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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部队离开黑风山,又要四处流浪,大家心里很憋气,很沮丧。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在他们去往黑风镇的路上,意外地截获了两马车皮货,当时押车的有三个皇协军。孙国华立即想到是鬼子搜集的皮革,肯定是运往黑风镇的,然后从那里集中装车运往哈尔滨,最后进入日本本土。鬼子兵脚下穿的翻毛皮鞋,身上披的皮大衣都是东北的特产,孙国华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管?
审问押车皇协军之后得出的结果和孙国华预料地一样,孙国华就决定给黑风山上点眼药,告诉那几个皇协军,他们刚刚从黑风山下来,目标是黑风镇。随后就把他们放了,当然武器是没收了。那么收获了几车皮货要想办法换成大洋,孙国华就找到当地买卖人,便宜地出手了,这件事算是一箭双雕,即打击了鬼子,部队又有了经费。而且孙国华由此想到了鬼子的铁路运输线,就决定在附近村子建立个秘密据点,专门袭击护路的伪警,为以后破坏铁路扫清障碍。
孙国华的突发奇想就让平谷,阿城,哈尔滨三处的鬼子闹心了。这几处的铁路早已经组成网,交通便利,但是为了安全,护路路警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因为路线长,面积大,鬼子不可能有那么多兵力安置,这样就给孙国华偷袭路警留下了机会。
做了几票这样的生意,虽然给鬼子铁路造成了极大的风险和麻烦,他们自己也搞的人困马乏,毕竟鬼子机动兵力是摩托化的,人和机械赛跑付出的当然要多。孙国华这才觉得要想个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就是说,他们必须有个稳固地,安全地根据地。活动一段时间人困马乏了,可以安静地休息,然后养足精神再和鬼子斗,不能总是把自己搞疲劳,这样不会持久,因此他安排白排长去找这样的地方。
一个星期之后的一天,孙国华带着部队正在野地里老农看瓜的窝棚里休息,白排长兴冲冲地找了过来,看见白排长一脸喜色,孙国华知道有了好消息,顿时坐了起来,递给白排长一个瓜说:“先解解渴再说你的事。”
白排长接过瓜,用脏兮兮地袖子擦了一把,“咔擦”一声把瓜敲成了两瓣,裂开大嘴狠狠地咬了一口,甜滋滋地瓜汁顺着嘴角就淌了下来,他也顾不上擦,三口两口就把一个大瓜吞进了肚子里,这才抹抹嘴说:“连长,累死了,两条腿快跑断了,总算没有白跑,找到了世外桃源。”
听说找到了隐居之所,还是世外桃源,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排长,这些日子他们又要作战,又要跑路,晚上只能睡在野地里,太渴望有一个避风港了,因此人人像扎了吗啡似的兴奋起来。
“这个地方离这里有二十多里地。”
听说离瓜棚只有二十多里地,所有人的眼睛都露出不屑一顾地神色,对于他们来说,二十多里地不过是一刻钟的事情,因此谁也没有当回事,恨不能立刻就走,因此有人就说:“那还等什么,走啊!”
白排长白了说话那个人一眼,撇撇嘴说:“二十多里地不假,走出这块地界都是山路。”
听说都是山路,刚才说话那个士兵立刻泄气了,白了白排长一眼,似乎责怪他说话大喘气,不一次性地把话说完。
“不仅仅是山路,还是山民走出来的羊肠小道,根本走不了马车,毛驴车勉勉强强。”白排长又补充说,随后揶揄地看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士兵一眼。“不是这样的地方,那里怎么可能是世外桃源?”
“行了,接着往下说。”孙国华打断了白排长的话,知道他在故意气那个士兵。
“别看村子不大,住户可不少,有几十户人家,全村就一个范姓,所以叫范家屯,是当年从河北沧州逃荒来的。我没有细问,估计全村都是沾亲带故的。别看范家屯的外面都是大山,里面可是平原,面积还不小,而且有一条不小的河,那水是从山上下来的,冬天也不冻,因此我估计屯子里的平原是被洪水冲积而成的,山上应该有泉水,否则怎么可能出现那么大的一条河?”
“好,有山有水,的确是个好地方。”虽然还没有看见范家屯,孙国华立刻喜欢上了这个地方,知道白排长说的对,村子里的平地肯定是冲积平原。
“村子里怎么样?”
“我和族长见过面,那是个很有豪气的老人,年龄足有六十多了,可是精神头十足,好客。我说是收山货的,他还招待了我。说是往年收山货的都是冬天来,像我这样夏末进山的还是头一个,因此他高兴了,还给我看了他们的山货,真有不少好东西,皮革都是完整的,熟皮手艺一流。族长告诉我,他们打猎基本不用枪,下套子,挖陷阱,做树箭,所以皮子质量特别好。”
“白排长,你是个不错的推销员啊!”孙国华听到这忍不住打断了白排长的话。“好哇,既然你说的这样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弟兄们今天好好休息一晚上。”
既然有了好去处,大家自然同意孙国华的安排,纷纷找位置睡下了。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亮大家匆匆吃了一点冷饭就出发了,道路状况果然如雷排长所说,非常不好,因此尽管只有二十几里的山路,他们却差不多走了一上午。不过看见范家屯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高兴了,因为白排长并没有夸大范家屯的优点。
范家屯果然如世外桃源一般。从山脊上就可以看见排列整齐地田舍,村子里算得上是鸡犬相闻,阡陌纵横。靠近山边的坡地到处是种植整齐的玉米和高粱,而家家地房前屋后都有鸡鸭一类的小动物。当然木杆上还少不了晾晒整齐的皮革。村公所前的空地上居然有一排练武术用的刀枪剑戟和石锤,石头哑铃,这让孙国华大为兴奋。早就听说沧州人喜欢武术,果然不假,他们走到哪里就把武术带到哪里。在鬼子入侵东北的今天,只要看见有血性的中国人孙国华就会高兴,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政府腐败,不是当家的人羊性太多了,中国何至于被一个岛国欺辱?
当先迎接孙国华的是童颜鹤发般的族长范长龙,尽管已经六十多岁,看起来却目光矍铄,一举一动都铿锵有力,孙国华自觉地敬了个军礼,他身后的士兵也都不约而同地敬了军礼。
“你们是东北军?”范长龙问,目光里明显带有疑问,因为范长龙知道东北军不抗日,所以才把黑土地让给了日本人,对东北军没有好感。
“大爷,东北军的大官不抗日,我们抗日,这是我们孙连长。平谷县城就是我们和日本鬼子打的。”白排长此刻已经不是皮货商了,他听出了范长龙话中的蔑视就替孙国华解答了,当然目的是不能让范长龙小瞧他们。
“哦,你们是吕团长的部下,好!好!”吕团长固守平谷县城最后战死早已经传遍东北大地,范长龙当然知道。听说是吕团长的部下,知道他们是固守平谷县城的英雄,自然就不会怠慢了。立刻把他们迎进村公所祠堂,随后就有人送上了大碗,里面是刚刚沏好的花茶。
“请,既然是吕团长的部下那就是抗日英雄了,理所当然要受到尊重,只是不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范长龙显然是个直爽地人,闲话没有说几句就想知道孙国华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面对这样一个直爽地老人,看见他们对抗日军人的尊重,孙国华明白不能对这样的人说假话,顿时把部队在铁路沿线袭击鬼子的事情对范长龙说了,同时告诉他部队没有歇脚的地方,所以找到了这里。
孙国华虽然没有说要住在屯子里,范长龙走南闯北这些年,社会经验异常丰富,哪里听不出孙国华话中的意思,眉头都没有皱一皱就接过话说:“只要孙连长不嫌屯子小,只管住下就是。别说你们是打鬼子,就是一般的客商,我们范家人也没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看见范长龙这样豪爽,孙国华到有些迟疑了,因为他明白部队住在范家屯,不仅仅是给村子里人带来不便那样简单,很可能给这个世外桃源带来灾难,一旦鬼子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范家屯的人就会受池鱼之殃,因此他对范长龙说:“大叔,我们住在这里的后果可能是灾难型的,说不定会连累你们。”
“别说了,孙连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怕鬼子来报复?放心好了,我们范家人没有一个是孬种,打鬼子,杀洋人没有二话。”范长龙说到这,有意识地抖动了一下手中的短剑。目光炯炯地又说:“自古燕赵多壮士,我们沧州人就没有当亡国奴的传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们只管住下就是,鬼子来了我们就和你们一起杀鬼子。”
孙国华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偏僻地屯子里,遇到了一腔热血地范长龙,当时的感觉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百感交集。和雷金桐比起来,他们之间的觉悟简直是天壤之别。心说有这样的爱国老百姓,东北不会亡,他孙国华不会孤军奋战。
“大叔,有你这句话我就什么也不用说了,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会和鬼子干到底,绝不让鬼子随随便便地糟蹋我们的黑土地。”
“好,做人就是要有这股骨气。我看你们的人马不多,范家屯有不少有血性的汉子,如果需要你只管招。这些人都有些武功,只是没有打过快抢。”范长龙又说,他看见孙国华的部队一共才十几个人,当然清楚,靠这一点人马和鬼子作战,力量太单薄了,所以提出这个建议。
孙国华本来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怕范长龙不高兴,因为范家屯是个小村子,青壮年本来就不充足,屯子里的重活,农活,打猎还要靠他们。如果再有一部分人当兵,屯子里的负担就太重了。现在听范长龙主动提出来,那种感觉就是雪中送炭。
“大叔,您这样说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就什么都不说,为了打鬼子一切牺牲都值得。”范长龙欣然地截断孙国华的话,眼睛里的目光像烈火一样旺盛。
“大叔,你的爱国之心让我感动,但是我不能不为你们着想。俗话说水不来先憋坝,我们在这进进出出,时间长了容易走漏风声,何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屯子里应该做好应变准备,鬼子是没有人性的。”
“这个我懂,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鬼子除非来大部队,人数少了他们连我们的人影都摸不到,而且暗亏不会少吃。我们这个屯子里,连妇女孩子都会下套,他们会把鬼子当成野兽来打。屯子三面都是大山,有好多地方鬼子进去容易出来难,因为山里草木特别茂盛,就算他们冬天来也不行,因为山上到处是松树,冬天照样枝繁叶茂。
除此之外,山上还有很多远古时候留下的岩洞,有的洞里有熊,那家伙可是黑白不认的,只有我们知道怎么对付熊。山上洞窟很多,藏人是没有问题的。”范长龙信心满满地说,然后又道:“如果鬼子来的人数少,就把他们引到山上,咱们可以瓮中捉鳖。”
孙国华听到这不由自主地笑了,心说真是个热血心肠的好人,如果年轻几岁当兵,绝对是响当当地士兵。我替村民的生命着想,他却在替我想着怎么打鬼子,这是什么样的心胸啊!
“当年我听父亲说,他们义和团打鬼子就用的这个方法。洋鬼子的洋枪大炮射程远,火力大,父亲他们就把洋鬼子引到居民区的小巷里,这样一来洋鬼子的洋枪优势就少了许多,那一次父亲他们就干掉了一百多个洋鬼子,从此洋鬼子再不敢进沧州了。”
“大叔,原来你们家早就有保家卫国,抗击鬼子的历史!怪不得您还是老当益壮雄心不泯,我们遇到您这样的前辈真是幸运。”
孙国华这话不是奉承,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一直在想:为什么身为东北人的雷金桐不愿意抗日,而华北人的范长龙对抗日不皱眉头,要知道,鬼子占领的是东北啊!是东北人的土地家园,按道理说每一个东北人都应该奋起保护自己的家乡,这里出现了什么问题?
孙国华当然想不明白,东北作为移民地区,很多东北人对自己的家乡并没有归属感,对他们来说,谁来管理自己都要交税。
1936年“二二六兵变”之后,日本陆军控制了政府,组建了真正地法西斯集团,傀儡政权广田弘毅内阁被扶持上台,这是日本国家法西斯主义确立的标志。广田内阁按军部的意志确立施政方针并改组国家机构,规定内阁中的陆海军大臣必须由现役中将以上的军人担任,加强了军部权利,使内阁成为军部的工具,当然也加强了对国内人民的专治统治。
同时,他们确立了对外侵略方针,由内阁召集首、陆、海、外、藏等五相会议,制定“国策基准”。其主要目标是:“鉴于帝国内外形势,帝国应确定的根本国策是依靠外交和国防,确保帝国在东亚大陆的地位,同时向南方海洋发展。”这是日本对外侵略扩张政策在法律上的确认。
过去军部对政府干预,往往是对某项政策或对内阁成员发表意见,到广田内阁时,军部可以全面改组并控制政府,推行自己的施政纲领,国家的权力和内外政策已从属于军部法西斯。军部控制了政府,初步结束了分裂已久的“二重政府”局面,使分裂已久的国务和兵权重新结合,达到了新的法西斯主义政治统一。
正因为如此,广田内阁上台就意味着日本军部法西斯体制确立,世界大战亚洲策源地就这样形成了。 日本的法西斯主义,没有希特勒、墨索里尼那样的党魁,也没有德意法西斯那样的政党,它是在军部的控制下,通过不断地对外战争,借助天皇权威确立起来的。
本世纪二三十年代是日本法西斯主义的产生和发展期,1936年广田内阁上台标志日本法西斯体制的确立,那么为了更大规模地扩大战争,进入华北,进而侵吞整个中国,东北作为重要地物资输送基地的任务就加重了,现有的兵力当然不够用,因此增兵东北势在必行。
那么此刻的东北抗日局面如何?应该说是如火如荼。因为共产党领导力量的加入,散沙一片地东北抗日武装有了集中的领导者,尤其是赵尚志领导的抗日武装不断打击日本侵略者,给予鬼子制造了极大地麻烦,在人民群众中自然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让大家看见了抗日的希望,所以这一时期的东北抗日局面整体看是不错的,各个抗日武装都在发展。局势要求抗日武装联合作战,因为没有一支抗日武装可以独立地完成抗击鬼子的战斗。
事实虽然如此,习惯于各立山头的当地武装却很难真正地组合到一起。土匪武装和帮会武装本来民族意识就不强,他们拥有武装的目的是为了拥有势力范围,然后可以称王称霸,军队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人资产,不容外人染指,因此让他们抗日可以,因为日本鬼子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他们的生存,服从大局听从指挥不可以,他们做事是要以自己的利益为基准的。
东北军的残余武装则认为抗日是政府的事情,而他们是正宗,代表政府,不屑于和土匪同流合污,更不肯接受共产党的领导。北满的领导机关中某些负责人并没有认识到东北事情事情的复杂性,要求其领导的武装政治上要清洁,而不是求大同,存小异,应该在抗日这个大课题下允许出现杂质,给予相对的自由发挥,左倾主义严重,领导工作脱离当地的实际情况,所以效果就非常不好,就不可能把抗日力量组合起来,发挥出拳头的作用。
相对来说,平谷情况要好些,因为关羽鸿在执行上级政策的时候相对灵活,主导思想是以一切从实际出发,并不完全遵守上面的规定,加上工作肯吃苦,活动能力强,手下又有傅家俊这样的干将,组织工作初具规模,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开会,把平谷地区各种武装的当家人召集到一起,统一思想,统一规划,当然最好是能够统一指挥,但是关羽鸿明白就目前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所以对后一条不抱希望,只要大家同意打鬼子的时候合作他就觉得是胜利。
争执从一开始就出现了,是为了开会的地点放在哪里,按道理说关羽鸿是召集人,地点由他定下来就可以了,但是孙国华不同意,因为孙国华明白,开会地点选在谁的活动地区,部队指挥权就可能归谁,他当然不会放弃部队指挥权。
那么孙国华的反对就那么重要?关羽鸿不可以踢开孙国华搞联合?不可以。第一,因为孙国华领导的部队早就不是当初的规模了,他们已经正式打出了北满地区抗日游击先遣队的旗号,据说还得到了南京国民政府的批准,这样一支力量不加入,联合抗日就是空话。
第二,关羽鸿的目的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地力量,既然是一切,当然要包括孙国华的部队。第三,孙国华在平谷地区很有影响力,如果他不出席会议,很多地方武装就可能不加入,尤其是帮会武装。有了这几个不利条件,关羽鸿当然准备妥协。可是他的想法遭到特委某个领导的批评,特委命令他必须取得领导权。
如果连开会地点的选择都会出问题,取得领导权就成了天方夜谈,关羽鸿觉得特委领导不了解平谷的现状,在犯官僚主义。如果按照特委领导的硬性要求联合就可能泡汤,抗日联合阵线就很难建立,因此他给特委写了份报告,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至于特委同意不同意不管了,关羽鸿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史岳峰也坚决反对孙国华的提议,要求联合的一切事情由他们做主。
“史大当家的,我当然也希望这样做,但是你知道平谷的实际情况,至少在眼下是做不到的。”关羽鸿耐心地解释说,他不能和史岳峰顶牛,如果自己内部先不团结,灾难就是空前的,关羽鸿明白这一点,因此表现出极大地耐性。“如果我们一味地强调这一点,联合就可能泡汤。”
“就算联合不成也不能把指挥权交给孙国华他们。”史岳峰斩钉截铁地说,态度没有一点松动,给关羽鸿的感觉史岳峰像似变了一个人,固执地有些不可理喻。
当然,关羽鸿不可能知道史岳峰的心结在哪里。虽然鬼子的到来让他把家仇放到了一边,国恨放在了首位,但是不等于说他就忘记了家仇。如果孙国华不是孙不良的儿子或许还有的商量,如今这是个不能改变的事实,他怎么可能让仇人的儿子来指挥他的部队?自己也不可能在孙国华的卵翼下生活,因此指挥权绝对不能放手。为了赶走鬼子,打败鬼子,先放下家仇是可以的,但是不等于一切都可以放弃,他史岳峰就算大度也没有大度到这个分上,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不会让步。关羽鸿当然不了解史岳峰心底的情结,感到诧异就不奇怪了。
“史大当家的,眼下平谷的形势你清楚,小原的鬼子增加了很多兵力,鬼子对东北的统治不再是占领化,是要把东北变成日本的本土,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全面入侵,而我们东北的民众虽然也在反抗,但是捏不成拳头就是散沙,一个散沙一片的民族是打不过由军国主义武装起来的侵略者的,因此我们要想取得抗击日本侵略者的胜利就必须团结起来,集中东北人的人力物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各行其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被鬼子各个击破,当家的,赶走日本侵略者是头等大事啊!”
“关先生,道理不用讲了,我支持联合,也知道握起的拳头打出去有力量,但是鸟无头不飞,可是这个头必须是好鸟。孙国华是什么东西?他原来就是东北军的,东北军要是个爷们,就不可能放着几十万大军不抗日,让鬼子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地的糟蹋东北,这样的部队领导抗日不是笑话?再说了,他还有一个汉奸父亲。”史岳峰愤愤地打断关羽鸿的话,情绪比较激烈。
“我明白了,你不是反对让东北军做领导,是反对孙国华这个人,就因为他父亲是孙不良,这个我能够理解。只是事情有大有小,眼下抗日是头等大事,孙国华和他父亲也不是一路人。你想想,平谷县城沦陷之后,孙国华没有投降鬼子,没有逃跑去找东北军,而是带领半个排的部队留下来打游击,给鬼子制造了极大地麻烦,这说明他的抗日态度是坚决的。再说了,短短几年时间,他们由半个排的兵力发展到今天五六百人的大部队,这说明孙国华不但会打仗,还会带兵,有一定的政治头脑。何况在平谷这一地区,孙国华是很有号召力的,他被大家看做是抗日英雄,这样的人,这样的部队不能和我们站在一块打鬼子,是不是个损失?”
“没有他孙国华我们一样打鬼子,关先生,这件事不用讨论了。”史岳峰极度不耐烦地说。
看见史岳峰一副决绝地面孔,关羽鸿知道再说什么也不会有用,只能暗暗地叹气,其实就内心来说,他当然愿意共产党的力量掌握领导权,问题是他同样明白,这个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因为平谷出来个孙国华,他的号召力,领导能力在那摆着,身后又有国民政府做靠山,在很多武装力量看来孙国华是正宗抗日力量的代表。
双方不肯出让领导权,军力没有办法统一指挥,战斗力自然大打折扣,这样做只能对鬼子有利。当然,放弃领导权上级领导也不会干,他原来的打算是说服史岳峰,只要两个人步调一致,那就会形成生米做成熟饭的格局,最后上级生气,处分他也不会太过分,却没有想到自己即使想冒被上级领导处分的风险都没有机会,现在看来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那么能够说服孙国华放弃领导权么?显然更不可能,道理很简单,孙国华是东北军出身,信奉的是三民主义,原来和共产党就是两个阵营。信仰都不同,他会认为自己的部队是正宗,怎么可能被地方武装领导?
“好吧!我同意你的观点,不放弃争取领导权。但是开会的地点放在哪里我们也不必过于苛求,多多少少给孙国华一些面子,你觉得怎么样?”
看见关羽鸿不再坚持自己的主张,史岳峰总算松了口气,从感情上来说,史岳峰不想和关羽鸿闹别扭。从战略能力上来说,史岳峰佩服关羽鸿的远见卓识。从做人来说,关羽鸿工作扎扎实实,部队发展的这样快,关羽鸿居功至伟,是他杰出地政治能力,培养了一批政工干部,才使部队的招兵没有太费力气。而且部队从蘑菇岭挪到山下后,因为每天要和地方人士接触,出现问题不可避免,很多难题出现后都是关羽鸿处理的。这个共产党人任劳任怨,从不贪功,这让他由衷地敬佩,由此更加愿意接受共产党领导。因为史岳峰知道,共产党的干部里像关羽鸿这样的人是很多的,因为他们为了信仰在工作。
“好,就听先生的。”
关羽鸿听见史岳峰不再纠缠也就暗抒一口长气,心说事情总算不是最坏。 血沃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