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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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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还有理了你?”

  李佑霖的大嫂路安然骂了声,后又说:“我你这么大的时候,李久都上小学,佑桓家的燕文也已经上中学了!你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身边不要说女人,连只母蚊子都没有!今年都三十六,快三十七了能不能让家里人省省心啊。”

  “而且自己没当过爹,还没见过别人当爹?你就是活该。”

  ……

  习惯了国外安逸舒适的温度,一下飞机国内零下二十度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念安还太小,一个人留在了国外托给了教授照看,教授欣喜的应下了这个要求,第二天一大早就跟自己的老伴儿马不停蹄的将孩子接走,样子生怕她会反悔一样。

  ……

  再不几天就是国内的新年,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在富兰克林的教堂做弥撒,不上班的时候就是从香榭丽舍大街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再走到戴高乐广场,从凯旋门,到卢浮宫,从杜伊勒花园,再到小凯旋门,她用了一年,却还没把巴黎走完,可见她的生活一直是在忙碌中度过的。

  “商务舱?”斐梨捏着机票在登机口不解的问:“你中彩票了?”

  那时她走的匆忙,签证上有很多问题要处理,念念安四个多月的时候她不得不放下女儿回一趟国。

  薛明奇怪:“我非得中彩票才能坐得起商务舱?”

  我也不差钱的好不好。

  “那不然呢。”斐梨不信,表情复杂。

  临近国内的春节,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队,斐梨的声音也很快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终于登上飞机,距离起飞前还有一段时间,斐梨问乘务员要来一块毯子,已经随时最好了就寝的准备。

  傍晚的玻璃上外头漆黑一片,玻璃变成了明镜映照出她的半张脸,薛明拿着一杯奶茶坐在她的旁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准备拿书来看。

  距离起飞还有段时间,飞机上也是吵的很,幸而声音不大还在可以忍耐的范围之内。

  但足以让人看不进去书,薛明被迫合上手里的书,与斐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你都来这里小一年了,还没主动回去过吧,趁这次回去有什么事情好好解决了再回来。”

  斐梨头也不抬的用帽子遮住半张脸“我的事如果要一把一把的捋清楚,还不如直接在国外躲一辈子。”

  薛明驳她:“大人怎么样都好,可你也得为孩子好好想想吧,总也不能一辈子让她待这里啊。”

  “我跟她为什么不能在巴黎待一辈子?”她反问,“你不就是定居了国外?”

  薛明乐了:“嘿,你能跟我一样?我持有法国国籍,永久居留证你有嘛?”

  仿佛在幸灾乐祸说没有所以你才需要中途回国。

  斐梨撩开羽绒帽看道他嘚瑟的模样,意味深长的轻啧了一声:“我当然也可以有。”

  “我嫁给你,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当地人不就好了。”

  这当然都是玩笑。

  薛明惊呆呆:“我想做你爸,你却想做我老婆?!”

  完了还郑重想了想说:“嗯,也不是不行。”

  斐梨:“……我是开玩笑的。”

  但你如果再以我爹自称,说把你头打掉却不是玩笑。

  飞机终于准备起飞,斐梨侧对着他,看到玻璃里自己的样子,最终闭上了眼睛,“我睡一会儿。”

  “哦。”

  起飞时的对流气让机体不可避免的颠簸,意识却在晃动中变得渐渐模糊。

  其实,斐梨想,这次如果不是签证的问题,她可能三年之内都不会回去,并不是国外的环境有多好,日子有多好,只是她是个很守旧的人,怕极了改变。

  “李总……”Ella盯着前座的女人,饶是他觉得自己见过许多大风大浪,这次下巴也差点惊掉。

  他犹豫又小声的问:“那是,斐……吧。”

  是斐梨。

  李佑霖瞥了眼大惊小怪的Ella问:“怎么了?”

  “没怎么。”

  那之前他疯狂寻找,可笑的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见到,而斐梨却一次都没有将他看到。

  男人的手捏紧,要伸出去的时候,却又瑟缩了回来。

  【她怀孕了】

  而他也见过那个尚在襁褓里的小孩。

  她是真的有了孩子,却不是他的孩子。

  这会儿李佑霖承认自己确实是心理阴暗的,那为什么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他。

  虚伪,真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女人女人,到底是怎么一种人啊。

  这次回国斐梨只带了很少的衣裳,在长达二十几个小时的长途旅行之后,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货架旁等着接收行李,玫粉色的拉杆箱是来之前薛明特地买给她的,东西刚被传送带送到眼前就被薛明接了过去。

  ?

  “你这是在做什么?”

  薛明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失望似的婉叹了一声道:“来之前才说要嫁给我,结果回了国就不认账,呵,女人心海底针。”

  斐梨:“……”

  车上贴着红福,树上挂着银梢,很难不让人想到了朱自清与鲁迅两位先生的文章。

  薛彦考上了海西大的硕士,晚上九点多接到消息在机场外接人,虽然有暖气,但还是冻得他在原地直跺脚。

  结果他最先看到的却不是老哥,而是老哥身边隔着的小姑娘,她两手空空只斜背了一个挎包,鼻头被国内的超低温度冻得通红,耳朵上带着可爱的毛茸茸耳罩。

  薛明两只手里各拎着一只行李箱,边走边如沐春风似的笑。

  ……这什么八点档魔幻鬼片,后面笑的挺傻逼那人不是他的老哥吧。

  直到斐梨走到他的跟前,薛彦瞪着杠铃似的大眼睛。

  “来,弟弟过来。”薛明揽过斐梨的肩头很自然的给人介绍说,“这是你嫂子。”

  ……

  ……

  被甩在后面的薛明委屈巴巴的说:“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就是小宝贝,用不到了就一个带搭不理,呵女人。”

  ……

  斐梨愤怒转头扶着脑门:“你能不能闭嘴?”

  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久别重逢里,理所当然的,斐梨没有看到坐在她后面的乘客,几乎等到飞机上人都走光才离开,也理所当然没有注意到,他下了机从出机口里走出来,径直就走到了一辆迈巴赫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并在旁边观察他们许久。

  看着她们一起坐进一辆奥迪里,Ella小心开口问:“李总,真不过去见见?”

  好歹还找了这么久呢。

  李佑霖却回他:“开车吧。”

  她现在过得很好,李佑霖想,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其实都过去这么久,离婚协议都签了于理自己不该去打扰她的才是。

  斐梨恰好回头,路边停了很多车,按理来说她不该特地注意到哪一个,可很奇怪,她还是看到了那辆飞快从视线里消失到只剩个车屁股的车很眼熟。

  薛彦在前面开车,开车的人却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他本能的踩油门踩刹车,开转向灯,木讷的左右观察后视镜,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最终在一个红绿灯口,他没忍住,一脸好奇八卦,满眼都是星星的回头问后排两位正‘打情骂俏’的归国‘恋人’

  “你们真,结婚了?”

  斐梨幽怨的抬起眼睛:“幸亏你选择考研而不是进入社会,要不然你这么天真可口的小白鼠,我很担心你被别的大灰狼嗷的一口吃掉啊。”

  副驾驶上的薛明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傻子似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薛彦依然不相信现实:“你真不是爱而不得,家里人不同意于是选择跟我哥私奔的?”

  斐梨已经懒得辩解:“谁告诉你我是私奔的?你这不行啊,别人说什么你都信,那我说我是个男的,你信嘛?”

  我很清楚你驴我。

  即便如此薛彦仍不是很信,两人各执一词。

  “可去年你那些哥哥们为了找你都急疯了。就你那大表哥易玉成,甚至找去了我学校问我知不知道,照头就又给了我一拳我当时都被打蒙了,那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我就说你八成是出去散心了,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反正你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斐梨:“……你可真了解我啊,你比我妈都了解我了都。”

  所以当时情况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没还手?

  薛明觉得再不制止他们,自己可以直接被送进医院了,病因则是被憋笑过度引发休克。

  ……

  国内刚降过一场雪,雪肆虐过道路,房顶,寒风呼呼的吹,凌厉的冰霜打在行人的脸上,吹红她们的脸庞,来往的人们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大袄,仔细调整耳罩的位置。

  因内外温度差而满是薄雾的玻璃窗上,擦一下,世界瞬间变得清晰,却也很快就重新布满白雾,透过那么点短暂的清晰,能清楚地看到窗外的一对小情侣。

  女生的手在空气中受着寒风的吹,被吹得通红,男生的手抄在兜里躲避寒霜。

  如果说开始那会儿薛明还有看好戏的心思,等回了家之后他却半点笑不出来了,薛明指着已经变成游戏房的自己的卧室质问自己的老弟:“这怎么回事?是我太久不回来,连拥有间屋子的资格都没了?”

  薛彦愣了一会儿,然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哦,对,您看咱家这么大,你也不常回来,空荡荡的,而且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我就把屋子改造利用。”

  把你老哥屋子改造利用成了游戏厅?

  薛明就挺无语的,但大半夜他也不好发火于是今儿格外好说话的,压着气说:“算了我去书房睡。”

  “那个我忘了跟你说,书房……”

  书房里堆满了健身器材,一侧是电脑,一侧是杠铃,那张单人床,也被换成了单人靠椅上面还绑着一个手机支架。

  薛明:“……”

  薛彦看着狼藉的屋内解释说:“上半年我去健身班办了个半年卡,结果等想起这事的时候卡也没剩几天可以用了,所以就买了些器材,干脆在家里练。”

  “练就练,我并不反对,但今晚我睡哪?”

  他痛定思痛,最后咬着后槽牙说:“我今晚睡你房间。”

  “啊,我房间。”薛彦刚张了张嘴,就被有了前两次经验教训的老哥狠瞪一眼,于是他只能顺从的协同老哥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前,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薛明总算体会了窒息到无法呼吸是种什么感觉。

  双人床上一侧堆满了零食充电线插排耳机,外加一个电脑,能睡人的部分上肉眼可见方便面的碎屑,地上摊着也不知道是脏衣服还是新衣服,更不知道那些布满褶子的衣服是洗了没收,还是压根没洗。

  薛彦抓抓肚皮,活像是只行走的□□丝:“你介意不?”

  薛明就很无语:“你就生活在这种猪窝里?就算你自己不会做,懒得做,怎么也不请个钟点工打扫打扫。”

  “你好意思说我嘛。”薛彦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与不服,“您每次回国,哪次房间不是我打扫,地不是我拖,饭不是我做,你四肢不勤五谷不辨,有什么资格说我。”

  ……

  后来,房间斐梨打扫,饭斐梨做,衣服斐梨洗,斐梨烫,桌上回去就能看到备着的饭,冰箱里食材从来都塞得满满当当。

  薛明突然福至心灵,这什么牌子的贤妻良母啊,他托着脑袋,迈着小步子挪到客房门前,一把推开门看到正在整理客房的女人。

  “老婆,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斐梨:“……”

  滚。

  “你为什么不回家啊,跟俩大男人住,你不害怕啊。”

  薛彦嘴里叼着一块红烧肉,嘴上还振振有词。

  “难不成你是犯了什么事,不敢回家?”

  “开玩笑。”斐梨冷哼了声:“我也不是上了国家通缉名单的罪犯,怎么就不敢回了?”

  “那你……”

  斐梨一根鸡腿堵住了薛彦的嘴,“没必要而已,反正我待不了几天。”何必搞得那么鸡飞狗跳。

  薛彦一边低着头飞速夹菜,一边暗自嘀咕:“怪人你大禹啊三过家门而不入,当心被你那些哥哥们知道揍一顿。”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薛彦舀了一勺汤眼皮不抬一抬的说:“嫂子这汤挺好喝的,下次再给我炖啊。”

  “闭嘴,乱喊什么。”

  薛彦抬起迷茫的双眼看了他哥一眼:“不是说好的长嫂如母嘛。”

  斐梨:你看我的巴掌,它大不大?

  只见薛明终于还是没忍住喷了饭。

  那之前,在她满怀怨恨不甘的时候差点黑化时,并没有想过他们如今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平的待在他的家中。

  【也幸好后来我不再去浪费时间,动一次注定没有结果的心,谈一场没有以后的恋爱。】

  安逸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对了。”洗碗的时候,斐梨突然不经意的问:“你找到席子雅了吗?”

  薛彦小愣了一会儿似乎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问这样的问题,“没有。”

  斐梨拿过毛巾擦掉手背上的水珠,抬头看了眼他此刻的表情,又低头继续说:“一年前我走的着急忘了跟你说,席子雅后来找过我。”

  “你在跟我开玩笑?”

  斐梨摇了摇头:“没有,你看我过去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席子雅确实找过我。”

  薛彦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可当时我问你的时候你说没见过她。”

  斐梨很诚实的说:“哦,那会儿我撒谎了。”

  你曾把我害那么惨,我以为你会知道我对你根本不需要有问必。

  后者明显按耐着胸中的风雨欲来:“你什么时候在哪儿见过她?”

  斐梨嘴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抱胸说:“我以为你会更想知道我拉黑她之前在哪儿见过她。”

  这次她没有卖关子:“在**会所,她捡了我不要的东西,然后把垃圾当宝贝,还很害怕别人来抢。”

  妥妥就是一死于话多的反派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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