔听，没准儿二叔能帮你做个说和呢？”
“我……”云羡书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二叔明白了”，云观接着道：“我家老七受委屈了是不？跟桑家那俩小子闹了别扭，加上二叔把你父亲的信发晚了，所以你才把满心的不痛快发到了二叔身上？”
“哪有啊二叔！”云羡书强自争辩，“我是真的遗憾没能送成父亲，在外面两个月，我可是时时计算着回来的时间呢！谁成想……”
“好好，不说出征的事儿，单就说说你跟桑家俩小子闹了啥别扭，让二叔给你裁断裁断？”
“我……我可能做了一件，让桑敬之难以原谅的事儿，二叔！”云观如父，云羡书在云观面前，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撒娇起来。
“哦？说来听听？”云观显出饶有兴致的模样。
云羡书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在广陵所做的一切，仔细地讲给了云观，末了，云羡书嘟囔道：“二叔，你寻常也教导我们，越是出身优渥，越是门庭显赫，家中有在朝为官者，更应该懂得民间疾苦，胸怀天下，你说我做错了吗？”
“呃……”云观沉吟着，没有立刻答话。
“二叔不会跟桑敬之一样，怕给家里惹麻烦，就见死不救吧？”云羡书以为云观的沉吟是对自己的否定，忍不住抱怨道。
云观摇头，“要二叔评断嘛，救济流民济人危难，甚至试图招贤纳士都没错，然而没错是对你单方面而言，于桑家老三，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明白！”云羡书道：“首先我不应该不信任他，自己偷偷行事，但我之所以瞒着他，是基于对他的了解，他若知晓了，一定会跳出来百般阻拦，我当时不过是想减少些麻烦跟阻力，谁知到底还是让他知晓了，更费去诸多口舌，反令关系越闹越僵。”
“是啊，你明白就好！”
云羡书又道：“其二，拿了他的画典卖，不问自取，确确实实是我不对，主要我自己带的银两不多，要筹集到两三百人的粮食，远远不够！”
“唔”，云观眸光闪动，笑意里似乎并没有多少责怪。
“可我跟他道歉了啊”，云羡书辩解道：“我诚心道歉，他怒气难消，我甚至提出回来之后赔偿他画款，结果被他一顿猛批，说什么古画的价值难以用金钱衡量，反正横不是竖不是怎么做都不是，让我能怎么办啊？”
“很委屈吗？”云观轻轻问道。
“我……”云羡书心中郁闷，“不是委屈，是……是觉得青梅竹马认识这么多年，居然，居然会闹到了形同陌路彼此不相往来的地步。”
“那么因救济困民，失去了一个挚交好友青梅玩伴，你后悔吗，老七？”
“不，不后悔！”云羡书鼻子发酸，“就是心里堵得慌，特别难受！”
“傻丫头！”云观一声长叹，端了凉茶喝了几口，随即放下茶盏，起身踱到窗前，并就手推开了一扇窗，一缕带着凉意的夜风趁机拂入室内，让书房中人不觉精神一振。
云观望着外面园中灯盏迷离，树影婆娑，隔了半天才悠悠道：“老七啊，你知道二叔为什么喜欢广游天下，一出去就是月余，因此老被你二婶骂我是不着家的游荡鬼吗？”
“呵”，云羡书苦笑，“二叔自己不是说过吗，广游可以增强见识跟阅历，二叔不是什么游荡鬼，只是不愿囿于眼前天地，不愿做井底之蛙罢了。”
“是啊”，云观道：“博闻广识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学会自己亲眼看看这天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这天下百姓、人间的苦与乐又都是什么样子，你会遇到不同的人，并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他们，有的人跟你意趣相投，有的人也与你道不同不相谋，其实人的一生亦会如此，多少故友知交，曾经行在同一条道上的同伴，目的不同，追求不同，又或者是身份地位的改变，往往走着走着，就分道扬镳了，但你又可能遇见新的同道者，同行一段路，人生聚散不过如此，重要的是无论自己走在哪条道上，与你同行的又是何人，都要始终明了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想要抵达的目标，其他的，便随缘吧。”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