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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依彤,阿宁突然有了一种恐惧感,他一下深谙了一个事实,会伪饰的女孩太多了,装个淑女,扮个矜持已经没有谁不在行了!多么可怕,如果将来自己爱上的女孩也像她这样会粉饰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太急需一副火眼金睛了……
见阿宁有些失态,依彤知道自己的心机没有枉费,看来今天自己的外貌俘虏个正常男人应该不是问题。她以从未有过的自信口吻问道:“宁哥,我今天的打扮过关吗?”
阿宁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赞赏之中夹杂着不舍:“过关!绝对过关,除非刘小个子不是人,否则……否则肯定上钩!”说完,他惋惜地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们走吧!”依彤眼里流露出一种不屈的坚韧与悲壮。
“不急,还不到六点,先吃饭。石头,快点儿洗。”阿宁冲洗手间喊了一声。
“我回房间拿画板。”依彤转身出了房门。
石头一听依彤走了,急忙光溜溜地出了洗手间,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说:“老大,其实我发现你的心挺硬啊!换做是我,我可舍不得把这么透溜个小妞送狼嘴里去。”
“你懂个屁!我没说过舍不出姑娘套不住流氓嘛!目光不能短浅,如果不把狼套住,说不上还得多少良家儿女遭祸害呢!”
“也对,也对。”石头把皮包挎在肩上。
两人一出门,依彤已经亭亭玉立地背着画板等在门口了。三个人下楼到餐厅吃了点早餐,然后打了台出租车奔东三条路驶去。
石头指挥出租车停在一个小区门口,下车之后,他指着一百米外的另一个小区说:“刘小个子就住在那个小区里,昨晚十二点多他才回家。我在小区门口等到一点多也没看见他出来,应该错不了!”石头说完卡上了墨镜。
阿宁看着身旁的依彤,她坚定地咬了一下嘴唇,然后从双肩背包里掏出一副大耳麦扣在柔顺的秀发上,斜挎着画板慢步向小区门口走去。
“老大,她能整明白吗?”石头皱着眉头问。
“她很聪明,估计没问题。”
“她可别认错车喽!”
“你以为人家都像你呢?”
两人边唠嗑边向前漫不经心地走着,一身时髦的穿戴加上头上的滑冰帽和脸上的墨镜,让他俩看起来像两个时尚的公子哥。
前面戴着大耳麦的依彤轻盈地走近了小区门口,此时已经接近上班、上学的高峰,穿着冬服的大人孩子陆陆续续地走出小区大门,或左或右地拐上正街。依彤驻足在小区敞开的大门旁,一辆“北京212”吉普车擦着她的肩驶过,司机扭过微怒的脸嘟哝了一句,抱怨这姑娘真不着调,走路时扣着个大耳麦,幸亏小区里车子不多,否则被车碰到怎么办?
依彤没有被擦身而过的吉普车打扰到雅兴,她专注地继续慢慢向前走,仿佛整个人都陶醉在最新流行的港台歌曲中。她没有侧头向小区里看,双手插着衣兜走过了小区大门。
她这个举动阿宁和石头都没看懂,两人脸上同时显出沮丧。正在此时,依彤突然摸了摸兜,好像什么东西掉在路上了,急忙转身向回走。又走过了小区的大门,依然没有那台黑色丰田雅阁轿车的影子。依彤踌躇着向前走了十几米,然后又要转回身。这下阿宁和石头都看明白了,她的举动很合情合理,如果被人注意到了也不会怀疑什么,一个年轻女孩丢了件小东西,她在来回的找。
但阿宁觉得这样不行,他急忙大声咳嗽了两下,冒着错失机会的危险快步跑过去。擦肩而过的瞬间,依彤侧转身,阿宁急促地说:“你别这样瞎晃,让人看到会起疑心,就站在这儿,看我的信号,我一摘帽子就是车出来了!”说完跨过马路,斜插到小区门口对面的人行道上。
石头移动到了小区大门的另一侧,向街口慢慢溜达。依彤又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了原地,这里已经可以在几秒钟跨到门口中央了,她猫下腰,假装整理有些勒裤脚的高筒靴,但她的眼神却一直盯着阿宁的举动。
阿宁佯装看街墙上贴的一则寻人启事,大眼睛在墨镜里斜瞟着小区院子里的几个楼口。
功夫不负有心人,七点四十分左右,那台黑色本田雅阁轿车在小区院里露了头。阿宁急忙一把摘下帽子,把身体正面朝向寻人启事。
依彤随即迈开了芊细的双腿,像是赶时间,斜挎画板,小跑着向前疾行。结果还没等扭头,就被拐出门口的本田雅阁刮倒在路基上,画板直接卷到了车轮下面。幸亏驾驶员技术过硬,也更幸亏车速缓慢,否则女孩儿的胳膊都得被卷进车轮底下。
刘小个子吃惊地下了车,摔上车门后急忙扶起半坐半卧在地上的女孩儿,一边帮她拍打身上的残雪一边愠怒之中夹着关切地说:“没事吧姑娘?咋不瞅着点呢!还扣个耳麦!没事吧?啊?”
依彤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先捡回丢在一边的耳麦,然后弯腰去够碾在车轮下的画板,微皱弯眉,一脸的委屈。
“没事吧?啊?”刘小个子盯着依彤纯静的俏脸。
依彤还是没有回答他,急切地抚弄着被车轮碾坏的画板,那幅“江畔雪景”已经成了一团破布。
刘小个子虽然只有一米六的个头,但是往哪里一站都有一股精神劲。一看女孩儿只是被刮了个跟头,除了衣服上粘了些残雪,并无大碍,他放下心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孩儿心疼地抚弄那团烂纸。
“看,赔我的画!”
依彤似乎很生气,但这气息又包含在谦和温婉的女性之气里,不至于太过凌厉。
“呵呵,小姑娘,这画值多少钱?我赔你。”说完,刘小个子长了几道横肉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狡黠的笑容,从“老船长”皮夹克的内兜里掏出钱夹,准备按小姑娘的要价进行赔付。
“你懂什么?你赔得起吗?”依彤撅着线条明朗的嘴唇发泄着绵柔的怒气,脸上已见浅浅的泪痕。
“哟!值多少钱啊?你说说看。”刘小个子蹲下身,逗弄地看着小姑娘鲜嫩*滴的脸庞。
“这是画了很多天的作品,准备去参赛的,现在都破了,怎么办?”依彤捂着脸哭了起来,蹲下的身躯将娇弱的少女轮廓呈现得不淡不咸。
刘小个子用敏锐的眼光欣赏着这个由内而外都透着纯真和羞涩的姑娘,她那带着不悦的脱俗容颜在一个年近四十的成熟男人眼里,犹如一颗饱满鲜嫩的葡萄,甚至表皮上还蒙洒着一层晨曦的露珠,对她那种爱不释手的感觉完全符合一个正常男人的*理和心理反应。刘小个子毫无遮掩地露出了狎邪的嘴脸,他知道专心致致忙着画板的女孩儿是看不到自己这副表情的,于是调整了一下声调,故意让声音磁性些:“那怎么办?如果你不用我赔偿的话,我可要上班去啦!”
依彤嘟着嘴站起身,白了他一眼,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指着他的鼻子说:“不行,你不负责任,你的车压坏了我的画,我要你赔!”虽然身体线条春意盎然,但她的神情和语气是十几岁任性少女才有的,而且还包含着难得的娇羞与赢弱,十分招人怜爱。
刘小个子一乐:“给钱你不要,我又不会画画,那你要我怎么着?”说完抱着膀逗弄地看着依彤。
“那……那……”依彤看了看黑色轿车,像个刚想到淘气主意的小孩子,任性地说道:“我要你拉着我再去江边重新画一幅,有车子我还能暖和些。”说完脸上闪过一丝占到便宜的窃喜,相当单纯,纯得一掐直冒水儿。
刘小个子被女孩儿的纯真逗乐了,这样的女孩儿在成熟男人眼里就像顶花带刺儿的黄瓜扭一样新鲜。他发自内心地高兴起来,这种新鲜感在当今时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贪婪地瞟了瞟女孩贝蕾一样的黄花胸,又瞟了瞟她那两条未被开采的*女腿,什么都不想了,赚再多的钱也不一定能买到极品的好东西,这个时候绝不能犹豫,只争朝夕!
他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唉!活该我欠你的!但我得先去单位一趟,把工作处理一下,下午去江边行吗?”
“一言为定!”依彤像十几岁少女得到心仪男生的礼物一样轻跳了一下,伸出芊芊玉手与他击掌。
刘小个子迟钝了一下,“哟呵”一声,击掌慢了半个节奏,但还是击到了,那种娇嫩的柔软在他的手掌间蔓延开……
“你先去哪儿?我开车送你,中午十一点咱俩在丽江饭店门口见,好不好?”刘小个子为依彤拉开副驾驶车门。
“我得去买画板和画纸,中午见。”依彤任性地转身就走,被碾碎的画板零散地抱在怀里。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叫啥呢?”刘小个子拉开车门喊。
“不告诉你,讨厌!”依彤这话一出口,更能让人知道她是不懂防范的温室花蕾。
“呵呵,不见不散啊!”
“哼!”
依彤向着与轿车相反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是那种轻盈的与世无争,纤腰细腿蕴藏了令男人无法拒绝的青涩和单纯。
等本田雅阁带着走桃花运的兴奋没了踪影,阿宁和石头才从另一个街角若无其事地向依彤靠拢。为了保险,两人边走边截车。打到车后在依彤身边停下,依彤一上车就对阿宁说:“还去昨天那个文具商店。”
“西一条路。”阿宁对司机说。
买完画板和画纸,三个人又到通讯器材专卖店用依彤的身份证办了一张手机卡。那时候手机用的都是大卡,整个一张大卡片插在卡槽里,手机像被分解了般难受。
依彤摆弄了一会儿,才确定这个最现代化的通讯器材她会用。阿宁又让石头把充电器和另一块电池也给她,约定从现在开始到行动结束,都电话联系,然后三人就此分手。走出几步之后,阿宁打给依彤一个电话,他试了试男中音,如果再装得老相一点,扮演依彤的父亲是听不出问题的。
安排完这一切,依彤信步去街上闲逛。阿宁和石头回到曼哈顿大酒店,两人拿着卢志留下的押金单退房。
为了让她尽快适应使用手机,来到街上,阿宁又给依彤打了个电话:“我俩下午就回滨城,你在这里和刘小个子巧妙周旋,一定要把他骗到滨城,保持电话联系。”
“嗯,放心吧!应该没问题。”
“好,随时联系。”
“嗯。”
通过早上的“邂逅”过程,阿宁对依彤的聪明机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有一种感觉,刘小个子这次死定了!
随后,阿宁和石头打了辆出租车,到了小吃铺门口按了两下喇叭,雅茹满面春风地跑了出来,拉开车门就要往车里钻。
阿宁急忙问:“你总往出跑,老板不开除你呀?”
“老板是我大姨,连我大姨夫都是打杂的,能舍得开除我吗?”雅茹已经坐到了车里,身上除了菜香味还有淡淡的女人香。
阿宁搂着她的腰,恋恋不舍地说:“那你也下去吧!我俩要回滨城办点事儿,过些日子再来。”
雅茹的脸色当时就拉了下来,嘟起嘴说:“连顿饭都没和我一起吃过。”说着把嘴巴贴近阿宁的耳朵:“到现在连手机号都不告诉我,你安的是啥心?”眼睛亮亮地瞪着阿宁。
阿宁也小声说:“你傻呀?手机号除了石头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再者,这地方我俩一秒钟也不能多待。表给人家送去了吗?”
“哼!不理你!我给她打传呼了,她这一两天来取。”
“你没告诉她我俩在江城吧?”
“我傻呀?告诉你,我嘴最严实了!”
“嗯,好,你下车吧!我俩走了!”
“啥时候能带我走哇?”
“不好说。”
“哼!记着点店里的电话,0453—621XXXX”
“记住了。下车吧!”
“气人!”雅茹正处在暗自企盼全世界的男人都为她去决斗的年龄,虽然嘴上厉害,但她心里却特别懂事,她知道阿宁和石头早走一分钟就早安全一分钟,于是听话地下车。不过,都走出好几步了,她又跑回来,拉开车门搂着阿宁的脖子耳语:“钱我都给你留着呢!冤家!”
司机险些没松开离合器,没好气地说:“到底走不走了?多悬!”
“走!走!”阿宁推开了雅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关上车门,出租车缓缓向西驶去。
出租车没有直接去火车站,而是舍近求远地奔向海林市,因为阿宁总有一种危险临近的征兆,他可不想让自己和石头折在粗心大意上。
依彤在一家商场溜达了两个多小时,主要逗留点都是有镜子的地方。她一遍一遍地挑剔着自己的打扮和表情,口中小声地嘀咕一个词“粉衣仙子”。但是,她很不自信,看着自己粉色的束腰皮衣,又看了看仙绫似的白色丝巾,再瞅瞅白色紧身裤,“粉衣仙子”这个词组哪怕浮光掠影也不曾出现在脑海里。她对着一面穿衣镜又一遍地审视着自己,生怕哪里的一点不对暴露了自己“风尘”的蛛丝马迹。
正看着,手机响了,那种最古朴的嗡鸣声在当时可谓最绰阔的体现了。她接电话时,周围的人都羡慕不已。
“喂,宁哥。”
“从现在开始别叫我宁哥,叫爸爸。刘小个子干了多年的刑警,千万别让他看出破绽。”阿宁的声音很深沉。
“嗯,你放心吧,无论我做得够不够好,都是我最大的努力了。你现在哪里呀?”
“我和石头上车了,我们回滨城等你。记住,有问题需要我配合,或者向我传递消息的话,随时可以给我打过来,如果需要我打过去,最好能先震我一下。”
“嗯,放心吧!我会随时给你打电话。你也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做为父亲,时常叮嘱离家在外的女儿不是很正常吗?”依彤思维很敏捷。
“对,对,我隔长不短地就给你打电话,到时候说话艺术点儿就得了!”
“嗯,还有事吗?”
“没事了,挂了吧。”
挂断电话,两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亲人般的牵挂。
中午十一点,依彤准时来到位于江城火车站左侧的“丽江饭店”门前,那辆本田雅阁已经停在那儿了。
看见依彤飘飘若仙地走过来,刘小个子心花怒放,他觉得小姑娘太娇嫩了,似乎撞上棉花都会受伤。他像牵着自己女儿一样上前牵住姑娘的手,用掩饰不住的急切声音说:“哎呀!小姑娘,你真守信啊!”
“难道你不是个守信的人吗?”依彤无辜地眨了眨灵动的眼睛。
“守信,必须守信。呵呵……”刘小个子抬起胳膊,贪恋地看着掌心中女孩儿嫩白的小手,忍了半天才没举到嘴边去吻。
依彤没有抽回手,仿佛她意识不到被男人拉着手也是一个肌体侵犯,小手很自然地任由这个大自己二十岁的男人亵玩地握着。
“想吃点儿什么?”刘小个子扶着女孩儿的削肩请她坐在椅子上。
“一碗米饭,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依彤毫不扭捏,率真得有些失真。
看!果然是个一尘不染的姑娘,连做作都不会。刘小个子像捡到稀世珍宝般欣喜不已,向服务员一招手:“一碗米饭、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排骨、一个肘花、一个镜泊湖白鱼。”
“好的,刘队长您先喝茶,菜很快就好!”女服务员显然是很熟悉刘小个子的。
“咦?她叫你刘队长,你是什么队长呀?”依彤天真无邪地问。
“噢,我是市公安局的。单位离这儿近,没事总过来吃饭,她们都熟悉我。”刘小个子有些自得。
“我问你是什么队长?”依彤有些任性。
“呵呵,反扒大队的中队长,小官儿。呵呵。”
“我从小就喜欢警察,你怎么不穿警服?”
“噢,工作性质特殊,穿警服的话,小偷不是早就跑了嘛!呵呵。”
“你很成熟。”依彤闪了闪赞许的目光。
刘小个子沉稳地笑了笑,他从女孩儿的脸上看到了人们常说的恋父情节。试探性地问:“你多大了?有男朋友吗?”
“不告诉你,讨厌!”
“呵呵,那现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不告诉你。”
“哦,这回没说讨厌啊?”
“这就说明我不讨厌你喽!”依彤难得地笑了一下,此刻一笑,有倾城的魔力。
“呵呵……不讨厌的话,能不能喜欢我呀!呵呵……”刘小个子想以开玩笑来拐上正题。
“我不说。”依彤神清气爽地恬笑了一下,没有一丝一毫的被戏弄感。
依彤不明朗的态度纵容了刘小个子的贼心,他心里徒然生出一种不需誓师就如期而至的勇气,以平日渊深的心机,迅速抹掉和这位引人沸燃的女孩儿之间几个小时前还素昧平生的痕迹。接下来,他发散性地*纵着话题:“小姑娘,你这么漂亮,追你的人很多吧?”
“不告诉你。”
“呵呵,和我去画画不怕我吗?”刘小个子故意冷着脸。
“为什么要怕你?没说你是警察之前也不怕你。”依彤喝了一口服务员送上来的热茶。
这个女孩儿是刘小个子从未见过的类型,他仔细揣摩了一番,觉得女孩儿单纯得有些冷酷。她的脸太过纯真,以至于无法掩盖自己的喜怒哀乐。也因着太过纯粹的五官,藏不住不太复杂的思考。这姑娘真是难得的纯真,又那么灵秀多姿……
这种感觉让他失神了一个瞬间,刚想继续引导既定方向的话题,突然,手机响了,他用的是第一代的“大脸猫”,比依彤的手机粗笨了一个层次。他愤愤地接通电话:“喂,你是哪位?”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很清晰:“刘哥,我是锉刀啊!”
“啊?你上哪儿了?咋好几天没动静儿呢?”
“唉!别提了,我蹬大轮掉脚了!现在滨城铁路看守所押着呢!今天我提审,这才求办案人给你打个电话,你赶紧来救我啊?”
刘小个子一脸的震惊,“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结巴着说:“靠,好好的你蹬啥大轮啊?打多少钱的官司啊?”
“将近三万呐!”锉刀带着哭腔。
“哪儿抓的啊?”刘小个子又坐了下来,他得给小姑娘一个稳重的形象。
“滨城铁路公安处呗!你不是说过这边有朋友吗?”
“有人……有人他妈也不能放了你啊!顶多照顾照顾少判几年。你说你,唉!你一没影我就猜到又去干私活了!这回可倒好,废了吧!”
“刘哥,多余的我也不说了,你够朋友我就够朋友,现在我折了,你不会不管吧?”锉刀的话里带着威胁的意味。
刘小个子的眼珠高频率地转动着,锉刀这小子是个人精,跟自己干了那么久的“活”,没准留下了什么证据,为了防止他狗急跳墙,必须先稳住他!这种想法是成熟男人的基础课,他起誓发愿地说:“那啥,我肯定得管你。但你别急,我得慢慢疏通关系,我这两天处理一下手头上的事儿就过去,你别着急啊!”
“刘哥,你肯定听说过,沈城的辽钢,春城的八里堡,滨城的铁收,这可是东北三大黑之一啊!我在这里有多遭罪你连想都想不到,这样吧!我这个案子的预审员就在这儿呢!你要能来,今天晚上你俩就约个地方聊一聊。你要是不能来,现在就实话告诉我,我好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人到了这个地步,我是没啥挂念了!你看着办吧!”锉刀的话软中带硬,不容商榷。
刘小个子一合计,自己现在必须先立竿见影地做点实事让他看看,否则这小子肯定瞎逼扯。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说:“兄弟,你放心,我现在饭都不吃了,马上往滨城赶。今晚就和你的办案人、预审员见面。你的事儿就是哥的事儿,你在里面好好待着,马上就有人到看守所给你支门子!”
“妥了!刘哥,有你这句话,我改造就安心了!挂了啊!”
“等等,我到滨城打哪个电话啊?我这手机没有来电显示。”
“你记一下,我办案人跟你说。”
另一个人的声音传来,浑厚而阴沉:“记好啊,1394518XXXX。”
刘小个子急忙给依彤打手势,让她帮忙记下电话号码。依彤翻出画笔,在一张纸上记下了数字。
打完电话,饭菜陆续上来了,刘小个子为难地冲依彤说:“姑娘,我有点儿急事得去滨城,下午不能陪你去江边画画了,改天好吗?”
依彤面带不悦,慢慢地说:“既然你不守信,我也不会再见你,其实你是可以做到的。”每个字虽然都轻轻松松,但组合起来却带着一种凉气。
“我能做到?姑娘,你没听见我马上要去滨城吗?”
“滨城也有江畔呀!而且比江城的江畔还漂亮还著名呢!”
在刘小个子眼里,这姑娘太单纯了,在自己遭遇重大事故之时,她仍然*罢不能地对她的“艺术”保持着盎然的兴致,简直单纯到了不谙人情世故的地步。他一拍脑门儿,似有所悟地说:“哎唷!你看我这脑袋,可不是咋的,滨城的松花江风景更美啊!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眼神是受宠若惊般的企盼。
“当然了!哪里有江畔,哪里就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因为我的这幅作品的主题就是‘江畔枫雪’。”
“好,好!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去再取点儿钱,咱俩就走!”刘小个子像个因祸得福的孩子,兴奋得不知所措。
“别去取钱了,先用我的吧。”依彤从小包里拿出了一沓崭新的人民币放在桌子上。
刘小个子蒙了,他被女孩儿的举动震住了!姑且不去探究这么年轻一位女学生哪来的那么多钱,单从她的慷慨上就给人以无限遐想,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儿呢?她那匀称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样的思想呢?太值得人去探究了!
此刻,女孩子在刘小个子眼里不但美得超凡脱俗,而且还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彩霞,深深地吸引着他。
刘小个子没多说什么,他用比感激还复杂的眼睛热切地看了看女孩儿,抓起那沓钱数出了三千元放进夹包里,用多年老情人的口吻说:“先吃饭,然后咱们走,钱我回来再还你!”
依彤端起碗,清清静静地说:“没关系,只要你带我去江边画画就好。”说完,她夹了一口西红柿炒鸡蛋放在碗里,文雅地吃起来。
刘小个子欣喜若狂,一切烦愁都抛在了脑后,他懂得如何去迎合女孩儿的性情,不想多问那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大口吃着饭菜,满脑子都是佳人入怀的美妙憧憬。
既然赶时间,女孩子的淑女式细嚼慢咽也加快了速度,转眼午饭就吃完了。刘小个子签完单,副驾驶上带着独具靓点的脱俗美女,本田雅阁风驰电掣地向滨城疾驶。
车子刚驶出江城市区,依彤从小包里拿出新款手机,平静地冲刘小个子说:“我给爸爸打个电话,告诉他去松花江边采风,呵呵。”说完任性地笑了笑。
电话接通,依彤开口就说:“爸爸,我现在去滨城松花江畔画雪景。”
接电话的阿宁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情况啊?进展也太快了吧!本打算三两天时间她能把刘小个子骗来就是快的了!怎么会这么迅速呢?她用得是啥招啊?
一系列疑问电光石火间滑过脑际,匪夷所思的阿宁知道刘小个子肯定在依彤身边,否则依彤不能管自己叫爸爸。于是,他马上把声音装得成熟些:“咋回事啊闺女?怎么不在江城画了呢?”
“呵呵,我不告诉你,反正你和妈妈别担心,晚上我住姑姑家,这两天我完成作品就回去。”依彤一脸的任性。
“坐啥车啊?几点画呀?”阿宁要依彤传递关键性情报。
“坐啥车我不告诉你,但今天傍晚我肯定会画上松花江畔的夕阳。就在太阳岛上画,呵呵。”
“大约几点能到滨城啊?”这个问题最关键,阿宁太急于知道了。
依彤捂住了手机话筒,小声问刘小个子:“我们几点能到太阳岛?”
刘小个子皱眉粗略算计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得下午四点半左右吧!”
依彤乖巧地冲话筒说:“下午四点半左右就能到太阳岛,那时正好是夕阳最壮丽的垂落时刻,呵呵。”
阿宁真庆幸自己找对了人,依彤太聪明机智了,把问题回答得相当艺术。他沉稳地说:“好,闺女,别冻着,到太阳岛之前给爸再来个电话,我和你妈好放心。”
“嗯,放心吧!冻不着,我有温暖的依靠,呵呵。”
“啥?啥依靠?”阿宁故意提高了声调。
“呵呵,不告诉你,好啦嘛,到太阳岛我再给你打电话,不用担心啦!烦!呵呵。”依彤挂断电话。
对刘小个子来说,今天的震惊一个接着一个,不但巧遇美人儿,而且看来这姑娘还是有钱人家的千金。此刻,他对女孩儿竟然使用如此新型的手机的震惊刚消退,又被她那句“我有温暖的依靠”惊得不知所措,这简直太难得了,这姑娘真是朵人间奇葩,她表达心思都是那样的直白、那样的坦荡。而且凭借自己多年从警的阅历来分析,女孩儿真实得有些让人咋舌,她对部分问题可以用“不告诉你”来拒绝回答,这几乎就说明她能直接回答的问题都是真的,都是实话实说,这种珍贵甚至超出了她的美丽和高贵的出身。
本田轿车在刘小个子暗自庆幸自己走了钻石级桃花运的兴奋中飞驰,他不单单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滨城解决锉刀这个棘手的问题,更要以最快的速度奔至太阳岛,给这位奇葩女孩儿“温暖的依靠”。 赌城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