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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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跳得好!”
酒楼里叫好声此起彼伏,掌声如雷,那台上的女子盈盈站起身子,一双墨玉般的眸中满是漠然,仿佛这掌声不是为她,这喝彩不是为她,她只是个局外人,站在自己的世界冷眼看着这热闹。
但这份清冽如霜的气质并没有影响到那些喝彩男子的心情,反而让他们更加痴狂。
此时,大堂里的人都将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女子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紫衣和龙非陌。
龙非陌随着紫衣在一楼大堂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热情的店小二便迎了上来,将抹布朝肩上一搭,挂一脸憨厚的笑,问道:“俩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龙非陌不说话,只是温柔的望着紫衣,这种事情当然要他的王妃来决定了,他的王妃喜欢什么,便点什么。
紫衣也不客气,张口便报了几道菜名。
“好嘞!俩位客官请稍等。”
那小二说完便朝后厨走去,他边走边频频摇头,待离的紫衣远一些,他回首望了龙非陌一眼,瞧着他眼中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的样子,心下便开始猜测俩人的关系,脑中更是勾勒出一连串豆腐渣画面,随即将头摇的更加厉害。
作孽啊作孽……
台上,那一舞已毕的白衣女子正一步步朝台下走来,坐定的紫衣侧过头去,望着女子窈窕的身姿和不凡气质,不由感叹天狼搜刮人才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强了,这样的女子可非寻常的庸脂俗粉。
紫衣正想着,不远处那白衣女子似心有灵犀一般,也侧头朝紫衣望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紫衣眸中闪过惊愕,继而面色有点僵硬的盯着那女子。那女子却在瞧见紫衣时眸中闪过惊喜,那惊喜一闪而逝,随即便被哀伤取代。
察觉到紫衣的不对劲,龙非陌顺着紫衣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双充满哀伤的眸子,那眸子落在他身上时,原本的哀伤瞬间退去,铺天盖地的仇恨在那双眼底翻滚,似奔腾的巨浪朝他席卷而来。
龙非陌皱起眉头,眼中渐渐漫上凌厉,这个女子他确信他从没有见过,但这样看着他的目光,用这样目光看着他的人……
龙非陌霍然起身,这样的人,他要抓起来严刑拷问!
“你要去哪?”
龙非陌刚刚抬步欲绕过餐桌,一双白皙小手快速伸了过来,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襟。
龙非陌低头,望着已恢复正常神色的紫衣,沉声说道:“那个女人有些怪异,我去看看。”
听龙非陌如此说,紫衣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攥的更紧,柳眉一竖,佯怒道:“哪个女人?你居然敢看除了我之外的女人?”
听着她难得吃醋的霸道语气,龙非陌皱起的眉头松开,声音里带上一丝浅浅愉悦,“就是你方才望着的那个女人,你好像认识她?”
压下内心涌起的波涛,紫衣面色淡淡的摇头,“不认识,不过第一眼看她的时候,那双眸子很像我,所以被吓了一跳。”
龙非陌听言抬头,目光望向那女子方才所在之处,那里早已空空如也,对于紫衣蹩脚的解释,龙非陌不置可否的笑笑,如果那女子的眸子当真像她,那第一个发现的人应该是他。
这家酒楼的办事效率极高,不过这一会的功夫,那店小二已经端了饭菜上来。
紫衣攥着龙非陌衣襟的手朝下拉了拉,冲他浅浅一笑道:“别管那个女人了,坐下来吃饭,我饿了。”
“好。”龙非陌伸手将紫衣攥着自己衣襟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然后坐了下来。
整个过称龙非陌做的极其自然,也没有避人耳目,一旁正在端菜的店小二眼角瞧见二人的小动作,身子一抖,差点翻了托盘。龙非陌一个凌厉的眼光扫过去,那店小二干笑一声,飞快的将托盘里的菜摆到桌上,再也不敢停留一刻,转身便去招待别桌的客人了。
龙非陌看了看这满桌的菜,做的倒是精致,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眸光微微一亮,继而又夹了一大块放到碗里,小心的挑去鱼刺,才夹给紫衣,“这酒楼的红烧鲤鱼做的不错,肉质香滑,鲜嫩可口,你尝尝。”
紫衣头也不抬,毫不犹豫的将那块鱼肉夹起来放入嘴里,她没有看龙非陌柔软的神色,她内心里满是焦急,她急需寻一个理由去问天狼,本应该在朝阳的红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菜,紫衣突然站起身来,冲龙非陌低低说道“我要去茅房,你在这等我。”
紫衣自以为寻了个普遍正常的好借口,不料,龙非陌紧跟着她站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紫衣嘴角一阵抽搐,低吼道:“你开什么玩笑?一个男人要跟着一个女人去上茅房?”
龙非陌从头到脚将紫衣扫了一遍,似笑非笑道:“千语倾,你确定不需要我陪你去?请注意一下你的衣着。”
紫衣低头,随即一脸尴尬的坐了回去,嘟囔道:“我不去了!”
无限郁闷的戳了几下碗里的米饭,紫衣听到一旁的龙非陌轻笑一声,心情愉悦的朝她说道:“难得出来一次,千语倾,你喜欢什么?寻常女子所喜欢的胭脂水粉你似乎很少用,珠宝首饰你也几乎从不佩戴,本王想送你一份礼物讨你欢心都不知该送什么好。”
紫衣停下戳米饭的手,眸中掠过一抹狡黠,学着龙非陌的样子弯起一边嘴角,坏笑着答:“我喜欢花。”
龙非陌挑眉,“花?你这女人也就这点爱好算是高雅,牡丹吗?你若喜欢,可以将锁碟居里的牡丹全数搬来望月阁,宫里似乎也培育出了新品牡丹,等我哪日进宫,一并朝父皇要了来。”
紫衣竖起一根食指朝龙非陌摇摇头,“非也,非也,喜欢牡丹的是我父王,我这一生只喜欢两种花。”
“哦?”龙非陌微一沉吟,“是梅花吗?凌寒飘香,铁骨冰心,愈是寒冷,愈是风欺雪压,花开得愈秀气,倒和你有些像。”
紫衣一愣,“你为什么觉得是梅花?”
“你有一支梅花簪子,你很珍惜它。”
“梅花簪子?”紫衣半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那是我父王及笄时送给我的。”
龙非陌原本愉悦的神情在提到千夜雷时僵住,身子微微的一个轻颤,他快速撇开话题:“那你喜欢的是哪俩种花?”
紫衣笑的像只小狐狸一样朝龙非陌竖起俩跟手指:“有钱花和尽量花!”
龙非陌愕然,继而一脸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女人,我原本还打算让你学着管账,现在看来是不能了,否则你非将整个王府给我败光了不可。”
听龙非陌如此说,紫衣夸张的大叫一声,一脸后悔到痛心疾首的模样,喊道:“你怎么不早说?早就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俩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的倒也温馨。
酒足饭饱后,紫衣又寻了几个借口,发现自己根本甩不开龙非陌这个牛皮糖,也没了继续留在酒楼的理由,便结了账准备离开。
紫衣尚未行到门口,迎面走来一个衣着普通的男子,在与紫衣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在龙非陌看不到的视觉死角里将一张卷好的纸条塞进了紫衣手心,紫衣不动神色将它握紧。
临出门时,紫衣突然回过头去,她看到二楼某间包厢的窗门敞开着,白衣如雪的浮尘正立在窗边一脸爱怜望着她,而浮尘身旁,蓝衣的天狼眉宇间覆着一层阴霾,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比往昔多了几分沧桑与稳重,他亦静静望着自己,眸低深处是深深的担忧。
紫衣的心,不自觉收紧。只一眼,她快速转过头去,跟着龙非陌出了“醉清风。”
等待许久的消息终于传来,事情的真相将要解开,渴望着报仇的人也穿过千山万水而来,她终于要将仇人的鲜血遍洒。
出了醉清风,西边的太阳已淹没在地平线里,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就如她的世界,自此将是一片殷红,血雨腥风。
回到汐王府时,天色早已暗下,五彩的灯火斑斓了整个王府。紫衣和龙非陌依旧一前一后的走着,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路边的柳树上突然跳下一抹青影,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借着不远处的灯火,龙非陌定睛一看,继而皱起眉头,“青凌,你躲在树上干什么?”
青凌一本正经的答:“书上说,站得高才能看的远。”
龙非陌:“……有什么事?”
“回王爷,徐大人和年大人此时正在书房,已经等了您半个时辰,说是有要事相商。”
听青凌如此说,龙非陌望向紫衣,还未开口,紫衣已垂下眼睫,轻轻道:“你去吧。”
龙非陌抿了抿唇,突然上前一步站在紫衣面前,俯下头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很快就回来,你昨夜没有睡好,要是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紫衣垂着眼睫乖巧的点点头,本是很普通的话,她却有些感动,这个看似霸气坚刚的男子,对她的感情那般炽烈如火却又细致入微。
感动刚刚涌上心头,眼前忽然闪过红玉哀伤的眸子,那眸子在望向龙非陌时涌起愤怒和仇恨紫衣并没有错过。
到底查到了什么?紫衣垂在身侧的右手不自觉收紧,那里攥着一张纸条,掌心溢出的汗水早已将它打湿。
“我先回去了。”迷蒙的夜色下紫衣率先开口,然后她转过身去,只留给龙非陌一个看似无情的后脑勺。她慢慢的走着,内心却在一遍遍祈祷。
快到望月阁时,紫衣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右手,然后慢慢摊开掌心,将那张纸条缓缓展开,整个过称,她的手都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
头顶皓月横空,星光漫天,月华静静照在那张小纸条上,纸条上是密密麻麻的秀丽小楷,无声的诉说着事情的真相,那一字字,一句句,仿佛化为一根根黑色的针,映入紫衣的瞳孔,扎的她眼睛生疼。
许久之后,紫衣缓缓伸手扶住路边一颗柳树的枝干,青绿色的柳条垂下来,被微风一带,轻轻拂过她的脸,本是温柔的轻抚,她却感觉那是一条条长鞭,正在无情的抽打着她,她眼底狂怒天翻地覆,周身阴沉沉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破体而出。
一片静谧里只闻“咔嚓”一声,紫衣扶着树干的手突然一个用力,五指深深镶入枝干内,她月光照上她苍白的脸色,她粉嫩的下唇被咬出深深牙印。
铺天盖地的打击和震惊还有浓浓失望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紫衣淹没。
一件事又一件事,一刀又一刀…
紫衣感到屈辱,被愚弄被欺骗的屈辱。
“为什么?”一句低低的呢喃响在静谧的夜里,很快又散去,无人听到。
许久之后,怒火散去,紫衣脸上居然勾起了一抹莫名其妙的笑,那眼睛里的笑意平静,却又波光暗隐,似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也正因为宁静而越发让人不安。
有一种女人,面对感情时她是理智而冷漠的,她总是习惯掩饰,即使难过也是静静的,不会哭喊,不会发作,歇斯底里是可笑的,面对疼痛她会一个人反复回味,直到在痛的重复体验中失去痛的敏感,就像在自己的心里狠狠的插上一刀,她什么也不会说出来,却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该不该继续去爱,一刀又一刀,一次又一次,终于有一日,当所有的伤口一起崩裂,所有的伤害全都复活,那她便会划下最后一刀,连皮带肉的将那份爱割舍。
紫衣就是这样的女人。
前方不到五十步,便是望月阁,紫衣却突然转头,朝反方向而去。
——
夜色静谧,平静的湖水倒映上紫衣墨玉般的眸子,那眼底泛起微微的血色,似心上细密的疼痛。
湖水被风一吹,一阵阵浪花打上来,浸透了紫衣的鞋子,刺骨的凉意一下子从脚跟涌上头顶,紫衣不自觉得一颤,感觉犹如置身在冰天雪地里,浑身冰凉。
然后,她扯起一个没有颜色的笑。
好景不长在,美梦难成真。原来难得不是相爱,难的是相守,原来信任就这么不堪一击的被玩完,原来造化弄人就是这样解释的。
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曾爱的死去活来,最后还是说了拜拜。
其实还是在乎的,其实还是喜欢的,但她决定不要再那样喜欢他了。
紫衣抬起手,纤纤十指,白皙干净,便是这样一双手,曾经灭了朝阳右相满门,她还记得那时火光冲天,哀嚎遍野,浓重的血腥味萦绕着右相府三天不散。
而今后,这双手又要沾满多少血腥?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要我死。
既然如此,我便杀了伯仁!
——
紫衣回到望月阁后,挥手遣退了下人,熄灭了灯火,一片黑暗里,她脱了长袍,拔了发簪,踢掉了脚上的鞋,踩着冰凉的地板来到窗前,静静的坐在矮榻上发呆。
月华透过敞开的窗户毫不吝啬的落于她的身上,她裸露在外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便泛出一层薄薄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下缓缓步入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在紫衣思绪开始收回之前,身子已经落入他的怀抱。
“怎么不开灯?”他的轻语响在耳畔,带着无尽柔情,似春蚕吐出的细密而又柔韧的银丝,一圈一圈想要将她裹成茧。
紫衣只是仰头静静看着他,并不说话。
“怎么了?”
直到龙非陌眸中漫上一丝慌张,紫衣才底笑一声开口,半玩笑半认真的道:“龙非陌,如果你喜欢的人是你的仇人,你会怎么做?”
龙非陌眸中闪过一抹慌乱,又快速隐去,将头狠狠俯下在紫衣唇边轻咬了一口,才道:“不许胡思乱想!什么仇人!我知道你是想念你父王了,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回朝阳去看看他们。”
紫衣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我开玩笑的,你那么认真干什么?你说带我回朝阳,龙非陌你是不是去过朝阳啊?”
龙非陌大手抚着紫衣玲珑细腰,“小时候去过。”
紫衣漫不经心的道:“是什么时候?可别过的太久,你连路都不认识了。”
“怎会,也就是十几岁的时候。”
龙非陌话落,双唇再度狠狠罩上紫衣的薄唇,霸道舌在紫衣的檀口里攻城略地,最后勾了紫衣的丁香一起狂舞。
龙非陌吻到忘情时轻轻闭上了眼睛,紫衣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像俩把小扇子在她眼前颤抖,眸中逐渐浮起冷冷寒意,却又在龙非陌张开眼睛时瞬间退去。
许久之后,龙非陌似逃难般将头偏了偏,薄唇移到紫衣颊边,喘息着呢喃道:“你真是我的毒……”
紫衣没有说话,她的唇被他吻得麻木,舌更是被他吸附的生疼。原来一个人迷乱,一个人清醒时的吻是这样的,一点都不美好。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