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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一朝梦醒两相望,帝后

宫深战寞 负压 5592 2021-04-05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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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颜帝依旧端坐,面容肃穆,他望着温莫的眼中一点点燃尽亲情,此刻相对的再无舅甥情分,只有底牌互亮的两军对阵。

  温莫站定颜帝身前五步,不再上前,笑得妖邪肆意:“陛下当年迎娶孜初的母亲云青潋,无非是为了终止两国一触即发的战事。如今丽贵妃死了多年,全赖留下了孜初,身负忘国与骁国两股血脉。

  若是日后太子继位,孜初终身只是一个无权的王爷,骁国与忘国之间还能平静如初吗?从来善战的骁国,缺的不过是粮草。陛下认为若是他们无故得到大批粮草,是否能够抑制称霸的雄心呢?”

  温莫的眸中冷若冰霜,颜帝的目中利若刀锋。对视中,短刀相见,各自思揣着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而自己又应该如何应对。

  颜帝清楚温莫话语的真实性,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整个皇族对于孜初都是呵护备至的,甚至让外界认为颜帝对于颜孜初的宠爱,更胜过对太子的厚爱。

  他同样明白,若是让茴燕知道温莫用什么来要挟他,她必定自甘被废也不愿见他为了保住她而引战争。他忽然想起好多年前,他们不在颜都,而是身处一个小小的战场丘壑上,看着下面的尸山血海。

  茴燕对他说:“你日后做了君王,一定要是个好君王。不要让士兵流血,不要让百姓流离失所。要让忘国最像人间乐土。”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目中闪烁着晶亮,这片晶亮源于晨光乍现于她的泪中。

  他那时候的承诺一直都没有好好遵守,反倒是让她时时为了这个承诺而小心翼翼,而胆战心惊。他想,今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牺牲掉茴燕,履行他的承诺,茴燕会高兴的。

  “乌贤!”颜帝沉冷的声音像是阴霾的天际里,一道闷雷,震慑人心的同时压迫着人的神经。乌贤低头弯腰地进来,便见到王妃与颜帝对视着,凶险异常。他低声应道:“陛下。”

  “让丞相进来拟旨,皇后秦氏涉嫌勾结外邦,陷害忠良,废其后位,着三公会审,不可纵容,不可包庇,更不可假公济私。”颜帝一字一句地说,说得毫无感情,麻木地不像人的口中说出。

  乌贤震惊,久久没有从颜帝的诏令中回过神来,等回神后,看去颜帝与王妃。只见颜帝表情麻木,王妃淡笑嫣然,相对着却不像是对望,好似两个世界平行而立,毫无牵扯。

  忽然一阵寒气从背脊而起,乌贤浑身一震后连忙应答:“是,奴才这便去唤丞相大人。”急忙退出殿中,不一会儿,身后跟着个悠悠闲闲的季晖兮又进来。

  进来的季晖兮先是对着颜帝道:“微臣参见陛下。”他跪在地上,颜帝只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叫起身,反而疲倦凄落地说:“朕累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起身的时候,光照在颜帝的侧颜上,眼眶深处的微红显露,唇角的弧度苦涩。乌贤赶紧上前搀扶,发现向来健硕的颜帝,此刻忽然乏力而步伐飘虚。

  从另一侧出了照清殿,没有与门口的百官相遇,没人询问颜帝究竟要去哪里。殿中的温莫与季晖兮静默了好一会儿,季晖兮才起身,懒散地说:“明明是你和太子的过,怎么还对我生了怨恨,哎。”

  长吁短叹一声,季晖兮认命地走去龙案前,似模似样,熟练地执起笔,铺开一卷玉轴,笔落下又控住,抬头看去已经静静转身看着他的温莫问道:“这该将重点放在何处?”

  温莫没有回答他,宛若离魂。季晖兮又等了好一会儿,依旧不见回应,万般无奈地叹一声,只得自己寻思着怎么写,既要保住颜帝的面子,又要强调皇后的罪行。

  一路扶着颜帝走在后宫中,乌贤忽然觉得这一整个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后宫格外凄凉。后宫粉黛三千,又有几人真的入过颜帝的眼中,说到底,唯一让颜帝始终记挂的也只有一个皇后了。

  恍恍惚惚地停下,颜帝抬头一看,凤栖宫三个字,像是一把利斧愕然劈在他的心头,一把推开乌贤,朝着殿门走去,这一回再没有侍婢阻拦,他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阻挡在他们面前的高门。

  凤栖宫正殿里空寂无人,颜帝心中慌乱地向着内殿走去,终于看见了他的妻子,朝夕相伴,却依旧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那人一身繁华站在窗前,头上的凤钗是他当年成婚时亲手为她戴上的。她的侧脸印入他的眸中,岁月的流失好似分毫可见,那眉目间的柔美坚毅交杂还是当年模样。

  他想要上前将她抱入怀中,却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心情去拥抱她。静静地看着,竟然奢望能够看到天荒地老。颜帝忽为自己的痴迷,而嗤笑一声。

  “陛下很失望吗?”秦茴燕没有回头,就这么静静地问,问得无所谓答案。颜帝一咬牙,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她的冷漠:“事到如今,你依旧不知悔改吗?”

  “改?”秦茴燕轻轻一叹,眸中忽一忧伤,“改什么?颜氏皇族历朝历代都在削弱温家军的势力,唯有陛下跟温忌称兄道弟,甚至将唯一的亲妹嫁与温忌。”

  她转过身,看着颜帝道:“陛下,当初先帝给凤鸣与温忌赐婚的旨意,究竟有多少是您促成的?”她知道他从来疼爱亲妹,可是却不知道他竟然为了亲情与友情,忘记颜氏皇族的利益。

  “凤鸣下嫁温忌又如何,最后温忌不是已经放弃兵权,去望禹了吗?为何你还是穷追不舍?甚至……甚至做出……”

  “做出勾结外邦的事情来是吗?”秦茴燕冷笑一声,缓慢地朝着颜帝走去,“温家真正可怕的是那手中实际握着的兵权吗?不是,是他们所得民心,是他们带兵的能力和身后的暗卫力量。”

  “莫儿十三岁的时候,温忌便将暗卫移交给了莫儿,移交给了一个女儿,这样的用意还不明显吗?以莫儿对孜初的感情,日后莫儿嫁与孜初,温家暗卫便如同归了皇家。他做到这个程度,还不够吗?”

  站定在颜帝的跟前,秦茴燕忽然冷笑,然后目中带着让颜帝恐惧的颜色说道:“陛下问我够吗,那我也想问问陛下,亲手杀死自己这么多孩子,出生的,没有出生的,陛下够吗?”

  原在对秦茴燕的执迷不悟而痛心疾首的颜帝,听完她的话,忽然不能站稳,他朝后一踉跄,看着秦茴燕冷笑的冷漠,忽然不知道如何面对:“你……你在说什么?”

  “你爱我,我一直都知道,但是你怎么能如此残忍的亲手毒害自己的孩子。就算那不是你我的孩子,那也依旧是颜氏的皇子,是你颜氏的血脉!”

  秦茴燕这么久以来回避颜帝,无视颜帝的根源,此刻被她一一说出。她曾经以为是天不佑颜氏子孙,所以她处处小心,当成淑妃的孩子出世后,她便时时祷告上天,让人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八皇子。

  可是她却忽略了为何只有她的孩子从小无痛无病,为何只有其他嫔妃的孩子从小体弱多病甚至不能安全降世。

  “茴燕……”颜如世想要将她抱入怀中,他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他所有的邪恶不堪,如今全部落入她的眼中,他终于知道为何茴燕要避着他,为何那日会纵容柳芮苒。

  因为她对这后宫中所有的嫔妃都有一份愧疚,因他而生的愧疚。

  “颜如世,你是皇帝,这个身份天定的,改不了。你要娶我,我便只能是皇后。皇后是什么人,一国之母,女子的表率,我一直努力做到最好,不妒忌不怨恨,为了颜氏皇族再卑鄙的事都做。

  可是你为何……为何要做出如此有违人性的事?”推开颜如世急切的拥抱,秦茴燕向后退去,泪流的痛不堪言,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夫君,如今更不知道黄泉下如何面对颜氏列祖列宗。

  “你走吧,别来了,别让我们互生怨恨。”转过身去,秦茴燕强迫自己冷静,闭上了眼,过了许久,听见殿门开启的声音,听见了沉痛的步子远离的声音。

  颜帝的离开是想要茴燕冷静,他从未想过放弃她,若是能,他早就做了。

  照清殿里,季晖兮终于拟好了旨意,等到颜帝回到照清殿,玉玺加盖上去,乾坤变局终于开始。圣旨被乌贤捧着,在温莫与季晖兮陪同的情况下,当着百官的面宣读。

  皇后秦茴燕午时不到便被送往了宗人府扣押,等待宣审。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颜都民间,坊间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皇帝的家事,更不敢议论勾结外邦这样的大事。

  可是总有一些人实在不能忍住,便寻着旧例找个偏僻的酒肆,荒无人烟,晚上都能闹鬼的地方,围着一桌就开始议论菲菲。

  “这皇后一直以来都是忘国女子的表率,端庄得体又不善嫉妒,怎么就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呢?温忌将军多么好的人啊,还有那凤鸣郡主,也是对百姓极好。”

  “要我说,最无情的就是皇家,每一个都不是简单的玩意儿。不都说当朝太子心智高远,不慕庙堂吗?现在还不是渐渐的羽翼丰满了?有人说这兵部尚书的事,就是太子做的幕后推手。”

  “真是苦了温家了,这么忠君爱国的士族早就不多见了。如今被皇后弄得四分五裂,唯有一个祁王妃,也只能算上半个温家人。”

  “胡说八道,温家三小姐,就算嫁了祁王,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是不知道今日早朝时,颜帝命三小姐当朝指认皇后是否是幕后之人时,三小姐那一身气势,就连颜帝都不能忽视。”

  “得了得了,这如今温家也就剩三个人了,希望他们也都能好好的。”最后一人喝着酒,叹惋地说。旁边的同伴嗤笑他,觉得他泛滥同情心。

  酒肆旁边经过二人,红白鲜明,红衣女子面容冷酷却美艳,腰间别着一长鞭,普通人叫不出它的名字,白衣男子笑色菩提又邪肆,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扇面素净无任何着墨。

  两人肩并肩走着,红衣女子不由侧头问他:“当真这么走了?你就不担心你的母后?”白衣男子微微惊讶,侧头对视上红衣女子,折扇一收,笑说:“想不到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有进步。”

  他的冥娘越来越知晓人情味了,也越来越鲜活了,这里面大部分的功劳可都是他的,因为是他叫她喜欢上他的,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颜知映搂过岐冥娘的肩又说:

  “如今尘埃落定,刚刚好的时候,若不此时走,更待何时?”他笑得佛气莲香,悠悠如同禅语经纶。 宫深战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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