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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世界处处无善意1

　　壮壮妈引发的网络风暴如同风中的尘埃，很快就飘散了。沈半夏上班第一天就收到表彰信的事迹被作为楷模进行全院学习。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医院狠抓各科室医生的医风医德。

　　沈半夏在赞扬声中，充满激情的工作着，越发坚信10多分钟乃至30分钟以上的看诊时间是必须的。表面上，没人说什么，可暗地里急诊儿科越来越多的医生不愿意同沈半夏一起上班。不仅如此，沈半夏上班期间，候诊室发生了好几起患儿家长吵架事件。

　　这一系列事件，沈半夏并未把它们和自己联想在一起。她依然勤勤恳恳上班，认认真真看诊，累到下班时嗓子干涩犯疼，回到家直接瘫倒在床上。上班近一个月，她就瘦了10斤。

　　而她认为最难搞定的楚连翘，这一个月内完全没招惹她。他遵从和沈泽生的约定，当沈半夏上夜班的时候，负责地送沈半夏下班回家。平时他在出门或是在沈家吃饭遇见沈半夏时，仅仅客气地点点头，完全像个哑巴。

　　沈半夏没被楚连翘荼毒，反倒觉得不习惯。她好几次想问楚连翘咋忽然从毒舌男变成哑巴男，可她想了又想总难以开口。

　　时间忙碌而一成不变的流逝。当沈半夏好不容易适应现有的工作节奏，准备拿第一个月工资请朋友和沈泽生吃饭。突然，张博又一次叫沈半夏到他办公室去。

　　沈半夏没多想，准时达到张博办公室。张博看着沈半夏，表情凝重而严肃。

　　张博不说话，沈半夏也不好吭声。办公室气氛异常压抑，导致沈半夏有些坐立不安。

　　“也不知道是我思想太落后，还是你们这代走得太快。”张博盯了沈半夏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上班一个月，引起投诉2次，表彰2次，医患纠纷10起。沈半夏，你是医生，不是运动员啊！真不断地追求纪录，刷新纪录了。”

　　“我只被投诉过1次啊，还有医患纠纷是什么鬼？”沈半夏身体前倾，瞪圆眼，“主任，我又被诬告呢？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行了。把表情收收，眼睛瞪得像恐龙，怪吓人。”张博挥挥手。

　　半夏嘟嘟嘴：“10起医患纠纷，我都不知道的事。哪知道别人是怎么编造的？”

　　“急诊科谁不成天累得像狗呢？这么累，还投诉你。不是实在无法忍受你，谁会牺牲休息时间劳神写投诉信？”张博说。

　　张博的话在沈半夏脑海里炸开。她发挥职业习惯地提取话里的信息：“你的意思是，我不仅被投诉了，还被同事投诉了。是不是楚连翘？我就说了这一个月他怎么默默无闻，原来是憋大招啊！”

　　张博顿生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医院又不是宫斗剧，哪来的那么多陷害诬告？而且，投诉的人也不是楚连翘。小夏，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出了问题不从自身找答案，反倒朝别人身上泼脏水？”

　　“我——”她也不知道怎么的，想到楚连翘就来气。现在知道告她的不是楚连翘，她的心一下跌至深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张博十指交叉，语重心长地说，“小夏，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孩子。性格好，做事细心，学习能力强，很适合做儿科医生……但是工作单位，不是学校。学校讲究‘育’，工作讲究‘做’。我不知道你在见习医师时期经历过什么，但从你现在的工作状态看来你的师父们对你保护得过好。以至于，你毕业一年多也未能从‘育’的状态，过度到‘做’。‘做’不仅是做事，还包括做人懂吗？”

　　“我除了得罪过楚连翘，好像没得罪过其他人吧？他们找我帮忙，我从未拒绝。”无论是谁找她换班或是替班，她都一口答应。大家都说她是善良的好人了。

　　张博和蔼地看着沈半夏，又说：“可你帮忙带来的好感，并不能抵消给大家带来的麻烦。有时候，你做得多，不代表获得多。急诊儿科向来吃的大锅饭，患儿以就近原则安排。这必然会造成能者多劳。谁看得快，接诊量就大。设立这个制度的目的是让患儿能够尽早就诊。而急诊儿科的同事们看诊速度差不多，向来也很理解这个制度。”

　　“嗯，我也很理解这个制度。我以前所在的医院，急诊儿科也是采取这种看诊制度。”沈半夏依然没发现自己到底哪里没做对，导致被投诉。

　　“这个制度本来没问题，可你的出现导致问题出现了。热心的同事给你做了个统计。你看诊的平均速度在20分钟左右。这还不包括你给大部分患儿看报告和开药的时间。其实，大家都知道，无论哪个科室最佳看诊时间最少要10分钟以上。特别是儿科，这个众所周知的‘哑’科，医生不仅要进行看、听、摸的基本检查，还要听患儿家长讲述孩子的患病情况，脑袋还得同步将收集到的信息进行运算整合，圈出患儿可能患有哪类或哪几类疾病……看诊过程非常复杂。谁都知道，儿科最佳看诊时间在30分钟以上。目前，不少私立医院也要求儿科医生对每名患儿的看诊时间不得低于30分钟。”

　　沈半夏在张博换气片刻，激动地接话：“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要做到仔细看诊，还要安抚患儿和患儿家长，甚至要向患儿家长解释患儿可能患有的疾病……这些都需要时间。我平均20分钟看一个患儿已经是极限了。我也很累啊！”

　　“我话还没说完，你瞎激动什么？这世上最笨的人就是自己又忙又累，还把周围人全得罪了——瞎忙活。小夏，如果你是在私立医院，你的看诊方式没问题。可这是人满为患的公立医院。你20分钟看一个患儿，马不停蹄看诊24小时。你能看诊多少个患儿？”

　　“72个患儿。”楚连翘算过这笔账。

　　“数学倒是挺好的。”张博不给沈半夏插嘴的机会，又说，“你知道急诊儿科一天有多少人挂号？最少的时候500人，多的时候1000多人。我们最高纪录，24小时接诊过2000多人。按照你这速度，急诊儿科是该多安排医生，还是和普通儿科一样施行预约挂号？假如多安排医生，医生从哪里来？假如预约挂号，是不是排不到号自认倒霉？又或者，你让患儿家长把患儿的病况拖到一、二级，有生命危险再来看诊？” 深夜儿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