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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替她出嫁
看得出来这老爷子苦恼地很，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心口，眉头紧紧皱着，急匆匆往女儿闺房赶去。我们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其实我看着他颤颤巍巍的脚步总觉得他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努力强忍着心中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
凡人，真是一块坚硬的冰，坚硬默默抗受着外在压力却也会死在灼热的阳光之下。
“莺莺，你素来乖巧的，为何这次就不能听爹的话？你也知道我们淮都的情况，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们一家人也就成了淮都罪人。”老爷子坐在莺莺小姐的床头，又是心酸又是无奈，老泪下一刻就要纵横。
那莺莺小姐也是泪流满面的样子，她推开老爷子递到她口边的汤药，哽咽着：“爹爹，我喜欢张员外的侄子您是知道的，可您要我披着嫁衣去做这山神的祭品，爹爹也是在逼我死啊……”
“莺莺，得罪山神遭殃的可不止我们这一大家子，那张员外的侄子也难逃一死的。”
此话一出，莺莺小姐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掩面痛泣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淮都的女子受这样的折磨？我们淮都的人都是本本分分的，为何要遭此劫难？”
“莺莺，你既然不想嫁，那就不嫁了。左右也不过是一个死，没事的……没事的……”老爷子拍了拍莺莺小姐颤抖的手安慰着她，然而莺莺小姐除了眼睛湿润之外更加湿润再无其他，可这府中的家丁都是一副惊奇恐惧和恼怒的神情。
自打我们二人入了这府邸之时，就发觉府中都是男丁没有一个丫鬟，想来这府里的丫鬟要么跑了要么就都是给送去山神做了祭品。
想来这老爷子也是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可我瞧着这府里的家丁都有蠢蠢欲动的状态，估摸着等他们睡熟了就一把给捆起来，直接几个人将莺莺小姐拖到郁山去。愚昧又可悲，最是这凡间，相煎太过急。
“我有法子。”
紧接着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黑暗碾压得奄奄一息终于遇到了一丝曙光，我叫这老爷子屏退众人后坐在桌边饮了一口清香的茶。
“我帮你。”
这老爷子明显是不信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姑娘别说笑了，你也就是同我女儿一般年纪，这公子看上去也是瘦弱得很。你们……你们……又能有什么法子，还是别白白赔了性命为好……”
我笑了笑，肉眼凡胎就是这样，“我能帮你除了郁山那头妖怪。”
老爷子眼神更加慌张了，瞪着眼珠子，道：“姑娘慎言，姑娘万万慎言啊……那……那是山神大人，若是叫他听见了，都是得脑瓜着地的……”
我只是饮了一口茶，又拿起桌上的水果嗅了嗅。
“爹，神仙是庇佑百姓的，而不是将我们推到深渊之中的。这位姑娘说的一点都没错，再者我们左右也逃不过一个死，又有什么好憋在心中的？”莺莺小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放下手中的绿色小瓷杯，一阵风推开了掩住的朱色闺门，清一上仙踏着翠绿色的叶子慢慢走进来：“既然娶亲，那多出一个莺莺小姐就可以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清一上仙就从袖子里取出通透发光的鲛泪到我手中来，轻声道：“有事商议。”
我们是带着困惑跟着他出来的，老爷子和莺莺小姐更是一头雾水，青渡礼貌地笑笑：“老爷和小姐好好安歇，一切我们是有法子的，先行告辞。”
我们是坐在一家小酒肆之中，要了一壶菖蒲酒，是因着那绝妙的诗词：“千种紫酒荐菖蒲，松岛兰舟潋滟居。金勰几醉乌程酒，鹤舫把蟹闲吹嘘。”味道清香，色泽清澈透亮，我连连饮了好几盏。
然而将这酒推给清一上仙尝尝之时，他却是吟道：“般若酒冷冷，饮多人易醒，万古醇酎气，结而成晶莹。”
“我要一壶般若酒。”
我白了他一眼，问道：“你几时从我这里偷去的，我竟没有察觉。”
“在你没有察觉的时候。”清一上仙淡淡地说道。
对于他这个回答，我又是忍不住地翻了翻白眼：“既然是一条船上的，我也就不多计较了。”
“我去过郁山了。”
“什么？那你可见到那个什么山神了，他法力如何，是否能除掉？”我急切地询问着。
清一上仙摇了摇头，道：“一无所获。”
“怎么可能呢，这郁山外设有屏障且要那么多的新娘子，这个什么山神必然在那里的，如何会一无所获。”
“所以，我们进去将整个郁山给翻了个遍也是一无所获的，反倒有可能引起淮都人心惶惶。”
青渡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而后打了一个响指，笑呵呵地看着清一上仙说道：“方才上仙说多出一个莺莺小姐，上仙想的可是替嫁一计？”
“唯有此计，方才引出这所谓山神，方才有机会将他拿下。”
“我明白了，那我就假扮这莺莺小姐，走吧。”我将这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抬脚就要走。
青渡却是拉住了我的手腕，道：“你这一身酒气怕是山神都嫌弃的，再说也不知这山神会不会是个厉害主，我不放心你入这狼窝去。”
“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轻轻拍了拍青渡的肩膀，想着他实在是担忧过度了。
“我也不信你。”这话是从清一上仙的嘴里冒出来的。
“我去，盖上红盖头施下障眼法谁也不知道。”清一上仙这一说更是将我吓得不清，他……他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扮成新娘子去……我……我需要点时间好好缓缓……
下一秒，青渡也说道：“没必要上仙费心，我去也可以。”
“呵呵……神君就不怕这山神真把你当成了小姑娘，对神君一见倾心了吗？”清一上仙冷笑着说道。
“我……”
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是认真的吗？”
青渡用力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能为我出一份力都是莫大的荣耀，清一上仙也是带着他的那份傲气不让。
我摊了摊手：“如此一来，那就一同出嫁吧，一个是莺莺小姐一个是这老爷子的干女儿好喽，想来多加一个这山神可能更开心吧，我就扮作男子护送你们上山去。”
于是我们果断去找那老爷子商量这主意，虽说他看起来对我们还是不大信任的且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境遇，只好点点头同意。那莺莺小姐得知后，拖着虚弱的身子找到我，攥紧了我的手道：“姐姐，你也是风华正好的年纪，你这是在…：是在替我去死……莺莺心里过意不去……”
“妹妹，你说郁山那个是不是妖怪？”我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小姑娘生得乖巧可爱很讨人喜，要是这么做了祭品实在是可惜了，本姑娘当为天下美人解忧才是。
莺莺点了点头，我道：“那是时候叫姐姐去为民除害了，妹妹你信不信姐姐呢，姐姐难道不像那种神勇之士吗？”
“姐姐瞧着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啊。”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若是叫她知道我曾双手沾满血的，估摸着她得吓晕倒。我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温柔地说道：“妹妹你记得在家里躲好，不要叫人给发现了知道吗，姐姐回来可是要你请喝酒的。”
我的手晃了一晃，粉色的气体叫她晕厥过去了。这郁山的山神大人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致，不知是生得俊美还是丑陋，他要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子真的只是要当他的新娘子那么简单吗。
女子的衣服是东系一下西系一下，繁琐得很，特别是这喜服更是不好穿。青渡对着这大红衣裳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清一上仙则是不屑得看了他一眼：“区区衣服，还要人伺候吗？”
“谁说的，我只不过想事情罢了……”
于是清一上仙衣服穿的整整齐齐，青渡还是愣愣地盯着衣服，结果是清一上仙一脸嫌弃地帮他穿好衣服系好复杂的衣绳：“真是蠢笨地厉害，可别误了行程。”
我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齐刷刷地看着我，异口同声说道：“好了，可以走了。”
我看了眼他们，怔了怔：“有这样不打扮的新娘子吗，你们是想把那个山神给吓哭吧。”
青渡：“未尝不可。”
清一上仙：“如此甚好。”
“都给我好好坐着。”
我无奈走到他们跟前，给他们打上腮红涂上口脂画了略微潦草的眉毛，头发随意的绾了绾，戴上珠簪。我自觉得他们这妆容虽然谈不上有多惊艳，可还是……还是有几分清丽脱俗的……
然而他们二人对视以后都忍不住笑了，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怎么……怎么丑成这副鬼样子，血盆大口的吓谁……”
再紧接着他们两个人忙去照了照镜子，两个人同时哭丧着脸喊道：“你为何这样害我们……” 愿我如星辰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