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将与回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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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将与回纥
唐地方将领肆意妄为,严重干扰了唐与回纥的关系。回纥确实让唐廷头疼,但同时也是不可或缺的盟友。780年,一位回纥使者带着九百多名随从以及唐廷赏赐的贵重物品、精美丝绸离开长安。归途中,他们在振武军治所停留数月。他们每天索取大量肉类和其他必需品,在寻找柴火和放牧马匹时毁坏果树、庄稼。振武留后张光晟十分厌恶他们的行为。他三次上奏朝廷,声称如果让这些回纥人带着财物离开,无异于借兵给敌人,为强盗提供粮食。他请求朝廷批准他杀掉这群回纥人,取其辎重。皇帝驳回了他的请求。但是,张光晟给回纥人设下陷阱。他派副将到客舍门前挑衅回纥人。回纥使者大怒,抓住这名副将并鞭打了他数十下。此举为张光晟提供了必要的借口。他亲自率兵杀戮回纥人,仅留下两个活口,然后命令士兵收集尸体建成京观。两名幸存者被允许回国向回纥君主报告这起事件的前因后果:“回纥鞭辱大将,且谋袭据振武,故先事诛之。”该事件严重损害了唐与回纥的关系。德宗派一名宦官前去安抚回纥,但是回纥坚持让唐廷交出张光晟及其部下,为死者报仇。皇帝最终同意贬谪张光晟作为惩罚。
振武事件在唐与回纥交往史上不是孤例,也不是最严重的事件。一些晚唐将领擅自对回鹘发动了更大规模的攻击。841年,天德军使田牟及监军上奏朝廷:“回鹘叛将嗢没斯等侵逼塞下,吐谷浑、沙陀、党项皆世与为仇,请自出兵驱逐。”李德裕认为这个计划不可行,他怀疑这些部落不会真心帮助唐朝。但是田牟决定不理会朝廷旨意。一年后的842年,他向朝廷奏称:“回鹘侵扰不已,不俟朝旨,已出兵三千拒之。”
唐廷与边将在处理对外事务上的利益冲突,根源在于唐廷对地方的控制不力,从而导致双方在权力关系中产生了矛盾。唐廷的这个薄弱环节为地方官员处理辖区内的对外事务留下了很大空间。安史之乱期间,河北的一些节度使通过平叛大幅扩张了自身的权力。叛乱平息后,他们所辖的藩镇已处于自治或半自治状态。这些地区的官员因此能够在对外关系中拥有更大的话语权和行动自由。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唐边境上的战事必然增多。边境冲突在一些地区反而有所减少。这是因为,割据藩镇的节度使意识到,为了自保,他们应该保存和增强自身实力,避免挑衅边境部落,不对边境事件做过度反应,这样才符合他们的最大利益。总而言之,唐的对外关系是在双重管理体系之下发展、演变的。在这个体系中,朝廷和地方官府是地位相当的“合伙人”,各自在不同层面发挥作用。 多极亚洲中的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