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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预谋
“哦，诶，等等我啊，姑娘，姑娘！”
点儿追上云羡书，直拍着胸口喘气，云羡书诧异道：“就跑了两步而已，至于吗？”
“我不是因为追姑娘累的，是被姑娘刚才的消息吓得！”
“噢，昨天不知谁说我奇奇怪怪，不正常！”
“昨天？哦对，姑娘，昨天为什么不能说？这么可怕的消息，你一个人憋在心里怎么憋得住？”
“不重要了”，云羡书道：“不就是西征伐辰汉吗，云家安闲已久，才会乍听之下，觉得天都要塌了，可天塌不了，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有人祸乱天下，就总有人要还世间一个太平，现在这个人，不过是父亲而已。”
“不是吧，姑娘，是什么令你转变得这么快的？”
“因为父亲，他说人有时候，还是需要一点热血的。”
“大人真这么说？”
“嗯。”
“也是，朝堂上的北伐之争从来就没有断过，大人一直都是支持北伐一派的，固然在晋陵闲适了这么多年，可大人还是想看到北方重归安定的一天吧？”
云羡书道：“收复破碎山河，大概是父亲仅存的一点儿热血了，不过我认为父亲的深思熟虑精细筹谋，远比他的热血多，刚才我的话没说完，真正令我转变了态度的，正是父亲的精细筹谋。”
“怎样的精细筹谋？”
“从收集情报到制定策略，他不是空有热血的莽夫，以此我才相信父亲能胜。”
“如果真如姑娘所说就好了，大人得胜，那能算是辅国的荣耀吧？”
“辅国将军已经有了，当今皇上的姑丈，郇蕰郇大人，那不过是个虚衔，连郇蕰自己都不当回事儿。”
“呵，差不多意思吧，虚衔咱可以不要，总之大人一定能使云家门楣更加显赫，让世人敬慕，是不，姑娘？”
云羡书未置可否，默默地走了一阵儿，她突然叹道，“果然是精细筹谋啊？”
“姑娘，又怎么了？”
云羡书瞥了一眼点儿，“我想起三姐姐说的话了。”
“三姑娘？和三姑娘有什么关系？”
云羡书道：“这话我悄悄对你说，你万勿传出去，知道吗，若要叫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什么，你就自己卷起铺盖离开，不要留在我甘棠院了。”
点儿吃惊了一下，赶紧道：“婢子不敢，我跟了姑娘也不少年了，何曾将姑娘私下里说过的话传出去？”
云羡书叹了叹，咬着下唇低声道：“三姐姐的亲事定的这么快这么顺当，我怀疑，是父亲的意思，他和郇蕰商量好的，虽然郇家肯定跟我们门当户对，可……总是让人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你在说什么啊，姑娘？我怎么听不明白？”
“三姐姐说郇大人来晋陵之前，就备好了下聘的礼物，且亲自送了两个儿子来，显见郇家胸有成竹，云府将在两位郇公子中挑一位，最主要是，三姐姐自己也说，郇玄是来参宴的诸公子中，文才武略最出色的，郇蕰、郇玄的武功倒没话讲，然而诗文，我全都瞧过了，那么多即兴而赋的诗，其实也有几首还算不错，偏偏能入三姐姐眼的，就是郇玄之作，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也许，是人家郇玄公子，真的文才武略俱佳呢？”
“不，不对”，云羡书极力回想道：“当时在潋滟楼上，父亲要我评诗，三姐姐考我，问我能不能挑出她觉得不错的那一首，我听她一说，才想着依据三姐姐平日的喜好来选，结果我选对了，试想我了解三姐姐的喜好，有针对性地挑选，父亲也了解，假设他跟郇玄暗示过，郇玄能不能，会不会写出投三姐姐所好的诗呢？”
“这……”点儿被云羡书说懵了，结结巴巴道：“这些，都是姑娘你的猜测，也，也没有真凭实据啊？”
“确实，都是猜测，但可能性很大。”
“大人一向开明，允诺夫人姑娘们的亲事都由自己做主，父母亲长并不勉强，既是如此，他干嘛非得把郇玄公子塞给三姑娘啊？”
云羡书道：“就因为有承诺，才会大费周章啊，得让三姐姐自己觉得郇玄不错才行，我是说昨天在湖边，郇玄和我才初次见面，他干嘛表现得那么殷勤，一副攀结讨好的模样，我当时嫌恶，为此还挤兑了他几句，现在想来，莫不成郇玄是把我当小姑子在讨好？那也太……”
云羡书说着不禁皱了皱眉，在流滟池畔她和郇玄的第一次见面，大概给彼此留下的印象都不太好，她是对郇玄心怀芥蒂，郇玄肯定觉得她牙尖嘴利讨人厌，结果现在郇玄真要成了她的姐夫，以后再见岂非尴尬？诶，为了长治久安，难不成她还得想办法找台阶下，让自己和郇玄维持起码的表面平和？
云羡书懊恼不已，深刻检讨，实不该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就针锋相对，咄咄逼人，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对方，可能会和你发生怎样的交集。
“姑娘？你走神了？”点儿凑近云羡书仔细打量，眸中还带着一丝狡黠：“你没有太过分，为难未来的姐夫吧，我的七姑娘？”
“没有，怎么可能？”云羡书强自辩解道：“我是那样尖酸刻薄的人吗，我是那样不懂留余地的人吗？你家七姑娘，最是温柔娴淑、善解人意、温婉可人……”
云羡书看着点儿的眼神，说不下去了，干脆挥了挥手，道：“算了，不提也罢，我估计父亲多半是无奈之选，不顾朝廷的态度，没有朝廷的旨意，就擅自出兵，等于是和郇蕰站在了同一条船上，这条船是沉是浮，两家人的命运都是紧紧地绑缚在了一起，如果联姻的话，那就更能让郇家放心，知道我们是同心到底绝无二意，所以三姐姐的婚事，也是父亲表明了态度和决心。”
云羡书说到此处，停了片刻，又道：当然，这里面还有一层故友心愿，他和郇蕰本是布衣之交，往来书信热切的好似彼此亲兄弟一般，若是郇蕰那边提出两家喜上加喜亲上加亲，锦上添花，父亲焉有拒绝之理啊？不过话不好向三姐姐挑明了说，便演了一出有缘千里来相会。”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