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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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心思,紫衣点了点头,朝元冬道:“我饿了,备膳。”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元冬转身便出去了,紫衣凝视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只觉额头俩侧阵阵刺痛。
望月阁这方,紫衣起身梳洗,准备吃饭。而锁碟居,却迎来了一位娇蛮的客人。
许久没有人入住的锁碟居,此时静默冷清,龙非陌将高大的身子窝在书案后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龙非月一路穿过飞阁沿长廊直至锁碟居,沿途见到她的婢女侍从连行礼都来不及,便见衣着华贵,脸罩面纱的明月公主,风一般从她们身边掠过,她头上的金色步摇有细密的流苏垂下,流苏下方缀着几颗铃铛,随着她的脚步叮当作响。
脚步匆匆到达望月阁后,龙非月来不及观赏焕然一新的院中景色,直接彪悍的抬脚,踹开了锁碟居的房门。
室内寂静无声,她环顾四周,好像没有人在,便转身在案前坐下,静冷的空气叫人渐渐平定,却仍有几分怒意在她眉间时隐时现。
“月儿。”
青凌悄无声息出现,龙非月抬头,即便隔着面纱,青凌也能感觉到她此时的怒气。
“我哥呢?你不是说他最近常常在锁碟居吗?我刚才去望月阁,居然被人给拦下了,我连门都进不去!”
青凌没有正面回答龙非月的话,却悄悄抬手指了指里屋。
龙非月眉头一皱,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转身朝里屋走去。
珠帘撩起,她看到坐在书案后的龙非陌抬起头来望着她,面无表情却隐有憔悴。
龙非月快步走过去,立在书案前望着龙非陌,凤目微凛,一脸指责的问道:“青凌说的是不是真的?哥,你竟然将嫂子囚禁了起来?还给她带了脚镣?”
没有理会龙非月的指责,龙非陌将视线转向青凌,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而青凌在龙非月话落的瞬间便低下了头,不动声色后退了俩步。
“你别看他,就算他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因为我近日本就打算要来汐王府看望嫂子。”
“月儿,她杀了大哥,你知道吗?”龙非陌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你还记得幼年时大哥保护过我们多少次吗?”
“所以呢?”龙非月将身子朝前一倾,隔着面纱紧紧盯着龙非陌,“你打算杀了她报仇?”
“你该知道,我不会杀她。”
“但你现在这样做,会让她生不如死的你知道吗?哥,你这是在逼着她恨你,她那样的女人可不是你府里那些玩物,你若将她逼到绝路,你知道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吗?”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她现在也恨不得我死了。”
龙非月皱紧眉头闭了闭眼,再睁开,她眸中带上一丝乞求,“哥,算我求你了,你放了她吧。”
龙非陌不说话,以沉默做他的回答。
见龙非陌无动于衷,龙非月猛的扭头望向身后的青凌,大声道;“青凌!你带我进望月阁!我们放嫂子出去!”
青凌猛的抬头,一脸震惊,“月儿,这……”
“你去不去!”龙非月快步走到青凌面前,“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我到要看看那些个暗卫谁敢和我动手!”
“放肆!”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龙非陌突然站了起来,朝龙非月斥道;“不准去!”
龙非月头也不回,仿佛没有听到龙非陌的声音,抬步就欲朝门口走去。
“给我站住!”
龙非月脚步不停,一眨眼便来到了门边。她正要跨出房门,一只大手突然朝她袭来,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
龙非月吃痛回头,只见她身后一步外,龙非陌正玉面生寒,冷冷的看着她。
“松手……你抓痛我了。”
龙非陌不动,而是朝一旁的青凌道:“送她回宫。”
“我不回去!我要去见嫂子!哥!你这样对她!你一定会后悔的!”龙非月一边挣扎一边道,眼角却恶狠狠的瞪着青凌,不许他上前来。
青凌为难的立在原地,看看龙非月,又看看龙非陌,俩个人他谁都得罪不起。于是,他默默低头,选择了鸵鸟策略。
见青凌老实立在一边,龙非月才转头望着龙非陌,问道:“哥,你认为是嫂子杀了大哥,所以你要报仇,要惩罚她,但你有没有想过,本来就是大哥不对,是他几次三番派人刺杀雷王,那雷王是谁?你不知道吗?李家人如何,你不知道吗?”
龙非陌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才缓缓道:“可是雷王并没有死,但大哥却死了。”
“呵……”龙非月轻笑一声,看定龙非陌,“那哥你的意思是,大哥不该死,而雷王就该死了?”
“我没有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大哥继续这样没玩没了的暗杀雷王!那雷王早晚有一日会被大哥杀死!到时候,该报仇的人到底是谁?你有没有站在嫂子的立场考虑过?雷王不是外人!那是她爹啊!你总说嫂子心狠手辣!只想着自己!那你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自私!”
“月儿!”见龙非月越说越过火,龙非陌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青凌猛然高喝一声将她的话打断。
龙非月被青凌的喝声震得一愣,她回过头去,见青凌一双剑眉紧紧皱起,面上是少有的严肃,冲她缓缓摇了摇头。
抓着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被松开,龙非月回过头时,龙非陌已在她三步之外垂首而立,敞开的门外有微风吹来,吹起他衣袂轻扬,他却不再是往日里那个张扬霸气的汐王,此刻,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晦涩和冷沉的气息,还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悲凉。
龙非月鼻间一酸,眼泪突然便掉了下来,她哽咽了几下喉咙,才哑声道:“哥,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千语倾那个人,爱恨那么决绝,我不想你和她成为仇敌,那太惨烈了。”
“我知道……你去看她吧……”龙非陌望向青凌,“你陪她去。”
“是,王……”
“我去了!”
不等青凌说完,龙非月已迅速跑出门外,快出锁碟居的大门时,她回过头来,看到龙非陌走出了房间,抬手扶着回廊的木质栏杆,朝着望月阁的方向猝然闭目。他的手握成拳,狠狠压在冰冷的木质栏杆上,一缕鲜红的血液很快自他的指间蜿蜒流下。
龙非月抬手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泪光,回过头,脚步匆匆踏出院门,一眨眼便没影了。
“青凌,你跟上去,看好月儿,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本王自私也好,本王绝对不能让千语倾离开!本王也不希望有任何人前来救她,因为不管谁来,下场都只有死,本王不想和她之间再填血债。”
“是,王爷,属下明白。”
青凌话落,转身出了锁碟居,一路将轻功使得流星赶月般飞快,终于在龙非月踏进望月阁之前,追上了她。
望月阁大门口,望着去而复返的明月公主,隐在暗处的暗卫齐齐现出身来,立成一排似墙壁般挡在龙非月面前,“公主殿下,王爷已经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进入望月阁,还请公主殿下不要为难属下。”
“是哥哥他让我进去的!不信你问青凌!”龙非月指了指跟在她身旁的青凌。
那暗卫抬眼望向青凌,青凌点了点头,道:“王爷方才确实允了公主进入望月阁,你们都退下吧。”
听青凌如此说,那些暗卫立刻朝俩边散开,让出道路,“是。”
龙非月进入望月阁时,紫衣已吃饱喝足倚在窗边的矮榻上晒太阳。
她半眯的眼睛在看见院中的龙非月时,闪过一道亮光,随即抬手挡在额前,遮住头顶阳光,朝龙非月绽出一抹温软的笑意。
“嫂子!”
院中的龙非月在看见窗边的紫衣时,加快了脚步,迅速跑进屋里,身子一转,走到矮踏边停下。
“嫂子,你还好……”龙非月的话在看到紫衣脚上的铁链时一顿,随即她顺着那铁链一路望向房屋中央,在看见那硕大的铁球时,脸色猛的一变,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话落,她扭头看向身旁的青凌,朝他伸出手,“钥匙!”
青凌摇了摇头,“钥匙不在我身上。”
龙非月咬了咬唇,将粉嫩下唇咬出深深的牙印,“钥匙在哪里?是不是在我哥那?”
说道这里,她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拽住青凌的衣襟,凑到他耳边低低道:“青凌,你去将钥匙偷出来!你轻功那么好,神不知鬼不觉。哥哥他不会知道的。”
青凌无奈一笑,将龙非月推开少许,“此事,你哥他连我都防着,我根本不知道钥匙在哪。”
龙非月一跺脚,咬牙道:“怎么可能!你日(和谐)日跟着他,快想想,他把钥匙放哪了?”
青凌无奈的叹口气,“我真的不知道。”
龙非月还想再问,矮榻上的紫衣却轻轻开口。
“月儿,你别为难青凌了,你哥哥知道青凌可能会帮我,自然不会让他知道钥匙放在哪了。”
龙非月回头,望着床上明显消瘦了很多的紫衣,眼眶红了红,“嫂子,我知道哥哥这次太过分了,但还请你,请你不要恨他。”
“不要恨他?”
紫衣嘴角勾起淡淡笑容,随即笑容越扩越大,到最后,她那般笑,那般放肆的,无声而接近疯狂的笑。
“月儿,他这样对我,我凭什么不恨他?如果有人这样对你,你告诉我,你恨不恨她?如果你说你不恨他,并且能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待他如往昔,那我就不恨你哥哥。你能做到吗?”
龙非月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你看,你都做不到,又怎么能这样要求我呢?”
“可是嫂子,哥哥他是真的爱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月儿,你尝试过被人屡次欺骗的滋味吗?你明明知道那个人在骗你,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听着他的谎言,自欺自人。月儿,我累了,演不下去了。”
到的此时,她终于不相信他的道歉了。包括他说他其实很爱她。
爱不光要口上说还要用行动做。他说爱她,但他都做了些什么?他给了她最深最黑暗的疼痛。
如今回想起来,那些没有爱情的日子原来才是最无忧无虑的。
有一句禅语,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心不动,则不痛,何等的金玉良言。
她已经决定将对龙非陌所有的感情全部斩断了,有些东西,是不能有重温旧梦的机会的,譬如时光,譬如岁月,譬如对一个人的感觉,他和她再也回不到当初。
“嫂子,我的话你也不信吗?”
“我相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有了决定。”
紫衣说这话时,静静的抱膝坐在矮榻上,窗外零落的桂花花瓣飘落下来,落在她肩上,她竟被压的轻轻颤抖了下。
龙非月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一时间三人一坐俩立,一阵窒息的沉默开始蔓延。
青凌被这压抑的气氛搞得有些受不了,他一双眼睛咕噜噜转着,思考着该怎么打破这沉寂。
余光扫见不远处的古琴,青凌眸中一亮,突然朝紫衣道;“王妃,您可会弹琴?不如给我和月儿弹一曲如何?”
紫衣抬头,眸中带着疑惑,不明白青凌怎么突然想起要听她弹琴。
紫衣不明白,龙非月确是明白的,她知道想要放紫衣出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此时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她又不想走,与其让气氛这样压抑下去,不如找点事情做。
“是啊!嫂子,我还没有听你谈过琴呢,想来你琴艺一定不俗。”
她琴艺不俗?紫衣脑中闪过她刚来汐王府时那几日,龙非陌的哥哥弟弟齐齐上门来看她,她便送了他们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曲子。
那一天他们的狼狈还在眼前,紫衣嘴角掠起一抹淡淡笑意,“也好,可是哪里有琴?”
“这里有!这里有!”
紫衣话刚说完,青凌便小跑到房中某处,当真拿了把琴出来。
那琴位于书案和古玩架之间的死角里,以至于这么长时间,紫衣都没有发现它。
青凌献宝似地将那琴抱到紫衣面前。
“好琴。”紫衣接过琴,赞叹的看了一眼。一般的古琴都以桐木的做材料,这个则是以紫檀木做的。
紫衣抬手在琴弦上轻轻一勾,琴弦极细极轻软。这一把琴拿在手,该重的地方重,该轻的地方轻,即便是不识货的人一眼所见也会大呼好琴。这样的琴怕是千金不止。
她用手指轻轻拨弄琴弦。高音处金石清脆,中音处浑厚丰满,低音处细若无声,她满意地收回手指,看了青凌一眼,“这琴弦是什么做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的琴弦。”
青凌喜滋滋答道:“这琴是六皇子送给王爷的,只是王爷并不喜音律,便将它搁置了。这琴弦是用千年冰蚕丝做的,珍贵无比,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把来。王妃要是用这把琴弹奏,弹出的曲子一定……”
青凌正自顾自夸赞着这琴,肩膀冷不防被龙非月戳了戳,他扭头看她,龙非月冲他使了个眼色。
青凌看向紫衣,这才发现她盯着那琴弦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
他说错话了?青凌立马将自己方才的话在脑中细细重复了一遍,随即他眉头一皱,心下暗骂自己愚蠢。
千年冰蚕丝,那不就是网住王妃的那张网吗?如果没有那张网,王妃也不会……
“王妃,这琴……”
青凌正欲开口解释,紫衣却已经恢复了正常神色,她将琴放在小案上,轻然端坐,“确实是好琴,你们想听的曲子我或许不会弹,所以弹什么,便由我决定可好?”
龙非月和青凌自是没有异议。
紫衣纤长二指轻挑,一抹淡笑染唇,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悠悠动听,她弄弦随意低唱,清缓的嗓音夹杂着稍现即逝的幽咽,便透出深情无限:
你给我一场戏
你看着我入迷
被你从心里剥落的感情痛得不知怎么舍去
不要这场记忆
不要问我结局
心底的酸楚和脸上的笑容早就合而为一
迟迟不能相信这感觉像自己和自己分离
而信誓旦旦的爱情在哪里
我一言难尽
忍不住伤心
衡量不出爱或不爱之间的距离
你说你的心不再温热如昔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失去
我一言难尽
忍不住伤心
衡量不出爱或不爱之间的距离
隐隐约约中明白你的决定
不敢勉强你只好为难自己
我一言难尽
忍不住伤心
衡量不出爱或不爱之间的距离
你说你的心不再温热如昔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失去
初秋时光而至,落花翩翩而然。她端坐琴前,神情专注,不似唱歌,到似是在倾诉。
半晌,曲终弦收,余音袅袅,轻绕在窗前明淡的阳光中,浮沉微动,悠悠散去,她默然坐在琴前,一时间四周寂然无声。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