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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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看定元冬,眸中带几分深意,“龙非陌让你这样的人来服侍我,真是大材小用了。”
“能服侍王妃是奴婢的福气。”看似奉承的话,元冬依旧说的面无表情。
紫衣微微低头,望着元冬掌心里因常年执剑而磨出的薄茧,“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紫衣面上看似漫不经心,闲话家常,心下却暗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龙非陌不可能时时盯着她,她今后要与之斗智斗勇的,恐怕就是这个元冬了。
至于青凌,完全不是问题。
“回王妃,奴婢之前是暗卫。负责保护王爷的安全。”
紫衣眸中闪过淡淡咤异,“暗卫?暗卫不都是男子吗?”
“回王妃,暗卫不是男子,暗卫是影子。”
元冬说这话时,依旧面无表情,几句下来,紫衣终于发现,她是个面瘫。
“影子吗?如此说来,你的隐匿功夫应是十分了得了?”
“回王妃,学会隐匿身形只是暗卫的基本功。日后,王妃若有事吩咐奴婢,尽管唤奴婢的名字,奴婢自会出现。”
看似恭敬的回答,紫衣却听出了她话中深意——她无处而不在。
紫衣收回目光,抬步朝浴桶走去,这个元冬,喜怒不形于色,又是暗卫出身,对龙非陌的话言听计从,她在她身上浪费心思简直是白费劲。
浴桶里水温正好,不冷不热,紫衣跨身进去,脚裸上环着铁圈将俩指粗的铁链带起,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
紫衣刚跨进浴桶,全身的伤口便被水波冲刷,一些凝结的血块被冲开,淡淡的血色洇开来,将浴桶的水微微染红。
那些早已麻木的细碎的疼痛,被这般森冷而巨大的刺激唤醒,紫衣全身都痉挛起来,闭上眼紧咬着下唇,靠着浴桶边缘缩成一团,静静等着身体适应这疼痛。
元冬默默走到紫衣身后,手中握一把精致木梳,小心仔细的打理着紫衣凌乱的长发。
渐渐的,紫衣的身体在一波波剧痛里再次麻木,她猛的将头埋入水中,长发散开,丝丝缕缕水草般飘荡,她嘴角血色的沟壑和额头血迹被水波一冲,淡淡的血色洇开来。
十秒钟后。
“王妃。”
浴桶边,元冬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紫衣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动,她沉在微红的水中,闭着眼睛,一双手捂在心口,不知在想什么。
“王妃。”
元冬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依旧没有起伏,却比方才略高了一些。
“王妃。”
在元冬第三声叫声响起的同时,“哗啦啦”水花四溅,紫衣猛的从浴桶里站起,高仰着头,脸上湿漉漉的,挂满了水珠,眼眶却微微有些红。
“叫什么?还怕我溺死不成?”
元冬没有说话,她微微低头,视线扫过桶里已经泛红的水,随即伸手将紫衣湿漉漉的长发抓在手里,继续认真仔细的梳理。
这个王妃是何等与众不同她自是明白,所以不管何事,她都必须认真对待,万不能有一丝疏漏,辜负了王爷的信任和期望。
紫衣快洗好时,元冬抱着一堆衣物走到她面前,问道:“王妃,您看这些衣服可好?您想穿哪一件?”
紫衣视线扫过元冬怀中堆得高高的衣物,只见其大到外面的丝缎薄披,小到里面的肚兜抹胸,无一不是高雅华贵的面料,上面的刺绣更是针针精致,栩栩如生。
紫衣嘴角弯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这么精美的绣工,穿在我身上太浪费了,换一些普通舒适的即可。”
元冬不动,“奴婢认为,王妃愿意穿这些衣服,便是这些衣服的福气,何来浪费之说。”
紫衣抬眼看她,不说话。
触及紫衣的目光,元冬迅速低头,“是奴婢逾越了,奴婢这就去换。”
见元冬转身走向衣柜,紫衣靠在浴桶边缘,再度闭上眼,嘴角一抹讥讽弧度。
这样精致的刺绣,这样华贵的面料,穿在她身上除了碎裂还有别的出路吗?
待紫衣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已是午时。
她斜倚在窗边的矮榻上,静静看着元冬将那盛了水的浴桶扛在肩上,一步一步稳健的朝门口走去。
那浴桶加上水,少说也有二百多斤,而她脚上的铁球是三百五十斤。
紫衣目光沉下,如果她的内力没有被封住……
十米,以铁球为中心,半径为十米的圆,便是她如今所有的活动范围。
院中突然传来石器相击的声音,一声又一声,连成一片。
紫衣豁然扭头,一把推开窗户望向窗外,待看清院中情景时,眸光一凝,整个人顿时僵住。
“元冬!”紫衣高喝一声。
“奴婢在。”屋外的元冬在听到紫衣的声音后迅速放下浴桶,奔回房内,立在矮榻边。
紫衣抬手指向院中,“他们在干什么?”
元冬顺着紫衣所指之处望去,继而回道:“回王妃,王爷觉得望月阁周围的墙壁太过低矮,容易进小偷刺客,便让季管家雇了工人来,将墙砌高一些。”
“砰!!!”
元冬刚刚说完,紫衣抬手抓起小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下,茶杯碎裂,一地狼藉,她起伏的胸膛,昭示着她此刻的怒气。
院中正在砌墙的工人,听到茶杯碎裂的巨响,齐齐转头朝这方看来,却又在工头的怒喝下惶惶低头,继续手里的事。
“小偷?刺客?这大元竟有如此胆大包天不要命的小偷和刺客?敢来汐王殿下的望月阁?”
屋内,紫衣声音低沉,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
元冬面色不变,丝毫没有被紫衣的怒火惊到,她低垂眉眼,却仍旧面无表情,“回王妃,王爷说,太子殿下便是在王府附近遇刺,刺客还没有抓到,府里必须戒备,以防止刺客闯入。”
元冬话落,紫衣眸中怒火霎时冻结,但只是一瞬,便再次涌起,狂怒翻天,似一道呼啸的流星猛然冲撞天空,燃起熊熊烈火。
原来又是在防她,他是铁了心要将她困在这里,不让任何人来救她!
今日,已是失去她消息的第二日,时间虽短,但若她继续这样被囚禁,天狼他们会如何?
他们一定会沉不住气进来打探虚实,而龙非陌必定已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
她该怎么办?小金此刻又不在,即便它回来,它跳的再快再高,也终究不是鸟。
还有谁?还有谁能帮她带消息出去?
见紫衣不再说话,只沉着一双眸子,元冬默默转身,取了扫帚,将被紫衣摔在地上的茶杯和四溅的茶渍清扫干净。
王爷已经吩咐过,不管王妃怎么发怒,哪怕她砸了整个望月阁,她都不要插手,更不要劝阻,她要做的,仅仅是别让她出了这望月阁,更别让她伤了自己。
元冬打扫好一切后,再度走到紫衣面前,问道:“王妃,您午膳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准备。”
紫衣没有搭理她,怒气冲冲的从矮榻上下来,快步走到床边爬了上去,手一伸,拉过锦被盖住了她。
元冬望着锦被下她起伏不断的胸膛,默默退出了房间,将门合上。
紫衣躺在床上,一片黑暗里她又气又怒,不停思考着该如何摆脱现在的处境。
一思考,便容易冷静,冷静下来便容易放松,这一放松,昨日的疲累霎时席卷而来,外面阵阵石器相击的声音也不能抵挡困倦,紫衣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戌时刚过,皓月横空,夜幕里繁星点点,似珍珠闪耀。
月光慢慢走过长窗,照进屋来,打上紫衣苍白的脸,她一双秀眉紧紧皱起,嘴唇张张合合不知在呢喃着什么。
突然,她紧闭的眼睛睁开,身子直直从床上坐起,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呼吸,额头溢出层层冷汗。
半晌,她缓缓抬头,望着眼前黑暗的房间,周围一片死寂,无人言语,她愣了一会,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意,随即低头不语。
此刻,她感觉自己像是坐在宇宙洪荒的最尽头,四周一片漆黑,冰冷无比,孤单和荒凉弥漫全身。
不远处的门窗里有月光照进来,柔柔的投下一片斑驳光影,紫衣蜷缩在床上,手臂紧紧抱着自己,视线却转向窗口,一眨不眨盯着外面看不清的模糊景色。
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认为,一个人所有的行为,都受童年经历的影响。
而她的整个童年,影响了她只有俩件事,一件是五岁那年父王遭遇的暗刺,一件是八岁那年李嫣然的死。
前一件事不怪她,但后一件事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这么多年,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做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不回头,只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后悔,绝对不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她如今的处境,那场暗刺是引子,李嫣然的死,才是形成她如今狠戾性格的真正原因。
她和龙非陌,没有谁更苦,命运循环不休,十年过去,兜兜转转,躲不开的终究是躲不开。
但她不能不恨他,不恨他如此冤枉她,如此囚禁她。
半晌,紫衣闭上眼,拢着被子,再度睡了下去。
夜色太黑,孤独太重,她宁愿在梦里和她想见的人相会,也好过此时寂寞孤凉。
——
后半夜,紫衣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便闭着眼睛假寐。
床榻上突然一沉,熟悉的玉兰香弥漫在旁,紫衣没有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她轻轻环住自己瘦弱的身子,不动神色的远离他了些许。
一双手臂突然环上她的腰,将她用力一拉带入怀中。
强烈的男性气息将她环绕,贴着后背的肌肤温热,紫衣却不由自主微微战栗,她没有回头,只轻轻道:“为什么不杀了我?你可知与笼中鸟比起来,我宁愿选择死。”
身后没有动静,半晌,他的手指细细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冰凉,他轻轻一转,将她的脸扳过来些许,随即他温热柔软的便落在了冰凉的唇上。
俩唇相触的瞬间,她明显感觉到那薄唇一顿,拉开了些许。
呵呵——她知道,她的唇瓣此时到处都是坚硬的,凹凸不平的黑紫色的痂。
“千语倾,本王已经说过了,你的死,由不得你自己做主。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便是连死都不能!”
“呵呵——龙非陌,你是不是找不到别的女人了?才非缠着我不放?”
“本王缠着你不放又如何?千语倾,你不是不愿意做本王的女人吗?本王偏要你****承欢在本王身下,你不是想要离开吗?本王偏要你永远留在这里!本王要你!”
黑暗里,那人一句昭告落下,身子便覆了上来,强健的男性身躯瞬间压的她喘不过起来。
她不拒绝,也不反抗,一动不动任他为所欲为。
不仅是因为她明白她反抗不了,更是因为她明白,最大的恨,不是沫横飞的怒骂,能骂出来的恨,都还不够深刻。
最大的恨,是来自内心深处的积累,无法言说,唯有用力度压抑的沉默来表达。
身上男子的脸渐渐清晰,她却忍不住闭上了眼。不去看他充满欲望的眸,她感觉自己心,此刻正朝着黑暗无底的低语不断下沉,下沉……
他将她囚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她成为他的禁脔吗?就是为了****供他泄欲吗?
衣物碎裂的声音如此刺耳,紫衣嘴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意。
看,那样精美的衣服若穿在她身上,果真是太浪费了。
她感到他强势的分开了自己的腿,当他的身子再次进入她时,不若昨日的粗暴,反倒多了一些温和,但她依旧感到一种被撕裂的剧痛。
她忍不住再次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到此时,她也终于明白,他就是想让她痛,想让她求饶,想让她像别的女人或者一个玩物一样,乖巧听话,弱小可怜。
他要她的示弱,她偏不,他要掌控她,他休想。
“千语倾,看着我。”
低沉的声音响在她头顶上方。
紫衣睁开眼,一双眸子在黑夜里泛出幽幽蓝光,像一只狼崽子,死死盯着在她身上驰聘的男人。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龙非陌不自觉加大了力道,一下一下狠狠的撞击着紫衣单薄的身子。
撕心裂肺的痛从身下传来,紫衣紧咬着唇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眸中却不受控制泛出些微湿意,在黑暗里惊人的亮。
那算不得泪水的泪,不曾落下,不曾湿润脸颊,却狠狠的砸向龙非陌的心田,震得他不自觉放缓了动作。
他底下头来,想要吻一吻她的唇,她厌恶的将头一偏,躲开。
那厌恶刺入他的眼底,他身子一僵,随即更大力的在她体内驰聘,换来她强忍的细碎呜咽。
他听着那呜咽,伸手将她紧紧搂住,力道却不减。
这****爱无休无止,他抱紧她抵死缠绵,似要将一生的精血留在她体内,仿佛这样,她便会完完全全属于他,再也不会离开。
天将明时她困倦无力,连手都已抬不起,眸中也退了狠厉和嘲讽等所有他不想看到的情绪,只是迷迷蒙蒙似要睡去,他才放手,手指细细在她汗湿的背部肌肤滑过。
半晌,他从她体内退出,静静躺在她身侧,听着她渐渐均匀的呼吸。
直到晨曦的第一缕阳光传穿窗而入,他才小心翼翼悄悄坐起。
他在晨曦里深深凝视她的睡颜,她的额头有未淡去的紫色淤痕,她的唇瓣一片血肉模糊,她的脖颈有一道长长的刀痕,她面色比往日苍白,而浓密的睫毛覆下,在眼下覆出弧度优美的暗影。
他微微倾下身去,似想吻一吻那双眼,然而他最终在半空停住,眸中掠过一道悲凉,随即他闭了闭眼,穿衣起身,无声无息飘出门去。
就在他出去后不久,床上的紫衣突然张开眼睛,她微微俯低的脸,被散落的长发遮掩住,于无人看见的角度,有隐约的晶莹一闪。
传说中,黑暗里有一种洁白美丽的花朵,味道潮湿芬芳但是充满迷惑、在一根梗子上相爱,相争,斗争不止,用最深刻的伤害来表达最深刻的爱,直至死亡,甚至愿意杀死对方。因为任何一方死亡的时候,另一方也悄然腐烂。
龙非陌,你说,我们像不像这种花?
——
龙非陌走后,紫衣一觉睡到黄昏。
醒来时,她微微动了动身,便感觉全身刺痛,仿佛要散架一般。想起那男人昨夜的疯狂,抿了抿唇,沉下脸来。
人是铁,饭是钢,她已有俩日未好好吃饭,此时腹中早已饥饿难耐。
她单手撑榻从床上坐起,云鬓散乱,****半掩。三千青丝随着她的动作自然垂落,遮住脖间点点红痕。
“元冬。”紫衣对着空气轻轻一唤。
“奴婢在,王妃有何吩咐?”
几乎在紫衣话落的瞬间,元冬便出现在她面前。
有如此方便的婢女本应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此时,紫衣原本阴沉的脸色如雪加上霜,更加阴沉。
失去了内力,她并有失去警觉,什么时候她连离她如此近的人都无法察觉了?
紫衣深深注视着元冬,有这个人在,她果真做什么都不方便。她该想个办法,将白容换回来。
见紫衣不说话,只是面色阴沉的盯着她,元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便试探着叫道:“王妃?”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