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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说的家中出了大事是什么事?”马车才停在猫耳胡同的小院门口,吴天宝便迫不及待发问,饶是如此,他也忍了一刻钟了。
吴荻并不急着回答,先是自己跳下车,又将鹤哥儿扶了下来,这才抬眼冷冷的看向他:“天宝哥能不这么迫不及待的提醒我么?再说这里可是聊这种事的地方?”
吴天宝的确算个忠仆,可就是因为没受过什么教育,脑子总是缺根弦。过去总爱将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想叫她照着他的话办事就罢了,毕竟被她教训几次后他已经长了记性,可是这个笨笨的脑子,再怎么教训也不好变得聪明吧!
若是爹爹的自缢只是一场虚惊也就罢了,还有机会叫吴天宝慢慢改;反之……必须尽快告诉他,若想在他们姐弟身边继续做事,便得时时刻刻听她的话,否则就不配做她吴荻的仆人!
吴天宝又一次红了脸,垂着头将门槛拆了,将马车赶进了院子里。到了后院将马从车辕上卸下,又各自安置好,这才洗了洗手来到前院,准备随时听吴荻召唤。
吴荻正拉着吴庭鹤帮他洗脸,待拿了手巾给他擦脸时,抬头就瞧见吴天宝傻傻的站在院子中央,便轻推弟弟:“你去进屋歇一会儿,等张嫂做好午饭我便喊你。”
吴庭鹤整整哭了一上午,又被马车那阵子乱甩惊了一大跳,身子早就有些承受不住了,听见姐姐吩咐便木木的走回他的西屋,一头便扑到床上;吴荻便招呼吴天宝进了正房,“夏侍郎昨夜得了一个小道消息,说是咱们家老爷在狱中投缳自尽了。”
就听得扑通一声,再看吴天宝,已经瘫坐在了地上。吴荻强忍着悲伤淡淡的说道:“天宝哥起来吧,眼下还不到慌了神的时候。夏侍郎明儿一早便会赶往刑部认尸,待消息确凿了再伤心也罢。”
见吴天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仿佛不相信她是爹爹的亲闺女,竟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吴荻苦苦一笑:“难道天宝哥愿意看见我听说一个还未证实的消息后便哭得昏天暗地?”
“只要事情一时没确定下来,我就不想相信这是真的。我宁愿那个小道消息是个谣言,这也不对么?”
别看吴荻在夏府上一副信了这消息的模样,那也不过是为了不被夏夫人将他们姐弟强留下;而她在回家来的路上虽然被鹤哥儿哭得心慌慌,也没停止分析事情的真伪,最终她断定,除非是有人得了陈家的示意将爹爹伪造成投缳自尽的假象,否则爹爹一定不会自寻短见。
头些天她的确认为陈家不会有那么长的手,伸不到三法司去判决哪个犯人的罪责,更伸不到刑部大牢去决定哪个犯人的生死。
可是方才夏侍郎告诉她,陈氏家族里最大的官不是直隶布政使陈正兴,而是内阁首辅陈忠林,这人不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相,更是两湖派在朝廷中的领袖,是山西帮的死对头。
陈忠林这个名字她很熟悉,因为爹爹留给她的账册上就有这么一个名字。只是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人竟然是这么大的官……那么她眼下说给吴天宝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了,她依仗的其实也不过是夏侍郎还没去认尸,便还敢抱几分侥幸。
不过吴天宝听了她这番话倒觉得非常有道理,一边流着泪一边慌乱的点头:“小姐说的是,小姐说的是,只要有一日没确定那个尸身是咱们老爷,就该相信老爷还活着!”眼泪却是忍不住越淌越多。
“鹤哥儿今天已经哭得够多了,天宝哥还是忍一忍吧。万一老爷真的去了,又将鹤哥儿也累病了,你我真是叫天不灵唤地不应了。”吴荻吸了吸鼻子低声道。
前几天才想到夏侍郎这个人时,她还以为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谁知道不过是去了夏侍郎府上一趟,竟变成了前方貌似没了去路?
这是都怪她早没想起这么个人来,还是说都怪她前怕狼后怕虎,早几日也不敢想起这个人来?如果她早些天就求到了夏侍郎府上,并将爹爹留下的账册果断交给夏侍郎,晋党手中有了爹爹这个人证与账册这个物证,是不是就会果断出手搭救爹爹?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吴荻暗自悔恨道。想当初她才来到这个大华朝时身子极度虚弱,是爹爹那么细心的照顾她,才使得她很快好转,她这次却不曾救得爹爹的命,看来也只好照顾好鹤哥儿回报他了……
而就在吴家姐弟下了马车进得小院后,胡同口那边也出现了一个身影,见得四周并无人注意他,便缓步进了与吴家小院相邻的院子里。
“丁大哥你回来了?”严宏见得来人进了院,立刻离开与吴家相邻的院墙跟儿迎上前来。常德本来在屋檐下喂鹰,也忙将胳膊上的苍鹰放下,快步过来打起了招呼。
“听见了什么?”丁默指了指严宏方才站脚的那处院墙。
“只在那姐弟下车后听见说吴家出了大事,后来的便听不见了。”严宏面无表情道。
丁大哥这一去亲军都尉府便是五六天,按说这五六天便是去刑部大牢布防、以防被陈家得逞杀人灭口之计吧,因此上他毫不担心那所谓的大事是吴临枫死在了狱中。
“吴家能出什么大事?这姐弟俩都在这儿呢,吴临枫又好好的待在刑部大牢里。”常德笑道,“难不成是他们山西老家出了大事?”
丁默却是挑了挑眉:“我倒是知道一件大事,只是不知道这姐弟俩知道的和我所知是不是同一件?”
若真是同一件事,那姐弟俩又是从何而知?他方才才从晋阳会馆出来,便发现了那姐弟俩的马车,又正巧顺路,就一路跟了回来,路上也听见吴小姐对黄智说,她家里出了事……难不成那姐弟俩是从刑部大牢回来的?
“丁大哥就别卖关子了,快说给我们听听。”严宏颇为热切的催促道,常德也在一边一同催促。
“吴临枫死了,投缳自尽。”丁默道。
“什么?”常德一声怪叫,“这怎么可能?三爷不正是怕这个、才飞鹰传书回来的,丁大哥你也迅速就赶回亲军都尉府禀报大都督了,怎么最终还叫他死了?”
严宏更是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这大华朝竟然还有掰腕子掰得过亲军都尉府黑鹰卫的?难道那陈家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杠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