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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理想与现实的冲撞2
“医生，医生怎么办啊？”患儿家长手忙脚乱。
“给我！”沈半夏拨开人群，接过孩子，采取海姆立克急救法。
她一只手捏住患儿颧骨两侧，手臂贴着患儿的前胸，另一只手托住患儿后颈部，让其脸朝下，趴在自己膝盖上。
沈半夏在患儿背上用力拍打好几下，患儿终于把呕吐物吐了出来，“哇”的哭出声。
“谢谢医生，谢谢。”患儿家长接回患儿，连连道谢。
沈半夏还没回答“不用谢”，就被患儿家长再次围攻。沈半夏面对乱哄哄的场面，想到刚才被呕吐物噎住的患儿。昨晚，豆豆惊厥的画面涌出沈半夏脑海。
小儿患病病症急，变化快。眼前这群患儿家长不断闹腾，楚连翘又不帮忙看诊。她被拖着一直没办法看诊，指不定出现几个高烧惊厥、腹泻脱水、喉炎梗阻……的患儿。
沈半夏越想越恐慌，拍桌子站起来：“安静。”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惊得愣住，望向沈半夏。
沈半夏被这么多人盯住，有些慌了神，说话哆哆嗦嗦起来：“看诊需要安静。你们这样闹下去，扰乱了我的思维，我很容易出现误诊。”
“你不是没看诊吗？”有个患儿家长说。
“没看诊更麻烦。”沈半夏有些紧张，还好思路清晰，“孩子的病症变化快。我看诊不及时很容易高烧惊厥、腹泻脱水、喉炎梗阻……这些状况分分秒秒都是有生命危险的。”
患儿家长紧张地抱住患儿，急忙检查他们的病况。
“看诊，我们都是来看诊的啊！不过，这看诊顺序……”患儿家长扬扬手中检查报告，“医生，你来安排吧！我们听你的。”
“我？”沈半夏有点胆怯。她不想让任何一位患儿和家长感到不快，可现状是她只有一双手。
沈半夏扫了眼门诊室内的患儿，一咬牙说道：“一名患儿最多让两位最了解他病况的家长陪伴，进来看诊。至于看诊顺序，看病的和看报告的交叉来。看报告的在门外排队，看病的等着叫号。你们到门外排队去，给我营造一个安静看诊，减少误诊率的环境，可以吗？”
大部分患儿家长带着患儿离开。转眼间，门诊室只剩下最初争吵的患儿家长。
“你们怎么还不走？”沈半夏好奇地问。
“等着看诊。”患儿家长齐声说。
“我只有一双手。”沈半夏生怕他们再度吵起来，又说，“这样吧！看病的患儿和家长留下。看报告的家长带着患儿出去排队，等待待会儿看诊。”
等待看病的家长满意了，开心地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等待候诊。
另外两位等着看报告的家长有些犹豫。刚才争吵的主要内容，很大一部分是集中在他们谁先看报告的问题上。现在，这个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看报告加开药，也就几分钟的事。谁先谁后真有那么重要吗？看看孩子吧！如果没有刚才的争吵，他们早看完病，吃药休息了。”沈半夏耐心劝说。
两位患儿家长对视一眼，抱着各自的患儿离开门诊室。
沈半夏抿了一小口水，继续看诊。接下来的时间，除了楚连翘让分诊护士催了沈半夏几次提高看诊速度外，其他的顺利进行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进入深夜，急诊儿科室慢慢从嘈杂进入了安静。临时分诊护士忙完晚高峰后，默默离去。沈半夏觉得肚子饿了，拿出饼干补充能量。可她刚拆开包装袋，房门被推开了。
“麻烦等一下。”沈半夏以为是带孩子看病的家长，连忙把饼干塞回包里，准备接诊。
“别藏了，有好东西拿出来大家分享。”楚连翘大步走到沈半夏面前。
“是你啊！”沈半夏紧绷的神经彻底松了下来，靠着椅背休息。
楚连翘毫不客气地从沈半夏的挎包里，拿出饼干吃。
“你这人太没礼貌了吧！我又没同意你吃。”沈半夏抱怨。
“我这叫合理收取报酬。”楚连翘觉得沈半夏买的饼干特别香，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你也是遇上我不和你计较。否则以你那龟速的看诊速度早被鄙视了。”
“你又不是没鄙视我。”沈半夏说。
“我光鄙视，没行动啊！你要知道我今晚帮你分担了几十个患儿。你区区一袋饼干能报答我的大恩大德吗？”楚连翘靠坐在办公桌上。
“三五分钟的诊疗怎么把看诊工作做深做细？儿科可不是小儿科。”两封表彰信和诸多网友的留言支持更加坚定了沈半夏的看诊方式。
“我下午说的那些话没听明白？还是被表彰捧得飘飘然呢？你是在患儿人满为患的公立医院，不是挂号天价的私立医院。”楚连翘忽然有点后悔昨晚和今天下午的所作所为了。
自从有资格带新人以来，他第一次对菜鸟医生宽容，却没想到反被对方教训了。谁想又忙又累超负荷运转啊？谁不想给患儿和家长带来宾至如归的感觉呢？服务至上的概念，开大会的时候领导次次提及，可现实满足消除医患矛盾的条件吗？……大家都体谅患儿的痛苦，患儿家长的无奈，谁来体谅他们这些医生的无奈？
楚连翘越想越气：“你是悲天悯人的医生同时，也是个有思想的成年人呢？咋还活在童话世界，不睁眼看看现实呢？所有医生都像你这样龟速看诊，恐怕患儿家长早把医院给砸了。”
心情不好，吃东西也不香。楚连翘把饼干扔回给沈半夏：“不吃了。你好好反省吧！”
“反省什么？院长都认同我的态度。私立医院能做好的事，公立医院就没办法实现吗？我看了两天的诊，患儿家长把医院给砸了吗？什么没办法实现都是偷懒的借口！”沈半夏反驳。
“你不觉得你的口气很像壮壮妈吗？”楚连翘冷笑一声，离开。
“喂，我话还没说完了。”沈半夏望着楚连翘远去的背影，无力地垂下手臂，“三五分钟看诊，哪可能做完基础检查的同时，收集全患儿病况？”
沈半夏瘫坐在椅子上。她算了一下看诊时间，无论家长再怎么配合医生，她的看诊时间也至少需要10分钟，更别提有些患儿家长说一大堆话，结果没几句对患儿病况有用。更何况，她在大多数看诊过程中不仅要安抚患儿，还要安抚患儿家长。
分分秒秒都是时间啊！她已经非常努力提高看诊效率了。沈半夏想到楚连翘嫌弃她看诊慢的话语，眼圈猛一下红了，倍感委屈。 深夜儿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