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欧阳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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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炯(896—971),益州华阳(今四川成都)人,曾任前蜀中书舍人。前蜀亡,又在后蜀任翰林学士、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等。后蜀亡后入宋,任散骑常侍。
欧阳炯曾替赵崇祚所编《花间集》作序,阐述《花间集》编选的宗旨是收录艳词以供酒筵歌席之用。这篇序,对五代写艳词之风做了鼓吹。
他虽然以写艳词著名,但也写过一些较好的词,如写南国风光的《南乡子》八首,风格比较清新明快。明汤显祖《〈花间集〉评》说它“诸起句无一重复,而结语皆有馀思”。
存词四十八首。
南乡子
画舸停桡[1],槿花篱外竹横桥[2]。水上游人沙上女,回顾[3],笑指芭蕉林里住。
这首词生动地写出了船上游人和沙上少女搭话的情景。
南乡子
岸远沙平,日斜归路晚霞明[4]。孔雀自怜金翠尾,临水[5],认得行人惊不起[6]。
我国古典诗词中写孔雀的不多,这首词和李珣的《南乡子》、孙光宪的《八拍蛮》等都写到了,但这首词写得比较生动,写出了孔雀的神态。
南乡子
洞口谁家,木兰船系木兰花[7]。红袖女郎相引去,游南浦[8],笑倚春风相对语[9]。
鲁迅先生曾在1931年将这首词书赠日本友人。
词中写少女们结伴到南浦游玩的情景。这些少女的形象,天真烂熳,自由活泼,写得比较生动。“笑倚春风相对语”句,更增添了全词的欢悦气氛。
江城子
晚日金陵岸草平[10],落霞明,水无情[11]。六代繁华,暗逐逝波声[12]。空有姑苏台上月,如西子镜,照江城[13]。
这是较早的一首写怀古的词。在用词上,如“无情”、“暗逐”、“空有”等,感情色彩极浓,使得全词情景交融,浑然一体。
注释
[1]画舸(ɡě):有彩饰的大船。桡(ráo饶):桨。
[2]槿(jǐn谨):落叶灌木,高七八尺,花白、红、紫等色,叶有齿牙,多种作篱笆。
[3]回顾,一作“回头顾”。
[4]归路:回家路上。
[5]自怜:自爱。以上两句说孔雀走近水边,欣赏自己在水中的美丽的倒影。
[6]这句是说,孔雀见惯了行人,所以在行人去惊动它的时候,它并不畏惧飞走。
[7]木兰船:相传鲁班曾刻木兰为舟,见任昉《述异记》。后人用以为画船的美称。以上两句说,在洞口那家人家门前,木兰船还系在开着花的木兰树上呢!
[8]浦:水边。
[9]这句说,在春风的吹拂下,少女们欢欣地相倚谈笑。
[10]金陵:即今江苏省南京市。
[11]水无情:表面上是指下文繁华逐波而说,实则兼有怨“晚日”、“落霞”、“姑苏月”这些自然景物一切依旧,好像对人事变迁无所感觉的意思,借此表示作者自己满怀哀愁,无可告语。
[12]六代:即吴、东晋、宋、齐、梁、陈六朝,它们先后都在建康(金陵)建都。以上两句说,金陵成为六代京都时的繁华景象,都默默地随着流水的波声消逝了。这表现了作者抚今思昔,感叹兴亡的心情。
[13]姑苏台:台名,在江苏省苏州市西南的姑苏山上。春秋时吴国所建。吴王夫差和西施曾在这里游宴。西子:即西施,春秋时有名的美女。江城:指金陵,古属吴地。 唐宋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