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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武库

凤鸣五溪 艮仁 6671 2021-04-05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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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库离精思院不远,也在东北角。

  但是远远一看就发现与众不同,它的外墙都是砖石所砌,这在木建筑为主的古代算是少见。

  张济洁司空见惯,不以为意,继续道:“进入诛邪军以后,出门就不一定穿法服了,你就当自己是一个士兵。没人会找你麻烦,找麻烦你就把刺青露出来,嘿嘿。”

  王芳不由笑道:“没看出来,刺青还有这好处。”

  张济洁笑道:“那当然,诛邪军还有很多好处,一言难尽,慢慢你就知道了。不过既然是道兵,当然要有自己的装备。走,进去瞧瞧。”

  王芳走进武库,四处打量。武库里面的地板和墙壁也是铺着砖石,还有几个大水缸摆放在不同位置,大概是为了防火。

  这不奇怪,古代的武库其实除了兵器,还收藏文物、仪仗用品,甚至结婚用品。比如皇帝祭祀、出巡,还有哪位王公要结婚了,需要帐子、床上用品什么的,都在这里。

  所以,当年西晋时洛阳武库一场大火,损失高得吓人。没有具体数据,就知道孔夫子的鞋、刘邦的斩蛇剑,还有王莽的人头,以及百多万的兵器铠甲全没了。

  兼济都的武库自然没那么大,但是金鼓、兵杖、器械、铠甲等,一件件、一排排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堆满了武库四周。

  一个青年道士原本正趴在一件铠甲上不知忙活什么,听到脚步声,一抬头,露出满脸的麻子,看到是张济洁,立刻起了身,笑嘻嘻拱手道:“见过张师兄,看师兄精神焕发,不知有什么好事啊?”

  张济洁笑道:“好事,展现邱师兄高超手艺的时刻又到了。”

  麻脸道士一听,连忙问道:“武器还是铠甲?只要有材料,啪啪,包在我身上。”

  王芳见他把胸脯拍的山响,暗道这人明明是个粗汉,不知为何长了一双巧手,居然是个工匠。

  张济洁掩嘴笑道:“王师兄,这位邱天师兄便是武库丞,也就是武库的二把手,金丹中期。邱师兄,这是王芳师兄,刚加入兼济都,你也看到了,需要改装一套装备给她用。”

  “什么?改装?”麻脸汉子立刻失望了,然后难以置信地打量了王芳一眼,嘀咕道:“这位小师兄瞧着身高四尺,臂展也不过四尺二,年龄应该不超过十三岁,怎么也进兼济都了?为什么就不收我呢?”

  张济洁挥挥手,没好气道:“武库不也是兼济都的人嘛,我还有事呢,快点,别啰嗦。嗯,你们先商量一下,我过会再来。”

  她转身走了,邱天重新打起精神,对王芳行礼道:“王师兄真乃奇才,小道钦佩至极。说吧,师兄对装备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啪啪,咱老邱一定包你满意。”

  王芳连忙还礼道:“不敢当,邱师兄一看就是胸怀锦绣之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至于装备嘛,我还不是很清楚,能否请邱师兄先介绍一二?”

  说到装备,邱天立刻滔滔不绝起来:“好说,你看啊,这里都是装备。如果说道士穿上法服是七件套,那咱们这里就是六件套,哪六件呢?

  首先是武器,你看,这是法杖,这是剑、刀、枪、弓箭,那边还有障刀、陌刀。它们的外形和世俗武器并无太大区别,但所用材料和打造手法完全不同,都是带着五行属性,所以你得根据自己的五行来挑选。

  对了,还不知师兄的五行是?哦,火刀客,你看这把横刀如何?这都是统一标准的制式装备,长短、轻重,都是一样的,师兄如果另有要求,我帮你重新改造。”

  王芳好奇地拿起这把火刀,只见这把横刀相貌古朴而造型彪悍,直身平背,约长三尺三寸,握把处较长,可双手而握。她随意舞动,竟发现略略有共鸣之感,于是啧啧称奇,连声道:“不错,不用改了,就这把。”

  邱天一看她喜欢,更开心了:“那好,一会登记一下就行。再到那边看看铠甲,铠甲肯定要改,不然你会嫌大。”

  王芳跟在他后面,连声说是。

  邱天介绍道:“铠甲一共四件,包括头盔、身甲、臂甲和腿甲。大小款式一样模仿于自唐至今的流行式样,一则执行任务时不会令人产生过度猜测;再者,使用习惯了之后,万一损坏,也能及时从世俗军队里补充。

  你看,这一种头盔,名叫凤翅盔;这是胸甲,牛皮为主材;这是腿甲,包裹小腿和脚,名叫云头靴;这种是臂甲,名叫铁围臂,都是分五行的。

  最后嘛,再加上一条腰带,蹀躞带。也叫蹀躞七事,就是腰带上挂七个常用的物件,比如横刀、匕首、打火石等。”

  在邱麻子滔滔不绝的热情介绍下,王芳对修士的装备又有了新的认识。随即,邱天便测量王芳身体的各种数据,并一一记录下来,准备尽快改造出一套给她使用。

  这时,张济洁又回来了,左右手各拿着一样东西,左手轻飘飘,右手上却是一个包袱,竟有些吃力的样子。

  她走到王芳跟前,先把左手上的一张纸片递了过来:“这是你的军籍,自己保管好。这个,赶紧接住,哈哈。”

  原来王芳信手接过,包袱差点掉到地上,她稍一运气,才提了起来。

  邱麻子在旁边憋着笑,张济洁干脆又接过包袱,放在地上解开。

  王芳只听得金属相互摩擦碰撞的声音,然后又看到一阵微弱的宝光,再看,竟是一串串的铜钱、铁钱和几个泛着白光的银两。

  张济洁笑道:“好几十斤呐,自己点一点,一共是十贯,算是你加入兼济都的安家费。铜的,那是开元通宝,走遍天下都能使用;铁的和铅的,楚国自制的乾封泉宝;其余的都是银两了。”

  王芳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完全没有概念:“这我也不清楚啊,十贯,这怎么算的?”

  邱麻子上前解释道:“每个人刚到兼济都时都是这样,以后这样的钱还多着呢,比如出任务之前,发挂甲钱,做完任务回来,再发卸甲钱。

  这开元通宝,可不是唐玄宗的开元,而是大唐初期就开始铸造的钱。你看着上面的四个字,多漂亮,据说还是欧阳询写的。欧阳询,初唐大书法家,长沙人呢。

  开元通宝一个钱,就是一文钱,十文一两。一千文为一贯,重六斤四两(一贯十斤,折合现代六斤四两,十贯就是六十四斤)。这乾封泉宝的铁钱是大钱,九个一贯,一个当十个用。铅钱相反,十个当一个用。”

  王芳呐呐道:“怎么发这么多?”

  张济洁摇头道:“多吗?这还是少的,普通的招刺士兵都能拿到一贯钱安家费,别说咱们了。咱们诛邪军是什么?精锐中的精锐。

  不过呢,说多也没错,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是实打实的十贯钱,在外面,不管是市场上,还是朝廷上,都不可能,因为要除陌。

  除陌,不懂了吧。简单说,一件价值一百钱的东西,你只需要给他八十文,有些地方甚至七十、六十文钱就行了。这可是合法的,不是乱来的。

  不用怀疑,原因就一个,铜钱不够。从大唐到今天,一直就闹钱荒。所以啊,大家交易的时候都愿意以物易物,不愿意使用铜钱,因为留着铜钱能保值,而东西也许很快就贬值,明白了吧。

  换句话说,这里的十贯,价值等于十二贯、十三贯不止。

  这还只是安家费,咱们的大头还在任务里。

  比如说你杀了一头十年生的老虎,虎骨的药用价值不用多说,就是一张虎皮也能卖不少钱呢,而这些钱只要上交四成就行了。”

  邱麻子嬉笑道:“军无赏,士不往;军无财,士不来。”

  王芳又为难道:“那这钱总不能提在手上,放哪里呢?”

  邱麻子道:“财不露白,当然不能提在手上。你出门时,行囊里放点小钱,腰带里就放大钱,腰缠万贯就是这意思。”

  张济洁挥挥手:“笨,钱放在腰带和行囊里,被人抢了怎么办?当然是存到柜坊去才保险。

  另外,银子和金子只用于大宗交易或送礼,不用于市场交易。你要存就存银两,一两就是一贯。”

  一两银子就一贯?一两金子等于十两银,那合着自己学流金斩的学费就花了十贯钱啊,难怪叫作大宗交易。

  王芳又茫然道:“柜坊又是什么鬼?”

  张济洁笑道:“柜坊又叫柜房、僦柜、质库,专门代人保管金钱和贵重物品的,一般是由大商人所办,官府担保。”

  王芳一想,这不就是私营银行嘛,连忙又问:“那还不错,柜坊一般给多少利息?”

  “给你利息?”邱天和张济洁面面相觑,继而张济洁笑道:“你取钱还要给它利息呢,人家不能白给你保管不是?它怎么会给你利息。

  它们就靠这些钱来生钱,所谓设库放债、受质纳物。比如你没钱了,可以把某样东西放他那里,柜坊给你一笔钱,大家签约,写好多久还钱、还多少。给你的这笔钱叫作母钱,利息叫作子钱,官府为此做担保,你还不上钱,可别想逃跑。”

  王芳翻了个白眼,这不是银行和当铺在放高利贷嘛,而且存钱还不给利息,古代老百姓太善良、商人太鬼了。

  张济洁看她脸色不善,安慰道:“放心,寺观都是大财主,所以不管是兼济都还是桃源观,都在各地设有柜坊。咱们自己人存取方便得很,不收你利息,哈哈。”

  王芳想了想,又道:“那如果出了朗州地界,比如我要去开封,还要带着这么重的钱吗?”

  张济洁笑道:“可以自己带,也可以用飞钱。”

  她估计王芳也不懂,便继续道:“柜坊算是私营,利用的是商人们在各地的分号、联号之便,飞钱则是官办。

  还是在唐德宗的时候,因为钱荒,禁用铜器,也严禁铜钱出境。就是说,你不能带着大量的铜钱从长安回到常德来,那如果商人要做生意怎么办呢?

  这时候就通过进奏院(各地的驻京办)来解决,比如你带了一千贯钱到了长安,先去进奏院把钱存了,进奏院给你开票据,写你的名字,金额和取钱的地点。然后,等你回到常德,就拿着这凭证去找官府,把钱又取回来,也不收你利息,这就是飞钱。

  而进奏院呢,就把这些钱作为每年上交朝廷的款项,因此,各州郡也不用带钱跑去长安交赋税了,大家都方便。”

  王芳一乐,没想到中古时代就有汇兑业务了,还挺不错。

  张济洁摆摆手:“嗯,不说这些了,现在邱师兄你赶紧把装备弄出来,王师兄你先回去和师父交代一下,以后回去的机会就少了,我先去演练场等你。”

  两人连连称是,不过王芳却又在武库里多待了一会。毕竟,现在邱麻子给她改装的只是制式装备,她还要问问今后如何打造出独属于自己的装备来。

  制式装备,就类似于通用招式,或者被动与普通招式。而专属装备,就类似于五行技能或绝技了。

  不久,王芳带着满意的神色,慢慢回到了鸣玉观。

  她也不进去,就在门边和高嫣说了一下情况,又把装钱的包袱递了过去:“婆婆,兼济都包吃包住,我留了一贯零花,剩余的都在这里了。”

  高嫣拍了拍包袱,眉开眼笑道:“这闺女真不错,这么快就赚钱养家了呢。”

  两人嬉笑了一会,王芳感觉张济洁可能还有事,便返身而回。 凤鸣五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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