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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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来了。
考场根据中考分数分的考场,当然也有随机的成分。
赶巧的是祁臻周靳言在一个考场,何邵和谢子炀在一个考场。
何邵谢子炀在二考场,周靳言和祁臻在一考场。
地理位置真的不是盖的,考场挨的近,关系又好,这几个人中午经常抱团一起复习一起吃饭,吃完饭回到楼里,谢子炀和何邵坐在一起复习,祁臻经常串座去最后一排去找周靳言一起复习,特别是考英语那天,他在最后一排呆了整整一个中午。
一个快一米八的青壮年男子,挂在周靳言身上跟树袋熊似的,拉着他过了一遍所有的大的小的有的没的的卷子。
给周靳言气的都快吐血了。
“祁臻就你这智商你是怎么考上实验班的你给我讲讲,不是,你怎么考上航班的你给我讲讲。”周靳言气的拿笔戳他腰,“你是真的智商被锤了。”
“哎呀小言我真的不会英文,你给我讲讲。”祁臻倒也不恼也不闹,就趴在周靳言身上不起来了,“你给我讲讲吧。”
“好好好好。”周靳言叹了口气,“就这样……”
最后一天。考数学生物政治。
数学发卷子的时候周靳言大概扫了一遍题目,就开始写,特意空了几道,把答案写在草稿纸上,卷子上就留了几笔小的步骤。生物该怎么答怎么答,控分稳在□□十就放了笔。
一看就是存心去气人的。
写数学的时候,周靳言在草稿纸上练字,不知怎么的就把祁臻的名字给写上去了。祁臻的字其实特别好看,自成一派。一看就是有练过点书法的功底和少年人的狂气在,他就是从来都不好好写字。
想着想着,笔尖就戳烂了草稿纸,笔墨晕开在纸上。
“我去。”周靳言放下笔,“把我答案直接涂掉了。”
怎么一想到祁臻,这脑子就有点不听使唤了。
考生物的时候,周靳言忽然觉得自己的胃特别不舒服,里面翻江倒海。
“老师我去一下厕所。”他举手后便跑了出去,刚巧祁臻写完最后一个字,抬头看时间,看见周靳言出门。
“小言?”他微微皱了皱眉,“胃痛?”
但是看周靳言也没去多长时间,他也没多想,写完卷子就趴桌子上休息了。
考完试之后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祁臻路过周靳言的桌子想叫他一起去吃,结果看这位大美人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靳言,小言你咋了?”祁臻蹲下来,扒着他的桌角,用手指戳戳他的胳膊,“小言?是不舒服吗?”
“没事,我有点困,午饭你们去吃吧,我趴一会。“周靳言动了动身子,歪了一下头,摆摆手,“祁臻,帮我接杯水行吗?”
“嗯我帮你弄。”祁臻拿着他水瓶出去灌了杯水,回来后递给周靳言,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看着他小口小口的喝完,帮他拧好水瓶盖,“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回来吗?”
“不用。”周靳言声音气若游丝,“你赶紧去吧,休息时间不长,赶紧的。”
操,这玩意怎么还不走。
“那我走了。”祁臻咬了咬嘴唇,“你自己在这睡一会。”
周靳言趴在桌子上,眼皮疼的直打架:“好。”
可算走了。
忽然他听见拉链拉开的声音,祁臻把衣服披在他身上,“要睡觉的话好好睡,你身体不舒服,别着凉了。”
周靳言没来得及回答他一声,便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政治考试开始之前。
等他醒来,衣服已经不见了。
“祁臻……”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祁臻,那人冲他挑了挑眉,“滚吧。”
下午最后一科政治,等周靳言写完政治答案的时候,忽然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是中午没疼够还是怎么的。
“操。”他使劲压着自己的声音,手往兜里翻了翻,没有摸到药瓶,“完了。”
完了,药忘带了。
就这么忍着疼,他检查完了后边的半张卷子,便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忍一会应该就没事了……
可是疼的要命,完全忍不住,周靳言凭着仅存的意识想了想,胃病又犯了吧。
我自己脸上一定全是虚汗吧……现在自己的脸色一定是惨白吧,还有多长时间考完试啊……
他抬头,奋力抬起眼皮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
周靳言从来没觉得二十分钟这么漫长。
“丁零零……”
他第一次觉得催命钟是福音。
“疼死我了……”
传完卷子后,等别的同学差不多都走了,周靳言跟脱了力一样,用手捂着嘴干呕了几下。他大脑里飞快的想着胃药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这平时带胃药的时候都不疼,所以周靳言干脆就把胃药拿出来了,哪知道这偏偏不带的时候就犯病了。
我胃药好像在书包里……一会再拿吧,真的疼死了。
为什么班里好像有人在说话,声音好大,祁臻么?不该啊。还是何邵他们?
他把文具收拾好,刚起来就一阵头晕目眩。
幻觉,幻觉,胃没事的。
可是他的胃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胃里钻心的疼痛真的让他已经没有力气,无心再去思考些什么,周靳言扒着桌子边,缓缓蹲下去,突然歪倒在桌子边。腰磕到桌角,腿也打着颤软在地上。
这应该是以前的情况,可今天不是倒在桌子边了。
“靳言!”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觉得自己被人捂在胸膛里,摁在胸口里。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脸庞,让他热上了一时半刻。周靳言只觉得那个怀抱很温暖,很熟悉,便不由自主的朝那里倒去。
“靳言,小言,小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那人将他直接凌空抱起抱到教室边的长凳上,给他裹上了衣服,“你别吓我!”
那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那人声音都是发抖的,还带着哭腔。
他听见他在打电话。
“你们俩赶紧给我过来出事了……”
几秒后还有两个人从外面冲进来,在边上吵着:“他包里有药吗把药拿来!他水瓶里有水吗?等会,没有?我去这人水都没了真是!”
“去我包里拿,我包里有!子炀你替他接杯水!把药给我,我给他喂进去!”祁臻喊道,“靳言,靳言!小言!”
“祁臻,药!”
周靳言觉得边上好吵。他呼吸越来越沉,胸口起伏剧烈,身子忽然蜷缩在一起:“我疼……”
“靳言,靳言在哪呢?”祁臻哄他道,“在哪呢?”
“在这。”周靳言想吐的感觉卡在喉咙里,他神色病怏怏的,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是那种可怖的苍白,“祁臻……”
“宝贝儿。”祁臻握着他的手,低声和他耳语,“我在这呢。”
祁臻真是种诱惑,他念着周靳言的名字,都像是情意绵绵。
就好像他们曾经是恋人。他管周靳言叫宝贝儿,叫小言,叫靳言,那种玩世不恭和深情款款杂糅在一起,让他每一句话都似乎有魔力一样,能把周靳言从深潭里拽回来。他言语轻佻的像是流连于万花丛中的人,可又无比可靠地让周靳言溺在他的怀抱里。
外面吵吵闹闹的,周靳言枕着祁臻的肩膀,半个身子被祁臻搂在怀里,边上还有一个人掐着他大拇指虎口,皮肤上的痛感让周靳言清醒了几分。是何邵。
“靳言,你别睡啊千万别睡啊!”
那个说要给他喂药的人,真的给他喂了药。
嘴唇好软,那气息好像有点熟悉?
这哥们用的柠檬沐浴露?
他无力招架这么温柔无微不至的照顾,被那深情又轻佻的言语骗去了所有的盔甲,浑浑噩噩地在祁臻怀里又睡了一会。
“困……”他倒在祁臻怀里,“祁臻……”
“我在这。”祁臻碰碰他的额头,握着他的手,“宝贝儿。”
他就这么轻易的被祁臻骗走了防备。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抱着他的,眉头皱成一团的祁臻,蹲在地上咬着嘴唇快哭出来的何邵,和刚跟班主任老师交涉完跑回来的谢子炀。
“诶醒了醒了!”是祁臻的声音,“宝贝儿!”
周靳言动了动身子,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怼祁臻一句。他真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握着祁臻的手也是冰凉的:“祁臻。”
“周靳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胃特别好啊!”何邵见他醒了这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管那两个人间有点暧昧的气氛了,“还好祁臻发现你发现的早,不然……”
“何邵。”祁臻一记眼刀让他收声,转过来又柔声问道,“好点了吗小言?”
“嗯。”周靳言靠在他身上,才发现自己身上裹着祁臻的校服,那人身上就穿了一件校服短袖,肩部已经被他额头渗出的汗水打湿了,“你衣服……”
“回去洗洗就好,我没事,你再靠一会。”祁臻搂着他,“乖,再躺一会。”
“嗯。”周靳言只觉得眼皮好沉,想起身却实在没力气,倒在祁臻怀里,他身上很好闻,可能是天生带的也可能是用的沐浴露很好闻,“对不起……”
“这事怪我,我中午没看出来。”祁臻自责的说道,戳了戳周靳言的面颊,用指腹抚了抚他的唇,“你怎么中午难受也不说一声,你……急死人了。”
“还好……抱歉,让你们还要照顾我。”周靳言皮肤本来就白,这么一折腾脸色更显苍白,看的祁臻心都揪成一团,“何邵,子炀,抱歉……祁臻。”
祁臻摇摇头,将他的碎发归置到耳后:“没事。”
祁臻又把他往自己怀里搂紧了些,拍着他,给他揉着后背:“还难受吗?”
“好多了。”周靳言点点头,“就是……低血糖了可能。”
“低血糖?”何邵立马着急了,“你,周靳言你咋有低血糖啊……你喝点水,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我包里有巧克力。”谢子炀一拍大腿,从书包里掏出巧克力,“给。”
“嗯,谢谢。”周靳言气声如风,“嗯……”
祁臻看着他一点一点撕开包装纸吃巧克力的样子,小口小口地嚼着巧克力,忽然觉得自己哪里有点痛。他手扶在周靳言腰上,只觉得自己的手掌心都滚烫的像握了团火,但是他自己知道,刚才周靳言倒下去那一刻,他心都快跳出去了。
“对不起。”祁臻愧疚地看他。
“哎,祁臻,这不是你的错。”何邵气早就消了,“得谢谢你,初二那会这玩意因为这个差点进医院,你这回发现的早,还让他吃药了。”
“何邵,少说几句。”周靳言刚恢复一点力气,想站起来发现整个人还是软绵绵的,差点向下倒,直接被祁臻揽住。
“你再休息一会,乖。”祁臻难得正经地对他说话,“听话,劲缓过来了才放你走。”
何邵和谢子炀帮着他收了书包,帮祁臻做了值日。
周靳言和祁臻在边上坐着看着他们。
所以是祁臻抱住的自己吗?周靳言想,那药,也是他给自己喂的?
“再休息一会。”祁臻轻声说道,“不着急的。”
又让他靠了一会,确定他完全恢复了才起身:“能起来了?”
“嗯。”周靳言穿上自己的外套,“何邵你把胃药放回我书包里去吧。”
“那是人叶修的。”投完墩布回来的何邵没好气的说,“你快把我吓出心脏病了周靳言同学,我和老谢听到祁臻电话疯了一样从校外冲回来……”
“我已经了。”祁臻在一旁打断,把自己校服外套打了个结系在腰上,盯着周靳言又喝了几口水,“赶紧回家吧,睡一觉再。”
“嗯。”周靳言刚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谢了。”
“不谢。”祁臻深深深深的叹了口气,吐出这两个字。
天知道他刚才看见周靳言趴着趴着倒下去的样子有多心慌。
天知道他刚才给何邵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抖了。
祁臻从小到大什么没见过,周靳言这样他还真就没见过。
周靳言要真的在这出了什么事,他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疯了吧,怎么这么紧张。”
周靳言回家之后也在想,如果没有祁臻今天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估计就要在班里昏倒好久,然后自己再挣扎着回家吧。
但祁臻抱着他的时候,他觉得那人在发抖。
【祁臻?】
“在。”
【今天谢谢你。】
“没事。”
祁臻打完那几个字,又打了一句话,想了想,删了,重新打了一句话。
“前后桌相互之间帮助,应该的。”
【噗。】
“诶你电话号码多少?”
【问这个干嘛】
“我关心一下我后桌不行吗?”
周靳言被这人清奇的脑回路所折服,打了串数字上去。
“好嘞。”
期中考试就在这样的日子里结束了。 Unpredicta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