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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5章 重新上路

　　“向帮主，往事已矣，总归要向前看！”眼见云羡书和向烁皆陷入沉默，点儿出言劝道，又对云羡书道：“姑娘，时辰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起行了？”

　　“嗯！”云羡书迅速从感同身受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歇整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向帮主？”

　　向烁应了一声“好”，跟着起身道：“二位稍候，我这就去跟兄弟们交待一下事项，先走一步！”

　　“有劳！”云羡书和点儿目送向烁的离开，自己才慢悠悠地往回走，点儿问云羡书道：“姑娘，你跟向帮主说了那么多，连咱们的图谋打算，差不多都泄露了，奴婢觉得向帮主肯定听出来了，听出而没说破而已，你就不怕……”

　　云羡书瞥了点儿一眼，“是啊，其实说到这个地步，就隔着一层窗户纸了，你的担心，桑敬之昨儿就跟我提过，不过他以为我是想为云府收揽人心。”

　　“有多大区别？”点儿嘟囔道：“姑娘想收可以追随云大人，为云府出征伐胡的将士，是既要人也要人心，桑公子说的没错啊。”

　　云羡书失笑：“对哦，也没错，看起来我要的更多，要的不仅仅是虚名，还有忠心耿耿同仇敌忾的追随，但你说为云府，不对，将来的迎敌或北伐都需要从现在起做足准备，有备无患，若战事迟早都将避无可避，咱们为的，可就是东靖国，以及千万流民了，明白了吗？”

　　点儿忙道：“诶，婢子一时失言说错话了，姑娘莫怪，可姑娘还没回答婢子的问题呢？”

　　云羡书望着路的尽头，已经可以看到停列的马车车队，于是不再绕弯子，而是简洁明了地答了点儿道：“一旦父亲出征，所有的顾忌和担心也就不成为顾忌和担心了，因为我们如今的顾虑不外乎两方面，一是朝廷的限控令和对世家大族的猜忌，二是父亲西征福祸难料，搞不好，就得全府跟着受牵连。”

　　“对啊，想想就揪着心，说是一点都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虽说云府上下都愿意和云大人共命运同进退，但真的要到了杀头的地步，奴婢……奴婢估计得当场吓哭了！”

　　“杀头不至于！”云羡书同情地瞧了点儿一眼，道：“云家世代累业功勋摆在那儿，要动世家大族，并不是那么轻易的，朝廷也得三思而后行，更不用说取云府上下全部的人头，会激起其他世家大族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之感，到时，整个东靖就全乱了，朝廷也不傻，再怎样治罪，也得小心别踩着牵一发而动全身那条红线。”

　　顿了顿，云羡书接着道：“先不提西征最后的后果如何，单说如今的形势吧，朝廷需要世家大族的鼎力撑持才能维持朝政稳固，但又不得不控制着豪族们的势力，这便使得朝廷决政首鼠两端摇摆不定，在此情势下，父亲未经诏命擅自出兵，自然会引得朝廷震怒，可晋陵府与徐州府合兵，并非小股流匪，朝廷若以逆罪问责，难保西征大军不会反噬，而西征又导致了江东布防紧张，正如咱们在广陵看到的，如今西羯南侵只是有可能罢了，却已经让广陵城全城戒备，内忧外患相权衡，朝廷只能两害取其轻，以防患胡虏为主，对内，唯有行安抚稳定之策，故父亲出征之后，我们可以以充防为由，突破朝廷禁制，且并不会被朝廷追究，或者说朝廷迫于形势无可奈何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更大。”

　　点儿眨了眨眼，愣了半晌，最后道：“虽然姑娘说得我迷迷糊糊，似懂非懂，不过我相信姑娘，若是姑娘觉得不会给云府带来麻烦，那我们就按姑娘既定计划去做好了。”

　　“嗯”，说话间，两人已来到路口，云羡书循着粮车一路往后走，找到了自己所乘的那辆马车。

　　在车外等了等，才见被向烁召集去商讨的手下们陆续走了过来，云羡书知道这些步行的苦力就是殿后的，既在保护粮车也在保护她，因此她对着过来的当先一人主动抱拳道：“羡书在此先谢过诸位，待会儿到了安泽祠，就多劳诸位了！”

　　那苦力虽年轻力壮，但满脸灰黑，看不清面目，头发也是胡乱地挽成一个髻儿，蓬下来些乱糟糟的碎发，遮挡了部分眉眼，加之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灰色粗麻，整个人都属于就算别人想竭力认清，也很难将其从其他众多苦力中找出来的那种，他，就是在码头上整日扛包卸货，却永远可能不被人知道名字，也辨认不出谁是谁的，所有苦力大众中最普通的一个。

　　云羡书的揖礼显然吓了对方一大跳，满面灰黑下，唯一看起来清澈一点的眼珠子愣了愣之后，那苦力赶紧朝云羡书深深鞠躬，并大声道：“不敢当，云七小姐切莫多礼，折煞小人了！”

　　领头苦力的身后，其他苦力也呆住，赶紧朝云羡书还礼，云羡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又道：“我是诚心谢意，诸位不必惶恐，唯求诸位看在流民们的份上，成全羡书一片心，日后羡书定当重谢！”

　　“七小姐客气了”，领头者道：“都是我们应当做的，七小姐切莫再言谢，请七小姐上车吧，粮车马上起行！”

　　“好！”云羡书遂不再多礼，带着点儿登上了马车。

　　云羡书一上车，那些苦力们反倒轻松许多，个个喜笑颜开，从马车旁往后行去，其中还有人敲了敲车厢，对车厢内的人道：“诸位待会坐稳当了，前面有一段烂泥路，颠簸的紧，莫要闪失了！”

　　桂嬷嬷目睹一切，这会儿代了云羡书回话道：“多谢哥儿提醒！”

　　桂嬷嬷答过，车中三人都笑了，苦力们木讷，不善言辞，更拘泥于身份之别，不知如何应对云羡书的亲身相谢，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可他们内心还是感激的，所以才会喜笑颜开，才会特意提醒。

　　云羡书松了口气，马车重新上路时，她更加坚信自己此举是对的。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