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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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非行淡淡扫了醉兰一眼,继而将他那双狭长双眸眯起,说道:“将龙非陌推上那个位置,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仅是想要除掉“龙非辰”罢了。”
听龙非行如此说,醉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见他面色坦然,不像是说谎,才语声有些急切的继续说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照这样下去,龙非陌迟早会被立为太子,那千语倾就是太子妃了!龙傲天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一旦他驾崩,龙非陌就是名正言顺的新帝,千语倾就是皇后,到时候,你,我,都将没有容身之地!”
听到新帝俩字时,龙非行瞳孔微微跳了跳,随即他偏头,将视线移向屋内烛火,望着那绢纱里摇曳的火苗,幽幽道:“我的思绪也很混乱,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掌控,但有一点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或许你能为我解答这个疑惑。”
“什么问题?”醉兰问道。
龙非陌回过头,深深凝注着醉兰,说道:“父皇他为什么非要让龙非陌和千语倾在一起,甚至为此不惜筹谋八年之久?”
醉兰将眉头皱起,“这个我也不知道,总之就如我之前所说,我被派到龙非陌身边,除了帮他铲除异己之外,就是等到千语倾前来。其他的事,龙傲天的打算,都不是我这样的棋子有资格过问的。”
“就是这个!”龙非行眸光一亮,左手握拳,朝右手掌心猛的一击,道:“父皇他是如何知道千语倾一定会来大元的?之前我一直以为父皇让千语倾嫁过来,目的和十二年前一样,不过是为了挟持千夜雷,但若如此,父皇他为什么又要杀死千夜雷?”
醉兰沉默。关于这一点,她也是完全想不通,如果让千语倾和亲只是因为她是千夜雷的女儿,那么更应该留着她以威胁千夜雷,而不是派人杀了千夜雷而留下她。
“也许——”龙非行拉长音调,烛火照在他脸上,映的他一双眸子明明灭没。
“也许什么?”
龙非行抿了抿唇,盯紧醉兰,然后一字一字,慢慢说道:“也许父皇从一开始,谋的人就是千语倾,即便他要杀千夜雷,可能也只是为了让千语倾死心塌地留在大元。”
说道这里,龙非行眸中闪过疑惑,“可为什么是千语倾?抛开她是千夜雷的女儿这一点,她还有什么值得父皇如此筹谋的?如果是毒尊之位,那十二年前她还只是个小丫头而已啊。”
龙非行感觉自己刚刚清晰的思路,再一次闯进了死胡同里。
醉兰没有说话,她正跟着龙非行的思维,将自己的一生细细梳理。
十二年前,正是她被龙傲天收养的日子,难道她这一生,被收养,被训练,都是因为千语倾?
醉兰扶着案桌强压下心中震骇,眸中逐渐浮起冷冷寒意。
没有察觉到醉兰神色的异常,龙非行一门心思陷在回忆里,他不停的搜刮着记忆,十二年前,他的父皇为什么非要抓千语倾不可?那一年,他经历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遇见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人?
龙非行正想着,视线不经意间落到窗边矮榻的小案上,那案上正摆着一本书,书上记录了一些他父皇的野史传记,他自是对其不感兴趣,不过当初千语倾住在这里时,倒是将那本书读的津津有味。
那书此时是摊开的状态,还停留在千语倾当初读到的那一页,龙非行视力极好,他自这方望去,正好看到那书上“灵隐寺”三个加粗的大字。
灵隐寺?
龙非行目光一凝,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随即他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朝那小案扑去,然后将那本书拿在书中,一目十行后愣住,随即敛眉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醉兰被龙非行突兀的行为震住,她不知道龙非行在干什么,但她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有了什么重要的发现,于是她屏息凝神,更加不敢打扰他,如今她与龙非行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发现了什么自然会告诉她。
许久之后,龙非行将那本书放下,缓缓转过头来望着醉兰,问道:“醉兰,你可知道林隐寺?”
醉兰摇了摇头,答道:“不知。”
听到醉兰如此回答,龙非行并无意外,他嘴角一勾,唇畔挂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看的醉兰的心没来由一跳。
“灵隐寺怎么了?这寺庙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不。”龙非行唇畔诡异的笑容不曾淡去,“不同寻常的不是这寺庙,而是这寺庙的主人。醉兰,你可知道念安大师?”
醉兰瞳孔一缩,“你是说……”
龙非行点头,“就是百年前号称可知天机的念安大师。”
醉兰没有打断龙非行的话,因为她知道,此刻,龙非行正在抽丝剥茧,似要找出什么惊天的秘密。
“这灵隐寺是父皇十二年前亲自命人建造的,你可知那寺庙如今的主持是谁?”
醉兰按耐住胸腔里狂跳的心脏,紧紧盯着龙非行,问道:“是谁?”
龙非行唇畔诡异的笑容加深,烛火照在他脸上,映的他一双眸子明明灭灭,然后,他缓缓说道:“是念安的徒孙——念慈。”
——
汐王府,望月阁。
一夜未归的紫衣悄悄从王府后门闪身进去,避开一路的侍卫,暗卫,飞檐走壁溜回了望月阁,然后翻身从窗户里跳了进去。
屋内安静,空无一人,反锁的门也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紫衣松了口气,抬步朝内室走去,珠帘撩起,满室清寒,床榻上锦被丝褥摆放整齐,显然,昨夜龙非陌依旧没有回来,而白容得了她的吩咐,也并未进房间来。
整个房间安静的针落可闻,一夜没有人在,便清寒的没有一丝人气,紫衣立在房中,第一次觉得这望月阁如此空旷。
她微微垂了头,情不自禁的想,龙非陌如今在做什么?是否依旧在追查杀害龙非辰的凶手?他是否已经知道地狱门被灭的消息?如果他知道是她做的,他会如何想?龙非辰到底是被谁所刺?那个人为什么要嫁祸她?
诸般念头刚冒出来,紫衣便觉太阳穴俩侧隐隐刺痛,她用力甩了甩头,然后脚一抬,踢掉了绣鞋,走到一旁将纱幔放下,然后爬上床榻,拉过锦被盖住头,随即不动了。
即便是天塌下来,她现在也只想睡觉。
此时刚过正午,而紫衣这一睡,直睡到夜幕拉开,华灯初上。
睡梦中隐约听到淅淅沥沥的声音,紫衣眼睫轻颤,缓缓张开眼,入目,一室漆黑。她下意识将手探向一侧,那里,空空如也,丝褥微凉。
龙非陌依旧没有回来。
“白容……”
紫衣自床上坐起,朝门外高声唤道。
“王妃,奴婢在。”
透过薄薄的纱幔,紫衣隐约看到白容推开房门,然后将伞立在门边,快步走了进来,点燃了案头红烛。
“外面下雨了?”有湿润的水汽夹杂着冷风穿门而来,紫衣拉过锦被包了半个身子,望着白容被雨水打湿的肩头问道。
“回王妃,已经下了好一会了,马上秋天,近日怕是会常下雨呢。”白容点燃红烛后立在紫衣面前,恭敬回道。
“是吗?马上就秋天了啊……”紫衣低低呢喃,随即朝白容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王妃。”
白容应声就要退下,紫衣却突然再次开口,问道:“王爷近日有没有回府?你可曾见过他?”
白容停下脚步,回道:“回王妃,王爷已经四日未回府,奴婢并未见过王爷。”
紫衣又问:“那青凌呢?他可有回来过这里?”
白容答道:“回王妃,青凌护卫也并未回来过。”
听白容如此说,紫衣面上闪过一抹淡淡失落,继而道:“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白容走后,紫衣坐在床上发了会呆,随即抱着锦被下了地,踩着冰凉的地板走到床边的矮踏上,“吱呀”一声推开窗,抱膝坐着。
室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紫衣的目光定在窗前的桂花树上,花期将过,原本已经显得零落的碎花瓣儿,如今被雨水一打,更是纷纷散落下来,掉到地上“啪”一声碎裂,染了泥泞。
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圈涟漪,紫衣将目光投向远方,一片烟雨蒙蒙的夜色里,什么都看不清晰。只有雨水不停滴落在青石地上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紫衣看着看着,只觉烦恼不断绕上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眼前忽然闪过龙非陌含笑的脸庞,紫衣一怔,继而一恼,赌气似地一把将窗户合上,然后抱着锦被下了矮榻,再度床榻走去,打算继续跟它抵死缠绵。
——
龙非陌推开望月阁的房门时,紫衣正睡的沉,并不知晓。
龙非陌径直去了被雨水打湿的披风,然后轻手轻脚走到内室。
雕花檀木古床纱幔层层,里面隐约可见曼妙身姿盈盈而卧。待近一些,便见如瀑长发似上好的墨缎倾泻满床,柳眉长睫,俏鼻樱唇,月白色中衣领口敞开,露出女子胸前雪白傲然挺立,弧度美好。视线往下,女子纤腰不盈一握,俩条雪白玉腿露在锦被外,被红色纱幔投下的隐隐红光一照,朦胧而美艳。
龙非陌原本清冷的目光,在看到女子恬静的睡颜时一暖,他轻轻去了外衣,然后爬上床躺在女子身边,长臂一揽,将她拥在怀里。
突如其来的清凉和男子强壮的臂膀让紫衣瞬间惊醒,她缓缓回头,只见龙非陌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望着她。
四日未见,他似乎消瘦了很多,眼窝微微陷了下去,下巴处也长出了凌乱的胡茬。
紫衣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搂紧了他,换来他更紧的将她拥抱。
直到龙非陌身上的凉意消融了些,身子渐渐温暖,紫衣才望着他低低问道:“这些日子,你去哪了?”
“去调查了些事。”龙非陌一开口,便是沙哑的嗓音。
紫衣将浓密长睫垂下,遮住她眼底涌起的淡淡情绪,轻声道:“查到了什么?”
“现在还没有头绪,但我相信,只要我一直追查下去,早晚会查到杀害大哥的真正凶手。”
紫衣抬头,看着龙非陌在提到凶手俩字时眼底浓的化不开的血色,有一种名为仇恨的情绪在那双眼底无尽翻滚。
紫衣的心轻轻一颤,随即沉默。
这时,龙非陌突然抬手,一遍遍轻抚着紫衣的长发,那般珍惜爱怜,然后,他说:“千语倾,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本是极深情的话,紫衣却高兴不起来。她只能在心底默默的回答他:龙非陌,你说你会保护我,不会让我受伤害,可是你知不知道,让我受伤的人,自始至终就是你。
“睡吧。”龙非陌吻了吻紫衣的额头,话落,他轻轻闭上了眼睛,已经四日未眠的他,早已到了极限。
“嗯。”紫衣淡淡应着,将头埋在龙非陌胸口,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玉兰香,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这是她与他之间难得的宁静时光,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有,她要珍惜。
东方绽出第一缕金芒时,紫衣便醒了过来,下了一夜的大雨已停,有阳光透过纱窗照进屋内,银白光芒带着微微暖意。
紫衣侧头,身旁,龙非陌早已不在,而锦被下温度微凉,他已离开许久。
紫衣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龙非陌如此不眠不休的追查,可见龙非辰在他心里有多重要的地位,倘若真的是她杀了龙非辰,那龙非陌会怎么样对她?
是恨她?还是……杀了她?
紫衣放弃了这个问题。她起身下地,换了一套新的衣衫,龙非陌在行动,而她,亦然。
——
“醉清风”三楼的上等的包厢,红玉看着收拾妥当的浮尘,一双细长柳眉紧紧皱在一起。
“小神医,你要走?不和老大说一声吗?”
“不用了,我已经见过倾儿,知道她过的好便足以。你们在做什么事情我也能猜到个大概,我继续留下来只会给你们和倾儿填麻烦。”浮尘一边将行李跨在肩上,一边朝红玉说道。
“不行!”红玉直接一个闪身挡在浮尘面前,将他的路拦住,“我不能就这样让你走,没有老大的同意,小神医你哪里也不准去!”
望着一脸娇蛮的红玉,浮尘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眸中带上一丝忧伤,缓缓道:“红玉,我在这里也呆了些日子,有些事我也渐渐看的明白。当初来龙城,我不过是想见倾儿一面,确定她安好,然后便继续我的历练。但我来的并不是时候,对不对?”
红玉微微将目光偏了偏,不去看浮尘,而是盯着不远处案桌上的香炉,看着香烟袅袅升起。她不善撒谎,所以她从不撒谎,但她可以保持沉默。
“你看,我说对了是吗?”浮尘摇了摇头,眸中忧伤更甚。他就是这样简单的人,龙非行一句话,便可以将他骗进九皇子府。
“有什么关系?老大才不在乎,不管小神医你什么时候来,在哪里,老大能见到你都是欢喜的。”红玉将目光再度落在浮尘身上,这是实话,她自然敢对着他的目光。
浮尘微微一笑,笑容清澈温暖,“我知道她不在乎。”然后,他继续道:“但是我在乎。”
红玉沉默,她能理解浮尘。若是换了她自己,她也不想给老大惹任何麻烦。但她还是不能放他走,他是对老大来说很重要的人,比她们都要重要,他若有个闪失,她付不起这个责任。
望着挡在自己面前,丝毫不为所动的红玉,浮尘再度叹了口气,说道:“红玉,倾儿如今有了另一个名字,叫罗刹,而世人却唤我为活菩萨,我一身医术救死扶伤。她一身医术却杀人千万,你看,我们多么不匹配。我可以为她学武,可以为她从此不吃桂花糕,可以为她去任何地方,我甚至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但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我不能陪在她身边,因为我不够狠心,不够奸诈,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再次被人欺骗,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一个心软为她留下祸患,你知道我有多恨这样的自己吗?但这就是我,我无法改变。但也许……也许这样的我也能为她做些什么……”
浮尘忧伤的眸光渐渐变得坚定,“所以我要离开。”
这般掏心掏肺的话,若说没有丝毫触动,那是不可能的,但红玉依旧没有让开,“那小神医,你打算如何做?”
“五年历练才刚刚开始,我打算开间医馆,设法将医术独到的大夫集于一处,治病救人,我既自幼学了一身医术,便不想浪费,她若注定要血染双手,那我便为她博一个善名,为她赎这一身罪孽。除此之外,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什么。我连为她去死都显得如此无力。”说到这里,浮尘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笑意。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