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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孜初假死的期间,三公会审结束,颜都消息传来,由于指认皇后勾结外邦,谋害忠良的证据不足,无以定罪,但是其干涉朝政,与朝中官员往来甚密,贤德有损,不可再坐后位。
一切尘埃落定在颜孜初与温莫来到生死谷的第三日,花弄跑断气了三匹马,将最新的颜都消息送来。颜帝自认身体状况不能再主持大局,自甘退位,坐上太上皇,着太子继位。
“那母后呢?”此刻坐在屋中,裹着厚厚棉被的颜孜初只露出一颗小巧精致的头,白皙细腻的肌肤好似婴儿,浅色朱唇弧度完美,话语间勾人心魄。
温莫不在屋中,正在厨房与厨子忙碌着他的午膳。自从颜孜初苏醒,对于他的起居用食,温莫都要亲力亲为,半点都不愿假手于人。
“陛下退位时并未复娘娘后位,不知太子殿下继位后是否会有变数。”花弄凝眉说道,一边说一边看看颜孜初的脸色,不敢相信几日前还是死人模样,如今就忽然活了。
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颜孜初不经意间看见花弄的打量模样,好笑地微眯双目:“怎么?怕白日见了鬼?”笑声在话语里,蛊惑在眼眸中。
“不,不是。”讪讪地笑笑,花弄觉得有些尴尬又有些狼狈。毕竟他当初还为这个美人殿下的死哭过的,如今发现自己哭的一点用都没有,自然觉得窘迫。
又把棉被抱紧了一些,颜孜初刚想让他下去,门便被敲响了,花弄听见敲门声,再听见温莫轻柔地询问声,身上不可抑制地一抖。
余光里瞧见花弄这副没出息模样的颜孜初嫌弃地一笑,而后冷冷地说:“瞧你这副模样,下去吧。”得赦后的花弄片刻不敢停留,打开门,经过温莫时,都缩着脖子,低小地说一句快要听不见的军师。
奇怪地回头看一眼一溜烟便不见人影的门口,温莫端着热粥放在颜孜初身旁的小桌上,又转身将门关好了,不让寒风吹入才坐去了颜孜初的身旁。
“他怎么了?”查看一下孜初的脸色,温莫温柔地问。笑一声,眉尾轻挑,颜孜初随意地回答:“估摸着是觉得自己以前误会了你,现在没脸见你吧。”
“嗯?”温莫依旧不解。忽然变得迟钝的温莫,让颜孜初欢悦,至少证明此时的温莫没有多余的心思在旁人身上,而他自然不会糊涂地让温莫的注视转移:“别管他了,你为我熬了什么粥?”
“补血润肺的,空劫说你的身子虚弱,就算有生灭在,死不了,但是为了日后健康,还是要好好的在饮食安寝上注意。”说着,温莫端起热粥,轻轻吹凉了,送往颜孜初的口边。
“补血?我又不是女人。”轻微皱眉,略显嫌弃,颜孜初还是不能克制微笑地将温莫送来的温粥吃入口中,这一刻的静谧温馨,他盼了多久,终于到来的时候,若不冷静以对,他真怕自己会高兴疯了。
那头匆匆出了颜孜初与温莫的房中,便低着头,一脸懊恼模样的花弄,没有瞧见迎面走来的妻子空劫,撞了个满怀。
花弄愣愣地看着怀中人笑得开朗明媚的容颜,抑郁不欢便一下子消散了,他搂住空劫,闭目享受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狐狸一样的眼尾连同嘴角欢脱地上扬。
“方才看你神色抑郁,怎么了?”头搁在花弄的肩上,空劫轻柔地询问。花弄双手捧着空劫的脸庞,仔仔细细地看着,心中充盈着满足:“没事,现在看着殿下没事,军师没事,一切都还像原来一样,觉得很好。”
空劫嗔怪地一笑,而后抓住他的一只手,温柔地说道:“方才见着温莫,觉得愧疚了?”她满目的柔情,让花弄想要成熟一番,做个不多言的男人都不能。
“还是被你猜中了。”叹一声,又将空劫揽入怀中抱紧,花弄语气无奈惆怅,“一开始军师的所作所为,残忍,固执,不可理喻,我便以为是颜帝颜后对温家军封赏的不等让军师不满。”
“谁曾想,七年前的望禹那夜竟然还有这么一桩惊人的隐秘真相,所以你对于之前误解温莫冷血麻木而感到有愧对吗?”空劫柔情万丈的声音在花弄的耳畔响起,她窝在花弄的颈项。
失声一笑,花弄本不想在空劫面前表现的如此不磊落,不潇洒的,可是不管如何,那是他曾经最信任,最敬佩,最感恩的军师。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军师一点点的缺点而感到失望,继而由失望变成愤怒,又当知道那缺点根本不存在时,愤怒倏尔变成羞愧。
空劫轻轻从花弄的怀中脱身,清明的一双眼看着花弄说道:“看来我们夫妻二人都对温莫有愧,今生也只好尽力为她护好她最在意的人了。”
她玩笑的语气让人觉得可爱,眸中的认真又让人觉得动容。花弄听完话,看着她,愧疚莫名变成了一种鲜活的动力,不错,对于军师来说,再好的回报弥补都不及美人殿下安好健康。
久别重逢的一对年轻夫妻,回廊中相拥对望,静谧美好地让人不忍心打搅分毫,行来的医女侍婢都识相地抬袖掩面,偷笑着绕道而去。
十日之后,颜帝颜如世正式将帝位让于太子,据说当日登基大典上,新的帝王连下三道圣旨,引来百官的好奇,却又是高兴的。
第一道圣旨,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又为表孝心以为天下典范,尊生母秦茴燕为太后,从落凤院移居长寿宫陪伴太皇太后安养天年。
第二道圣旨,是为安抚百官,稳定民心,着霍家义女霍锦儿为皇后,赐居凤栖宫掌凤印。止溪霍家富可敌国,而霍家二少又在关西镇守,这个霍锦儿倒也算是有为后的资本。
但是同时也有不好的声音指出,霍家的家财全都是从曾经的主子那里谋来的,而那家财原来的主人,据说是开国元勋,在忘国初建时提供了所有的财力支持,却不想最后落得这般田地。
第三道圣旨,最让百官震惊,同时也最让百姓感兴趣。当朝丞相一身清茶儒雅的气质,偶尔慵懒洒脱的笑容,竟让人忘了他早就应该成家立业的年纪,竟然连一房妻妾都没有。
而新帝的这道圣旨无疑提醒了他们,同时也让他们多了一份看笑话的心思。林家千金林鸢一年前当众向祁王颜孜初表白,后来貌似相亲屡屡不顺,如今被新帝赐婚,不排除新帝有讨好林元帅的意思。
颜都城中闹市,朴素门后是紧张跟在一脸不悦的季晖兮身后的福生,他自然也听说了今日新帝登基时的旨意。原以为老爷终于娶妻了,必定很高兴,不想却一回来就狰目凝眉的。
福生忐忑的跟了几步,便被快步朝着书房而去的季晖兮挥退:“下去吧,不用伺候。”停住脚步,福生想了想书房中候着老爷的人,不知道应不应该提醒一声老爷,再抬头的时候,无需他犹豫,因为季晖兮已经不见了人影。
书房门猛然被推开,季晖兮果不其然看见那好管闲事的人正悠闲地喝着他府上的茶,用着他府上的茶点,坐着他府中的椅子。一块黄布狠狠朝着那人脸上砸去,季晖兮难得地没有了耐心,开始恼怒。
伸手一接,黄布没有砸在那张佛莲微笑的漂亮脸上,而是被坐着的人轻易抓在手中,抬头看去门口怒气冲冲的人,莞尔道:“这几年你帮我良多,我促成你一段姻缘,不用多谢我。”
季晖兮怒不可遏地看着这个恬不知耻的人竟然还在邀功,大步流星走到他旁边坐下,抢过他手中的茶水便一饮而下,如同饮酒。
颜知映颇为无奈地看看自己控在空中什么也没有握住的手,然后眸一动,看去气得发笑的季晖兮,听他咬牙切齿地说:“谢你?本官的确是要好好谢谢二殿下了,竟然劳二殿下向新帝为本官求赐婚。”
聪明一点的人都看得出季晖兮根本就是要气疯了,笑得森寒吓人,而颜知映自然不是聪明一点的人,而是聪明很多的人,所以他就算一眼看出也决定不一口说出。
“是啊,林家千金端庄淑惠,奈何之前像是犯了小人一般,相亲屡屡碰壁。如今得蒙陛下赐婚,不仅你要谢我,想必林家千金也是要谢我的,谢我让她免遭小人戏耍。”
颜知映悠悠地说,悠悠地端起一杯茶,浅浅地饮,分毫不看在自己的话语中一点点变得僵硬的季晖兮。等到寂静的时间太久了,他才一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季晖兮,眼角唇畔好似染着抹幽深蛊惑。
撇过头,避开颜知映的视线,季晖兮原先的一身怒气不知不觉就散了,散的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是心中有些乱,忐忑,摸不清头绪。
“我说……”颜知映再开口,看着季晖兮的眸依旧分毫不放,见他身上又是一僵,颜知映玩心大起,“我说你不会是如同旁人一般嫌弃林家千金曾经告白于孜初吧?”
“没有。”侧着头的季晖兮眸中闪烁,闪烁的流光分毫不差地落入颜知映的眼中。他笑笑,又凑近一分:“既然不嫌弃,那……难道是吃醋?”
“什么吃醋?谁吃醋了?”愤怒地回头看去颜知映,季晖兮还没有将毫无头绪如同发泄一般的话说完,便见到了颜知映眸中的一抹狡黠,瞬间明白自己上当了,连忙闭嘴不言。
笑得如同一只黄鼠狼的颜知映看着季晖兮又道:“承认你喜欢林鸢就这么难?明明数次暗中搅黄人家的相亲,明明这么关心她的安危,明明被赐婚了非常高兴,你就非得这么别扭的表达高兴的心情?”
双目微眯,颜知映眸中带着点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老友。摸摸鼻子,又躲开颜知映的视线,季晖兮尴尬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明白,如今新帝登基,各国邦交都要考量,而骁国与我国怕是……”
“你害怕骁国与忘国终有开战一日,并且不会远,而如今朝中将领中能堪当此任的唯有林元帅林舞之。一新婚,就让自己的老丈人上阵杀敌,你怕有碍你与林鸢的夫妻感情?”
颜知映慵懒随意地倒着茶,说着话,一点都不能明白季晖兮这古怪的担忧是怎么回事,与平日里爱看热闹,不爱惹麻烦的性格大相径庭。
听出了颜知映语中的鄙视意味,季晖兮冷眼看去他:“跟你说话纯粹找气受,你自己慢慢喝。”说完起身出门,没走两步又听屋中人调笑地说:“要送花就记得选水仙,据说林家千金唯爱水仙。” 宫深战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