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福祉是治国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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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福祉是治国之本
太宗上述一番话还表明,他的羁縻政策源自“德惟善政,政在养民”这一古代政治思想。孟子发展了这个思想,提出了“民本论”。他特别强调,仁君应将百姓的福祉放在首位。头脑清醒的唐廷官员也认为:“中国百姓,天下根本。”他们因此反对过多介入外部事务,因为这会增加百姓负担。在魏征和当时的一些唐朝官员看来,“民本”是制定政策的基本原则,应该优先考虑唐朝的内部秩序、繁荣、安全,而不是对外扩张。当国家资源有限,又同时面临内政和外交难题时,应优先处理内政问题。唐应将稀缺的资源用于自身,而不应浪费在与外国不必要的接触上。
李大亮正是出于这样的考量才会在630年左右上书朝廷,建议不要将新近降服的西突厥人安置在首都附近。褚遂良(596—658)和魏征反对安抚北方游牧民族和征高昌国。 642年,褚遂良用七个字说明了自己反对的理由:“先华夏而后夷狄。”魏征则质疑征服高昌国并在那里设置州县的可行性:“则常须千余人镇守,数年一易,往来死者什有三四,供办衣资,违离亲戚,十年之后,陇右虚耗矣。陛下终不得高昌撮粟尺帛以佐中国,所谓散有用以事无用,臣未见其可。”
大臣们担心的问题同样令太宗感到担忧。他在《政本论》一文中写道:“为政之要,务全其本。若中国不静,远夷虽至,亦何所益?”一些大臣还用生动的类比,让太宗的观点形象化。李大亮将唐比喻为树干,四邻比喻为树枝。树木要繁茂,树干必须强壮,树枝则要相对弱小。这个类比源自“尊君卑臣”的传统政治理念。根据这个原则,欲维持天下秩序,中国必须强大,天子的“外臣”必须弱小。任何使中国消耗大量人力、物力,过度介入外国事务的对外政策都是不明智的,因为这样的政策势必会削弱中国。
633年,魏征在奏章中使用了同样的类比:“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源泉。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奉行冒险主义的外交政策无异于“根不固而何求其长”。太宗在《金镜》一文中反思了自己的统治之术。他写道:“四海之内莫非王土,要荒为枝叶,畿内乃根本。”他用一句古语进一步阐明了自己对中外关系的看法:“皮之不存,毛将安傅。”不过,太宗也担心“枝叶落而不存”。他坦承,如何妥善处理这些问题使他深感忧虑。
与“枝干”相似的另一个比喻是“疥疽”。中原王朝与四邻的边境冲突就像长在人手上瘙痒难耐的“疥”。它虽让人不舒服,对健康却无大碍,抓挠足以解痒。与之相对,迫在眉睫的内政问题犹如长在胸前的“疽”。若不精心医治,它会越长越大,危害健康,到最后只有烧灼才能脱疽。
在一些唐朝官员心目中,唐好似人的身体,两京(长安与洛阳)分别为心和腹,四邻为手足,不与唐接壤的外国不是身体的一部分,它们存在于中国之外。唐廷不必对其他政权武力相向,只需在表面上与其周旋(“虚外”),同时以切实的政策解决好内部问题(“实内”)。毫不令人奇怪的是,魏征、李延寿、褚遂良是该政策的主要推动者。
由此可见,唐的羁縻政策源于一些深层的传统理念。例如,将国家视作政治“身体”;再如,重内部稳定,轻对外干预。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唐廷的政策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受儒家的“德”“义”观念束缚呢? 多极亚洲中的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