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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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正说着,不远处有马车踏踏而来,那马车停在王府门口,帘幕一掀,露出龙非陌俊朗容颜,挺拔身姿。
隔着几米的距离,紫衣和龙非陌相视一笑,俱笑的温柔亲切,只是他笑里带着难掩的疲惫,她笑里深藏锋芒。
“今日怎的这么早便回来了?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吗?你不必记挂我,我无聊了总会自娱自乐。”紫衣望着龙非陌,眼神温柔,语声温软。
龙非陌自马车下来,大步走到紫衣面前,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眸中闪过一抹戏谑,嘴角一勾,坏笑着低下头来,“本王不是担心你无聊烦闷,本王如此急着回来,是因为本王得了一种病,特向你讨药来了。”
“哦?”紫衣仰起头,盯着他眸中淡淡戏虐,也弯起嘴角,“看来上次的补药让王爷回味无穷,甚是想念啊,妾身要不要再为王爷配一副呢?”
龙非陌嘴角一僵,一霎那觉得上次那难闻的,几欲让他呕吐的补药就在唇畔,他连忙冲紫衣摆了摆手,“不,不需要,本王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要医。”
紫衣唇畔笑容加深,“那王爷的心药是什么?”
“本王患的是相思疾,心药自然是你。”
“什么时候也学的这般油嘴滑舌了?一句想我了,还能绕出这么多弯弯来?”
龙非陌哈哈一笑,将紫衣的肩揽的更紧,“本王看上的女人,果真与众不同,大嫂非让我学些缠绵情话博你一笑,却不知这对付寻常女子的招数在你身上根本不适用。”
紫衣眉毛一挑,“我不喜欢唧唧歪歪扯一堆没用的,我喜欢简单粗暴。”
“哈哈!好一个简单粗暴,果然和本王胃口。”龙非陌大笑一身,弯腰便将紫衣打横抱起,抬步就朝府里行去。
紫衣额头暴起青筋一挑,突突地跳。
也不用这么……简单粗暴吧?
微微仰头,紫衣瞪着龙非陌精致的下颌,“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龙非陌微微低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紫衣苍白的小脸,带着关切,“你脸色不太好,本王抱你回去。”
紫衣闻言一怔,眼角迅速漫起一层朦胧水汽,她快速偏过头去,一滴泪,滑下眼角落入尘埃,被炙热的太阳一烤,瞬间便了无踪迹,就像她与他的情,还来不及绽放,便悄然萎谢。
她一生决断心狠,杀伐决断,面对敌人她从不手软,却一再的因他而犹豫。
缠绵的情话或许不能打动她,但便是这样细微的关切,不经意就触动了她的心。
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
龙非陌一路抱着紫衣回到望月阁,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继而挥手遣退侍女,自己动手去了外衣,仰身躺在她身边。
紫衣支起身子,单手托腮撑在他胸口,细细将他打量,他一脸的倦色,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瞳中更有微红的血丝。
“又不是为了你自己,何必如此劳累?他当真值得你这样吗?”紫衣指尖轻抚龙非陌眉梢眼角,声音里带着淡淡心疼和一丝责备。
那心疼和责备落入龙非陌眼中,他心底泛起欢喜无涯,抬手抓住那只在他眉间捣蛋的小手,拉至唇边落下轻轻一吻,继而眸光有些悠远的道:“千语倾,你不明白,小时候,大哥为我做了很多,如果没有他,也许我根本活不到现在。身在帝王家,每个皇子成长至今,都经历过无数次暗杀,不为那把九五至尊的龙椅,即便只是为了活命,也是杀戮不断,谋算不止。”
说道这里,他眸光转向紫衣,带着温柔,“我如今这般帮他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若是换成别的兄弟做了皇帝,他们怕是容不得我,千语倾,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我没有能力护你。”
紫衣垂下眼睫,遮住眸中微微震动,“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做皇帝?你有这个能力,你父皇也属意你,玲珑权势,锦绣江山,只要你点头……”
“呵呵……”龙非陌低低一笑,阻止了紫衣接下来要说话,“高处不胜寒,我可不想自己活到最后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当皇帝看似风光,却被太多东西束缚,有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更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既然如此,不如做个闲散王爷,与美相伴,逍遥山水来的痛快。”
紫衣弯起眼睛,若抛开那些欺瞒,龙非陌确实是一个极适合她的男子,谁说在男人眼里江山不敌美人?
只是他与她之间,划去个醉兰,又来个龙非辰。这是不是命运的作弄?
“你倒是看的明白。”
龙非陌微微点头,“自然,毕竟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挣扎了十余载,有些情情即便不想看,也不得不看。”说到这里,他眸中倦色更甚,半眯了眼睛,手一抬抚上紫衣的后脑勺,一个用力将她的脑袋按在他肩头,柔声哄道:“乖,陪我睡一会。”
哄小孩的语气,带着浓浓宠溺,从他这样一个大男人口中说出来有些傻,紫衣噗嗤一笑,难得乖巧的道:“好。”
夜色渐渐深沉,朦胧的灯火斑斓了整个汐王府,喧闹散去,静谧席卷。
床榻上,紫衣静静伏在龙非陌肩头,听着耳下他均匀的呼吸声,却没有闭上眼睛,只是愣愣瞧着他恬静的睡颜。
许久之后,她将视线移向窗外,透过敞开的雕花窗栏,她看到远处的天空被一片沉甸甸的乌云遮住,漆黑一片,不见月华,亦没有星光。
她晶亮的眸子在一片黑暗里微微转动,泛出细碎银光,似有数把匕首在眼底深藏。
——
时机,终于到了,收网的一刻即将来临。
这一日,天空阴沉沉一片,欲雨不雨,看着便让人觉得烦闷。
这日,龙非辰会来汐王府,身边定不会带诸多护卫。
紫衣已在他回去的路上布下一路杀机。那路边普通的商贩,卖花的姑娘,挑着担子的老汉,都有可能是她的人,他们时刻都在准备着给予龙非辰致命一击。
然而,紫衣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会比她先一步出手,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而出手的地方竟然就在汐王府不远之处。
龙非辰遇刺的消息传来时,紫衣和龙非陌正在厨房,她要为龙非辰亲手做一桌“最后的晚餐”。
消息传来的刹那,紫衣眸中一惊,手上一抖,上好的白瓷碟子落到地上,发出一道刺耳尖锐的碎裂声。
那声音惊醒了愣住的龙非陌,他面色一白,扔了手中削到一半的洋芋,快速出了厨房。
紫衣站在一地碎裂的白瓷中,脸色阴沉。
半晌,她解掉围巾,紧追龙非陌而去。
遭遇刺杀的龙非辰就这样被他的贴身护卫抱着,鲜血淋淋,凶猛的闯进紫衣和龙非陌的视线里。
那一刻,龙非陌立在门边,脑中一片空白,他紧紧盯着龙非辰胸口处的那把匕首,骇然吃惊,颤声叫道:“大哥!”
龙非辰听到他的叫声,缓缓抬手,龙非陌几乎是飞奔过去,紧紧抓住龙非辰的手,颤声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龙非辰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龙非陌,似要将他看穿,看透。
许久,龙非辰释然一笑,气若游丝的道:“不是你……”
三字落,他便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望着龙非辰苍白的面色,龙非陌眸中带上惊痛,豁然扭头,朝门外高声喊道:“来人!快去请大夫!派最快的马!去宫里请曹御医!”
几乎在龙非陌话音落下的瞬间,早已收到消息的大夫被青凌拽着,一路飞檐走壁的朝这方赶来。
刚到门口,他便听到龙非陌的声音,来不及安抚惊魂未定的心脏,来不及抚一把北风吹乱的长发,他挎着药匣快步进了房门。
一进门,那大夫便瞧见了龙非辰的伤势,眸中一惊,快速对那抱着龙非辰的护卫吩咐:“快将太子殿下放到床上去,动作轻些,切莫碰到他的伤口。”
那护卫点头照做,小心翼翼的将龙非辰放到床上,那大夫解下药匣走到榻边,门口的侍女们也已捧着清水药布等东西跪在榻前。
龙非陌看着龙非辰胸口的鲜血,惊痛万分:“怎么会这样?”
他豁然转头,死死盯着龙非辰的护卫,双手指节握得咯吱作响,薄唇透出一种苍白的冷厉:“是什么人做的?”
那护卫一身黑色劲装早已被龙非辰的鲜血浸透,染上暗色,他单膝跪地,一脸自责的低头道:“回王爷,奴才不知是何人所为,她带着面具,奴才只知道她是个女子,且武功极高,并善用匕首,武功路数刁钻,精通杀人之术。”
话落,他微微抬头,目光若有所思从紫衣身上扫过,随即收回。
紫衣听着那护卫的话,先是一愣,继而嘴角一弯,勾起一抹冰冷讥讽的笑意。
女子?武功高?善用匕首?路数刁钻?精通杀人之术?
这一系列的形容,怎么那么像她呢?好似为她量身定做似地,尤其那护卫方才扫向她的目光,可真谓是深意无限啊。
听了那护卫的话,龙非陌神情骤然僵住,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只是一双剑眉紧紧皱起。
那护卫许久等不到龙非陌的回答,便小心翼翼抬起眼眸朝龙非陌望去,只一眼,便又快速底下。
汐王殿下的眸光太过骇人,他自然也知道方才的形容极像汐王妃,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并未有丝毫乱言。
紫衣扭头望向床上的龙非辰,大夫正在仔细查看他的伤势,紫衣冷眼看着,除了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外,他胸口处正插着一柄匕首,那匕首离心脏极近,拔刀时一个不小心便可能让他当场丧命。鲜红的血液正不断自伤口喷涌而出,浸透了心口处大片衣衫,他面色惨白如纸,已是失血过多几近休克。
紫衣眼底逐渐浮起冷冷寒意。
呵——
居然连这一手都要模仿她,好一个栽赃嫁祸!
她原本只是想悄悄解决了龙非辰,毕竟她是朝阳的郡主,不能明目张胆去刺杀大元的太子。否则,朝阳与大元表面维持的平和撕裂,俩国开战,她首当其中便是炮灰,在俩国百姓眼里,里外不是人。
她不在乎,但她不能让父王一生忠勇遭人污垢。
床边,那大夫的额头渐渐溢出冷汗,拿药的手也开始颤抖。
显然,他已经发觉了龙非辰伤势的不乐观。他擦了擦额头冷汗,自药匣里取出一瓶散状药粉,小心的敷在那匕首周围。只是药粉刚一敷上,便被涌出的鲜血冲的四散流开。
几次下来,那大夫起身跪在龙非陌面前,“王爷,太子殿下伤势过重,奴才……奴才无能,王爷还是尽快请宫里的御医来府,许可保太子一命。”
这短短几句话,在龙非陌心中掀起难以遏制的悲愤,他眼底狂怒天翻地覆,猛的抬手握拳,重重砸在屋内的墙壁上,一缕鲜红的血液很快自他的指间蜿蜒而下,在墙壁上勾画出一道道血痕,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本王一定要抓住她!将她千刀万剐!”
瞧着龙非陌杀意滔天的模样。紫衣眸光一沉,她视线落在龙非辰胸口的匕首上,那一刀虽然惊险,却并未伤到心脉,只是要拔出来却得费一番功夫,倘若宫中来了医术高明的御医,难不保会将龙非辰救下,那她想再刺杀他便是难如登天!
该死的!到底是哪个混蛋打乱了她的计划!既然要杀!为什么不下手利落些!
不行!龙非辰一定要死。
紫衣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了蜷,道:“我来看看。”
紫衣突然出声,引得周围众人全部朝她望来。
不管是谁在嫁祸她,事情到了这一步,她都不能让龙非辰活下去。好在事发当时,她正好与龙非陌在一起,不会被怀疑。
听紫衣说此说,龙非陌原本绝望的眸子微微一亮,他知道紫衣会些医术,急忙让开,眸子带一丝乞求,焦急道:“千语倾,你不是有还魂丹吗?能不能给大哥一颗?”
“没有了。你当还魂丹是糖豆吗。”
紫衣边说边朝床榻凑去,那一直跪在地上的护卫却一个箭步挡在了紫衣身前,一脸防备的道:“王妃恕罪,殿下的伤还是等御医来了再做诊断,毕竟王妃不是真正的大夫。”
紫衣盯着那护卫,眸中掠过一抹厉色,转瞬而逝。此人如此防备她,定然也知道龙非辰和她的恩怨。
也罢,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动手,若毒性发作的太快,更难免招人怀疑。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紫衣说完,径自在房内找了个角落坐下,再不看龙非辰一眼。
她要等,等御医来,然后宣判龙非辰的生死。
他若死,便可,他若不死,那今日便是她最后的机会。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汐王府已派了最快的好马直奔皇宫,但来回也得费一番功夫。
好在汐王府里的大夫也非浪得虚名,已将龙非辰的伤势稳住。接下来就看宫中来的御医,能不能将那柄匕首安然无恙的从龙非辰体内取出。
窒息的沉默在室内蔓延,人人屏息凝神,连呼吸都不敢太大,一刻钟好似过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然后,众人没有等来宫中御医,反倒等来了阴鸷狠辣的九皇子。
九皇子府与汐王府相距极近,一刻钟的时间,龙非辰被刺这样劲爆的消息足够传到九皇子府。
龙非行一进门先是看了床上的龙非辰一眼,眸光在他心口处微微一凝,继而扭头朝龙非陌问道:“御医还没来?”
“已经派人去了,应该很快便到。”龙非陌说这话时,眸中一片狂躁。
“哦,那我也一起等,看看大哥能不能撑过这一劫。”
自始至终,龙非行面色淡淡,没有表露太多欢喜,也没有展露过多惊痛。就像他与龙非辰的关系,始终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子之间兄弟情谊本就凉薄,他若表现的太激动便是狠毒,他若太沉痛便是虚假。如今这样,反倒正好。
龙非行说完,也不等龙非陌回答,径自在屋里寻了个位置坐下。
期间,他的目光和紫衣在半空里相遇,一人笑意隐隐,一人寒光深藏,相视一眼,又各自转开头去。
紫衣知道,龙非行与她一样,在等着御医对龙非辰的生死宣判。
死,还是活。都是一个字,却直接影响着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然而紫衣不知道是,那一日,龙非行来汐王府,告之她地狱门的主使之人,而他在离开后不久,便在街上“巧遇”了“温柔善良”的醉兰姑娘。
这俩个心怀鬼胎的人相遇,组成一个成语,名曰——狼狈为奸。
——
御医到达汐王府,已是俩刻钟后。
便是这短短的俩刻钟,接到消息的众人纷纷而来,各路皇子齐聚汐王府,连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都赶了来。
毕竟,这不光是太子,更是他的女婿。
与他相携而来的袁佳音一眼瞧见龙非辰的样子,没有哭喊,没有责问,她雪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摇摇欲坠的走到龙非辰面前,将他沾满血迹的大手握紧。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