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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领抚银
江语暮看关山远锁眉沉思，不由的想换个话题，看了一眼周围才说道：“这房子好像很有些年头了，我看周围的邻居家倒是很气派，想来都不是普通人吧？”
关山远住的这片东城，一般来说非富即贵，独独他的这处小院又老又旧的立在新砖亮瓦之间格格不入。
关山远听闻却是一声冷笑，并没有接江语暮的话茬。江语暮便有些尴尬，拿出又誊的案卷对关山远说：“这个，再画押一次吧！”
关山远接过展开一看，那冷笑里又带了抹嘲讽，江语暮被那表情弄的不自在，正欲开口解释，关山远却从炉膛中抽出一根稍细的柴火吹灭了上面的火苗，用烧黑的那头在那案卷上署了名字。
“没有其他的事江记室就请回吧！”关山远又将那柴火扔回炉膛。
江语暮带了丝窘态起身：“不要再回河边了，官府自会有人处理的。”
关山远没有说话，江语暮只能看到关山远半干的发髻，不由的疑心他又在对着炉火冷笑。
江语暮默默的从关山远家离开，雨已经停了。吹着冷风回到衙署，发现苏青仍在，于是将关山远签过的案卷递了上去。
“就这样吧，”苏青看了看那案卷，“你回去吧，我还要同几位大人商量一下抚恤事宜，等明日伤亡人数出来再说。”
江语暮没想到上一世自己曾错过了这样重大的一件事，最后怎样了？她却不得而知。还有那位关山远，各部的大人好像都认识他。她原以为关山远不过是个粗鄙的市井流氓，可是接触下来，却渐渐成了一个谜。
第二日一早，太阳出来照得各处明晃晃的，仿佛昨日的那场雨没有下过一般，江语暮到了衙署，苏青刚刚下朝回来，看见江语暮便道：“西平桥的事你也负责一部分，先去找关山远拿伤亡名单，然后带他去户部领抚恤的银子，皇上已经特批了此事，务必将遇难者的家人好生安置。”
“可是，”江语暮思量着说道，“伤亡的名单能这么快出来吗？”
“这都过了一夜了，没有捞上来的自然按死亡计数，刑部和户部都有人去河边同关山远确认了，咱们工部也不能不出人，你跟着走一趟便了了。”
“苏大人，”有同僚来通报说，“冯主事说等一下过来同您议事，让您暂时不要出去。”
江语暮彼时已经往外走，听了这话却顿了一顿，路上她怎么也猜不透冯主事还能同苏大人商议什么，听苏青那意思明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还未出城，就见刑部和户部的车马正往城里走，关山远也在那队人马后慢慢跟着。江语暮忙从马上跳下来向刑部的方前川和户部的沈尊豪行礼，沈尊豪比江语暮没大两岁，前两年因为成为大吴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时在京城很是风光了一阵，后来更是颇得永仁帝的赏识，永仁帝一继位便提拔他为户部右侍郎。
那二人见行礼的人微不足道并没放在心上，只是略一点头便又一面前行一面交谈。关山远自江语暮走后便有些后悔，毕竟江语暮只是个听差的，没什么道理要被他迁怒。眼下看江语暮目送刑部和户部的人走过去才上马，忙轻轻夹了一下马腹上前说道：“还好碰到了，不然江记室就要跑空了。”
江语暮看关山远向自己示好，倒也不做过多计较，只是问道：“现在要去哪里？”
“方才确定了名单人数，现在去户部领银子。”关山远低声说道。
“怎么不见有家属？”江语暮奇道。如果说昨日第一次去河边是因为事情刚刚发生家属没得到消息，第二次是因为发水都撤离了，那今日怎么也会有家属来盯着官府怎么处理，只是除了这队人马，好像并没有什么人跟着进城了。
关山远苦笑：“找到尸体的忙着收尸，没找到的忙着作衣冠冢，大家都信我，让我一人出面办理此事。”
江语暮点点头，劝道：“你也节哀。”
关山远又看向江语暮，虽然大吴女子可通过举荐或者科举一样入朝为官，可在服饰上也并未特制官服，甚至在江语暮穿官服时会连发髻也梳成男子的式样。今日的她不复昨日的狼狈模样，清秀白皙的小脸上，一双柳眉呈青黛色，眉下双眸清澈，却偶尔流露出怀疑的神色，瑶鼻秀挺，朱唇皓齿，虽称不上国色天香，但却是格外耐看的模样。
江语暮察觉到关山远似乎在看着自己，不由转头去确认，却见关山远忙将视线移回至远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行至半路，刑部方前川便回头对江语暮说道：“你随沈大人去户部，随后出案卷的时候抄送刑部一份。”
说完方前川便拱手要向沈尊豪告辞，却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爹爹！”
方前川寻着声音望去，却是方家的掌上明珠方芝。方芝正抱了一卷宣纸和丫鬟站在路边，那丫鬟手中也拿了笔和砚台等各色文房用具。
“不好好在家待着，又出来瞎胡闹！”方前川口中责备道，眼里却全是笑意。
“爹爹答应过要为我找事做的！”方芝蹙着眉撒娇。
“什么事？嫁人才是你的正事！”
“爹~”方芝又气又羞，直跺脚。
沈尊豪在一旁笑道：“难得令爱有报国之心，方大人又何必执意浇冷水呢？”
方前川这才想起周边还有一群人，忙向女儿说道：“这是户部的沈尊豪大人，还不行礼？”
方芝听闻忙向沈尊豪施了一礼，笑盈盈的问道：“敢问大人手下可有空职？小女子方芝，经韬纬略也略懂一二，洒扫活计也不在话下，户部总有个我能做的职位吧？”
方前川又打算开口相斥，却听沈尊豪爽朗一笑：“好，如若需要，沈某必定去府上请方小姐出山！”
“她不过小孩子心性，什么都新鲜罢了，你若真用了她，有你头疼的时候！”方前川笑道。 我的娘子是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