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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祸福相依1
张博不足十米的办公室，堆满了书、文件、奖杯和奖状。而这么小的空间他还挤出一块靠窗空地培植多肉，以及还养了几条红色的热带鱼。
“坐！”张博顺手给鱼丢了几粒饲料。
“哦。”沈半夏的双手放在腿上，坐得笔直。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安静而温柔的姑娘，却没想到你上班第一天就被投诉。而且对方还找了关系，直接把投诉信发给了院长。真行！创造了急诊科的记录。”张博笑着说。
沈半夏分不清张博笑里的含义，紧张地低头认错：“对不起，主任。我上班第一天就给你惹麻烦了。实在是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张博盯着沈半夏。
沈半夏思考片刻，摇头：“没用。不过，我上班第一天就连累主任被批评，实在心有愧疚。我也很想用行动来弥补，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已经做好接受一切处罚的心理准备了。主任，你宣布吧！”
“你先看看这个。”张博挪动电脑屏幕，展示壮壮妈的投诉邮件，“她发送院长的同时，也在网络写了一封声文并茂的微博。不得不说，她的文笔很好，戳中医患矛盾，引起了轩然大波。”
投诉邮件主要从四个方面怒骂沈半夏是一个医疗水平不够，态度恶劣，丧失医德的垃圾医生：第一、沈半夏没有医德，态度恶劣的怒骂他们，还拒绝给壮壮看诊；第二、沈半夏医疗水平不够，壮壮是食物中毒，沈半夏却当积食处理；第三、沈半夏故意挑起患儿家属矛盾，害得昨晚患儿家属差点在急诊科打架；第四、沈半夏故意拖延看诊时间，害得昨晚一个高烧患儿惊厥。
投诉信的字里行间问责医院为什么拿患儿宝贵的生命给沈半夏这种滥竽充数的新人医生练手？她还一口咬定沈半夏要么是医院高层的关系户，要么是医院高层的小情人。
“这人怎么颠倒是非黑白啊！”沈半夏觉得自己就像是气阀被堵住的高压锅，下面遭到火焰的不断加热，偏偏上面没有出气口，满腔怒气随时会爆炸。
“医院联系了她。她表示宽宏大量不要赔偿，只要你和楚连翘公开给她道歉，把壮壮误判的诊断书从积食改成食物中毒。这事就能了结。”张博转述。
“道歉？就算是道歉也该是她给我道歉。”沈半夏拍桌子，站起来，“我承认，昨晚的确由于我的看诊技巧和经验不足，导致一名高烧患儿没得到及时治疗，忽然发生惊厥。这是我的错。可她说的其他三个方面的投诉，我并不认可。”
“年轻人冷静一点。”张博企图安抚沈半夏。
沈半夏怒火中烧：“这事没办法冷静，哪怕是被开除，我也得说。这是诬告，冤枉！首先，我从头到尾都没给壮壮看诊，判诊壮壮是积食的是楚连翘，不是我。其次，要论态度恶劣谁能赶上壮壮妈？我被她打了一耳光，当场脸都肿了。我，我……可惜我忙着看诊没留证据。再加上我皮肤修复能力好，今天消肿看不见了。还有，虽然我昨天有接手一个疑似食物中毒的患儿，可我并没有挑起患儿家属矛盾。”
沈半夏越想越委屈，眼泪跟着滚了下来：“张主任，我知道这些年医院高挂服务的旗帜，无论出了什么问题都站在患者角度考虑，把患者视为弱势群体。可这事我真没错，也不可能像壮壮妈道歉。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不，哪怕她能颠倒是非，我也问心无愧……我大不了不干医生这一行。”
“冷静。我话还没说完。你就哭得稀里哗啦，还嚷嚷放弃医生职业。你忘记当初入职宣誓呢？年轻人不要看上去铜墙铁壁，实际揣着一颗琉璃心。医生这行本来就是高风险，你面临的是生与死的较量，这点委屈算什么？”张博扯了几张卫生纸，递给沈半夏。
沈半夏接过卫生纸，哭得更凶了：“张主任，我什么都可以忍，可就忍不了委屈。凡事难道不该讲证据，讲道理吗？凭什么因为她是患儿家属，就把她放在弱势群体的位置？医院还没调查询问。凭什么就认定错全在我这边？还要我道歉，让我乱写病例。我不服！哪怕你们开除我，也不能因为她的胡说八道开除我。”
“我又没说要开除你。你怎么总提开除呢？医院是华佗的化身，不是暴君的化身。”张博拍拍沈半夏肩膀，示意她坐下，“年轻人不要冲动，听我把话说完。”
“你也算运气好。不仅创造了上班第一天收到投诉信的纪录，也创造了上班第一天收到表彰信的纪录。院长收到投诉信的同时，院方行政部门也收到了两份关于你的表彰信。其中一份，刚好是高烧惊厥的患儿家属。她并不认为你是延迟看诊导致患儿惊厥，反而夸奖你在患儿发生惊厥时，处理及时，抢救恰当，表扬了你的医术和医德。另一份是食物中毒的患儿家属。他对你的看诊态度和方式提出赞扬，表示昨晚如果不是你帮忙，他的女儿肯定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
两封表彰信！沈半夏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似的瞬间从低谷攀升至顶峰：“这是豆豆妈和萌萌爸写的吧！”
张博微笑着点头：“这两个家长都非常认可你的看诊方式，认为你不仅能给予患儿最恰当和最全方面的治疗，还能通过一系列详细问诊和解答安抚患儿和患儿家属的情绪。他们希望其他医生都能向你学习，尽可能把看诊工作做细做深，让患儿享受到更长时间得诊疗，让患儿家属对患儿病况不仅能知其然，还能知其所以然。关于这一点，院长当着所有科室主任的面对你提出了表扬，要求各科室开会的时候认真学习这两封表彰信的精髓，改进工作态度和方式，把每位患者当成至亲对待。”
“听这意思是不用开除，也不用道歉呢？”沈半夏心情雀跃地问。 深夜儿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