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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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默默坐在一旁,冷眼瞧着袁佳音眼底铺天盖地的绝望。
不是心痛,而是绝望,仿佛即将失去了一切般的绝望。
紫衣眸光微闪,她原本以为袁佳音和龙非辰伉俪情深,却不想,在袁佳音心里,她的夫君,比不上后位。
原来一个女子一旦中了权利的毒,会比男子更狠,更绝情。
紫衣心思流转间,门口处突然卷进一抹狂风,紫衣定睛一瞧,正是轻功绝顶的青凌大护卫和俩位宫中御医。
此时,青凌一左一右拉扯着俩位御医,来不及行礼,来不及废话,直接将他们扔到了龙非辰身前。
那俩位上了年纪的太医被青凌一扔,直接瘫坐在地,面色惨白,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相比于他俩人的狼狈,青凌可谓是面色不变,衣着整齐,连一丝薄汗都未出。
青凌快速扫了室内齐聚一堂,神色各异的诸皇子一眼,随即走到龙非陌面前,垂首弓腰禀告道:“王爷,曹御医已经带来了,属下见张御医也在,便一并将他们带了来。”
张御医?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紫衣蓦地转头朝其中一名御医望去,只见他黑白相间的长发和胡须被风吹成乱糟糟一团,脸色更是惨白的不能看。
但细细一瞧,这位张御医可不是她上次在九皇子府见到那位?
紫衣下意识将目光转向龙非行,却见他正好张开了眸子也朝她望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似有火花在目光交汇处一闪,随即消逝。
紫衣收回视线,微垂了眸,遮住眼底深处的笑意。
“曹御医,张御医,快去瞧瞧大哥的伤势!”眼见那俩位御医只顾着喘气,而床上的龙非辰生死未卜,龙非陌眸中涌上一抹狂怒,大声朝那二人斥道。
“是……是……下官这就为太子殿下把脉……”被龙非陌一斥,俩名御医连忙从地上爬起,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回道。
话落,那二人一前一后走到龙非辰面前,一一替龙非辰把了脉,又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
期间,张御医眸中一直带着一抹暗藏的奸笑,而曹御医眸中亦神色复杂。
“回汐王殿下,太子殿下胸口这刀虽然未伤及心脉,却离心口极近,拔刀时一旦出现意外,太子殿下必将性命微垂。”说到这里,曹御医回头,视线自房中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接着道:“还请各位皇子,丞相大人,还有太子妃在门外等候。”
曹御医话落,冰山二皇子龙非凌一言不发,快步出了房间,六皇子,九皇子紧跟其后,十一和十四对视一眼,也齐齐走了出去。
屋内顿时只剩下紫衣,龙非陌,和袁佳音父女。
像来春风得意的袁丞相,望着床上生死未卜的龙非辰,一瞬间似苍老了十岁,他步履蹒跚的走到袁佳音身旁,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带着几分硬撑的平静,道:“佳音,不要干扰御医诊治,我们出去。”
伏在床边的袁佳音闻言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曹御医,眸中带着一丝乞求和坚毅,“曹御医,我想留下来,我就静静的看着他,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诊治的。”
不等曹御医回答,一旁的账御医已道:“太子妃,太子殿下的伤势已经很重,即便是下官和曹御医,也只有四成把握能保太子平安,何况拔刀凶险,太子妃还是出去等候吧。”
袁佳音的脸在张御医话落的瞬间变得惨白一片,她哆嗦着嘴唇,断断续续道:“只有……四……四成?”
张御医一脸不忍的点点头。
而一旁的曹御医在听到张御医的话后,目光一闪,却没有反驳。
四成?
紫衣愕然转头盯着那张御医,在她看来,龙非辰的伤明明有六成把握。
不过眨眼间,她便明了,龙非辰,难逃一死。
听御医如此说,袁丞相闭了闭眼,眸中闪过痛色,再睁开时,他眼底布满了红色细微的血丝,对袁佳音重复道:“走吧。”
话落,他转身朝门外走去,微弯的背脊看起来有几分伛偻。
“我们也出去吧。”紫衣扯了扯龙非陌的衣袖。
龙非陌深深望一眼床上的龙非辰,曹御医是太医院之首,又是父皇的人,他对他很是放心。
“曹御医,大哥就交给你了,你务必要拼尽全力。”
“下官明白。”
“大嫂,我们出去等着吧。”龙非陌边说,边和紫衣一左一右将袁佳音扶住。
这个自进门后便一直强装镇定的女子,终于落下泪来。
龙非陌和紫衣扶着袁佳音走后,屋内顿时只余张御医和曹御医俩人。
一抹诡异的光,在俩人浑浊的眼底闪烁。
半晌。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相视一笑。对视一眼,达成共识。
——
“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是我太……痴情妄想,黄粱一梦,这一生富贵,梦醒成空。父皇?呵呵……皇上……”
这是龙非辰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气若游丝的声音飘荡在室内,每说一句,便喷出一口鲜血,一口未尽又是一口,似要将那一身的血液都流干殆尽。
他胸口的匕首已经被拔了出来。
拔刀的瞬间,他清晰的感觉到那没在他体内的锋利刀刃,不是被直接拔出,而是一下下绞着他的心脏,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种心被一刀一刀剖开的疼痛。
在那样剧烈的疼痛里,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心口血流如注,而在他身子上方,张御医的手正握着刀柄上,一下下轻微的绞着,任那锋利的刀刃刮痧着他的心脏。
在他身旁,曹御医冷眼瞧着这一切,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一瞬间,龙非辰便明白了,一瞬间,他心如死灰,失去了所有挣扎反抗的力气。
原来自始至终,他不过是挡在龙非陌面前的一个活靶子,如今,龙非陌已安然长大,为了铺平他登基之路,他自然成了弃子。
那个男人啊,他唤了他十三年的父皇,这十三年来他处处为他尽心尽力……
呵呵……想来也是,即便他做的再好,再忠心与他,那把九五至尊的龙椅,怎么可能会传给一个不姓龙的男人?
他这一生,不过一个替身,将自己演成了他人。
——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龙非辰死后,太子之位空悬,袁丞相一派还来不及从这沉重的打击里走出来,一场纷纷扬扬的“请立太子”风波,迅速席卷了整个朝廷。
众所周知,龙傲天早年征战无数,落了病根,如今年纪大了,旧疾复发,身子越发不好,朝会改成三日一朝,还时常不到,有时即便来了,也是一脸倦容,说不了几句话,便爆出一阵咳嗽。国家大小事务更是不能亲力亲为,之前还有***忙管理,如今太子毙,重立太子已是当务之急。
于是,袁丞相当机立断,一马当先上了一道请封汐王为太子的表章。
袁丞相将圣意揣摩在心,通透到了极致,既然龙非辰已死,龙非陌便是他的不二选择,何况龙傲天本就属意龙非陌为太子,那一道未发出去的圣旨,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龙非辰和龙非陌向来被视为一党,如此龙非辰已死,他只有将所有赌注压在龙非陌身上。若是龙非陌登基,定会念在他与龙非辰的兄弟之谊而不会为难自己,但若是换了旁的皇子,可就不好说了。
那一道表彰,袁丞相写的言辞恳切,情理并茂,仿佛除了龙非陌,再没有哪位皇子可担此大任。
一朝丞相的话,份量自然非同一般的,朝中近一半官员齐齐附议,大赞汐王。
但也不乏别有用心者,他们并不为立谁为太子而着急,而是将太子到底为何人所杀当做眼下的重点。
龙非辰出事之地,正是距汐王府不远之处,又是死于汐王府内,俩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龙傲天最宠爱的儿子,一山不容二虎,皇家子弟何来真正的兄弟之谊?
一番猜测后,竟有官员当朝直言,太子遇刺之事和汐王脱不了干系,更有甚者,含沙射影指责汐王便是杀害太子的幕后主谋。
于是,朝中人立马分为俩派,一派拥立汐王为太子,一派指责汐王为了皇位残杀手足,俩帮人一时间纷争激烈。
龙非辰的死,将龙非陌完完全全推上了风口浪尖。
而就在朝堂上唇枪舌战不断时,处于这风口浪尖的主人却告了假,正静默的立在太子府外,一双墨眸望着那漫天翻飞的白麻,面无哀色,唯有无尽冷然。
紫衣静静立在他身后,和她一样,龙非陌今日也换了一身白衣,微风吹来,俩人的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若不看二人眉目神情,当真是美好如一对璧人。
“我一定要为大哥报仇。”
许久之后,龙非陌低低开口,声音出口便似一层薄冰扩散。
“你知道凶手是谁?”紫衣侧头望他,看着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的沉静冷酷的面容,心头牵起一丝丝疼痛。
“我迟早会知道的。”
龙非陌话落,并未踏进太子府,而是转身朝着太子府相反的方向而去,徒留紫衣一人立在原地,浑身冰凉。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龙非辰在龙非陌心里的地位。他若真要抽丝剥茧的查下去,那么早晚会查到她的身上。
虽说龙非辰并不是她所杀,但她接下来的行动落在龙非陌眼里,他会如何想?
她的复仇还没有完成,她不能收手。
紫衣远远凝注着龙非陌笔直的背影,目光里有什么在挣扎着,翻滚着,但最后还是熄灭了下去。然后她转过头,定定望着太子府那一片白色,面上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
接下来的三日,龙非陌极其忙碌,紫衣几乎连他的影子都见不到。
龙非辰死后第四日,龙非陌依旧不见踪影。
紫衣不知他在忙些什么,也无暇顾及,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当晚,紫衣连夜出了汐王府,直奔“醉清风”地下密室,一进门便道:“人手都安排好了么?”
“都安排好了。”一身黑色劲装的天狼朝紫衣回道。话落,他双手持一柄长剑,举至紫衣面前。
紫衣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嚓”利剑出鞘,寒光四射,紫衣满意的点点头,收剑入鞘,淡淡对旁边众人道:“一个不留!”
“是!”
“我们走!”
黑暗中隐约传来穿行的风声,几道身影,从“醉清风”各个方向无声无息射出,没入黑暗里,很有默契的往一个方向奔行。
——
距离龙城几十里之外,地狱门总部,一朵盛大的烟花在夜空无声绽开。
伴着这烟花落下,四面八方涌出无数条黑影,原本死死紧闭的地狱门总部大门,“嘎吱嘎吱”大开。
“动手!”黑暗里响起女子干脆利落的俩字。
俩字落,那女子一身红衣,黑发临空,自高处狂冲而下。
她身后,几十道黑影尾随而下,人人一脸铁血。
血洗,悄无声息的血洗,黑影不停穿梭,身姿矫健而鬼魅。银光在他们手中飞舞。落到哪里,哪里便是一条生命的终结。
血,从剑尖上滴落,一个个人无声倒下。
浓浓的血腥味,被夜风一吹,四散开来,穿窗而入,滑进门中。
那味道如此浓郁,让人心惊,一个刚入地狱门的新人,嗅着味道推开房门。
入目,遍地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流成河,他惊恐大叫:“杀……”
话刚开口,他脖颈鲜血四溅而出,他僵硬着身子回头,看到和他一同进入地狱门的几名新人,望着他的眼底泛着冷厉的光。
杀气狰狞,遍地血腥。
平静死寂的午夜,突然传来混乱嘈杂的惨呼嚎叫。
陈仓翼急急翻身坐起,面色慌乱,神情惊恐。
他一把推开怀里娇柔的美人,细细倾听,一墙之隔,惨呼哀号不绝于耳,那声音传入他耳中,凄厉的他骨头发寒。
“爷,发生什么事了?”那被陈仓意推开的女子自然也听到了屋外的声音,她面上一慌,赤身裸体就朝陈仓意扑了过来,一双雪白皓腕紧紧搂着陈仓意的腰,仿佛他的身边,便是她安全的港湾。
“滚开!”陈仓意毫不怜惜的再次将女子一把推开,他翻身下地,取了桌上大刀,正欲出门去看看究竟,忽闻身后有异动,他仓皇回头,便看到一身红衣的女子宛如罗刹,正立在他身后不远处死死盯着他,眸子里带着无尽死气和杀气。
仅仅一个照面,力量的高低,杀人的经验,心之狠辣,不用动手,陈仓翼便能感到他与那女子之间有如鸿沟的差距。
陈仓意面色惨白的立在门边的暗影处,望着女子颤声道:“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可知我们是谁的人!”
“龙非辰死了,地狱门完了,陈仓翼,现在只剩你了,你也随他们而去吧!”那女子抬眼盯着他,冰冷的眼底闪着红光。
陈仓翼惊得无法言语,后背紧紧贴着房门,隔着薄薄的绢纱,他几乎可以看见院中血流成河的惨状,“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紫衣一步一步靠近他,“你杀了我的人,还想继续逍遥自在的活?”
“你……你的人?”听着紫衣的话,陈仓意迅速在脑中开始搜索,他最近接了什么单子,他杀了什么人?
但地狱门原本就是个杀手组织,他怎么会知道谁是她的人?
陈仓意紧紧盯着紫衣,抛开那周身杀气,她那张脸倾国倾城,她望着自己弯起的眉眼,那身大红衣裙,艳丽如同心头血,衬的她白皙脸庞更多了几分妖冶。这样女子,让人过目难忘,而陈仓意确定,他并未见过她。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哎呀,你不认识我?”
紫衣脸色突然一换,收了冷厉,洁白的脸颊上泛出一抹桃花般的嫣红色,面上带着一丝害羞,一丝欣喜,微微低了低头,柔声道:“十几年前,你不是和你哥哥将我逼到了悬崖下?当时,你们兄弟二人还留有些江湖道义,慈悲之心,只是没想到……”
紫衣扫一眼床上赤身裸体,被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女子,再环顾一番这房间的奢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你们竟成了这副模样。”
她说话的声音温柔,她泛红的脸色娇羞,但配上那骇人的目光,扭曲的怪异感便扑面而来。
陈仓意后背紧紧贴在门边,一双眸子惊恐的看着紫衣一步一步朝他走来。那动作看起来缓慢而又优雅,却像一道红色的闪电,一眨眼便站到了他面前。
陈仓意吓得腿一软,靠着墙壁缓缓跌坐在地上。
紫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陈仓意,想起我是谁了吗?”
门外不知是谁放了一把火,那火苗倒映在紫衣墨色瞳孔,原本金黄的光芒渐渐转为血色。森森杀气凝集在她身边,犹如实质。
“我是,千语倾。”
轻轻一句话,惊的陈仓意一张脸完全变了颜色,眸中徒留无边无际的恐慌和惊惧。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