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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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语倾……”战战兢兢重复着这个遥远的名字,陈仓意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
这个名字他自然记得,十二年前,他大哥为了报答龙傲天昔日救命恩情,便许了他一个承诺。而龙傲天的要求,便是让他们在雷王征战之时,将他的掌上明珠倾城郡主捉来。
那一年,不过五岁的女童机灵狡黠,一路上装傻卖娇,硬是逃出了自己和大哥的掌控,最后失足自悬崖之上落下。
本以为她早该命丧黄泉,却不想她竟然活了下来,还和亲大元,甚至成长到如此地步。
“我……我……”陈仓意不断颤抖着,哆哆嗦嗦的嘴唇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十二年前,他和他大哥捉拿千语倾失败后,便被龙傲天留下呆在了地狱门,仗着武功高强一步步爬到了地狱门首领之列。
他的大哥已在一年前染了恶疾,不治而死,如今,他便是这地狱门里首屈一指的高手。
钱财,女人,地位,他如今什么都有了,再也不是当初一介武夫,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千……千语倾,求……”
“嘘……”紫衣竖起一根纤白食指抵在唇边,打断了陈仓意即将出口的求饶,然后她俯下头来,凑近陈仓意耳畔,吐气如兰,“别求饶,你该知道,我不会放过你,你我新仇旧怨加在一起,我怎么能放过你?”
她语声温软,薄唇吐出的热气吹拂在陈仓意耳畔,陈仓意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伴着紫衣话落,他整个人如坠在地底深渊,四面阴冷的寒风吹来,像是无数厉鬼在他耳边哭号。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短暂的恐惧过后,陈仓意眸中闪过几欲崩溃的狂乱,他突然发疯似的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拉开身后的房门,拔腿就欲奔逃。
当享受过这红尘俗世里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寻花问柳,一掷千金的生活,他再也不能像十二年前那个江湖莽汉一般,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要活!他想活!
但就算他再怎么想活,他身后索命的厉鬼也不会允许他活,那厉鬼修行千年,吃尽苦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将欺她之狗斩于刀下。
陈仓意前脚刚刚迈出房间,还未来得及站稳,那厉鬼手中雪亮长剑已自他后背穿过前胸,剑尖殷红的血珠一滴一滴砸在青石地上,像绽开的一朵朵红色小花。
陈仓意喉头哽咽了下,腥甜的血浆漫长咽喉,他来不及吐出一个字,便身子一颤,重重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俩下,随即不动了。
身后的床榻上响起女子惊恐凄厉的大叫,伴着“嗡”一声剑鸣,那叫声戛然而止。
十年宿怨,一朝得报。
紫衣站在灼热的青石地上,看着院中火舌贪婪的吞噬着一切,满地断肢残骸,周遭惨嚎不断,鲜血弥漫,大红的火苗倒映在她眼底,她的脸上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和喜悦,只有一种麻木和冷然。
“老大!事情已经办妥,除了正门,其他出口已经被堵死,十三等人已在各处房间洒满了香油,火势就要大起,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透过敞开房门,紫衣看到不远处跳跃的火光里,方旭一边拉着杀人杀红了眼的红玉,一边朝自己高声喊道。
紫衣点点头,冲着狂舞的火焰高喊一声:“我们走!”
随着她话音落下,方旭将手中早已备好的信号弹放上了天空,不同与来时那灿烂无声的烟花信号,这枚信号弹飞上天空的瞬间便轰然一声炸响,射出无数碎星弥漫在火海之上。
原本散落在地狱门各处,挥舞着刀剑和地狱门众人死斗的人马,望着那高空里细碎的星光,突然停下手中动作,彼此对视一眼,如分支的溪流,默契的朝一处汇聚而去。
他们身后,紧跟着地狱门一众残兵。
一刻钟后,位于地狱门总部左侧的山巅之上,紫衣迎风而立,静静看着被再次关上的地狱门总部大门。
一门之隔,外面是她铁血的人马,里面是无数地狱门众人在哭嚎惨叫,狂舞的火苗在他们身后渐渐汇聚成一条火龙,蜿蜒而来,吞噬着一条又一条性命,火光漫天,直冲霄汉。
紫衣嘴角,自始至终挂着一丝残酷的微笑,仿佛那燃烧着的,并非人命,而是一些飞蛾臭虫。但若有心人细细一看,便会发现那抹残酷里,还夹杂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即便弃疏就亲是人之本性,但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生来便喜欢杀戮和血腥。若能得幸福安稳,谁又愿意,血染双手?
一场大火,将一切燃至殆尽,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到底经历一场怎样残忍的屠杀。
火光烧上天空,渐渐照亮东方晨曦,明日,位居武林俩大杀手组织之一的地狱门便会自此消失。以被灭门的惨重代价,换来新一杀手组织罗刹门的强势崛起。
——
龙城,与“醉清风”地底相通的某处偏远幽静的小院内,此刻人满为患。
“老大呢?”天狼一进门便朝红玉问道,他身后,跟着十来个模样俊秀,体型精壮的少年,人人双眸灿如星,满脸期待。
“二哥,老大正在里面沐浴。”红玉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天狼身后的少年,眸中带几分不屑,“这些就是二哥引以为傲的新人?我看呀,不咋的,比不上我的。”红玉一边说着,一边侧了侧身,露出她身后规规矩矩立着的六名女子。
那六名女子模样皆是清秀,人人着一身紫色劲装,气质或温婉,或清冽,或明媚,或聪慧,各不相同。
听红玉如此说,天狼还未开口,他身后那帮少年先沉不住气了,其中一名少年瞟了那六名女子一眼,上前一步,眸中带着微微挑衅,朝红玉道:“青龙神君主掌财政大权,我们白虎神君掌暗杀,自然是不需要像青龙神君麾下的诸位一样,长的那般漂亮了。你们只要坐在账房里拨拨算盘珠子便可,哪像我们,整天将人头拴在裤腰带上,刀林箭雨的。”
这话说的可就狠了,这是讥讽红玉带来的那六名女子只有模样俊俏,中看不中用了。
红玉自是听出了其中讽意,也不恼,只是含笑看着那少年,眯起眼睛,慢吞吞的道:“人长得漂不漂亮不重要,关键是脑子要灵光,若是脑子不好使,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个莽夫!”
“你!”那少年被红玉一说,面色瞬间涨的通红,随即他冷笑一声,道:“莽夫最起码也有自保的能力,不像某些弱者,一旦出了事,非但帮不上忙,还只会成为累赘。”
这话说的更狠,几乎在那少年话音落下的瞬间,红玉身后的六名女子相顾失色,脸色难看得很。其中一名女子甚至将手按在了刀柄上,一副蠢蠢欲试的模样,大有与那少年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如今,她们一众新人早已知道,楼里有四大神君,青龙掌财政,白虎掌暗杀,朱雀掌军队,玄武掌官场。每位神君麾下有七大星宿,七大星宿麾下又分为七小星,只有成为七小星,在楼里才有一定地位,才能掌握一些话语权,更能掌一方事宜。
目前,四大神君,七大星宿已满,不会更改,他们所有新人的目标,便是七小星。一百九十六个小星的名次,看似很多,但分布在四国,每国也只有四十九个。更何况,这四十九个空缺如今仅剩余一半,竞争自然激烈。
弱者,不管在哪个组织里,都会让人唾弃。她们自然不能被冠上这个称号。
红玉软软一笑,抬手拦住她身后蠢蠢欲动的女子,一双眸子幽幽盯着那少年,“到底谁是累赘还不好说呢,若是某些个蠢人,分不清事情的真相,被敌人骗了都不自知,最后还要拖累自己人,那才是真正的累赘!不单是累赘,还该死!”
红玉这话一出口,满房人听得清清楚楚,屋内霎时静寂如死,再没有一人说话,就连那少年,也是望着天狼神色大变。
香彤是天狼的人,却被敌人欺骗,以至于害死了红玉的弟弟,更是差点害死雷王,此事他们自然知晓。
“红玉,你这是在怪我?”许久之后,天狼低声开口,声音里是浓浓愧疚。
“不!”红玉答得干脆,“二哥,我只是希望你的这些新人能够对老大足够忠诚,千万不要再出现吃里爬外,背后捅刀子这样的事。”
听红玉如此说,天狼面色暗了暗,随即沉默不语。
“不许你侮辱白虎神君!”红玉话落,那些少年脸色登时变得极其难看,天狼对他们皆有大恩,他们自然不能让别人侮辱他,更不能让别人侮辱他们的忠诚!
与前厅仅一墙之隔的里屋,紫衣整个人都泡在浴桶里,即便已经泡了一夜,泡到皮肤都开始发皱,她周身萦绕的血腥味也无法淡去,依旧那么重,那么浓,仿佛永远也洗不干净。
是啊,她身上的血债又添了一笔,怎么可能洗的干净。
她猛的将头沉入水底,一片窒息的痛苦里,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冲入脑际。
“你们都给我住口!”眼见双方争吵越来越烈,方旭猛的站在红玉和那帮少年中央,沉声道:“老大还在里面,你们这样像什么样子!搞内杠吗!各司其职!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方旭话音刚落,里屋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已经穿戴完毕的紫衣从门里走了出来,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房里的人,目光冷然且极具穿透力,她的视线一一扫过房内每一个生面孔,她目光所过之处,人人低头。
有些人,即便是什么也不做,仅仅一个眼神,也能让人感觉到自己与她的差距,深如鸿沟。
这便是居于四大神君之上的人,那种居高临下的威严几乎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紫衣一步一步走进大厅,然后抬步坐于上方,什么也不说,就那么静静坐着,但所有人都感觉的出来她在生气,非常生气。
那些新人摸不准紫衣的脾气,有人大着胆子悄悄抬头,小心翼翼望了紫衣一眼,只一触那目光便骇得垂下眼睛,只觉无声的寒气透心而来,更是吓得低头大气也不敢出。
许久之后,紫衣淡淡开口,声音清冷如冬日的风,“朱雀,玄武,有没有派人来?”
“属下慕青。”
“属下尔岚。”
“见过主人。”
紫衣话落,有一男一女俩人走上前来,单膝跪地,将手中一封书信举至紫衣面前。
紫衣伸手接过,扫了二人一眼,“云轻烟和小和的眼光果然不错,气质内敛,不卑不吭,是个可托付的人。”
听紫衣如此说,那俩人面上闪过一丝欢喜,齐齐颔首道:“谢主人称赞。”
他们还排不上名号,不能唤紫衣为老大,只能以主人称之,但能得紫衣一句称赞,已是莫大荣耀。
一瞬间,一众新人望着那二人的目光,只能用羡慕嫉妒恨来形容。
“老大,我错了。”紫衣下方,红玉老老实实低头认错。
紫衣抬手将云轻烟的信展开,连个眼角都不给红玉,淡淡道:“你哪错了?你错了和我说什么?”
红玉微微侧头看了紫衣一眼,继而一咬牙,快步走到天狼面前,头一低,脸一红,极清晰的道了句:“二哥我错了……”
话落,红玉抬起一张通红的小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天狼。
一旁的方旭见此咳嗽一声,忍俊不禁。
“无碍,你说的对,香彤的事确实是我……”天狼面色有些晦暗,显然,他对红蓝的死并未介怀。
“二哥我真的错了……”不等天狼说完,红玉再次出声,径直打断了他的话。
天狼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眼角瞧见方旭朝他指了指紫衣,天狼顿悟,面色一暖,连忙朝红玉道:“没事。”
得了天狼这俩字,红玉面上一喜,快速转头朝紫衣看去,正好看到紫衣冲她翻了一记白眼。
红玉默默吐了口气,好歹算是看她了。她不怕紫衣打她骂她,就怕紫衣的冷暴力,无视她,冷落她。
这四人之间的小动作,一众新人自然是看不明白了。
紫衣看完云轻烟的信,将它折起来收入怀中,继而朝慕青道:“慕青,回去告诉云轻烟,她和云轻霞升职路上的绊脚石,我自会派人一一除去,她只要努力博得天凤女皇的信任便可。”
“是,慕青明白。”
紫衣点了点头,正要继续吩咐,突然见门外一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朝她单膝跪地行了个礼,继而快速站起将一封密信递给天狼。
天狼伸手接过,将密信撕开,一眼扫之,眉头一皱,连忙上前将信递给紫衣,道:“老大,出事了,有人像我们罗刹门宣战,是之前与地狱门并列的另一杀手组织,地狱门被灭,他们一头独大,自是不会放任我们壮大。”
紫衣听着天狼的话,眸光一目十行扫过纸上字迹,在一种新人紧张的目光里淡淡一笑,道:“无碍,我不但会让它放任我们壮大,还会让它护着我们壮大。”、
对上天狼疑惑的目光,紫衣淡笑不语,她缓缓将手摸向腰间,那里,一块墨色玉佩触手温润,栩栩如生的黑色老虎正瞪着一双眼睛,期待着和它久别的主人再次重逢。
大叔,你可还认我这个朋友?
——
三更半,夜色斑斓。
九皇子府,一处空旷的房间内,除了摇曳的烛火,没有任何光源。
房间周围,所有的侍女和侍卫都已经退下,安静的室内只余龙非行和醉兰俩人的心跳。
俩人在黑暗里相对沉默了很久,似乎要永远这样沉默下去。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不是说千语倾会在龙非辰来汐王府的路上动手吗?为什么她那时会龙非陌在一起?我拼死重伤龙非辰到底还有何意义?”许久之后,醉兰终于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静,然而她一开口,便是疾言厉色的质问。
醉兰对面,龙非行那双悠长的瞳孔里闪着跳动的烛火,他没有理会醉兰的怒气,轻飘飘道:“即便是我的消息有误,难道你就不动手了?醉兰,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不过是父皇安插在龙非陌身边的一颗棋子,你和大哥,不,你和那个替身,都不过是棋子而已。”
醉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当初找上龙非行,也是因为被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确实,她收到了龙傲天的命令,要尽快除掉“龙非辰。”可是为了嫁祸千语倾,她没有按照龙傲天的吩咐,而是选择了自己的暗杀方式。
龙傲天如今身子不好,已不能做到事事掌控洞悉,否则,单凭她对千语倾出手,她便会成为龙傲天的弃子,就像“龙非辰”那样,除了死,别无它路。
醉兰眉头皱起,望着一旁陷入沉思的龙非行,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千语倾没有嫁祸,反倒将龙非陌推上了风口浪尖,龙非行,这该不会是早就谋划好的吧?”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