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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 锦年1 8385 2021-04-05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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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成三十五年六月十一。

  在位三十五年的大元皇帝龙傲天,崩。

  皇七子龙非陌即位,定年号:永安。

  六月十五日午时,新任大帝龙非陌于大元正殿大正宫继位,正午的阳光近乎热烈的洒在明黄深红的大殿之上,一色明光辉映之中,鸣金钟,响玉鼓,授玉玺,册宝书,四面不靠的明黄镶万龙宝座之上,坐下了大元第九任帝君。

  三十岁英气逼人的男人,身穿绣着沧海龙腾的明黄龙袍,头戴七宝金丝冠,尊贵,威严,不可侵犯,当他眼神黝黑自龙座之巅冷然下望时,所有的王公官员都如被风吹伏的草一般深深低下头去。

  殿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殿内的文武官各就位,全体朝着龙椅四拜,而上方的君王并不看跪伏在他脚下的文武百官,他正眼神深深,视线穿过敞开的大殿将东方凝望。

  与此同时,东方,朝阳,面容沉静的黑衣女子立在长歌城墙之上,风吹起她衣衫猎猎,吹起她墨发狂舞,她表情平静里又带点微微笑意,正久久将西方凝望。

  当出城的禁卫军浩浩荡荡穿过城门时,坐在马车里的千语寻探出头来,朝着城门上方一声高喊:“出发!快下来!”

  一众禁卫军惊愕,目光顺着千语寻望向城墙之上,只见墙头正立着一女子,一身素简黑衣,乌发比黑衣更黑,脸色却比苍天云色更洁白晶莹,她一双眸子像是俩颗晶莹剔透的黑曜石,自城墙之上轻轻扫下来,却瞬间勾了一众禁卫军的魂。

  美,无与伦比的美,却让人生不出任何亵渎之意。

  那眉眼间的高傲与凌厉,那眼底泛起的血腥与不羁,清清楚楚的诉说着这不是一个空有美貌的弱女子。

  这样的女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没有理会那些惊愕的目光,紫衣足尖轻点,直接从十丈高的城门上飞下,踩着一众禁卫军的肩,飞向千语寻的马车,今日,他们要启程前往大理。

  三月前,南宫瑾成功夺得凤女欢心,回到大理后,他几乎什么也没做便轻轻松松挤掉了前太子坐上太子之位。而半月前,大理向朝阳和大元俩国发来请柬,将与七月初一举行南宫瑾和上官舞蝶的婚宴,诚邀俩国太子前往观礼。

  而六月十一,大元皇帝龙傲天驾崩,今日是新帝继位的日子,想来大元是不会去趟这趟浑水,而朝阳却是非趟不可。

  装备奢华的马车里,紫衣和千语寻各坐一边,相顾无言。前往大理这条漫长的路上,他们必须****相对,俩人虽早已熟识,却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单独相处,且这一处便是半个月,再加上前些日子的针锋相对,各自难免都有些尴尬。

  这独处的第一日,便是在静默和尴尬里度过,一眨眼,暮色降临,前行的队伍停下,就地扎营,紫衣和千语各自找了一间帐篷进去休息。

  这夜的月带着妖冶的红,遮了漫天星光,众星失色,却唯有一颗星屹立东方,奇异的亮,静静存在于天际。

  夜幕下,紫衣躺在营帐粗陋的床上,双目紧闭,嘴上却挂一抹残忍而嗜血的笑。

  天凤,皇宫,云轻霞一声戎装立在宫门前,将整个皇宫封锁,不许任何人踏出一步,更不许外人擅入其中。

  云轻霞和云轻烟这对姐妹一文一武,深受凤女帝信赖,是天凤红得发紫的人物,再加上宫中近日总有刺客频频出没,云轻霞奉凤女帝之命捉拿刺客也是宫中人人得知的事。故而,几名想出宫的公主在云轻霞那里碰了壁后,也不好多说什么,乖乖回了自己宫中。

  三更半,夜空红如蔻丹,天凤皇宫,宫墙高耸,宫门紧闭,不断有黑影聚集而来,黑色的衣,黑色的面巾,只露一双眼睛在外,武器是清一色的短刀匕首,夜色下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这些人武功极高。但若细细一看,便会发现这些黑影在臂膀处都绑着各色的丝带。

  红的,蓝的,白的,绿的,紫的,总共五色,五队人马。

  黑影越聚越多,稀稀疏疏散落在各个宫门口,加起来竟也有不下千人。

  突然,一束绚丽的烟花飞上夜空无声散开,烟花消逝前,天凤皇宫四个宫门轰然一声大开。早已等在宫门口的黑影瞬间如潮水一般涌了进去。

  这一夜,漫天血色洒满天凤皇宫每一个角落。

  血洗,真正的血洗,无声而残忍。有些人尚在梦中,却永远也不会醒来。

  未央宫,凤女帝被异变惊醒时不慌乱,不焦躁,她从龙榻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是命贴身宫女穿衣梳头。身为一国帝君,她早已经习惯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高贵庄重的仪容。

  直到她穿戴完毕,宫装典丽,繁复有序,云鬓凤钗一丝不乱,她才看向出现在寝宫内的几个黑衣人。这些人是她暗藏的王牌,无一不是武功卓绝,忠心耿耿。他们轻易并不现身,而一旦现身便是有威胁她性命的大事出现。

  凤女帝眉头紧紧蹙起,朝几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为首的黑衣人跪在凤女帝面前低声道:“回陛下,宫内突然涌进大批刺客,且刺客武功高绝,不光有他国之人,甚至还有武林中人,如果属下没猜错,那领头的刺客应是剑灵山庄的武帝萧枫!他们来势汹汹,人数不下千人,此时正在屠宫,陛下不宜留在此处,请速速随我等出宫!!!”

  凤女帝猛的从龙椅上站起来,眼神一厉大声斥道:“你说什么!!!武帝为何会与我天凤过不去!云轻霞呢!朕不是命她守卫皇宫吗?去!将她给朕叫来!朕要好好问问她这个将军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回陛下,就是云将军打开了宫门放那些刺客进来的,并且……”

  看着黑衣人吞吞吐吐的模样,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凤女帝心头,她抬手紧紧抓住龙椅的扶手,问道“并且什么!!!”

  那黑衣人将头低了一分,沉声道:“并且,云将军也在屠宫的行列里,她手下的军队和那些刺客显然是同谋。”

  凤女帝嘴唇微颤,扶着龙椅的身子摇摇欲坠,她抬头往正殿的方向遥遥看去,伫立许久,却终于一个字也没说,绝然转身。

  几个黑衣人护送凤女帝鸾驾往东门而去。未央宫在皇宫正中,那些刺客杀过来需要一些时间,而来时他们便已探清,东门的刺客人数最少,若拼尽全力也未必不能突围出去。

  岂料未至东门,忽然前面橐橐靴声震地,两队禁卫军迅速将凤女帝鸾驾挡住。凤女帝心中泛起不详的预感,玉手一扬,掀起珠帘喝道:“何人大胆,竟敢阻拦朕的去路!”

  却见禁卫之前,一身戎装的云轻烟手持长枪笔直立在那里,见到她未行礼,未下跪,而是轻轻问道:“夜深风凉,请问陛下要去何处?”

  凤女帝冷下面容:“放肆!朕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还不给朕退下!”

  云轻烟微微一笑,并没有让开,她棕褐色的眼底也没有了往日对凤女帝的畏惧,她这一生,只畏惧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是她誓死要追随的人。

  “臣,已经派了重兵把守东宫,陛下若要出宫,怕是有些不便,还请回宫歇息吧。”

  凤女帝又惊又怒,猛地自鸾舆中站了起来:“云轻烟!你想造反吗!!!别忘了你如今的地位和荣华富贵都是谁赐给你的!若没有朕!你云轻烟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

  云轻烟不慌不忙抬头看向凤女帝,宫灯茜影下她秀丽的面容隐约如画,眼底深处却透着一丝淡淡的轻藐,“陛下是在说知遇之恩吗?云轻烟现在,就是在报答知遇之恩啊。”

  凤女帝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她看定云轻烟,问道:“你是在报谁的知遇之恩?你和云轻霞到底是谁!来我天凤究竟有什么目的!”到的此时,凤女帝也难以相信,这个几次三番为了救她而豁出性命的女人,竟然会背叛她。

  云轻烟不说话,只望着凤女帝戏谑的笑,直笑到凤女帝脸上威严的神情即将挂不住时,她轻轻说道:“陛下,你听过一句话吗?“兵者,诡道也。””

  凤女帝终于大怒,猛的抬手指向云轻烟,对护在她身前的黑衣人下令道:“杀了她!给朕杀了她!”

  凤女帝话音刚落,银白长枪和雪亮长刀在半空狠狠相撞摩擦,爆出簇簇火花,竟然不相上下。

  站在鸾舆上的凤女帝瞳孔一缩,怎么也没想到这看似温婉,足智多谋的云轻烟,竟也如整日里舞刀弄枪的云轻霞一般,有这样勇猛迅捷的身手。到得此时,她才知道,她有眼无珠,错信云轻烟,错信云轻霞,更错信无数她知晓或不知晓的人,以至于天凤在她手里面临着灭顶之灾。

  可这让她如何相信?那不是一年俩年,那是十几年的光阴。到底是谁,竟然用十几年的时间,在她身边埋下一颗颗毒瘤!

  前方,激战仍在继续,凤女帝看着那些立在云轻烟身后的禁卫军,那些人没有趁机朝自己扑上来,而是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底没有一丝敬意,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放在她身上,而是专注的看着那场激战,时不时还指指点点,闲聊几句。

  那一刻,若不是她身上还穿着龙袍,凤女帝几乎要开始怀里,她到底是不是个皇帝。

  远处忽然有大队人马围了过来,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手中的火把盛亮,将这夜色点的犹如白昼。

  凤女帝看着那为首的云轻霞和郑华荣,眼睛睁的老大,大到让她感觉涩涩的痛。她再次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有眼无珠。

  不,不是她有眼无珠,而是她的敌人的太狠。

  云轻霞和郑华荣,她的俩名宠臣,却是一对死对头,若仅仅只是平日里夹枪带棍的辱骂,她自然不会这么认为,但那俩人,可是几次三番将对方逼到绝境,逼到她差点忍不住要杀了其中之一。

  这样的人,竟然是同谋!

  就在凤女帝盯着远处赶来的云轻霞时,眼前的激战已分出胜负,以她的人落败为告终。

  凤女帝知道,她完了,天凤皇室,完了。

  她等不到她的蝶儿一统天下的那一刻了。得凤女者的天下,这天下,将归大理吗?

  ——

  六月十五日那一夜,是凤女帝最后一次见到属于火的华丽。她站在灼热的青石地上看着火舌贪婪****着整个皇宫,****着包括她的子女在内每一个人的灵魂,狂舞的明焰飞窜上琼楼玉宇,碧瓦红墙,直冲霄汉。

  耳旁无数魑魅魍魉在哀号惨叫,刀剑交错挥砍,残肢断臂拋飞,鲜血淹没整个皇宫。

  而那些比魑魅魍魉更可怕的人,就这样自烈焰中缓缓走出,黑色的衣,黑色的发,凌厉的眼神,森冷的杀气,恐怖的堪比地狱厉鬼。她身为帝王杀人何止万千,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骇人的场面,那一刻,她在颤抖,她在害怕,她在恐惧。

  “上官清音。”

  有多久没有听到别人呼唤她的名字了?二十年了,自登基以来整整二十年了。长远的让她都感到陌生了。

  她看着那唤她名字的人,即便他的声音冰冷如雪,她还是冲他轻轻笑了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就算是死,至少也让朕死个明白。”

  火光动荡下她看不清那人的脸色,却见那人身旁的一名的男子朝前一步,忽然颈间一凉,那男子手中清光冷冽的剑已抵在了她咽喉,然后,他说:“凤女帝,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雷王府的主意,我们老大已经吩咐过了,要拿你的人头,作为上官舞蝶大婚的贺礼。”

  脖颈上抵着剑,凤女帝却忘了害怕,她近乎急切的朝开口那人问道:“你们老大是谁!告诉朕!告诉朕!让朕死个明白!!!”

  那男子突然勾起唇角邪气一笑,手腕微一用力,人头落地的声音和一个名字重叠在一起。

  这一夜,天凤皇宫笼罩在一片火海里,艳丽的花苗贪婪的吞噬着它所看到的一切。

  凤城里打更的更夫最先发现那熊熊烈火,他定定看着那火源的方向,整个人呆立当场,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敲着竹梆子走街串巷大声叫嚷。

  “着火了!!!皇宫着火了!!!”

  此时已经五更,天色将亮,又睡眼惺忪的人在更夫的叫嚷里穿好衣服出了门,口中还喃喃着:“什么什么,什么着火了?”

  当看到那笼罩着浓烟和烈火的皇宫时,他口中的喃喃的戛然而止,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这一场大火,烧到天亮仍未尽,六更天时,燃烧的皇宫周围挤满了人,那些人里有人欢笑拍手,有人痛哭流涕,有人震惊大叫,有人畏缩惊惧,却没有一人冲上去灭火。

  火势太大,已将一切燃烧殆尽,而四面的宫门都落了锁,即便想进,也是进不去的。

  也是在这一日,天降乱像,日食发生。

  日食又称天狗食日,在古代被看做非常不吉利的兆头,而当日食发生时,一则流言迅速在凤城传唱开来,还被改编为各种童谣。那童谣的大致意思就是说,天凤皇室做错了事,上天对她们落下了惩罚,这惩罚是诅咒,以天火焚烧皇宫。

  从概念上说,诅咒只是一种迷信。但总有人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尤其是古代,诅咒不像是交了坏运,而是像做了坏事受的惩罚。

  紫衣并不懂的看天象,却偶然在某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话,“中国古代朝廷认为天代表大自然,太阳在大自然里有着最崇高的地位,皇帝称为天子,则意指其为上天派来管理人民的。既然天代表皇帝的父亲,它会透过太阳表面上的现象来警告其地上的代理人--皇帝,明示他做错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要小心等等;于是,透过各种征兆呈现出来,日食就是一个常被利用的状况。”

  紫衣原本并未打算利用日食来掩盖她的杀戮,她做了就是做了,她不惧。但千语寻却并不赞同她的做法,特意找了钦天监来观看天象,那钦天监也有几分本事,竟算出了六月十六竟有日食降临。

  于是,她们将出行的日子定在六月十五,也将屠宫的日子定在了那一天。

  天凤没了皇室,一帮子文官闹不起多大的浪花,而兵权早已在云轻霞和云轻烟手里,紫衣并不担心天凤会乱成一团。就算它乱成一团又如何?关她何事?她轻轻松松灭了一个国家,免了多少战乱,也算是积德不是?

  当紫衣将这个理由说给千语寻听时,千语寻定定看她,一瞬不瞬,直将她看的心里发毛,他才轻轻说了一句。

  “千语倾,其实你并不是那么狠毒的人,却总是要做出一副极狠的模样让别人害怕你。你总是在展现了自己坏的一面后冷冷的关注那个人的反应,然后来分辨他是朋友还是敌人,对吗?”

  “千语寻,你这样真让人厌恶!”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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