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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竭力周全

　　点儿和桂嬷嬷不由得皆凑上去细看，听云羡书又道：“包括青壮年男子每人多分一袋杂粮，女人、孩子、老人，以及有病的，可以多分半袋粳米细面，这般核算大概能保证每个流民有足够的，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的粮食，你们瞧瞧，我的安排是否尚算合理？”

　　点儿瞧了半天没吱声，倒是桂嬷嬷沉吟道：“老奴觉得差不多，咱们买粮时都尽量按照宽裕的算，到时如有多的话，还可以酌情给病弱者多分一些。”

　　“嗯，我也是这样考虑的”，云羡书将纸条重新叠好，道：“待会儿我就将分派方案跟向烁向帮主交待一下，先前想喊他上咱们的车，亦是此意，奈何他顾着粮车，暂且来不及说与他，也罢，等快到地方，点儿你喊个后面的苦力，让他上前去跟向帮主传禀一声，咱们停一停，商议完分工合作，再继续前行。”

　　“好！”点儿应道：“不过奴婢觉得姑娘所虑，似乎不够周全。”

　　“噢？什么地方不周全，你说？”

　　点儿道：“奴婢觉得分派环节还好，有向帮主的人帮忙分派，维持秩序，流民中应该不至于生乱，可姑娘想过没有，咱们离开之后呢，离开之后谁能保证不会发生抢夺？年轻力壮者从那些妇孺或年老病弱者手中抢夺粮食太容易了，到时，咱们费尽心思做的一切，还不都泡了汤白费？”

　　云羡书笑笑：“我何尝没想过？”

　　“那姑娘可是有后招？”点儿急问。

　　云羡书摇摇头，“首先，流民中有老弱妇孺，那天我们在街上见了，他们能从北方一路南逃过来，没有青壮年男子的护佑根本是不可想象的，连向帮主也说流民中必有为数不少的彪悍善战者，才有可能抗击胡虏铁骑躲过游兵，而彪悍善战者之所以不惜性命地，护佑着在逃亡路途上绝对属于拖累的老弱妇孺，我猜，是因为那些人是他们的家眷亲人，至少绝大部分是，所以你说的争抢，发生的可能性不大，一路生死共患难，谁不是把可怜的一点食物都留给家人熬到如今，又怎会争抢呢？而我，亦正是基于此推断，才跟向烁只要了十人帮忙。”

　　“啊，难怪！”点儿恍然大悟，道：“姑娘说的有道理啊，光是凭那些老弱妇孺自身，肯定早就死在路途上不知何处了。”

　　云羡书接着又道：“当然，向帮主也是出于保险，才多带了些人手，饥民们饿疯了，初见有人施粮，也是难保不发生混抢，尽管我认为此种可能性不大，防个万一，确实无错。”

　　“是”，桂嬷嬷点头道：“他们忍饥挨饿已久，又不知道能分得多少粮米，哦不，应该说饿红眼了的时候，人是会失去理智的，一见有人运粮来，可能本能的求生欲望就会促使几百号人不顾一切地哄抢，所以要防的就是刚开始的哄抢，只要把秩序维护住，后面的分发，反而好办了。”

　　“嗯！”云羡书叹了口气，“要说我思虑不周估量不足，可能不足的就是低估了长时间忍饥挨饿后人的状态，因为我本认定，流民中的首领，也会帮着我维持秩序的。”

　　“流民中的首领？”点儿眨了眨眼道：“姑娘是指那天在街上，领头跪求太守的年轻人吗？”

　　“没错！”云羡书道：“他无疑就是安泽祠附近流民的首领了，此人虽不知功夫如何，瞧着也因为长时间的逃亡和饥饿而面黄肌瘦，可那天听他说话，却是条理清晰不卑不亢，足见他绝对不是一介莽夫，通常流民首领都得有足够的智慧和号召力，才能带领那么多人逃出生天啊。”

　　“我明白了”，点儿道：“如果他肯与姑娘沟通，流民们多半都会听其指挥，那我们也就不用担心粮食被哄抢了。”

　　云羡书再次笑了下：“都是我的猜测，还是那句话，有备无患，不出问题最好！”

　　马车辘辘前行，约半个时辰后出了城门，来到郊外，云羡书撩开车窗帘子，正打算招呼一个苦力问问，到底离安泽祠还有多远，马车却缓缓停了下来。

　　桂嬷嬷向车夫打问，得到的答复是：前面的粮车也停了，不知什么事儿。

　　隔了片刻，就见向烁从前面过来了，云羡书忙从车窗探出身唤道：“向帮主，我正好要找你！”

　　向烁扬手而笑，示意云羡书莫急，并加快了脚步小跑近前，向烁在车下问道：“云七姑娘，还有差不多五里地就到安泽祠了，向某过来问问姑娘，还有什么要交待的没，顺便，也让我手下的兄弟们歇口气可好？”

　　“好”，云羡书赶紧道：“是应该稍作休整了，不过向帮主可否登车一晤？”

　　“呵”，向烁抱拳道：“向某怕失礼于姑娘，姑娘若不嫌弃的话，可否移步下车，向某知道附近有一处歇脚的废弃棚子，正可说话。”

　　“也好！”云羡书转头对桂嬷嬷道：“你留在车上，看守……”目光斜睨，却是投向她们身边的装银子的箱子。

　　桂嬷嬷心领神会，忙点头道：“姑娘放心，老奴哪儿也不去，绝不离车半步！”

　　“唔，点儿，你跟我下车”，云羡书边吩咐，边已撩开车帘，钻了出去。

　　向烁招来跟车而行的手下，分了一半去前面护卫粮车，剩下的人又分数人值岗，留意周围动向，其余则原地待命原地休息，如此粮车前后皆有足够人手，首尾呼应，向烁才放心地领着云羡书去那歇脚的棚子。

　　云羡书耐心地看着向烁有条不紊地安排，而手下众人皆是听命行事行动迅速，无一人有迟疑或异议，足见平日里的云凌帮就是十分的齐心协力，行动统一，也足见向烁虽然年轻，却是令帮众信服的帮主。

　　所谓歇脚的棚子，可能曾经就是座茶棚，如今废弃了，里面还剩了些桌椅板凳，向烁捡了两张凳子，替云羡书吹干净了灰，两人便在棚外的一棵大树下落座。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