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愿我如星辰如月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六十五章总把生人欺
我蹲在旁边听得七七八八约摸也知晓了几分,他们都是人间的夫妇,不知为何被拐到了此处又不知为何会成了这副模样。但是鬼影都是死在他们的乌鸦妻子手上的,原因只是为了果腹只是征服不了自己的生欲,不过也算的上是愿打愿挨吧。
身后突然间又传来什么类似坍塌的声音,好像……好像是有千层浪袭来,却又是带着闷热的感觉。这种闷热愈发强烈,我浑身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口干舌燥地使了个术法看去,这是猛烈的火浪要将我们活活给烤了。
我将这个紧急的消息告诉他们以后,凝神道:“活,过桥。”
以这帮鬼影的本事是绰绰有余,然而他们还有伤痕累累的乌鸦妻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跳到桥板上,急匆匆地回头叫他们快些过来,凡夫俗子七情六欲这些就是拖累,有那么一片就是这么给活生生拖累死了。期间,也有那么几个想要活命的鬼影或是乌鸦妻子撇弃另一方,使劲往对岸爬,却不想桥板下方伸出了一条粗大通红的舌头将他们卷了下去。也许,这就是宿命吧,除我以外无人生还。
断魂桥,断离人之魂。
再往前走,至于走多少里路我是不清楚的,走的双腿酸痛凭感觉踩着这里大概是白骨冢。哪怕不是,怕也离得不远,毕竟人间有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是一间热闹的小阁楼,酒暖花香美人掩笑。我站在楼前,盯着红的滴血的灯笼,下意识地感叹道:“这灯笼可真精致啊,只不过这光略有些暗淡。”
我是在犹犹豫豫之时被人强拉进去的,不过我也确实对里面的风光充满好奇,毕竟走的久了也口渴了且一个人还闷得慌。倘若是青渡在一定要说我怎么这么心大了,说不准还要笑话我是个好诓骗的,拿几盏酒醉了就拖走卖钱了,我行事上才没这么糊涂自然是会动几分脑子的。
楼里的姑娘要么娴静地在那里刺绣品茶,要么就粗野地躺在地上抱着酒壶不撒手。我自顾自地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拿起一金光釉色的酒壶,这壶身两面花卉浮雕纹看起来很是养眼,酒水有股清淡的香味。可能是受着直觉,我紧紧地盯着这酒水,怎么也下不去手,又感觉我一低头就好像有万千道带着火星子的箭射到我身上。
我搁下酒盏,循着一股菜肴的香味上了二楼,听说他们将二楼归置为厨房。零零散散地听见几个厨子笑道:“今日来的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咱们拿出新鲜的肉开招待她上路。”
又瞧见一个厨子擦了擦手里的刀,诡异地笑笑:“真是舍不得啊。”
又有一厨子伸出黑红色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上嘴唇,发出一阵叹息声:“快点儿吧,我已经饿得骨头架子要散了。”
想继续坐在台阶上听他们聊下去,忽然肩膀上出现一只惨白僵硬且冰冷的手,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招呼我去就坐用餐。我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而当我坐在那里的时候这些姑娘家都殷勤地给我递筷子拿酒盏热情地给我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热情太过分,我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沉声以笑容面对。
满桌的佳肴香味扑鼻,以致于我有些晕得上头,而她们则是热烈的目光落在我的筷子上。就好像,就好像是只要我吃一口她们就能得到某种解脱是的,我夹起一根青菜递到我旁边的女子嘴边:“我看你饿得狠了,不如你先尝尝看。”
女子浅浅笑着推辞着,眉间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我也不管着她们也就一个劲地数着数。终于,她们也憋不住了,笑容撕开以后露出丑恶的嘴脸,一切原形毕露。所谓华美的阁楼不过是荒冢的外衣罢了,满桌的佳肴转瞬就化作了黄土,而她们也都摸着自己的骷髅头朝我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我被拉进了坟墓之中。倘若不尽快出去,不被这堆白骨吞了也会落个瘦骨嶙峋的鬼样子。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个女童模样的还没来得及化为白骨,我还想感慨她生得可爱,就见到她两只水灵灵的眼珠子滚到了地上被另一具白骨踩了个稀巴烂。她也无所谓,而是拍着手掌快活地跳着说要吃饭,舔嘴唇的贪婪样子与他们同出一辙。
区区一具白骨我是弹指可灭,然而是眼前的一大片还有后面断断续续的黑压压的一片就是将我为难狠了。我拍了拍胸口,抑制住想要吐血的心情:“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
可是我忍不住了,这滔滔不绝连绵不断最适合用上去形容这堆白骨了,我一个人打的好累啊。我跳到空中,念了一个口诀,登时我的“辞恨”就化出强烈的冰霜向他们倾轧而去。我拍了拍脑袋,聚精会神地看着大的小的坟包,这生路……生路一定被掩盖在某处地方,冷静下来定可以找到的。
确实有一诡异处,此地荒凉黄沙漫天,白骨肆掠寸草不生。然而有一处极小极小的坟包上生了一株青翠欲滴的草儿,仔细想之这处坟包是藏于这中间的,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既如此,欲知其中一二不如先将其连根拔起,当我拎住那草儿的时候耳边凄厉的声音如同刀子搅在一起,刺痛极了。
我提起那根草儿后,所有的坟墓都炸开了花,所有的白骨都被聚集在一起然后一把炸开了。或许那根草就是她们所有的寄托,或许那也就是她们的命格,生路是以整整齐齐的白骨铺好,两边生出许多白色的妖冶花。
白骨冢,输者为白骨踩胜者踩白骨。冢下凶魂,总把己罪加与人,总把生人欺,生也无聊,死也无聊。
如今只剩下一个花娘哭了,字面上理解是一个叫花娘的女子哭的可怜兮兮。或是为温饱或是为亲情为爱情为友情为世道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肝肠寸断,看来想要从她这里走出去就是要止住她的眼泪。
花娘跟我想象的一样貌美如花,可是我还没靠近一点点就已经哭声震天了,我不由得捂住耳朵艰难地靠近她:“你可有什么夙愿未了,我是来救赎你的神仙。”
我是想说妖怪大人的,但又怕这么一说她哭的更凶了。也罢也罢,就给这帮好吃懒做的臭神仙捞一次好名声吧,花娘抽泣着:“我是谁,我是谁…”
你是谁,你是谁,我要是知道你是谁那我可多了不起啊。不过转念一想我似乎还真是能有这个本事,我虽说是年纪轻轻的,可向来对那些邪门歪道感兴趣,例如窥探一个人的前尘往事。我的指间冒出一大片血红色桃花,它们紧紧缠绕着花娘的身体,最后钻进了她的鼻子里耳朵里通往她脑海最深处被禁制的记忆。
而我也得知,花娘没有心,一个没有心的人何以悲悲戚戚哭个那么久。
故事的开端平平淡淡,一如酒楼里磕着瓜子所听闻的戏本,忘了说我也在一个诡异的戏本里了。花枝救了大鹏族的尤七并与他日久生情后结为连理,日子过得和和美美顺风顺水,他们对以后都怀满了美好的期待。长风小街花红柳绿,苍茫原野水色天空皆知晓他们的感情,皆听过他们对彼此的承诺。
可是恩爱地久了会生出一丝疲累,这点他们心照不宣,可谁也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花枝依旧是在定好的时间里做上一桌他喜欢的菜肴,摆上为他酿好的美酒,只是当她一人提水浇花却是愣愣地出了神切菜时也会不留神受了伤会兀自地对着月光流泪。我起初是觉得不爱就离开少些优柔寡断的伤害,可越看又觉得不对劲,她是因为太爱,爱到患得患失。
偶然之际,尤七带回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子。花枝的笑容凝固了片刻,却还是多拿出一副筷碗,小女孩子讨好地唤她师娘。“你几时有的徒弟?”花枝问这话时有小心翼翼有一丝愤怒也有几抹难过。
尤七扒了几口饭,温和地摸了摸小女孩子的头,道:“今日收的,她在街头流浪就叫我带回来了。我事情多,把你一人丢在家你也闷得慌,现在多了个小人说话了。”
花枝苦涩地笑笑:“我……”
“叫她阿扇就好。”
阿扇笑眯眯地看着尤七,晃了晃尤七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师父父,阿扇好喜欢你们,师娘做的菜真好吃。真希望,真希望阿扇以后也能像师娘一样漂亮一样能干。”
尤七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现在就很可爱啊。”
花枝不是滋味地放下筷子,冷冰冰地说道:“食不言寝不语。”
“她还小。”
“夫君说的也是,是我这个师娘苛刻了一些。那好,等阿扇长大了一些我就给她寻一个好夫家,毕竟我们也像你的父母一样照顾着你,你的人生大事我们来负责。”花枝特意加重了师娘二字,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 愿我如星辰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