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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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死死的盯着走在队伍前方高头大马上的俊朗男子,嘴角缓缓扯起一抹牵强而僵硬的笑,随即整个左脸颊都开始抽搐。
半晌,她猛的回头,恶狠狠的盯着早就躲她躲得远远的龙非行,怒气勃发,大吼出声:“龙非行,你这个贱人!你给我过来!我要把你咬的粉粉碎碎!黏黏糊糊!”
紫衣的声音四面八方传荡开来,那些立在九皇子府门口的侍卫听言浑身一个颤抖,连忙将头底下。
他们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
而远处,仗着武功高强而听力极佳的青凌,差点身子一歪从马背上摔下来。
而被指名道姓的某位爷,坚定的立在紫衣十步之外,遥遥望着她着火的眸子缓缓道:“千语倾,相信我,将你送回他身边,我比你更不甘心!但本皇子相信,你能离开一次,自然也能离开第二次,本皇子对你有信心,这九皇子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等着你回来。”
回应龙非行的,是紫衣狠狠的一个“呸!”
不着一字,尽得藐视讽刺之真谛。
踢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眨眼间便响在耳旁,紫衣转过头,一眼便看到了马背上的龙非陌,那双放光的眼眸,犹如多日不曾用食的饿狼见到猎物一般,正炯炯的盯着自己。
紫衣停止抽搐的脸颊,渐渐转为铁青,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牙齿相磨的声音。
将近一月未见,再次相遇,一个马上,一个马下,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相较于紫衣的咬牙切齿,愤愤不平,马背上的龙非陌可是满心欢喜,胸腔里一颗心脏狂跳着,看着那青丝飞舞,素色长裙的紫衣,恨不得立即将她拥入怀中。
不过一月未见,他却觉得像是一年,不,十年那般久。
敢这样和他对视却毫无怯意的女子啊,除了千语倾还能有谁?
但相较于自己的激动,她好像没有一丝喜悦,龙非陌有些淡淡失落。但那失落转瞬间便被相遇的狂喜淹没。
马下,紫衣微微动了动胳膊,带动了手腕上的锁链,一个多月不曾见面,再次相见,她却是以如此狼狈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委实让她气愤不甘。
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铁链子,紫衣默默将龙非行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正好他俩是兄弟,她不用再骂一遍。
深吸一口气,“好久不见。”四个字,紫衣说的咬牙切齿,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龙非陌看着紫衣怒气冲冲的模样不说话,许久之后,他大笑一声,手臂一捞,便将紫衣带上马背,纳入怀中。
再一次重回他怀中,感受着他炙热的体温和强有力的臂膀,紫衣有些不适应,微微挪了挪身子,却换来龙非陌搂着她腰间的手,更紧的收拢。
紫衣侧过头细细看他的脸,许久不见,他似是略微憔悴了些,面色也苍白一分,却丝毫不减威严,鼻梁下的那张唇,微微有些厚,是极好看的樱花般粉嫩的颜色。
听说,越是嘴唇薄的男子越是薄情。就像龙非行,他一定是个薄情寡恩的男子,那么像龙非陌这般的,是不是个痴情种?
呵——是了,龙非陌确实是个痴情种,只不过不是对她痴罢了。
想到醉兰,满腹怒火瞬间消弭,紫衣眸中只剩寒意。
她一点都不想再回汐王府,一点都不想再见到醉兰那张让她作呕的脸,但龙非陌的阵仗,不下百人的护卫队,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锁链,他势必要将自己带回去了。
“七哥这阵仗还真是大,人我已经交到你手里了,若是你再让她跑了,可不关我的事,七哥答应我的承诺,还望做到才是。”不远处的龙非行望一眼龙非陌带来的队伍,继而手一抛,一把钥匙在半空里飞向龙非陌。
紫衣眼疾手快伸手去接,却因为带着铁链慢了一毫,那钥匙被龙非陌一把抓住。
紫衣正要伸手去抢,龙非陌却转而将他递给了青凌。
深深望一眼龙非行,龙非陌朗声道:“自然。”
话落,他勒转马头,扬起一鞭,紫衣还未将求救的眼神传达向青凌,骏马已经吃痛,撒蹄狂奔,一路朝汐王府而去,带起滚滚烟尘。
龙非陌率先离开后,青凌将钥匙仔细的藏好,随即老大似地站在队伍前方,大手一挥,喝道:“走!回府!”
一对人马瞬间便如来时那般浩浩荡荡远去,直到那些人消失在道路尽头,龙非行依旧立在那里,一双眸子满是不甘。
“殿下——”有身着灰色劲装的男子走上前来,立在龙非行身后,低头弯腰一脸恭敬的唤道。
“啪!”龙非行猛然回身,扬手便给了那男子一巴掌。
“属下罪该万死,还请殿下恕罪。”挨了一巴掌,那男子不敢有丝毫怨言,连忙跪地请罪,将头紧紧贴着地面,不敢抬起分毫。
“查!给本皇子查!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即便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挖目断舌!凌迟处死!”龙非行咬牙低吼,一张脸阴霾至极。
“是,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查。”那男子跪伏于地,汗出如雨,连连应着,
龙非行长袖一甩:“滚!”
那男子战战兢兢起身,“属下告退!属下告退!”
待那男子走远后,龙非行转过头,久久望着龙非陌消失的道路尽头,那里,如血残阳染红了整个天空,好不妖冶。
良久,龙非行低低开口,声音沙哑,“龙非陌,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可毁了她,也断然不会让你得到!”
时间退回到三日前。
酉时刚过,夜幕拉开,华灯初上,漫天繁星闪烁。
九皇子府,龙非行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正批阅着来自各处的情报。
他手头有最严密的情报网,人数不多却最是精良,他从各种渠道收养了大批孤女,精心训练,暗杀,****,窃取情报,是她们自小学习的课程,也正因为她们,他才能坐在这里,便知晓自己想知道的任何事。
夜色静谧,案头宫灯悠悠散发着光芒,龙非行静静看着,偶尔闭目思索一番,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的眸光在触及纸张上“龙非辰”三个字时攸的滞住,眉头轻不可微的皱了皱,随即又舒展开来,眸中闪过睥睨,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笑容,似是了然,又似讽刺。
“殿下,”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突然慌张闯入,单膝跪在书案前,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龙非行身形微动,目光片刻不曾离开手中写满情报的纸张,淡淡道:“蓝风,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那被唤作蓝风的男子低下头,面上焦急之色不减,“属下知罪,但此事十万火急,还望殿下早日定夺,莫失了先机才是。”
龙非行微微抬了抬眼皮看他一眼,才悠悠问道:“何事?”
“回殿下!宫里传来了消息,皇上有意撤销大皇子的太子之位,而立汐王殿下为太子,已拟好了圣旨,不日就将昭告天下。另外,张御医亦传出消息,皇上龙体欠安,对朝政之事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曾随口向他说起,有意让皇子监国。”
闻言,龙非行拿着纸张的手猛然收紧,豁然从椅子上站起,眸中闪过浓浓不甘,半晌,沉声道:“消息属实吗?确认无误?”
“回殿下!绝对属实,皇上拟定圣旨之时,夏公公正在身侧伺候笔墨。”
果真吗?不管他如何努力,父皇都看不见他。
龙非行缓缓抬手遮在眉前,掌心下,他一双眸子满是痛色。
为何你总是这般偏心与他?你明明知道他不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你也知道他无心皇位,却还要一意孤行!就因为他的母妃是你曾深爱的女人吗?那我的母妃,又算什么?我这个儿子,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殿下!您快想想办法,一旦汐王殿下坐上太子之位,他日皇上若是——那汐王殿下就是名正言顺的新帝了!”南风紧紧盯着龙非行,紧张的额上都开始冒出细密汗珠。
龙非行不说话,缓缓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将头朝后仰,不知在想些什么。安静的书房里顿时只余俩人的心跳声,一缓一急,对比鲜明。
见他如此,南风急的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此时距离上朝只有不到五个时辰,若是今日早朝皇上便派人宣读了圣旨,一切尘埃落定,那他们就无力回天了!
想到此,南风焦急的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厉色,“殿下,不如让张御医——”
后面的话,南风没有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龙非行突然张眼睛冷冷望着他,直到南风额头冷汗涔涔,他才缓缓道:“不会是明日,父皇突然要换太子,你认为朝堂上那帮老不死的会同意?何况还有龙非辰。”
说到龙非辰时,龙非行眸中闪过一道流光,似是笑意。
“可是——”
“你退下吧。”
南风未说完的话被龙非行打断,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道:“是,殿下。”
话落,他站起身来,临出门时,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回头朝龙非行道:“殿下,汐王好像已经发觉了汐王妃就在府中,今日已有不少汐王府的探子在府外转悠。
闻言,龙非行眉头轻不可微的皱了皱,略一沉吟,道:“我知道了。”
南风退下后,室内再次安静下来,看着空荡荡的书房,龙非行缓步走到窗前,伸手将窗户推开,望着静谧夜色,良久,沉沉叹了口气,然后轻轻闭目,深深的一个呼吸,再次睁开眼眸,龙非行唇角微微勾起,是那种惯常的,带着阴谋的笑。
他望着紫衣寝居所在的位置,低低道:“千语倾,有些东西,我真的不能放弃,这就是我和龙非陌的不同之处。他要的是美人,而我,要的是江山。”
翌日。
龙非行尚未去找紫衣,紫衣已一脚踹开了他的房门。
“龙非行!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离开?”
望着面前叉腰大喝的粗鲁女子,龙非行苦笑了一下,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竟然会迷恋这样的女人。
龙非行一步步逼近,“你就这么想走?”
紫衣凤没有退,平静的立在原地,抬眼看他,“自然,若换成是你****被人盯着,不得自由,你会不会想要离开?”
龙非行停在紫衣一步之外,死死地盯着她。
“怎么了?你为何这般看我?”
“千语倾,如果你是一个男人,权力和女人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要什么?”
紫衣眨眨眼睛,“可我不是男人。”
“我说的是如果。”
“没有这种如果。”
“那若是有一个男人为了权利而放弃你,你会怎么看他?”
“那要看这个男人对我重不重要了。”
“若是重要呢?”
“那我一定会恨不得宰了他!”
“我是说,你觉得重要的人。”
“我说的就是我认为重要的人,我越看中的人,我越不能忍受他这样对我,怎么说呢?不是有句话吗,”爱之深,恨之切。反之,若是不重要的人,他怎么对我,我根本不在意。”
是这样吗?
龙非行想了想,他对于千语倾来说,因该是那类不重要的人,“那如果——如果——”
话到一半,龙非行突然停住,因为他看见紫衣正一脸笑眯眯的表情看着他,那神情,像看猴戏似地。
“龙非行,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因为某些原因,为了权利要把我给“卖”了?”
紫衣本是随口一句玩笑,却不想龙非行竟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缓缓点头。
紫衣脸色猛然一变。
“砰!”
一记重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龙非行砸去,稳稳的落在了龙非行的鼻子上。
龙非行捂着鼻子踉跄着连连后退,眼中泪花闪烁,掌下鼻血狂流,耳旁是紫衣咆哮的怒吼,惊天动地。
“龙非行你这个贱人!!!”
画面回到今日。
紫衣侧着身子坐在马背上,低头看一眼龙非陌紧搂着她腰间的手。
呵——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造化弄人?
她原本以为以为龙非行将她“卖了”未必是件坏事,换一个人,她逃跑起来或许更容易些,毕竟在这龙城里,没有几个人的心思和能力能胜过他。
但她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啊,冤家路窄,兜了一大圈,她竟然又回到了龙非陌怀里。
龙非行和龙非陌这一对向来交恶的兄弟握手言和了?
这真是个笑话,打死她她都不信。
那他们之间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龙非行那厮也是,说“卖”她就“卖”,真是个汉子!拿得起放得下!千万别让她再见到她!否则她定要送他一记“断子绝孙”脚!
然后事情已到了这步,再次回到原点。紫衣仰头望向远方的天空,那里,灰蒙蒙的乌云阴沉压下,一派风雨欲来的征兆。
今日,可真不是个好日子。
夏天的衣料都极薄,紫衣和龙非陌共乘一骑,免不得肢体接触。
紫衣的肩膀不经意间滑过龙非陌的胸膛,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衣料下厚厚的绷带。
那里是一处刀伤,极深的刀伤,拜她所赐。
当时他是不是很痛?她真的希望他就那样痛的死掉算了。
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紫衣不觉有些想笑,那里有人会痛的死掉的?即便是再深再痛的伤口,只要不死,终有愈合的一天,难以愈合的,是心灵上的创伤。
紫衣唇角微微勾起时,搂在她腰间的手蓦地一紧,她听到头顶上方龙非陌低沉的声音,“捅了本王一刀,就让你这般高兴?”
紫衣没有转头看他,马蹄翻扬,衣袂飘飘,劲风徐来,俩侧的街道和人流在不断倒退,她的回答飘荡在风里。
“是啊!我很高兴,因为让你痛的人,是我。”
那一刻,紫衣仿佛听到头顶上方曾响起龙非陌轻轻的笑声,似有若无。
[传说中,黑暗里有一种洁白美丽的花朵,味道潮湿芬芳但是充满迷惑、在一根梗子上相爱,相争,斗争不止,用最深刻的伤害来表达最深刻的爱,直至死亡,甚至愿意杀死对方。因为任何一方死亡的时候,另一方也悄然腐烂。]
龙非陌带着紫衣重回汐王府,这在府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反对之声如潮,首当其冲的便是汐王府的侍卫。
当龙非陌带着紫衣停在汐王府门口时,门口一众侍卫无一不是用仇恨的目光盯着紫衣。
紫衣笑笑,毫不在意,反正她总是要离开这里的。
熟门熟路的跟在龙非陌身后回到锁碟居,那里还是原来的模样,丝毫未变,只是院中牡丹被换了一批,每一朵都生机盎然,昂首怒放,显然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紫衣立在院中,不知怎么的,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仿佛当初在这里生活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风过,叶落。
紫衣萧索的视线追逐着半空里一片残叶,语调若游丝。
“我竟然,又回来了——”
当初,她走的多么坚决。
“是,你又回来了。”
紫衣侧头望着龙非陌,眸中一派似笑非笑,“我终究是要走的。”顿了顿,她又道,“不原谅你。”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