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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如释重负,掸了一下被女子挨过的衣服,像在抖落灰尘。欠*股调整了一下坐姿之后,他自然而然地一抬眼,蓦地,他怔住了!怔怔地望着他看到的一双眼睛,他才疏学浅,他词穷,他不知用什么词汇去形容这双眼睛,只知道这是一双自己从没见过的眼睛,明亮清澈、一尘不染、像仙境的一汪清泉,像婴儿的初眸,未曾染过一粒尘埃。更重要的是,这双眼睛正与他直直地对望……
眼神的侵犯有时也是耍流氓的行为,这一点谁都知道。再者,与陌生人痴痴对望总会招惹自己神经不正常的嫌疑,即便对方与众不同,那也不太礼貌,万一有幸交往下去,自己就失去主动了。这一点所有人都懂。于是,阿宁有意识地率先错开眼光。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支配他这样做,那就是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参杂了太多的阴险与狡诈,不忍心去侵染这样一双无辜的明眸。可是,这双眼睛似有万般磁力,吸着他不由自主地又抬眼望去,想忍都没忍住。
这一望,又和这双眼睛撞个正着。同时,他也常规性地调聚目光,看清了这双眼睛的主人。我靠!秀代子她姐!不,不,两秒钟之后阿宁就否定了自己的臆测,秀代子没有她这种神韵。也有可能是秀代子在他心中因“吊坠”事件被丑化了,反正他就觉得秀代子在这位女子面前立马变成了二流货色,顶多配当个丫环。端庄、清秀、妩媚都不足以形容这位女子的美丽。咋说呢,她就像一幅画,顶级大师的手笔,瓜子型的面颊,嘴巴恰到好处的小巧,鼻梁恰到好处的高挺,额头恰到好处的匀称,眉毛恰到好处的弯,连睫毛也恰到好处的翘。当然,这幅画用的颜料必须高档,否则画不出她那么清澈完美的眼睛,无法形容,反正极尽想象。
其实,这张脸阿宁不是第一次见到,而是见到三四次了。甚至有一次还相互点头致意过,印象颇为深刻。于是每次见到她,阿宁的眼睛都时不时的去追望,期待下一次的点头致意。但是,这位女子每次赌几把就消失了,多少天也看不到第二次,一直也没给阿宁去追逐的机会。再者,澳门美女太多了,“绝代佳人”这个词也仿佛被滥用了。男人们今天看见“沉鱼”,没准明天就能看见“落雁”,后天也可能见到“闭月”,所以,大后天看见“羞花”的时候,也就习惯了,不会一惊一乍的,接受了有些缘分的擦肩而过。
但,同样的美丽之间却有着云泥之别。今天,阿宁就要郑重启用一下“绝代佳人”这个词,万一用错,他愿负全责。
虽然阿宁每次看到她都惊如天人,但却从未如此震惊,因为他从来都没发现她的大眼睛竟然如此的清澈明亮,这绝对是个最新发现,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这是为什么呢?她整容了?不能啊,整容也整不到眼珠子上去啊!难道这是一个没被科学发现的深层现象?如同每个人都有不经常出现的特别之处,必须条件吻合才能被唤醒或被触发,就像钓鱼一样,需要一个饵?或是像爆炸一样,需要一个引捻?
阿宁默默思忖的同时,又抬起头向女子望去。恰巧,女子这时也抬起头望向他。这次的四目相对,阿宁如愿以偿,两人都像经过了几次对望之后才突然想起了对方,相互点了一下头。微笑致意后,女子先含蓄地低头错开了目光。阿宁随即也垂下眼睛,可是在这次对望中,阿宁又有了新发现,他看到了女子的眼睛有了不易捕捉的变化,美丽依然、明亮依然,只是清澈度降低了,好像刚刚的清澈源于自己这边的某一点!嗯,有可能。阿宁这样想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扫视了周围几眼,连人带物都看了,真的没发现任何足够引人好奇的不同之处。
接下来,“情场得意赌场必然失意”这句话在阿宁这里应验了,他只是与这位绝代佳人对了几次眼,致了一下意,竟导致连输了好几把,手里的筹码只剩五十多万了。
他心里虽然乱乱的,不过却掺杂了某种莫名的兴奋,一点儿也没因为输二十多万而懊丧。只是,他惊奇地发现自己控制判断力的神经被什么东西搅了一下,不适合再赌了,他拿着筹码站起身。
站起来的第一眼,他又是一寸未偏地看向对面赌台的女子。这两张赌台是背靠背的,赌客坐在牌手的正面,牌手和赌客之间隔着一张赌桌,两张赌桌的赌客一抬眼,正好看到对方。此时,女子漂亮大眼睛正看着路单。阿宁深深地看了她两眼,那明亮的双眸还是易于常人的清澈,乌黑的秀发柔顺的披在肩上,看样子怎么也不超过三十岁。但三十岁已经是*理机能该走下坡路的成年人了,咋能有一双如婴儿般清澈的眼睛呢?真不多见!是什么样的心灵才能把被尘世浸染多年的眼睛荡涤得如此清澈呢?
阿宁从未有过的迷离……
恰在此时,女子的目光稍一扭转,正好与阿宁的目光相遇,她恬静的微笑了一下,送出一抹淡淡的甜意。
阿宁毫不犹豫,马上绕了过去。
女子的眼睛跟着阿宁的动作一直跟到自己面前。当时阿宁微笑着,虽然双腿迈着步子,但是眼睛一刻也没和女子的眼睛脱钩。短短的十几米距离,仿佛走完了两个人从生疏到熟络的过程。来到女子身旁,阿宁超自然地双手扶着桌边,脸伏在女子肩头位置,专注且大胆地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说:“以前看见你总是白天,今天怎么玩到这么晚呢?”
用这种姿势交谈应该是比较亲密的男女才有的。但是,阿宁和女子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阿宁闻到她淡淡的芬芳,窥见她鼻尖细腻的光泽,心里甜滋滋的。他觉得女子应该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鼻尖,也应该有这种感觉。也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女子眨动两下睫毛,眼里放着亮亮的光,她也看着阿宁的眼睛,粲然一笑,温婉地说:“我俩刚从米兰回来,飞机上睡够了,就来玩两把。”
这时,阿宁才注意到女子另一侧坐着一个比她成熟一些的女人,他马上想起来每次见到女子,都有这个女人陪着,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女子的跟班。他看女子的大红披肩有些下滑,很绅士的帮她搭了一下,礼貌地说:“你玩儿吧,多赢点!我回房睡觉了。再见!”说完,他有意深嗅了一下女子的气息,携着芬芳迈开步子……
女子的恬笑浮动在唇边,更加温婉地说了声:“再见!”向他摆了摆手,扭头目送着他。
阿宁知道背后有女子的目光,本就挺拔的腰身更加挺拔。走到万利厅尽头的时候,他抑制不住那份不舍,不由自主地回了一下头,正好看到女子刚转回身,大红披肩很醒目。
虽然他不知道女子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清澈源自何方,但他却能预感到这是个良好的开端,美美的那种。高雅的事物要用高雅的方式进行,决不能操之过急。回到房间,阿宁带着美好的憧憬进入梦乡……
…………
这一觉他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才醒来。刚睁开眼睛,昨晚那位漂亮女子的清澈眸子就在他的脑子里隐隐浮现,弄得他愈加对赌场亲切起来。可是翻看手机信息才知道,今天是通关的日子。因为酒店给不符合逗留条件的客人开房间是犯法的,所以每到通关的日子,酒店的工作人员就会联系客人,电话打不通就发短信,必须得联系客人退房,通完关再重新入住。
阿宁洗完澡给珠海旅行社的韩小姐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二十分钟后出关。韩小姐只说了两个字:“明白”。
韩小姐一直就是帮阿宁签证的旅行社工作人员,阿宁第一次从珠海到澳门就是在她手里办的签证。这位韩小姐三十一岁,人也算漂亮。关键是她的办事效率高,人又热情,阿宁来朋去友、邮东传西,珠海的事基本上都是交代她来办。每次阿宁出关,都或多或少地给她几张港币以表谢意。随着通关的频繁,一来二去他们成了要好的朋友。
韩小姐在电话里所说的“明白”,是到珠海拱北口岸地下商城的一家面馆叫两碗牛肉粉,这是阿宁的习惯,他就吃好那家的牛肉粉了。因为从阿宁住的永利酒店到关闸只需五分钟车程,排队顺利的话,二十分钟就能出关,除非赶上周末人多能多排一会儿,所以阿宁一说出关,没别的,韩小姐马上就到面馆点了两碗牛肉粉,坐那里等他出来。
于东北人而言,四月末的澳门太热了,阳光如炭火一样覆盖在头顶,整个世界都像蒸笼一般。既然不是进赌厅,阿宁就没穿西装外套,他轻便惯了,只穿了一条西裤和一件短袖白衬衫,连夹包都没拿,一侧裤兜揣着手机,另一侧揣了一沓人民币和几张港币,后*股兜里是护照和一张银行卡,再没别的东西。
关闸是赌徒们的集散地,出关入关的人流很大。细心的人可以看到,大凡入关的人,都是昂首挺胸、摩拳擦掌、跃跃*试的样子,挤挤擦擦地在栏杆里往前挤。而出关的人,大都垂头丧气、面色凝重、无精打采灰溜溜的样子,动不动就抱怨排队排得太慢,再就是唉声叹气,反正怎么都不舒服,都不顺气儿。
阿宁出关来到地下面馆的时候,韩小姐已经守着一碗牛肉粉笑呵呵地在等着他了。
见只有一碗牛肉粉,阿宁疑惑地问道:“就叫一碗啊?”
韩小姐含而不露地飞了他一眼,微笑着说:“张大哥,今天这一碗是给你解馋的,我一会儿自有安排。”她仍是一条牛仔裤和一件*色小衫,一如既往的朴素娴静。
“安排?安排啥呀?”阿宁边问边秃噜秃噜地吃牛肉粉。
“具体有什么安排,一会儿再告诉你,我先问你一个问题。”韩小姐手托着腮,边看阿宁吃边眼含深意地说。
“问。”阿宁吃得惬意。
“张大哥,咱们这么熟了,我就不掖着藏着了,你在澳门有固定的女友吗?”韩小姐问得一本正经,脸有些红。
经此一问,阿宁心里荡了一下,心想该不是韩小姐要以身*许吧?他斜眼坏笑着说:“哪有什么固定的,偶尔有个*遇啥的,饥一顿饱一顿的!嘿嘿……”说完阿宁自己都笑了。
韩小姐对阿宁的直率和幽默一直都很喜欢,笑得很亲近:“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远方亲戚,也是湖北农村的,到这里来扑奔我,快一年了。我帮她找了一个公司上班,每月才两千块左右,她做不了抛头露面的事,要不我就带她在拱北口岸混了。关键是她现在太难了,家里什么都帮不上她,她男友得的是*毒症……”说到这里,韩小姐眼圈一红。
“说!啥意思吧?”阿宁推了一下碗看着韩小姐,嘴里的咀嚼慢了下来,他觉得这顶多是个很小的故事,而不是“事故”。
“嗯,张大哥,认识你这么久了,我知道你是好人。真的,我每天在口岸也算阅人无数了,你是我认为最可靠的人……”韩小姐有些吞吞吐吐。
“快说啥意思,快说!”阿宁喝了一口韩小姐给他拧开的矿泉水漱了一下嘴。
“哎!我就直说了吧,我这远方亲戚是个漂亮姑娘,她是真不想做鸡,可是她实在是太需要钱了,想找个靠得住的男人帮帮她。我就觉得你行!”韩小姐的眼神有点期盼的意思。
“靠!我寻思啥事呢!原来你是给我介绍小三啊!嘿嘿……直说就完了呗!吭哧瘪肚的!”
阿宁玩世不恭的样子惹得韩小姐扑哧一声笑了,隔桌轻捶了他一粉拳。
“别说脏话,不文明。你要是有意思我约她啦?”
“约吧,我正想败败火呢!”阿宁还是没正形。
韩小姐嗔怪地瞪了阿宁一眼,开始打电话:“萌萌,你在哪里?噢,几点下班?噢,下班你到拱北,打车来,别坐公车,来了再说。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好,快点啊!”
打完电话,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便出了面馆,向不远处的洗脚城走去……
现在是下午四点,约的人得五点多才能到,关闸午夜十二点闭关,阿宁有的是时间。在等人的一个多小时里,韩小姐陪他做了个足底按摩。
按摩的时候,阿宁脚上舒服心里也挺活跃,他觉得这是好事,既帮了韩小姐也解决了自己的“实际”问题,何乐而不为呢!无非有一点令他不算太踏实,那就是一想到跟别的女人发生点啥,突然就有了一种对不起昨夜那位女子的感觉。真他妈怪!
按完摩也快五点半了,刚刚那碗牛肉粉对阿宁来说只能算是垫了个底儿,现在已经饿得很具体了。按韩小姐的意思,晚饭随便找个小吃店就行,边吃边聊,人家姑娘是不会介意的。可阿宁却认为那样太寒酸,太不拿人家姑娘当回事了,怎么也得稍微正式点。于是,在他的执意坚持下,就把晚餐定在了拱北口岸对面的金叶大酒店。
阿宁和韩小姐落座不久,姑娘就到了。她从餐厅门口向这张桌走来的时候,脚步是乱的,是碎步,很快。脸色微红,眼也不敢抬,飞快地瞟了阿宁一眼,拘谨、羞涩地点了一下头,笑了笑。
“来,萌萌,这位是张大哥!”
萌萌很有礼貌地小声说:“张大哥好!”
“这是萌萌,我妹妹!”韩小姐替萌萌拉了一下椅子。
“噢!坐!”阿宁脸上很正经。
韩小姐给双方介绍完,姑娘脸上仍是紧张的微红,好似白嫩的面皮上飞出了一束盛开的桃花。看了阿宁一眼后,又是腼腆的一笑,两个小酒窝把薄薄的嘴唇衬得甜润乖巧,牙齿整齐洁白。
阿宁打量着这个美丽淳朴的女孩儿,心生怜悯,像个长辈那样问:“别紧张孩子,你多大啊?”他问得特别自然,眼神里没有复杂的内容。
“二十三,刚过完生日。”女孩儿仰了一下脸,好像要把一脸的羞怯和燥热甩开。
“这不就是个孩子吗!”阿宁看着韩小姐,有一撇眉毛微皱了一下。
“哎!说那些干嘛,孩子是好孩子,命苦!”韩小姐无奈地看了看女孩儿。
“行了!先点菜!”阿宁把菜谱递给女孩儿。
“我吃什么都行。”女孩的声音很小,把菜谱推向韩小姐,眼神中有求救的信号。
“萌萌都没进过大酒店!”韩小姐说着向服务员招了一下手。
三个人吃饭,韩小姐只点了三个菜,而且都不是什么贵菜,清蒸鲈鱼,龙虾西兰花,素烧鹅。只是点菜时轻声地问女孩是否爱吃。女孩一直都是静静的点头,脸上的花朵淡了一些。
“你可真行,点仨,再整一个硬点儿的,凑个双啊!”阿宁责怪韩小姐。
韩小姐又点了一个汤,微笑着对女孩说:“萌萌,张大哥呢,是好人,就是看着凶了点,否则我也不能介绍你们认识,别拘束,这是缘分!”
女孩仍是腼腆一笑,声音不大地说:“我不怕,挺随和的。”说完对韩小姐点了一下头。
席间阿宁一直谈笑风生,逗得韩小姐大笑,女孩捂嘴笑。
三个人点的主食都是米饭,韩小姐吃的最快。草草几口之后,她放下碗筷,用纸巾边擦嘴边说:“张大哥,你俩慢慢聊,我还得回家给女儿搞晚饭。”她是个离异的单身母亲,有一个十岁的女儿。
“撤吧,有你还碍事儿!”
韩小姐起身后,轻拍了一下女孩儿的肩,鼓励地抿了一下嘴唇,然后摆手离席。
“电灯泡”一走,女孩儿陷入了短暂的尴尬,眼睛看着桌面,筷子漫无目的地杵在餐碟里。
阿宁正色说:“孩子,我比你大十几岁,你不用有顾虑,有啥就说啥吧!”
女孩儿抬了一下头后低下,眼睛亮亮的,然后又抬了一下头,好像豁出去要面对什么似的,清了清嗓子,轻声说:“张大哥,不好意思,穿着运动服来见您,除了公司的工作服我也没什么穿得出手的衣服,试了试,只有这个才算合身,不好意思啊!”
听她说完阿宁才注意到,女孩儿穿的是一套淡蓝色的运动服,袖子和裤腿上还有双线的白杠。在她进门时,阿宁只觉得飞来一只芊细匀称的小鸟,那腰身、那胸腿都是少女才有的,曼妙而轻盈。吃饭时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女孩儿脸上了,根本没注意到如此合身的衣服竟然是廉价的地摊货,真是烂絮也包不住美人坯子。阿宁豪爽地说:“姑娘,你的长相和身材没的说,谈谈你的条件吧!”脸上露着满意的神情。
“张大哥,韩姐可能都跟您说了,我确实不想做那个,可又真的需要钱,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您也看到了……我不知道您的意思……”女孩儿比当时韩小姐还吞吞吐吐,眼神不停地躲闪,双手不知所措地一会拿上来一会拿下去地交织着……
“噢!你的意思是你值多少钱是不?”阿宁很直白,但语言柔和,眼神毫无邪恶。
“哦,是……是的。”女孩儿的脸腾地红了,贝齿清咬嘴唇,眼神无处躲藏。
“那就说说你心里的价位吧?”阿宁微笑着鼓励她。
“那您一个月要……”女孩儿的脸好悬没低到桌子下面去。
“呵呵……我每个月出关六次。”阿宁的心被女孩儿的羞涩弄乱了,像被小手抓了一下,怪痒的。
“那……那……每月五万行吗?”女孩儿的声音像蚊子。
“行!”阿宁回答之快得用微秒计。
“呃……”女孩儿嘴里没嚼东西,但发出的声音像被噎着了,同时眼睛大睁了一下,很吃惊的样子。
“张大哥……”女孩儿讪笑了一下,脸上是看不起自己的那种无地自容。
阿宁轻松地靠在椅子上,端起啤酒杯在嘴上抿着,目光很平静。
女孩平静了大约半分钟,抿了一下嘴唇:“张大哥,您是好人,也够大方,我以为您会嫌钱多……还有,我只做五个月行吗?”
“没问题!”阿宁回答还是那样快。
“您不介意我和男朋友同居?”
“不介意!”阿宁说着站起来招呼服务员埋单。
女孩儿不敢看他的眼睛,双手捧着果汁,手指在玻璃杯上磨动。由于用力,血液被挤到了一边,指肚泛着白光,失去血色。
服务员报完餐费,阿宁从裤兜里掏出四张百元钞票,往桌上一放,潇洒地说:“不用找零,剩下的给你小费!”说完拉起女孩儿的手向酒店大堂走去。
手刚被阿宁碰到时,女孩儿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继而任阿宁握着。
来到酒店大堂,阿宁不管女孩儿有多么的手足无措、多么的不自然,他左手紧紧地握着女孩儿的小手,右手从*股兜里掏出证件在吧台前开房间。
两人一路无话,从电梯到房门口女孩儿都是低着头机械地任由阿宁拉着往前走。当阿宁把房卡插入卡槽时,女孩儿突然抽出手,闪着漂亮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说:“我打电话告诉男友,要晚一些回去,好吗?”
“打!”阿宁推开房门自己走了进去。
女孩儿没有向别处走,就站在门口阿宁能看到的位置,拿出小小的粉色手机打起了电话。
“我晚些回去,别担心……”女孩儿的声音很平静。
阿宁站在房间的过道里,平静地看着女孩的脸,他觉得如果一切都是表演的话,那么,到此为止她是成功的。
放下电话,女孩长长的睫毛抖了抖,走进房间,没有关门。
阿宁把门关上,稳重地对站在地毯上有些颤抖的女孩说:“我今天身上有几千人民币和一万多港币,先给你,一会下楼我再到自动取款机给你取现金!”说完掏出裤兜里一叠钞票,拉开女孩儿的包塞了进去,顺手把包放在了床头柜上。
女孩儿呆呆地看着阿宁,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手不安地在裤子的白杠上挠弄……
“你洗吧,我出关时刚洗过。”阿宁用下巴指了下卫生间的门。
女孩儿的身体一僵,“嗯”了一声,继而向洗手间的方向迈了一步,但马上她又转回身,拎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廉价坤包,然后低头快步进了洗手间。
阿宁刚脱下衬衫往衣架上挂,女孩儿的脑袋又从洗手间的门缝钻出来,红着脸轻声地说:“张大哥,有……有那个吗?得采取措施。”眼睛羞涩地看着地面。
阿宁扫视了一圈房间:“我想办法,你洗吧!”身上的肌肉有棱有角。
星级酒店应该有这类设施的,阿宁开始在房间里搜寻。床头柜的抽屉里没有,电视柜上也没有,他向墙角望去。这一眼,他可捕捉到正经玩意儿了。原来墙角是洗手间的拐角,紧挨着就是洗手间和卧室之间的玻璃窗,窗内侧的大幔帘从上至下隔开了两处的风景。但大幔帘的边缘不太严实,有一条一厘米左右的小缝儿,正好能看到洗手间里面的一切。阿宁现在所处的角度不用偷窥也可以对里面的场景一览无遗。如果女孩子仅是*体沐浴的话,阿宁饱几下眼福也就算了,因为这眼福一会儿就会成为他的“正餐”。但是,阿宁却被里面的情景吸引住了,挪不开眼睛……
洗手间里的灯光锃明瓦亮,与金色器皿交映生辉,将女孩儿青春紧致的胴体涂上了几分香槟色的光泽,简直曼妙得无可挑剔。
这些并不是阿宁的定睛之处,让他不解的是,女孩儿并未冲洗,而是双手把毛巾捂在脸上,*烈地抽噎着……
阿宁皱着眉头在缝隙外看着女孩哭。花洒侧喷着水柱,温水在女孩脚下的浴盆里慢慢聚集着,浴帽随着女孩儿双肩的耸动时缓时平,里面包着的黑色长发像女孩儿的忧愁一样隐隐若现……
女孩儿哭了五分多钟,才渐渐平静下来。她伸手扶正花洒,让水柱直接射到脸上,冲刷满面的泪痕……
此刻,她漂亮的胴体凝固在花洒下面,那温暖的水流正在亲吻它,轻盈地亲吻,像天鹅绒滑落在几乎透明的肌肤上,又像仙桃的汁液浸透在毛孔里……
看着痛苦的女孩儿,阿宁心潮起伏,本性里那个拿探测器都不一定找得到的某一点痛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这么做多少有点趁人之危,心底忽然涌动一股悲悯。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他花了半分钟时间调整自己,让呼吸顺畅,让心跳均匀,让身体降温,*望的闸门咔嚓一声自动关闭。
他转身套上衬衫,一边系纽扣一边用茶几上的笔在便签上写道:我有急事先走了,小韩那里有我的手机号,这几天我方便时会把你所需要的钱打给你。记得给我发你的账号,你洗完拿押金单和房卡退房回家吧!张宁。
听着洗手间哗哗的水声,阿宁觉得女孩的存在有些虚无,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的步伐很有力,觉得浑身都有一种消耗不完的能源在涌动。是啊,良心有时会被一种恶心唤醒,尤其是当自己意识到某件事情如果做了之后,这种恶心便会袭来。
排队过关的时候,韩小姐打来了电话:“张大哥,你怎么走了?”
阿宁说:“唉!那孩子太可怜了,下不去手啊!她想陪我五个月,挣二十多万救她男朋友。靠!这事还真不是咱干的!”
电话那头没声音了,半晌才说:“张大哥,谢谢你……”
“得了,得了,你以后别给她找人了,那姑娘不错!不说了,快排到我了。”阿宁潇洒地挂了电话。
刚过了珠海这边的关闸,电话又响了,与韩小姐的电话隔了不到十分钟,是陌生号码。阿宁接起,话筒里传来刚才那个女孩儿的声音:“张大哥,谢谢您!您是好人……谢谢您……呜……您再出关给我打电话好吗?不是这样的……是……”声音颤抖哽噎。
阿宁心里更软了:“别哭了,算咱俩有缘分,好好活着吧姑娘!我帮你是因为你有让我看着舒服的地方。别忘了把你的账号发过来,这几天给你打钱。”
那边还是连哭带谢,阿宁听不得这个,哄了几句挂断电话。做为一个女人,很多时候,身体就是她们唯一的本钱,在亲人或爱人承危之际,她们豁出什么都不为过!阿宁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只是为了骗自己,那么,她们的演技绝对是天后级的,还用如此的为生活所迫吗?
虽然*体上没有享受到愉悦,但阿宁心里挺舒服,感觉自己是个爷们,纯的!
…………
刚回到永利酒店不一会儿,龙福和阿浩来了。一进屋龙福兴奋地说:“张书记,来买卖了!”边说边脱衣服往卫生间里钻。大多时候他们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借用卫生间洗澡,因为他们住的群居宿舍太挤了,洗澡都不方便。
阿宁半躺在床上问:“啥买卖呀?”
龙福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裤,冲阿浩一挥手:“你说!”便钻进了卫生间。
阿浩面带倦容,说起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有一个上海女人叫露露,在澳门放贷四五年了,也没挣到什么钱,反而被她养的小白脸拎跑了一千好几百万港币,档口快撑不下去了。阿浩和龙福跟她很熟,经常给她拉赌客,现在她和几个老头合伙放贷。股份多了心眼就杂,露露找到阿浩和龙福,让他们帮她揽几个有点“料”的常客“玩底漏”,反正风险均摊。于是,龙福和阿浩就想到了阿宁,借出钱来是赌是“端”阿宁说了算。
听阿浩说完,阿宁向床头靠了靠身子:“噢?干得呀!抓紧研究吧。”
阿宁昨晚赢了几十万,本想再凑一些又能还一份饥荒了。可是,碰上萌萌这事又不能不管,说好听的是破车揽重载,说难听点就是瘦驴拉硬屎。但自己就这个性子,有啥办法。所以这个赚钱的机会决不能放过。
在龙福和阿浩的撺撮下,刚过十点,阿宁便在房间里接待了来访的露露。
一照面,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是你啊!”
原来露露也经常在万利厅小赌,阿宁总能和她碰面,只是两人没说过话。这也难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在澳门是没啥市场的。
陪同前来的阿浩和龙福一看两人见过,就不绕弯子了,直接说:“你们谈吧!”然后两人坐沙发上看电视。 赌城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