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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做人就拿得起放得下
我们在这里悠哉悠哉地逛着，丰都的鬼魂们一面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们一面恭恭敬敬地对七爷八爷问好。想来这百十年的突然多了几副面孔的新鲜感吧，我是被一阵小孩子猖狂地笑声给吸引去那间小学堂。
我们到的时候，小学堂里就有几本书朝我这个方向砸过来，青渡平静地伸手就接住了。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小孩子骑在穿着浅蓝色长衫的男子脖子上，双手揪着他的耳朵，“我不要读书，最讨厌读书了，讨厌你罗罗嗦嗦一大堆……”
七爷告诉我们学堂里的这个男子是叫秦城许，是这里教化孩子的先生，平日里都是客客气气以礼待人的，自然也少不得受几个顽童欺负。今日这个情况他们也是见了不下数十次了，这秦先生是个实打实的好人，纵然有伤也都捂得死死的，说什么没教化好他们是自己的过错，说什么他们都是可怜。
我摇了摇头，都是人间来的，怎么就忘了人善被人欺这一个道理，凶狠的人只会把你的善良当做软弱从而变本加厉。刚好我是很闲的，于是走过去将这小孩子提起来，另一只手捏住他的鼻子道：“小家伙，这样子舒服吗？”
小家伙在我的手中张牙舞爪一下就被我施以藤蔓紧紧捆住了，他狠狠瞪着我说：“有本事你放开我，我要把你的手给咬碎了。”
“看样子你还是这的小霸王，可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不就要将你捆的更紧一点才是吗？”我稍微动了动手指头，藤蔓又缩紧了一点，小家伙疼得直叫唤。
我不屑地摊摊手：“反正你是死过一遭的，叫你受点痛也没什么的。”
地上的秦城许忧心忡忡地爬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态度说道：“小生秦城许见过姑娘，两位公子，七爷八爷。今日这般叫诸位见笑了，只不过也都是小胖同我玩闹罢了，还请……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我皱了皱眉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德报怨虽是好的作风，可你不觉得这也是助长了他这般无礼猖狂行为？感同身受，他就该吃吃平日里他给旁人的苦头去，先生不必为他求情了。”
七爷笑笑，轻轻说道：“你劝不动城许的，你若是不依他，恐怕他今日就是食难咽寝难眠了。”
八爷也点了点头，跟着后面说道：“这书生就是这么个性子，你能把他说服了，估计咱们丰都这些鬼魂都能见太阳了。”
“姑娘，求你放过小胖吧。”秦城许的语气更加诚恳了，我若是再执着我的看法，好事估计都做成坏事了。
无奈之下我将这小胖给放了，他还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气鼓鼓地跑了出去。我也是不太高兴地看了一眼门外，许是这秦城许有些过意不去吧就提出请我们去吃饭，一想到血糊糊的酒宴，我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消受不起。”
秦城许估摸我们是闲他是个穷教书的也吃不起什么盛宴，有些尴尬地笑笑：“真的是很感谢姑娘，我才想着……”
七爷道：“城许你误会了，这几位都是天上来的，食不得我们这里的东西。”
秦城许又是一脸尴尬，慌乱致歉：“是小生太糊涂，也不问清楚，请各位见谅。”
“那不如请各位去听听小曲吧。”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有几分意思，我猜想人和鬼唱着的定是有着不同的味道。又想想光听小曲很没意思，得要磕点什么才妙，便将一旁瞌睡的八爷支去打几壶人间的酒水点心来，八爷气得直攥拳头咬着牙答应。
丰都的小曲唱了三两句就集体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张张口牙齿掉了一嘴，我无聊的敲着桌子玩。秦城许吹了吹手中的热茶，道：“小胖是被生母亲手扼杀在腹中的，因而身上才带着滚滚怨气的，他前些日子本乖巧温顺了不少，只是……只是他又见到他生母后来生下的弟弟，怨念又深……”
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有意无意地瞟着门外，心想这八爷定是故意同我过不去，跑个腿还这么磨磨蹭蹭。
秦城许叫我们一众都是呆呆地盯着台上也不说话，难免有些尴尬又多喝了几口茶水，清一上仙淡淡地飘出一句：“秦公子细细说说，可否？”
秦城许忙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小胖这生母雪仙是流芳楼的头牌，怀上他是一个意外，对于雪仙来说这就是一个绊脚石。特别是为了顺利嫁入丞相府为小妾便将小胖给……后来雪仙如了心愿又生了一个白胖小子，却没想到这孩子也是个没福气的……”
“看来是这小胖嫉妒地很啊，这孩子少不得受欺负吧。”我看了眼急匆匆赶来的八爷，一时间心情好转，也搭话道。
吃着这酥脆的糕点，同时灌上几口酒，瞬间神清气爽。随意一瞟正好对上青渡温柔的笑眼，他朝我伸出手，我还想着他是不是也饿了，于是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他眼前。青渡摇了摇头，擦了擦我嘴角的酒渍，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可没有凉凉贪吃哟。”
秦城许是个读书人，见了我们这亲昵行为免不得有些脸红，只好干咳几声，道：“那孩子初来时就被小胖给揪掉了一只耳朵，孟婆也是好哄了很久才叫他停下哭声去乖乖喝了。小胖见他又投了新胎心里是有气的，大概是想着那孩子有着亲人的疼爱又有投胎的机会，这几日性子就格外……”
我点了点头：“怪他没有摊上好命了。”
“见秦公子也不像是什么怨念深刻之人，想来生前也是温文尔雅翩翩书生，怎么就陷于丰都？何不就一好胎？”青渡温和地看着他，又瞟了眼沉默的七爷。
秦城许将目光落在那戏台上，眼里有些湿润，紧接着就呜呜咽咽地说道：“我得等她，我想再好好看她一眼。”
“她是谁？”
秦城许抱着头，表情更加痛苦了：“不记得，我不记得了。”
脑海里纵然有和她在一起所有的画面，承诺过的所有山盟海誓，可偏偏就是……偏偏就是不记得那张脸……
我伸出手准备拉拉他的衣袖想劝他冷静下来，可还没碰到他，秦城许就面色苍白轰然倒地了。
然后就是八爷又成了苦力将他给背回去，八爷气鼓鼓地迈着脚步，口中嘟囔个不停：“今日居然被小娃娃欺负到还要背一头死鬼，晦气，真是晦气的臭丫头。”
七爷给我们几人安排了一处略微清净的客栈，他告诉我们秦城许本就不该留在这里，只是他太执着了实在拗不过取了他脑海中女子的相貌才许他住在此地。我摇了摇头，感叹又是一个痴情人，果然情之一字够误事。
“那不就是见了也认不出来吗？”
“各位早些休息吧。”七爷笑了笑就转过身去了，他的背影看上去就像风中的船帆一样，飘摇落寞。
我呆呆地看着他又是一阵阵感慨，青渡的手在我面前晃了半天：“很好看吗？看这么久？”
“是挺好看的，高高瘦瘦温温柔柔的。”
“我也高高瘦瘦温温柔柔的，那你也看看我。”
我想了想：“我一看你就想笑。”
青渡欢喜地笑了笑，而站在一旁的清一上仙就是冷冰冰的紧绑着脸，我皱了皱眉头：“某些人那么忙就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清一上仙听后不紧不慢地走到我面前，道：“我还想和你谈谈。”
“那场梦里我对你的心也是死的，梦醒后依旧如是，一切都是你亲手扼杀。”我平静地说道。
青渡看了一眼我们，神情严肃，只道一句自己先上去休息就离开了。我清楚他是想要我好好解决自己的事，他也相信我能解决好，他清楚我的，我亦是清楚他对我的清楚。
“枕风，你听清楚，因为我不想再和你多解释一句了。我喜欢你是真的存在过的事，被你的冷峻给吸引过我不否认，我想过要嫁给你要怎么怎么过日子。可是你撕破了我对你的幻想，什么误会什么无奈我都不想听，你怎么样都是你的事，我对你已经心如死灰，彻彻底底不再喜欢。”
“洛凉，我……”
“作为洛沉的时候你很成功地让我沦陷，让我再次感受心碎成玻璃片的滋味，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回不了头。”
“枕风，你不是很差，男子当有野心勃勃的一面，不能被儿女情长所误。所以你回去吧，当好你的上仙守好天地和平，不用和我搅在一起，也不必觉得什么过意不去。一来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二来我不需要你。”
我极为平淡地说完这一大摞话，清一上仙却还是摇摇头：“我跟在你后面就好了，能帮你一下就够了。”
他丢给我这么一句话就上楼去了，我摊了摊手耸耸肩：“无所谓。”
拿的起放的下看得开做的平平稳稳，是我洛凉，这也是从前在娘亲的竹简中见到的一句话。 愿我如星辰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