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孙光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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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光宪(?—968),字孟文,自号葆光子,陵州贵平(今四川仁寿东北)人。后唐时为陵州判官。后唐明宗天成(926—930)初,避难江陵。这时,高从诲据荆南,称南平王。孙光宪在南平历任检校秘书少监兼御史大夫等职。后劝南平王高继冲献三州之地归宋,在宋任黄州刺史。
孙光宪博通经史,购置书籍数千卷,还手自抄写、校勘,老而不倦。著作很多,保存下来的有笔记《北梦琐言》。
他的词在《花间集》中收录六十一首;加上《尊前集》所收,共存八十四首,在唐五代词人中是存词最多的。其中大多是艳词,但也写了一些其他方面的题材。所以他的词,内容比起《花间集》其他诸家来,显得稍为丰富一些。
风流子
茅舍槿篱溪曲[1],鸡犬自南自北。菰叶长[2],水葓开[3],门外春波涨绿。听织,声促,轧轧鸣梭穿屋[4]。
这首词描写了田舍风光,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作者能把茅舍、槿篱、鸡犬和“轧轧鸣梭”的织布声写在词里,扩大了词的内容,这在花间派词风盛行的时代,是难能可贵的。
定西番
鸡禄山前游骑[5],边草白[6],朔天明[7],马蹄轻。
鹊面弓离短[8],弯来月欲成[9]。一只鸣㖒云外[10],晓鸿惊[11]。
这是一首写边塞生活的词。全词风格雄健,节奏紧凑,色调明朗。
思帝乡
如何,遣情情更多[12]?永日水堂帘下[13],敛羞蛾[14]。六幅罗裙窣地[15],微行曳碧波[16]。看尽满池疏雨,打团荷[17]。
这首闺情词有一定的艺术特色,它把一个上层妇女难以排除的怨情,用整日“敛羞蛾”,“看尽满池疏雨,打团荷”的描写,便和盘托出了。
注释
[1]槿篱:见欧阳炯《南乡子》(画舸停桡)注〔2〕,第43页。溪曲:溪流弯曲处。
[2]菰(ɡū姑):多年生草本植物,多生在我国南方浅水中,嫩茎即茭白,可作蔬菜。果实叫菰米,也可煮食。
[3]水葓(hónɡ洪):即荭草,一年生草本植物,茎高五六尺,有毛,花白色或粉红色。
[4]听织:听织布声。穿屋:指房屋内的织布声传到外边。
[5]鸡禄山:山名,在今内蒙古自治区杭锦后旗西北部,与鸡鹿塞相连。东汉时,窦宪出鸡鹿塞,与北匈奴战于稽落山(即鸡禄山),获胜后,登燕然山,刻石勒功而还。见《后汉书·和帝纪》。
[6]边草白:泛指北方地区的草经霜或白雪覆盖。
[7]朔:北方。
[8]鹊面弓:指一种弓背上饰有鹊面的弓。(chànɡ唱):弓袋。
[9]弯:拉弓。这句说,拉紧弓弦,似满月一般。
[10]㖒(xiāo哮):响箭。
[11]这句说,拂晓时,响箭声使鸿雁受到惊扰。
[12]遣:排除。以上两句说,想排遣怨情,结果愁闷反而增多,这是为什么呢?
[13]永日:整天。水堂:临近池塘的厅堂。水堂,一作“水晶”。
[14]敛:收。羞:害羞。蛾:指女子的眉毛。蚕蛾的触须,细而长曲,古人常用它来形容妇女的眉毛。这句意谓皱眉头,表示愁思。
[15]窣(sù素)地:拂地。毛文锡《恋情深》词:“罗裙窣地缕黄金。”
[16]微行:微步,小步。曳(yè业):拉,牵引。以上两句说,女子在池边小步行走,罗裙拂地,好像池中的碧波在荡漾。
[17]团荷:圆荷叶。 唐宋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