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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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剑一行人开车上山,后备箱里装着雪板和足够他们几人这些天喝的酒。
出发前还有人开玩笑,“你们这是去滑雪还是去买醉!”喝多了怎么滑雪,也就是仗着当时他们还都年轻,恢复快,再过十年,那就只剩喝酒,根本没在乎滑雪了。
韩剑开着骆冰的大G,他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一片混乱,好像置身迷雾沼泽,一脚陷进去,正在慢慢下沉。
昨天的照片还清晰的印刻在脑海,晚上他坐在电脑前几乎一整夜,等着罗晓南的回复,却最终什么也没等来。
冬天,天亮的格外晚,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其实已经是早点六七点,韩剑他们约定好了十点出发,他倒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只是因为害怕等会儿疲劳驾驶会有危险。
“没想到你跟骆冰关系变那么好。”他们在严李家门口集合,看到他开着骆冰的大G,队友们都有点意外。
韩剑没解释什么,他懒得编理由了,都不重要。以前总是在心里有本帐似的,不想欠骆冰太多,虽然他知道对方已经在各个方面都给予他便利和帮助,但他依旧没有习惯,而是固执的去计较一桩桩一件件一笔笔,能帮他多做一点无论是什么事也在所不惜,就当是还他的人情。
以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总觉得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但现在似乎又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他们总归是要分开的。
韩剑想,他早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所以才不想欠着他的。如果你和一个女孩交往,如果你爱她,想和她永远在一起,那你就不会总想着两不相欠,而是希望欠得越多越好,彼此越纠缠交错越好,永远都理不清、分不开才最好!
但他对于骆冰并没有这种感情。
直到昨天他才认清这一点,其实之前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深思,不愿意往那方面多想。
抛开这些附加东西的束缚,他也就能心安理得的占人便宜了,住他的房子,开他的车,用他的滑雪板,穿他的衣服。好像也就没有任何负罪感了,因为一切就要结束了,或者已经结束了。
但为什么真的到了这一天,自己心里好像撕裂一样的难受?
韩剑一边开车心思已经飘到九霄云外,一遍一遍想着昨天一整夜他在脑海中盘算的事情。
接下来,怎么办?
今天早上骆冰还是照旧打来电话,语气和态度就和往常一样,丝毫听不出来有什么异样,想来也是,照片拍摄时间显示是十一月底,而现在都差不多过去一个月了,这段时间他没任何变化。
韩剑看着响铃的电话发呆,他有点恍惚。
“喂。”
“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我以为你们已经出发了。”
“十点,还早。”
韩剑抓着听筒,思绪却已经顺着电话爬到大洋彼岸的那一头。他真想看看骆冰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是用什么表情和他说话,他身边不应该躺着新婚妻子吗?他到底用什么心情在跟他打情骂俏说着骚话?
越想韩剑越觉得恶心,找了个借口早早挂掉电话。
骆冰最后嘱咐他开车小心,随即又补充道,车子结实随便撞,他主要是担心韩剑这个人。
真的说的比唱的好听……
最后他说到了再联系,韩剑实在没办法应承下来,便丢下一句“再说吧”匆匆切断电话。
浩浩荡荡的开车过去,韩剑却在第二天上午又匆匆独自开车返回市里。
当时他还顶着宿醉混沌的脑袋,眉头紧蹙,一秒钟都疏解不开。
骆冰的滑雪板还在车里,都没有机会用到,车里的酒到是都卸了下来,现在还留在那间房子里。
昨天晚上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用笔电打游戏,玩了一会儿cs又换星际争霸。
中间休息等待的时间,韩剑鬼使神差的打开网页,登录自己的学校邮箱,可能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结果却让他当场差点昏厥。
邮箱里躺着一封邮件,韩剑随手点开,是关于学校对于他卖□□的调查通报。
韩剑一开始觉得莫名其妙,他心想是不是学校搞错了名字,弄错了人?他又看了好几遍,一直到游戏开局他却迟迟没有加入,队友们在边上喊他,他才回过神。
他像是愣住一样,两眼失神,冲着他们问了一句:“要是考试作弊会被怎么处理?”
其他人都诧异的看向他,才发现他脸色铁青,形状异样。
一般来说,考试作弊被抓这门课就废了。一群人围拢过来帮他想办法,当晚就回复了邮件替自己申辩。
那个时候韩剑大概已经猜到事情可能是怎么样的了,问题还是出在给梁正忠的期末作业上。
而最坏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自己确实拿了他的钱……
韩剑恨不得连夜赶回去,但被同伴们阻止,就算现在回去也已经是半夜,对于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增加了开夜车的危险。
虽然人被劝下来了,但韩剑又是一晚的失眠,韩剑睡眠一向很好,但短短两天他已经失眠了两个晚上。
第二天顶着熊猫眼一样的黑眼圈和酒后宿醉浮肿的眼睛,韩剑踏上回城的路。
这件事韩剑冤枉吗?或许是挺冤的,但他无辜吗?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辜。他完全可以坚持不拿那张礼品卡,但他就是拿了。
本来作弊被抓的是梁正忠,但他死前大概想着戴罪立功或者推卸责任,结果一口咬出韩剑,说是他主动兜售,自己才一时糊涂。
后来据一些知内情的人说,梁正忠一直都是靠找抢手买答案才混着进了专业课,要是当时他不咬韩剑,把责任推过去,他怕自己之前的劣迹也会被一锅端,结果韩剑就是这么倒霉,成了他的垫背。
而最倒霉的还不至于此。
以前学校遇到学术造假一般是废掉一门课,但韩剑因为觉得自己受到冤枉所以在和校服沟通时情绪失控,最后对他的处罚居然是最严厉的退学!
这件事从事发到最后出结论不过短短五天,校方的工作人员好像迫不及待进入圣诞假期,就想着快刀斩乱麻,在圣诞前草草了结这件事。他们抓着韩剑的态度问题大做文章,本来要是主动认错可能也不至于退学,而现在……
韩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后悔,又应该为哪一段感到后悔。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他来不及思考一直凭着本能在处理,当时也没有人在他身边,他也没想到要求助谁,可能就是事发突然,把他弄懵了。
期间他只想到去找梁正忠对峙,可对方好像事先知道自己会找他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住的地方,朋友那里,赌场都没有他的身影。
圣诞夜这天,韩剑一个人在家,最近焦头烂额,情绪低落,连墨菲好像都感觉出来了。乖巧地依偎在他脚边,头枕着他的脚背轻轻的磨蹭。
“啊,对不起,忘记给你倒狗粮了。”
韩剑一下子站了起来,结果家里连一盏灯都没有开,他起猛了,膝盖小腿迎面骨狠狠磕在实木茶几上。痛得他捂住小腿,飙出几滴眼泪。
眼泪一旦开闸好像就关不住了,韩剑蹲在地上,墨菲凑到他跟前,轻轻呜咽了几声。
“对不起……对不起……”韩剑抱着墨菲的头,毛茸茸暖烘烘的触感给他带来些许的安慰,但很快又变得更加悲凉。
“我可能不能再照顾你了。”韩剑抚摸着墨菲的背。
墨菲好像听懂了一样,抗议的发出呜呜声像是跟他撒娇,让他不要离开。
这件事最后他只告诉了严李,告诉他也是无可奈何。
被学校开除以后怎么办?韩剑找到严李,后者给他介绍了一个人,是做移民的。对方询问了他的意愿,在得知他还是想留在加国后,给他推荐了一个其他省的专科学校,两年毕业,工作一年就可以申请移民。
韩剑在老李的办公室拿到学校介绍时不禁愣神,对方这时还口若悬河的给他介绍推荐,说,别看是专科学校,但是就业前景非常好,在全加也是排名靠前的college云云。
而韩剑只是盯着其中一副照片发呆,里面是个他们学校的学生穿着厨师服的样子,双手环保在胸前,自信的冲着镜头微笑。
“你想念什么专业?”老李从事这个行业已经十多年,是当地资深的移民顾问,看韩剑目不转睛得盯着照片看,便顺着他的意继续忽悠,“西厨好啊!明年一月份其实已经没有位置了,但我跟他们招生的熟!马上就能让你上!就是……你可能要花点钱……”
“多少钱?”韩剑机械地问。
“大概……1000刀,看你是严李的朋友才给你这个价格,其他人来没个两三千都拿不下来。”老李夸张的语气好像是被了韩剑占了多大的便宜。
“好……就这个吧。”韩剑脱力地说道。 寒冬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