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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都是夜宵的功劳1
夜带走白日的喧嚣。急诊儿科室在深夜12点以后繁忙告一段落，进入暂时的宁静。沈半夏喝了一大杯水，前往儿科输液室巡房。
沈半夏觉得今晚人品大爆发，前来看病的患儿不算多，需要输液的更少。那些患儿安静地躺在床上，患儿家长静静地守护患儿。沈半夏巡了一圈，返回门诊室。长夜漫漫，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沈半夏拿出《心理学与生活》，准备在没有患儿看诊的时候阅读。
她刚看了几页，门口就飘来楚连翘的声音。
“哟！刻苦学习了。”
沈半夏白了楚连翘一眼，低头继续翻书。
“走，巡房去。让本高手指导一下你这只菜鸟。”楚连翘打了个响指。
“我刚巡了。一切安好。”今天收诊的都是常规病患，哪需要指导。
“这就巡了啊！你也不叫我。”楚连翘涌现小小的失落。
“又不是组队刷副本。”沈半夏吐槽，“你觉得不放心，就再去巡一圈。有病患来了，我接待。”
“医龄很浅，口气倒很大。得，算我自作多情。我回去休息。”沈半夏被投诉的事情，沈泽生已经给他说了，让他帮忙多照看。他本以为沈半夏会找他谈心，又担心沈半夏不好意思，因此主动送上门。可现在一瞧，这小姑娘挺淡定的，压根没找他谈心的打算。
“拜。”沈半夏随口回应。
今天，她一直在思考如何找楚连翘聊聊看诊经验。甚至，刚才她还在思考要不要请楚连翘吃宵夜，顺带请教一下经验。可当她看见楚连翘自大的表情，听见楚连翘戏谑的声音，她的理智瞬间崩塌。
她才不想听这样臭屁的人催嘘他的看诊经验了！明天她去请教王泽宇和张博得了。
沈半夏心不在焉地翻书。
楚连翘见沈半夏真不搭理他，没趣地摸摸鼻头，准备离开。
突然——
“医生，医生，我孩子快不行了！”
哭喊声响起的同时，一个年轻男人抱着一名四岁左右的男童冲进沈半夏的门诊室。而紧随他身旁的是一位泪流满面的年轻女人，以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这个画面和当年何其相似。老太太抱孙自杀的画面陡然浮现楚连翘的脑海，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怎么呢？”沈半夏指挥家长把患儿平放在诊查床。
患儿闭着眼睛，脸色偏黄，体温很高。
“反复高烧。来之前还尿血了。”患儿爸爸说。
“高烧昏迷？还是高烧惊厥？”沈半夏紧张地为患儿做基本检查，确定是否要立刻抢救。
“昏迷。不过，什么又叫高烧惊厥？”患儿爸爸说。
“不是昏迷，也不是高烧惊厥。是昏睡。”患儿妈妈插话。
“哪有那么多弯弯绕。昏迷就是昏睡三。”患儿奶奶穿着一件陈旧的棉衣，开口就是四川方言。
沈半夏有些尴尬，患儿看上去情况严重，可偏偏患儿家长提供的信息不一致。沈半夏对患儿进行进一步检查：“患儿呼吸急促，心率增快，需要立刻给氧，送抢救室抢救。”
“不就是感冒发烧，咋个就要抢救？”患儿奶奶傻了眼。
“妈这事可不能乱讲。如果真是感冒发烧怎么会尿血呢？”患儿妈妈抚摸患儿的脑袋。
“我可没乱说。之前那家医院的医生这么说的。而且，娃儿注射退烧药以后，体温就降了。晚上才又发烧的。你给他吃了退烧药后，娃儿身上都没刚才那么烫了。娃儿生病好正常蛮，捂点汗，睡一觉就好了。你们偏偏要折腾到医院来，浪费钱。”患儿奶奶说。
“妈。娃都尿血了。哪正常了？医生咋说，我们咋做。钱哪有娃的病重要？”患儿爸爸搀扶患儿奶奶，由普通话转为四川话。
这时候，患儿缓缓睁开眼睛，艰难地抬起手：“妈妈……冷……痛。”
患儿呼吸急促，声音有气无力，眼泪滚滚而下。患儿妈妈一听患儿叫她，急忙握住患儿的手，眼泪涌得更加厉害：“别怕宝贝，妈妈在这里。别怕。”
紧接着，患儿妈妈转向沈半夏：“医生救救我的孩子。无论花多少钱，哪怕砸锅卖铁，我们也医。”
“你疯了哦！娃是啥子病，她都没确定，就喊抢救。这明显是讹我们的钱。”患儿奶奶又说。
“妈这是大医院，不是我们乡坝坝的小诊所。人家24小时病人不断，忙得忙不过来，哪可能图你那点治疗费。”患儿爸爸安抚患儿奶奶。
“这——”患儿奶奶把孙子的病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她一想到抢救得花很多钱，还不能确定病症，就觉得舍不得。
“妈，我知道你担心花冤枉钱。可我们不是医生，不能凭自己的想法去判定钱花得冤不冤。孩子都这样了，你看……”
患儿妈妈冷哼一声，打断患儿爸爸的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她的情绪。真是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唯独妈不能不开心。你这么在乎她，我们离婚，儿子归我，你和你妈过一辈子得了。”
说完，患儿妈妈紧握住患儿的手，哀求沈半夏：“医生别管那个没文化的老太婆。我是孩子的监护人，我做主。你该怎么治就怎么治。钱，我给。”
“老婆，我不是这个意思。孩子生病我也急……”
“你这个耙耳朵，下啥子话蛮！你这个婆娘歹毒得很，成天尽在挑拨离间。晨晨是我亲孙子，我一手带大的。我咋可能不疼娃儿蛮。”
“呜……我不要你们离婚。”
“……”
沈半夏无可奈何地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一家人。她承认她刚开始误以为患儿高烧昏迷不醒，再加上她诊测到患儿心率过快。因此，她才做出立刻给氧，进行抢救的决定。
不管什么病，总得先稳定患儿生命体征，恢复患儿意识，不是吗？
现在患儿生命体征虽然不算稳定，但意识清醒。自然不需要抢救，只需要给氧，缓解心率过快，再进行进一步确诊。
“别吵了。”沈半夏看了眼呼吸困难的患儿，咆哮，“孩子都喘不过气了。没看见吗？孩子没昏迷，暂时不用抢救。可他呼吸困难，必须马上给氧。患儿家长同意给氧吗？” 深夜儿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