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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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六,化名凰鸾的紫衣在登台后的第一天,没有继续留在彩云阁,而是快马加鞭逃似地出了天京城,她疾驰的那样快,像是要逃出宿命为她量身定制的牢笼。
自那夜相遇,面具男八皇子便****出现在彩云阁,他不听曲也不和姑娘调情,只是一个人要一间包厢,自饮自酌。
紫衣每次下楼或者上楼,都能感受到一束锐利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她自然知道目光的来处,所以每次都脚步匆匆,丝毫不给那人搭话的机会。
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什么会对她如此感兴趣?答案很简单。记得前世里她看电视剧,里面的主角仿佛只要遮住半张脸,别人就怎么也猜不到她是谁,每每看到这里,紫衣真的很想吐槽,导演是不是把观众当白痴?
一个人的容貌不管怎么变化,眼睛都是无法改变的,而一张脸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眼睛。现代时她有美瞳,眼睛的颜色可以随意变化,而这古代她无计可施。只要是极细心又敏锐的人,见到她的眼睛不免会联想到凰鸾。
所以,她要逃,逃出与皇家牵扯不休的命运。除此之外,她此行还有一个重要目的。
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突然提前举行,而日子就定在一月之后,她对大会本身不感兴趣,但大会提前的理由却让她不得不去一趟。
武林盟主,武帝江镇天,如今已年过六十,虽然他身体依旧强健,却有意让出盟主之位,而他属意的人选是他的外孙,萧枫。
当紫衣再次看到萧枫这个名字时,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瞬间便塌陷了下去。她今年二十,萧枫十九,自她习武而去,他们有多少年未见面了?
骏马前驰,俩侧葱郁的林木飞速后退,紫衣听着耳旁呼呼的风声,一颗心欢喜又忐忑。
——
灵岳山下的繁荣小镇,虽偏僻却治安极好,从来不会出现强盗土匪之流,因为灵岳山半山腰上,便是武林盟主江镇天的住处,灵剑山庄。
武林盟主江镇天,是一个刚毅如猛虎的硬汉,为人虽然豪爽,但脾气火爆。即便年过六十,谁惹怒了他,他依旧会将那人一顿胖揍。
萧枫七岁起便被江红送来灵剑山庄和外公江镇天习武。
江红是江镇天的独女,她嫁人之后,江镇天便****盼着她早日生个大胖小子给他玩。所以,当江红带着萧枫来到灵剑山庄时,江镇天简直乐得合不拢嘴,而萧枫,也自此开始他的苦难生涯。
什么叫天堂和地狱?七岁时的萧枫是这样认为的,在姐姐身边是天堂,在外公身边是地狱。
萧枫是江镇天的亲外孙,江镇天自然亲自教导,但他为人刚硬又火爆,而且对萧枫的要求极其严苛,如果一个招式,他示范了三遍萧枫仍学不会,那么他的拳头就会萧枫身上。
萧枫的整个童年,几乎都在挨揍里度过,鼻青脸肿没一天好。而江镇天不仅性格刚硬,连生活习惯都是条条框框硬性规则。
萧枫就这样跟着江镇天度过了人生里最黑白的十一年,然后在他十八岁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在灵岳山下的小镇上买了一座私宅,三天俩头便躲到那里喘口气。
这日,萧枫刚出了私宅的外墙,迎面一个灰袍老者忽然拦住了他的去路,二话不说挥手就对他打出一掌,这一掌的掌风端得是狠戾毒辣,且阴气极重,显然此人内力极其高深。
这是近日第几个偷袭他的人了?摊开一双手都不够数了。看来这个人已经算好了他会此时从这里出去,所以特意等在这里。他盯了他多久?三日?十日?从外公宣布召开武林大会?还是更早?
想到此,萧枫面色一寒,不敢硬碰这人的掌风,堪堪躲了过去,挥手同样劈出一掌。
灰袍老者亦侧身躲过萧枫的掌风,招式变幻,一股阴森杀气顺着他手掌再次劈出。
这一掌比方才那掌更阴狠凌厉。这样深厚的武功,不知要修炼多少年,根本不是如今的他能抵挡的。为了盟主之位,要置他与死地吗?但很可惜,这个位子,他绝对不会让!
在老者掌风袭来的同时,萧枫面色瞬间冰寒阴沉,也立即变幻招式,拼尽全力推出一掌。
这是他破釜沉舟的打法,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个灰袍老者武功太高,内力更是比他还高一些,这样的老怪物,等级已经能和他的外公相比较。他若不这样下狠手,根本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灰袍老者一惊,为萧枫拼死的打法连连后退,而萧枫步步紧逼,势必拼得受伤也要将他毙于掌下,就在这时,灰袍老者袖中忽然飞出一物,直击萧枫面门,萧枫此时全部功力都用于困住老者,自然无暇躲避,眼见那物就要打在萧枫面门上,他面色一变。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飘身落在了萧枫身边,一把将他推开,随即脚尖一抬,那从老者袖中飞出的物体瞬间被她踢的转了方向,射入路旁大树的枝干里,发出“嗡”的一声。
萧枫因为突如其来被人推移,一下子撤了功力,那一掌未能打在灰袍老者的天灵盖上,灰袍老者见放出的暗器也没能伤了萧枫,而他身边又来了救援,今日刺杀失败,便当即飞身想要离开,却听得身后有人唤他。
“木犀。”
灰袍老者欲离开的身子顿了顿,慢慢转过来,盯着那救援看了一瞬,瞳孔一缩,惊声叫道:“小毒尊!”
紫衣此时的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老者早就在她的目光下万剑穿心,灰飞烟灭了。
“木犀,你受了我药王谷不小的恩惠,就这般恩将仇报吗?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我所救的人,最后竟是由我来杀。”
紫衣说着,缓缓亮出匕首,银白的刀刃在阳光下星芒一闪,刀锋却泛出微微的刚蓝色,一看便是啐了毒。她此行一人,自然是全副武装。
灰袍老者望着紫衣手中的刀后退俩步,下意识想逃,却听得紫衣冷笑一声继续道:“木犀,你说如今江湖上风头正盛的罗刹门,它的主子是谁?你说百达通如今在为谁做事?”
不过短短俩句话,灰袍老者似放弃挣扎般颓然的闭了闭眼,再睁开,他眼底漫上一股决绝之意,摆开架势,看样子竟打算与紫衣来一场殊死搏斗。
“小毒尊,我知你药王谷向来和灵剑山庄交好,我不知你们有什么渊源,但萧枫不死,死的便是我的孙儿,他江镇天的外孙矜贵,难道我木犀的外孙就命如草芥吗?”
“怎么?孙子被挟持了?”
木犀没有说话。
紫衣勾起一边唇角,眸中带几分讽刺,轻笑道:“你怎么没有保护好他?如果挟持他的人下次威胁你来杀我,你是不是也照做?然后赔一条性命,和你那么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孙子黄泉相会?”
“我……”
活了半百的老怪物,被紫衣讽刺却机敏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嘴唇张张合合半晌,最后却只吐出一句话来:“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武功再高,也进不得那铜墙铁壁的地方。”
紫衣眸光闪了闪,这样武功高强的老怪物,性情虽然阴狠古怪,却难能可贵的懂得知恩图报,也为她做过不少事。既然杀萧枫不是他的本意,那她也并非不能放他一马。
想到此,紫衣收了刀,斜睨他一眼,“你不能,难道我还不能?”
原本颓然垂头的木犀听到紫衣的话立马抬起头来,短暂的惊吒过后,他眸中涌上狂喜,“小毒尊的意思是?”
“你去找“通天鼠”方智,挟持你孙子的人,十天之内,我必让他消失在这个世上。”
“可是……”木犀面露难色,“那只好色下(和谐)流的老鼠,我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他也不会信我,十多年前江湖上就已经传开,他只听命于你,只有口信的话……”
不等木犀说完,紫衣突然道:“十年之约,天路可建好?”
“什么?”
“口信。你这样说,他会信你。快去。”
木犀虽然不明白这口信的意思,却对紫衣没有丝毫怀疑,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一眨眼便消失在远处。
紫衣看着他离去,才回头看向身后的人,面色一暖,柔声唤道:“小枫。”
眼神微转,流光溢彩,那双美的勾魂的眼睛渐渐和记忆里小小男童重叠在一起,大红艳衣,黑色长发,眉如鸦羽肌如雪。
紫衣看着那个火一样的绽放的男子,看着他愣怔的眼神渐渐充满激动,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扩大,然后一下子冲过来,狠狠将她抱在怀里。
久别重逢的喜悦里,紫衣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温度,陌生又透着熟悉。他壮实了很多,也比她高了许多,曾经窝在她怀里撒娇的男孩,如今也长成了能拥她入怀的高大男子。
时光,竟是如此的快。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悄悄成长。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见证他成长的每一个瞬间。
这拥抱漫长,谁也不舍得分开,只是更用力的将对方抱紧,再抱紧。仿佛这样,便能弥补一些十年未见的时光。
然而,这个场面……
红衣妖媚,白衣俊美,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赤(和谐)裸裸的抱在一起,这种场面让人不想歪都难……
这是一条僻静的道,来往的人流不多,但不多并不代表没有。道路正中,相拥的俩人只听到耳旁抽气私语声不断,待分开,各自望了一眼,只见前后左右围了一圈人,而某些****,正盯着他俩流口水。
紫衣和萧枫对视一眼,转身便进了私宅的门。
紫衣一边走一说道:“幸好我来得及时,你刚刚那样的打法真是不得,即便能将木犀一掌毙命,但你自己也会伤及肺腑,丢半条命,自小我就教育你保命最重要,看来你是大了,我的话不好使了。”
萧枫正要说话,眼神却突然瞟向身侧,与此同时,紫衣长袖一挥,萧枫只见半空里银光一闪,“噗通”一声,远处的灌木丛里,有人直直向后倒地,他眉心间似有一个小孔,溢出点点鲜血,瞬间便没了声息。
萧枫还来不及惊讶,便见那男子倒地之处浸出大片血红,他眸光一凝,向那男子所立后方望去,只见一枚闪着森森寒光的银针已有一半没入岩石。
头骨何其坚硬,竟然能穿透,甚至连坚硬的岩石都……这是何等的内力?
“姐姐,你……”
萧枫没有将话说完,他已经震惊的不知该如何说了。他在恶鬼外公的蹂躏下度过了地狱般的十二年。
这十二年,他没有一日懈怠,没有一日不努力,每每想到将来他能够保护她,心里便涌起无涯欢喜。
然而,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好想变强,好想变得比她更强,好想让她依赖。
一旁的紫衣并不知萧枫此时的心思,她盯着远处已经毙命的男子,眼底的怒气似烈火燎原。
——
夜色沉下,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紫衣和萧枫一人占一边,将这十二年未见时光化成语言,低低说给对方听。
后半夜,连日奔波的劳累让紫衣再也架不住困倦,她眼皮突然一闭,就没有再睁开,不多一会,呼吸也均匀下来。
在她身旁,萧枫侧躺着,指尖一遍遍拂过她的眉眼。
月色朦胧。照在床上相拥二面的俩人身上,宛若十年前,倾城阁那张小塌。不同的是,这次,是那男子拥着那女子。
半晌,萧枫突然自床上下来,他面上带着不自然的薄红,轻手轻脚的来到门边,打开房门闪身出去。
在萧枫离开的瞬间,床上的紫衣突然睁开眼睛。
云梦楼,是灵岳山下的小镇里最有名的青楼。这小镇最初规模不大,却因为有了灵剑山庄的庇护,人口渐渐多了起来。人口一多,各行各业便如雨后春笋,冒出头来。
此时,云梦楼里,诺大的床上,纱幔低垂,隐约可见一男一女颠鸾倒凤,香汗淋漓。
房内并未点灯,一身黑衣,手执长剑的男子悄然落在房间里,他脚步极轻,显然轻功很高,而床上的男女并未发现他的存在。
男子一步步靠近床榻,眸中闪过得逞的笑意。
黑暗里,突然响起一声碎裂的微响,那男子眸中的笑意僵住,低低喘息一声,便朝后倒去。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女子的娇喘里格外清晰。床上的男子察觉有异,一手拉过床边的外衣朝身上一披,一手拿起床头的剑,飞速下地朝某处一指。
“谁在那里!出来!”
“小枫,是我。”
紫衣自暗影里走出来,置身在月光下,“我不放心你,就跟过来了。”
室内的烛火突然一亮,紫衣眯起眼,只见不远处的烛台旁,有身披薄纱的女子正在点灯,背影纤细而曼妙。
然后,她慢慢转过头来。
萧枫的眼中,一瞬间闪过惊恐,他下意识侧身想挡住紫衣的视线,奈何已经来不及了。
紫衣望着不远处寸缕未着,只披一层薄纱的女子,烛火照在她脸上,那张脸,竟与自己有八分相似。
没有打预防针的紫衣,就这么被那张脸放倒,直挺挺的横尸了。
上帝,她看到了什么?为什么眼前一闪之后就漆黑一片了?
萧枫看着面色变换不停的紫衣,一张脸变得惨白,连心都颤抖起来,有个声音不停在他脑海呼喊:“要失去她了!要失去她了!你要失去她了!”
十九岁的萧枫,正是血气方刚时,却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直到那一天,他遇见这个和紫衣极其相似的女子,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突然便对男女之事开了窍。
今夜,他和紫衣躺在一张床上,却紧张的拥抱都不敢,紧张之下,隐忍的欲(和谐)望折磨着他。所以,他来到了这里。
但此刻,萧枫缓缓抬手按上胸口,觉得那里,如刀绞。
他没有羞愧,有的只是恐惧和心痛,即将失去重要的人的恐惧和心痛。他低下头,甚至不敢和紫衣对视,怕在那里看到不解和厌恶。耳旁嗡嗡的响,乱糟糟的情绪里有一双手他揽入怀中。
“小枫,我一定,让你很痛苦吧?对不起,我竟不知道。”
感觉到怀里人的颤抖,紫衣没有松手,反而将他拥的更紧。
小枫,也许你现在还不明白,你对我的这种感情不一定是男女之情,你这一生遇到的女子太少,分开时,你的世界里只有我,再见时,我是以女子最美的新娘姿态出现你面前,难免会让你生出错觉。
当终有一天,你会遇见更美好的值得你去爱的女子。当有那么一天,你终于找到自己所爱之人,与她白头偕老。我会默默为你祝福,如果你需要,只等你的一声召唤,我将出现,无论千山万水,无论刀山火海。
我的弟弟,我将做为你的姐姐,永远守护着你,纵九死而无悔。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