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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遥和许君期一起去墓园拜祭了一下岑染,而易耳和许晨鹿,则是结伴去了一趟德夯,许晨鹿说,难得回来一次,总要将一些地方故地重游一遍才甘心,而时间紧迫的几人,便只有去德夯不怎么花时间。
傍晚的时候,四人在老校区附近的熊家鸭子店会合,进店之后,闻着那股久违的香味,几人就有些望梅止渴的味道了。
易耳第一个说道:“以前在长沙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熊家鸭子,想着以后回吉首,一定要好好过来吃一顿,真的太怀念那鸭血的味道了。”
程遥也感慨道:“的确,在长沙也待了许多年,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到归属感,但是对于在吉首求学的几年,我对吉首算是有感情的,至少,大部分的地方我都很熟悉,不像长沙,不管去哪里都需要导航。”
许君期一边给大家倒着茶,一边感慨道:“这就是小城市的好,小城市里的人往往有归属感,而大城市的人,往往在茶米油盐的生活里,不知不觉的就迷茫了,找不到生活的方向,能感受到的,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之下的无尽孤独,城市越热闹,越难以抵挡那种落寞。”
许晨鹿嘴角抿起一道微笑,轻声道:“谁说不是呢,当初我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看着身边的朋友总是成群结伴的出现,他们会出去游玩,会一起畅聊生活,而我就只能做个可怜的旁观者,羡慕而又无奈。”
点好的菜很快就上桌了,熊家鸭子店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尽管在吉首这边,店铺的名声已经几乎到无人不知的地步,但是这些年,不管是价格还是菜品,甚至是店里的装潢,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模样,就和吉首这座城市一般,老旧而逼仄,却很热闹,所有来店里的顾客,从来都是喜笑颜开,那是真的开心,由内而发,不虚伪。
鸭子是由一口大锅装着,大锅下面是煤火,夏天比较热,所以客人相对少一些,但是这家店从未因为客流量而改变初衷,用店里阿姨的土话来说,就是咱家不差这点儿钱,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喜欢冬天的那股热腾劲儿,热气腾腾,加上煤火味儿,更显得喜庆开心。
当然,夏天的客流量都会在冬天补回来,冬天的时候,要是晚去了一些时候,说不定就需要排队了,在这样的店里排队,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闻着香味,看着别人吃的油光满面,总会不自觉的咽口水。
一锅鸭子的分量十分足,一份就是一整只鸭,里面能吃的鸭肠鸭血之类的,店里面从来不会少,尤其是鸭血,几乎是大家都满心热爱的东西,易耳如此想念熊家鸭子,为的就是那一口热腾腾的鸭血,一口吃进嘴里,又麻又辣,在大冬天能让人浑身通透,出一身热汗。
易耳嘴里含着一块滚烫的鸭血,一边呵着热气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这一次一定要吃的直不起腰,说不定以后就没有这种机会了。”
许晨鹿笑道:“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再说了,大家都有车,从长沙回吉首也就三四个小时的车程,要是真的想吃了,大家一起回来聚一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不。”
易耳撇撇嘴,说道:“谁知道以后的生活是怎样的呢,按照前一阵子的忙碌法,别说回吉首,在长沙都分身乏术,人啊,一旦离开学校面对社会,身不由己的事情多了去了。”
易耳在锅里捞了一下,发现没有鸭血了,便豪爽的朝店里的阿姨说道:
“阿姨,给我们加两份鸭血,可以不用现杀鸭子的血,当然,有现杀的更好了。”
阿姨哈哈笑了笑,问道:“你们应该不是学校的学生了吧,这次是回母校看一看?”
易耳点点头,说道:“想回吉首看一看,就回来了,主要是我实在是想你们店里的鸭子。”
“哈哈,两份鸭血啊,阿姨去杀两只鸭子,鸭血和鸭杂都送给你们,你们也难得回来一趟,阿姨送给你们吃的,多谢你们这些学生照顾生意啊。”
阿姨朴实的话让程遥等人有些感动,俗话说穷乡僻壤文化不通,但是在吉首这座小城里,温暖满城皆是。
许晨鹿微笑着感谢道:“那就谢谢阿姨了。”
阿姨走后,许晨鹿说道:“他们做生意也不容易,我们又不是学生了,不缺这点钱,等会我来付钱,就当给这家店投资一下,看以后能不能在长沙见到熊家鸭子的分店。”
大家笑了笑,没人在乎这一顿饭的钱,鸭血和新鲜的鸭杂很快就被送了上来,放进锅里没多久就熟了,那滚烫的味道,简直让所有食客流连忘返。
吃完饭之后,走在吉首街边的小道上,许晨鹿指着一家夜宵店,微笑着朝程遥问道:“小遥,你还记得在大一的时候,乐凉请我们吃过的清蒸小龙虾吗?”
程遥笑道:“当然记得,那可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小龙虾,怎么会忘呢。”
许晨鹿深深的感慨道:“你们说,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呢,眨眼之间,我们就全都长大了,曾经的那些人,朋友同学,还真的是一分开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许君期给每人买了一杯奶茶,在学校里逛了一圈,最终去到了老校区下面的那一小块篮球场,如今随着学校的设施和场地改善,那一小块篮球场已经彻底的荒废了,水泥地的裂缝里,一根根杂草野蛮的钻了出来,顽强的表达着生命力的强悍。
四人找了块空地坐下,程遥怀念道:“我大一的军训,很多时候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如果此时乐凉在场的话,一定会百感交集的。”
许君期抬头仰望着星空,笑道:“吉首的夜空还是这么的黑,从来没有长沙那般星辰漫步,不过,比长沙安静许多,就像这里的告别,从来没有任何隆重的表达,安静的来,然后安静的走。”
的确,程遥正是这般,来的时候惶然四顾,走的时候亦是沉默不言,就像是回家然后又出去玩耍一般,没什么太多别离的情绪,因为大家都把这里当成过家。 曾予你半生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