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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7章是敌？是友？

　　薛曼娘惊讶的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些什么，犹豫了一番后，还是忍住了，只垂首说道，“将军只管放心。我只望事成之后，将军可以真的信守诺言，放我离开。”

　　司徒月轻挑眉尾，咯咯笑了，伸手拍拍她的肩，意味深长道，“你放心，本将军绝不会食言的。不过……”她顿了一下，一翻手，掌中突然多出一粒色泽幽暗的药丸，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还没等薛曼娘反应过来，她已经一拉一扣，控制住了薛曼娘，然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粒药丸送进了她的口中。

　　薛曼娘被逼着吞了怪药后，连连后退几步，双手交错着按住喉咙，惊恐的看着她。

　　司徒月却无事一般拍打了一下双手，淡淡道，“为了以防万一，本将军不得不这样做，你放心，只要你把事办的漂亮些，将军自然会给你解药的。”

　　说完打了个响指，外面的侍从闻声赶了进来。

　　她吩咐道，“带她去梳洗，明日就送进宫中。”

　　宫女小心翼翼的在前面领路，像是怕脚步声太重会惊醒笼罩着凤极殿庭院的沉寂。已是仲夏时节，庭院中的草木葱茏繁茂，隐隐透着浓绿的草腥气。

　　殿门深掩，宫女停下了脚步，示意身后的薛曼娘站在那里，然后她上前几步，轻拍门扉对着殿内轻唤道，“姑娘，内务府那边送来了新的宫女，请姑娘瞧上一眼。”

　　隔了一会，薛曼娘才听到里面传来了叶初月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宫女回头冲着薛曼娘使了眼色，薛曼娘行礼后便抬步走进了殿中。

　　殿门一推开，邻面隐隐飘出幽兰香气，香气间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薛曼娘没有敢四处打量，只是识理知趣的快步向内殿走去。

　　进了内殿，她没有抬头，垂首对叶初月下拜道，“见过叶姑娘。”

　　叶初月此时正端着药准备去喂宋瑾亦服下，没有看清薛曼娘的脸，虽然听她声音有些耳熟，也没多想，便道，“你起来吧，在我这里不必拘着，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说着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提着裙摆向榻前走去。

　　薛曼娘回了声“是”，赶紧站起身走上前，将叶初月手中的药碗拿到自己手中，去伺候榻上之人。

　　叶初月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时，薛曼娘已经来到了床榻边。

　　她将药碗搁在榻几上，刚要扶起床上躺着的人，看下去时，却惊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睛，没错，是那个人！

　　她虽闭着眼睛，穿着女装，但他脸上的每一寸，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曾是让她心动的人。

　　那个人即便是今生再不得见，她也绝不会忘记的。

　　她顿时惊骇不已，一颗心跳得如同擂鼓。

　　叶初月瞧出了异状，赶紧上前，薛曼娘察觉到叶初月走过来，赶紧将头深深垂下，她慌乱躲闪的样子，令叶初月心中生疑，她便一把抓住她，将她脸的板正了对着自己，然后惊呼道，“薛曼娘？”

　　薛曼娘知道躲不过去了，便冷冷看着她，说道，“你见到我，是不是要感叹一句冤家路窄。”

　　叶初月没空和她打哈哈，便揪住她的领子低声问道，“你到这里做什么？”

　　薛曼娘掰开了她的手，掸掸衣襟道，“上面吩咐我来伺候姑娘啊。方才不是姑娘让我进来的吗？”

　　叶初月心里慌做一团，万万没想到季舒玄再次派来监视她的，竟然会是薛曼娘。如果这里只有她自己，薛曼娘对她来说倒也没什么威胁，可此时宋瑾亦也在这，并且看薛曼娘的样子，她一定已经认出了他，那么……

　　她不敢细想，索性便对她开诚布公的试探道，“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了，王派你来监视我，如今你已经瞧见了我的秘密，可以去回禀领功了。”

　　薛曼娘看了看她，带着几分讥笑意味，一扭身坐在了榻前，又伸手端过了药碗，扶着宋瑾亦缓缓起身，喂他喝下。

　　宋瑾亦夜里虽然醒过一次，身体却仍是虚弱不已，后半夜又浑浑噩噩发起烧来。叶初月要不是一颗心全放在了他的身上，断然也不会大意的连薛曼娘到来也没有察觉。

　　此时她见薛曼娘如此举止，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薛曼娘见她愣在那里，便讥讽道，“在琢磨什么？琢磨着怎么除掉我吗？”

　　叶初月微眯着双眸，狐疑的打量着她。

　　薛曼娘又笑了笑，轻轻将宋瑾亦放着躺下，动作轻柔的像是在抚弄着易碎的琉璃般。

　　将他放好之后，她坐在榻沿上翘起了二郎腿，笑道，“我劝姑娘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为好。我死不死倒是没什么，可姑娘若是真这样做了，这一次王和司徒将军可绝不会再相信姑娘了。”

　　又翻着眼波看了她一眼，薛曼娘继续道，“就算王顾惜姑娘，不会对你如何，可宋将军呢？”

　　薛曼娘转身看了一眼榻上的宋瑾亦，眼神复杂而纠结。

　　叶初月听她这样说，按捺住了除掉她的念头。

　　此时见她的所言所行，一时还真有些敌友难辨，不禁开始犹豫起来。

　　薛曼娘见她神色游转不定，便道，“你把心先放在肚子里好了，那些不该说的话，我暂时还不会去说的。”

　　说着站起身，端着药碗扭摆着离开了榻边。

　　叶初月盯着她的背影，迟疑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薛曼娘转回了身，娇笑道，“好玩啊。昔日的宿敌如今有把柄攥在我手中，我要是不尽情的好好玩上一玩，那岂不是有负我当日所受的屈辱。”

　　说完不再理叶初月，直接离开内殿。

　　叶初月怔怔的站在屋中，许久都没有动一动。

　　薛曼娘的出现实在出乎她的意料，这个对她和宋瑾亦的底细了如指掌的女人，难道真的不会出卖她们吗？

　　她不敢肯定，却又恍惚觉得没什么可怀疑。

　　接着，这一整个白天，叶初月都有些惴惴的，薛曼娘离开后却再没出现，外面也都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异样。

　　她心乱如麻的担忧着宋瑾亦的身体，精神上就很难再度集中，越是想快点想出个对策，却越是无法镇定心神。叶初月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束缚之感。

　　最后她只能打定主意，若真的败露了，她就是拼死也要护着宋瑾亦离开皇宫，在此之前，还是先以静制动好了。

　　晚膳时，薛曼娘再度出现了，端着朱漆的托盘走了进来。

　　叶初月戒备的看着她，薛曼娘却毫不在意，慢悠悠的将托盘上的盘子碟子一一摆在桌案上，摆完后，冲着叶初月嫣然一笑，道，“姑娘，用膳吧。”

　　说完，行了一礼便要退出去。

　　叶初月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目光一紧，唤了声，“等等。”

　　薛曼凝依言停下脚步，又翻转过身，讥笑道，“怎么，怕菜里下毒？”

　　叶初月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又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和缓问道，“这些菜是你特意做的？”

　　薛曼娘轻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没有应话。

　　叶初月眼中却现了感激的神色，喃喃道，“亏你还记得，亦郎最喜欢吃的菜。”

　　薛曼娘目光闪烁了一下，脸上仍挂着冷笑道，“姑娘想多了，我闲来无事，随手弄了弄，哪里就记得你们喜欢吃什么。况且我说过要和你们好好玩上一玩，若不喂饱了你们，让你们饿死了，还有什么好玩的。”

　　说完，不等叶初月再言语，仓促离开了。

　　叶初月默默叹息一声，坐在了桌前，盯着那满桌子的菜，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两天后，宋瑾亦终于烧退清醒过来，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紧紧握住叶初月的手，温柔笑道，“我这几日浑噩，真是拖累你了。你看你只顾着为我担心，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是以为，你这样子，我不会心疼。”

　　叶初月见他有力气开玩笑，想来是真的好了，便嗔怨的横了他一眼道，“一睁开眼，就说着胡话，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醒了？”

　　宋瑾亦便露出莹白的牙齿，呵呵的笑，边笑边说道，“我这几日虽不清醒，却仍恍惚记得吃到了最喜欢的玫瑰鹅脯肉，真是难为娘子你了，这道菜那么难做，你的厨艺又那么糟糕，可这次却做得有模有样，难道偷着练了？”

　　他打趣她，却不察她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叶初月张了几次口，想跟他说薛曼娘的事，他却撒娇道，“既然娘子手艺见长，那为夫还想吃莲叶鱼茸，不知道娘子肯不肯赏脸再露一手。”

　　叶初月被缠夹的没法子，只好拉长着声音，哄着他说道，“好。”

　　出了内殿门，正瞧见薛曼娘端着药倚门而立，瞧她脸上的神情，像是已经听见了屋中她与宋瑾亦的谈话。

　　薛曼娘面无表情的将药塞在了叶初月手中，然后道，“厨下没有莲叶，要去新摘，你先伺候他喝药吧。余下的事我来做就好。”

　　说完，不等叶初月答应，一扭身离开了。

　　叶初月端着药愣了一会，摇摇头默然的回到内殿之中。

　　伺候着宋瑾亦喝完了药，又扶他起身梳洗了一番，病愈后的宋瑾亦消瘦些，更显的五官深邃，眉宇虽然英挺，却掩不住精巧五官中透出的一股子清俏劲。

　　叶初月暗想，若他真是个女子，就凭着这样一张脸，也会成为天下英雄尽逐的宠儿吧。 报告将军，夫人要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