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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贴心一剑(4)

赌城深处 海宁 12639 2021-04-05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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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虾和阿宁快速把钱装入两个纸袋。而后阿宁左手拎纸袋,右手搂着还有些发抖的梅子,刀虾拎着一只纸袋和阿宁的包尾随其后,三人步履稳健地走出小赌厅。

  刚拐出月亮门,那五个贵州人黑着脸迎面堵住了他们的去路。眼里恨不得都能飞出一把锋利的三棱刀,直往阿宁、刀虾和梅子脸上插。

  阿宁和刀虾并排向前并了一步,把梅子挡在身后。

  阿宁阴笑着说:“啥意思?选的那条路?”

  中年男人拍了一下发胀的脑门,咬碎牙齿一样嘣着字:“欺人太甚了!接电话!”说完递过来一只手机。

  阿宁心里早有准备,肯定是贵州人找大林姐兴师问罪来了,他从容接听。刚“喂”了一声,手机里就传来大林姐的骂声:“张宁,你他妈穷疯了?咋啥事都干呢?”

  电话声音很大,周围的人几乎都能听见。阿宁一副无赖嘴脸,配合好一出双簧对他和大林姐来说太小儿科了。

  “大姐,您别气坏身子,我也没办法,我和您一样,也不知道这俩女的是老千呐!”

  “你他妈滚王八犊子!让我以后咋和人家交朋友?”

  “那咋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我睡人家了,那啥短呗!人家咋说我就得咋办!以前我也抽过人家的水子,人家有证据,再者你也知道赌场的录像永远保存,不听人家的,她们可真报警啊!我也是被逼无奈,输得鸟蛋精光的没关系,没钱饿不死人吧?可人家要是报警的话,我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啦!我可不二B,进了澳门监狱之后只能高射炮打飞机啦!”

  刚说到这儿,大林姐打断了他的扯皮,“把电话给樊总!”

  阿宁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递过电话,几个贵州人明白阿宁这番话是说给他们听的,意思是你们抽*水子到啥时候都是证据!他们的眼睛里呼呼地喷着火,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阿宁他们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中年男人接过电话,压着怒火沉声说:“钱拿不回来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大姐,多余的话我不说了!都是吃这碗饭的,大家心里都有数,您最好还是跟张总说说吧!免得不好收场!”

  不知大林姐说了什么,中年男人把手机再次递到阿宁手中。阿宁接过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绒毯缓解了撞击力,手机没碎,翻了几个身,老老实实地躺在一旁。

  本来保安就高度注意这几个人的情况,如今阿宁这一摔,几个保安快步围了上来,其中一个面色棕黄的大个子保安操着生硬的普通话问:“什么事情,要不要报警?”

  阿宁瞄了一眼中年男人,厉声说:“问他!”

  中年男人刚要开口,被后面的两男两女拉住,七嘴八舌地小声劝阻。一个女人说:“别激动老樊,不就是钱嘛!让他们拿去买棺材吧!”

  中年男人眼泪在眼圈直转,他又气又急又心疼,这可是三千五百万呐!兜里只剩下四十多万的水子。他咬着牙无言地指了指阿宁,又狠狠地指了指躲在两个男人身后的梅子,无奈地扭脸抹了一把溢出的泪水。成熟的男人关键时刻是可以权衡利弊的,如果现在继续争执,势必引起纠纷,打官司对己方百害无一利!他又一咬牙,冲保安说:“不需要报警,我们是私人恩怨。”说完又指了指阿宁他们,一行人转身恨恨地离去……

  保安们见事端终止,都放松了警惕。那位大个子保安跟上前几步,冲着几个人的背影大声说:“我们会通知沿路司警,请你们不要胡来!”

  这时阿宁的手机响了,是蛇头黄老大打来的,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难道是丽姐出事了?这个时间蛇头不该来电话呀!他一面带头向房间走,一边急急地接听,手机里传来黄老大急切的声音:“张总,不好啦!出大事情啦!”

  阿宁心里一震:“咋的啦?快说!”

  “您的客人跳海啦!”

  “什么?跳海了?咋回事啊?”阿宁问完急忙回头和刀虾、梅子对望了一眼。刀虾一下顿住脚步,一脸的惊讶,梅子躲闪着眼神低下了头……

  黄老大吞咽了一下口水,急促地说:“船刚开出一百多米,漆黑的海面上突然射出好几艘巡逻艇,直接就冲我们的船扑了过来。而且海岸上也开来好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那位女士跺了两下脚,紧了紧衣服和背包,一头扎下海里了!”

  “怎么没救她?”阿宁喊道。

  “她刚跳下去,我们就被包围了。海警上船就开始搜查,说接到举报有人在这一带偷渡,查得好细啦!”黄老大带着哭腔说。

  “那你没说有人跳海吗?”阿宁大声喝问。

  “怎么敢说,如果说了我们都要坐牢的!”

  阿宁一*股坐在“万利厅”门口的台阶上,死死地掐着手机,脑子里跳动的都是丽姐在漆黑冰冷的海水里挣扎的影像。刀虾推了他一把他才缓过神来,一听电话还通着,他收拢一下思绪接着问:“老黄,你认为生还的几率有多大?”

  黄老大沉吟了一下说:“张总,不好说,一个女人,真的不好说啊!对了……”

  阿宁马上问:“对了什么?”

  “她到了之后,不愿上船,好像在等一个什么电话。我再三催促她才上的船,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办好。张总,您的这位客人为什么要跳海呢?被捉到最多坐几个月牢嘛!”黄老大不解地问。

  阿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急急地问:“跳海之前她接到电话了吗?”

  “好像没有。”

  “她跳海距离你给我打电话有多长时间?”阿宁警觉起来。

  “大概……大概十五分钟吧!海警一走我马上打给您的。”

  阿宁迅速计算了一下时间,十五分钟之前梅子确实打电话核实过钱是否到账。如果丽姐没接到电话,那么,她的电话打给谁的?他顿生疑窦,马上问黄老大:“你确定那位女士跳海之前没有接到电话吗?”

  黄老大支吾一下,不确定地说:“当时看到巡逻艇我就慌了,没有注意到呀!她手里倒是一直握着电话的。”

  阿宁没有往下想,急切地说:“这样,老黄,麻烦你开船四处搜寻一下。人要是找到了,不管是死是活我都重谢你!”

  “我一直在搜啦!唉!我的船信誉这么好,从来没出过事情的!”黄老大说完悻悻地挂断电话。

  阿宁抬头看着刀虾和梅子,刀虾颓然地垂着手张着嘴,一脸的茫然,手里的钱袋子有些发沉。

  梅子哆哆嗦嗦地绞着手指,眼神无着无落地游弋着……

  摧毁一场灾难的,往往只能是另一场更大的灾难。三个人的内心刚刚从惊险的事情中稍稍平静下来,*息着准备迎接贵州人或轻或狠的报复。哪知这种压抑在心里只站了一下脚,丽姐跳海的噩耗一下把它冲淡了,人命关天呐!何况还是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三个人都默默地坐在台阶上。

  坐了十多分钟,阿宁看了一眼刀虾,起身开始分钱。两个大男人在赌厅门口的台阶上把钱摆成几摞。阿宁让梅子撑着纸袋,他给刀虾装了四百五十万,刀虾一句话不说就把一摞百万大钞塞进阿宁的袋子里。阿宁又塞给他,他又塞给阿宁。阿宁再次撕巴着推辞的时候,刀虾急了,使劲儿一扽胳膊,气呼呼地说:“听话得了!一屁*债还穷大方个鸟毛!”说完用肢体命令阿宁不许再推辞了,再推辞哥们儿就真生气了。

  阿宁很懂刀虾的意思,刀虾是觉得没有自己是赚不到这么多钱的。这也是他们赚得最多的一笔钱,刀虾又没有多大压力,理应多给自己一些。想到这儿,阿宁不再推辞,“嗯”了一声,情义满满地把钱装进纸袋。

  直起身后,阿宁拎着钱袋站在万利厅大转门的旁边,心里乱乱的。他从兜里掏出房卡递给梅子,眼睛看着旁边,低沉地说:“你先回房间吧!我和刀虾去海边找找。”

  梅子默默地接过房卡,转身往电梯间走。刚走了几步,阿宁把她叫住,沉着脸问:“梅子,刚刚在账房你确定和丽姐通话了吗?”说完凝视着她的眼睛。

  梅子一怔,马上说:“是啊!我问她收到银行的信息提示了吗?她说收到了呀!”

  “你听电话里的声音,她是在岸上还是在船上?”阿宁追问。

  “听不清,反正有风声。”梅子眼光暗了一下。

  听她这样一说,阿宁心中的疑虑消减大半,也不愿意想了。走到她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轻柔地说:“别难过。”

  梅子眼睛看着地面,瘪着嘴点了点头,扭身向电梯间走去……

  甭管怎么说,这五百多万港币还是可以解决燃眉之急的。当时是2013年4月份,港币兑换人民币的比率大约是1:0.8,五百五十万港币相当于四百四十万人民币。这样三百万的紧饥荒算是有着落了,而且还剩一百四十万。但这种轻松只存在了几秒,又被丽姐生死未卜的紧张替换了。

  刀虾和阿宁先到金店各自把钱打回家,然后两人打车直奔野海边。在他们眼里,都市不再是都市,仿佛干枯沙漠里的荒丘。擦身而过的车辆野蛮咆哮着往前冲,一片逃过困境的杂乱。

  阿宁歪在出租车里,他和刀虾都没有说话,两个男人今天收入最多,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整个身心都笼罩着一片灰蒙蒙的感觉。

  沉默了一阵,刀虾说话了:“兄弟,你说朱丽能就这么完了吗?我怎么总感觉不太真实呢?”

  阿宁知道刀虾对这个一日交欢的女人有些不舍,心里肯定挺难过,安慰道:“唉!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她如果死不了,后半辈子也是东躲西藏的,如果死了也算解脱了!只是……”

  “只是……”刀虾接了一句“只是”,然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对望了一眼。

  “你的意思只是有些蹊跷,还是只是便宜了梅子?”刀虾瞪圆了眼睛问。

  阿宁怕司机听见,压低了声音说:“谁报的警?”

  刀虾似有所悟,弯着腰小声说:“蔻蔻?”

  阿宁直起腰靠上座椅,摇了摇头,十分不解地说:“没道理呀!大林姐怎么可能让蔻蔻报警呢?丽姐掉脚了对她没好处哇?再说她怎么可能知道丽姐要从哪里走呢?”

  刀虾也茫然地摇了摇头,陷入了沉思……

  出租车到了野海湾,阿宁给了司机一千港币,让他把车停在这里等一会儿,然后两人向海边走近了一些,和等在这儿的黄老大见了面。

  见到阿宁,黄老大第一句话就是:“没希望了!我派了两条船在附近搜了好几圈,连影子都没有!”

  阿宁望着黑沉沉的海面,远处渔船上的灯火像是魔鬼的眼睛,在血墨里忽上忽下地摇曳。他目测了一下距离,百米外落水的人如果会游泳的话,游到岸边不难。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丽姐的消息,还是让人希望渺茫。他拿出手机又拨了一遍丽姐的电话,提示无法接通。他又给梅子打了过去,梅子哭哭涕涕地说:“没有消息。”

  阿宁看了看阴郁的刀虾,两个男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又站了两分钟,阿宁似有所悟地问黄老大:“老黄,是不是今天起船时间太早,才引起警方的注意啊?”

  黄老大摇摇头,肯定地说:“怎么会,凭我多年的经验,今天警察是有备而来,肯定是有人报警,以往我们比今晚早起船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放心,一定是有人报警!”

  阿宁感激地帮黄老大把风衣的帽子披上:“老黄,我这位客人比较特殊,也许她想到有人报警会有危险,藏在暗处不敢出来,麻烦你再带着兄弟们转转,有情况及时联系我,有劳了!”说着掏出一沓港币塞给他。

  黄老大一再推辞,歉意地说:“人都给您弄没了,还怎么好意思收您的钱。放心,一直到天亮我都会在这里守着,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您!”黄老大说完转身向停靠在海边的渔船走去……

  阿宁递给刀虾一根烟,两个男人面对漆黑的大海,迎着腥腥的海风默默地吸着烟,两点忽明忽暗的光亮像发给丽姐的信号灯,焦急地召唤着……

  烟抽了大半,阿宁紧皱眉头,深沉地说:“丽姐死了或被捉谁是受益者?”

  刀虾沙哑着声音说:“香港的房子还有一套或两套,都在梅子名下,她肯定是受益人!今晚打给丽姐的钱如果她也能挂失账户再取出来,那她可没少掏哇!”

  “但是,她一直在咱们的视线内,中间连厕所都没去,没机会报警啊?”阿宁远远地弹出了烟头。

  “是啊!她没机会呀!如果是大林姐报的警,她也不能知道具体上船地点啊?就算她提前报警,时间也掐不准啊?”刀虾也弹出烟头。

  “知道登船地点的就梅子和咱俩,咱俩谁也没必要害她呀!那么,只有梅子啦!”阿宁收拢了怀疑范围。

  “那她是怎么报的警呢?再说,她报警的话,能知道丽姐肯定会跳海吗?如果被警察抓到移交给大陆警方,梅子一样拿不到房子啊?朱丽会指证房子是她的啊!真他妈的怪了!”刀虾江湖半生,对这样复杂的事也摸不清头绪。

  两个男人正在绞尽脑汁地分析案情,司机着急了,按了几下喇叭,阿宁和刀虾返回车里,出租车向永利开去……

  路上两个男人没说话,到了房间门口,阿宁按了一下门铃,房门打开,梅子像浓艳的黑牡丹一样站在门侧。阿宁和刀虾看她的第一眼都是冷冰冰的审视。梅子低着头,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回想她在赌厅里的表现,阿宁觉得梅子这个女人不像表面这样简单,几场床笫之欢营造出来的默契淡了不少。

  阿宁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单手支着腮,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的梅子,冷着脸说:“丽姐凶多吉少,你咋打算的?”说完死死盯着梅子的眼睛,捕捉她一丝一毫的变化。

  梅子冷漠地说:“我姐要是就这么没了,也不一定是坏事,活着也是提心吊胆!”说完连眼皮都没抬,摆弄着一只高脚杯。

  阿宁没想到她会如此无情,阴着脸问:“梅子,你不难过吗?”

  “难过,说不难过你信吗?但难过有个屁用,你们谁能把她找回来吗?多玩玩,多爽爽才是正事!”梅子眼神散散的,又有泪水溢了出来。

  阿宁刚要开口,站在旁边的刀虾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别说了,梅子也难受,别说了啊!”说完向阿宁挤了一下眼睛,然后又说:“我回去休息休息,电话联系。”转身向门口走去……

  阿宁摆了一下手,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大声说:“别去赌!”

  刀虾“嗯”了一声,开门走了。

  阿宁懂得刀虾那个眼神的意思,他是让自己好好细致地观察一下梅子,看看是否有什么破绽。另一层意思是丽姐现在生死未卜,梅子手里掌握着大笔的财产,这个女人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长久的伴儿,能从她身上多弄点就多弄点吧!

  理解了刀虾的意思,阿宁又考虑是否应该给大林姐打个电话,这老狐狸让蔻蔻来赌厅一趟也没弄回去钱,现在知道自己策划骗了贵州人三千多万,她说不上咋想呢!再者自己一直有种预感,总感觉丽姐的事情和她有关系。虽然理不清思绪,但是这种感觉一直清晰地在心头围绕。贵州人又能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在澳门动武是不可能的,他们只能等自己和刀虾、梅子出关以后再想办法了,得有所准备……

  阿宁正支着额头冥思苦想着,一股女人*情时特有的味道飘进鼻孔。睁开眼睛一看,梅子挺着风景最突出的部位站在自己面前,女性的轮廓一览无余地凸显着……

  “带两瓶酒,到我姐跳海的地方陪我待会儿行吗?”梅子默默地说。

  阿宁突然感觉这个女子不是冷漠木讷,而是偷偷地热,这个时候她心里的苦是不愿让外人知道的,应该陪陪她。无论自己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人家失去了亲人,自己也要尽量去安慰一下。想到这儿,阿宁站起身抱了抱她,拍了两下她的背,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红酒,又从茶几上拿了几样水果装进塑料袋里,给梅子披上外套,两人出门下楼去打出租车。

  电梯间两人紧紧地握着手,阿宁用自己的坚强鼓励着这个倔犟的姑娘。两人一天都没吃东西,可是一点也感觉不到饿,“东西”在体内留下的“奸细”依然像地下党一样暗暗鼓动着野心勃勃的细胞,凝重的表情在这个华灯璀璨的夜晚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酒店门厅打车的时候,阿宁警觉地看着周围,贵州人损失了三千多万,不知哪个角落会藏着一双仇恨的眼睛窥视着自己和梅子。上车之后,阿宁的眼睛也一直盯着出租车的后视镜,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踪。脑子里考虑着梅子到海边是为了等丽姐奇迹般生还?还是为丽姐的亡灵送行?或许,或许她还有别的想法,但自己一点也不怕,该来的迟早会来,怕有个屁用!

  到了野海边,阿宁没有再惊动黄老大,黑雾里那几盏昏黄的灯火应该就是黄老大正在搜寻丽姐的渔船。身边参差嶙峋的岩石在暗夜里像匍匐的怪兽,看起来格外的吓人。转身回望,火树银花的新葡京大酒店像盛开的莲花般屹立在星空下。阿宁坐在梅子身边,抢过她已经喝了一小半的红酒灌了一口,又把酒瓶递给她,侧眼看着她被海风包裹的身躯,无限的落寞涌上心头……

  当两瓶都喝完的时候,梅子终于开口了,她并没有醉,思路很清晰:“帅哥,丽姐如果没死,是不是早该看到我们了?”

  阿宁前后只喝了几口红酒,他望着远处像红莲一样绽放的朝霞,深沉地说:“梅子,别想了,丽姐去了一个安静的世界,那里不一定不美丽!”

  梅子扭脸喷着酒气抿嘴一笑:“那就好,我们送了她一夜,她安心了。”

  阿宁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微笑着说:“梅子,你好酒量啊!”

  “哼!这算什么,我开娱乐城的时候,六十度的白酒喝过四瓶,一个包房二十多人,连男带女最后只有我是走着出来的!”梅子炫耀地甩了甩大波浪,失去亲人的阴郁荡然无存。

  阿宁看着她百变妖女一样的脸蛋,心里不免有些酸楚,这样的美女,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人生态度,可想而知,是怎样的经历才能打造出一个现在的她呀!

  当一个人有诉说*望的时候,倾听者的适机迎合会让讲故事的人更有兴趣讲下去。但阿宁不想再走进其他女人的故事,也许是怕那些揪心的故事再把自己低沉的心情打落谷底吧!他站了起来,掸了掸裤脚上的海沙,故作轻松地说:“走吧美女,回到我们不安静的世界吧!”

  梅子轻盈站起,又甩了甩大波浪金发,妩媚一笑:“好吧,先冰后火!”两人牵着手向海边公路走去。

  不一会就截到了出租车,上车之后梅子趴在阿宁耳边悄悄地说:“一会儿你可要救救我呀!”

  阿宁浑身痒了一下。

  梅子进屋就把热裤脱了,阿宁欣赏地看着她,带着馋相说:“你穿这裤子真有味道,显得特有型,我就喜欢女人穿紧身裤和西裤。”

  听他这么一说,梅子把脱了一半的裤子又提上,扭了两下*部,不知*耻地说:“在我们那里,我是有名的大美人儿,上我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说实在的,这么多年跟我过招的男人多了,你是把我搞得最美的!身体棒是一方面,还有别的感觉,这感觉我半辈子就有两回,那次还是我上学时候的事儿呢!”梅子眼里漾出和昨天下午不一样的东西。

  阿宁点了点头,赞赏着说:“确实够味儿。”梅子一下子扑过来,极尽展现她的本事。

  阿宁闭着眼睛享受,他真的不想考虑任何闹心事,真想把自己尽情地融进这忘我的世界里,也许混沌的尽头常有快乐吧……

  对男人来说,梅子是个很让人着迷的玩具,*满圆腻。女人在床上的狂野和在人前的端庄贤淑同样重要,无论怎样的女人,落得她这种地步,那都是一本洒满血泪的书。

  两人间歇性地进行着野兽般的原始行为,直到下午一点,阿宁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查看信息,今天大平该到了。他一离床,梅子就把音乐手机的声音放到最大,躺在床上继续玩东西。

  大平是阿宁除刀虾之外的另一个好搭档,东北春城人,刑警出身,犯错误被开除后做了一段时间生意,然后就到澳门输了个倾家荡产、债台高筑,再然后就混迹澳门。几年过去,在赌混子里绝对资深。前段时间他回东北参加儿子婚礼,这次回来捎了一样精密武器,所以阿宁要到关闸接一下。

  接到大平之后,阿宁先跟他回了一趟位于北京街深处的出租屋,把他带来的假筹码模板拿出来好一番研究……

  做假模板是大平想出来的歪点子,倒不求做出质量达到可以拿上赌桌的高仿品,凭他俩的本事,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求能在硬塑板上印出百万面值筹码的花面,端在手上骗骗那些有身价的赌客而已。这就应了“人与群分”的道理,手上有大笔筹码人家就不防着你了,大好机会的门户自然大开。但是研究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两人才气急败坏地确定这块模板是废物,印出来的东西连瞎子都糊弄不了。阿宁气得找来一把锤子,几下就把大平费尽心思找能工巧匠做出来的“精品”砸了个粉碎。

  颓丧一会儿之后,阿宁才想起看看手机上收到什么消息没有。结果掏出来一看,早已没电关机了。把手机充上电后他就躺下了,昨晚的事只跟大平笼统一说,大平就目瞪口呆。再想追问,阿宁疲倦至极地说:“等我睡醒的吧。”

  就这样,两个人都睡了。

  但心里有事的人是无法睡踏实的,翌日上午十点刚过,两人都醒了,半睁着眼看窗外的阳光……

  突然,阿宁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阿宁清了清嗓子,警觉地接通电话:“喂,您找哪位?”

  “请问是内地滨城的张宁先生吗?”一个男人操着粤语式的普通话。

  “是我。”

  “我是黑沙环警署吕昭南警司,有点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请问您方便来警署吗?”

  阿宁心里一惊,呼地坐起,警察找自己有什么事?是丽姐的事?还是抢贵州人筹码的事?但不管啥事必须得应付一下,然后再决定逃是不逃!他支吾了一下,平静地说:“方便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我正在忙一件很要紧的事!”

  “噢!我们警方有义务向您说明案件的相关情况,是关于您的朋友罗中夏先生的出租屋里发生枪击案的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些相关情况!”

  “什么?”阿宁惊愕得险些拿不住手机,枪击案?罗中夏就是刀虾,他的出租屋?难道是贵州人报复找到了刀虾的住处?怎么没找我呢?找我更方便啊!我又没躲他们,想到这儿,阿宁调整了一下呼吸,但仍有些结巴:“什……什么?您再说一遍,罗……罗中夏死了吗?”阿宁有些语无伦次。 赌城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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