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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路见不平(7)
严虎撒刀撤步,似是要转身逃走,却忽地反身一腿踢来,又快又狠,正踢中杨槟的前胸。杨槟吃疼,大吼了一声,举起狼牙棒又要开砸,被严虎鸳鸯腿、拐子腿、撩阴腿、穿心腿,腿法连环,接连踢中。但听他怪叫连连,一个魁梧的身躯步步后退,忽地也扔下了兵刃,双拳挥击着格打严虎双腿。严虎腿伤疼痛,不愿恋战,右腿落地后左脚使力,以右脚为圆心,陡然一个旋转,跳开战圈,随即倒纵了出去。
两人一个丢了兵刃,一个连中数腿,可说是平分秋色,功力相若。
杨槟捡起狼牙棒,说道:“曾庄主,动刀动枪的血光四溅,哪一边死伤了人命,都不好收场。兄弟我奉劝一句,这就跟我走吧,免得伤了和气。”他与严虎打了一架,已然对日昌钱庄不敢小觑,言语之中,便多了三分客气。
王木清踏上一步,站到了曾思齐身前,说道:“曾庄主,你跟在我的身后。”步法端凝,向前缓行。曾思齐低声道:“是,王兄小心在意。”那杨槟见状,说道:“既然曾庄主不给面子,兄弟可就不客气了。暗青子,招呼上。”便听到四周悉悉率率的响声不断,有二十几个人缓步围了上来,在众人十步外站定。他们横持着竹管放在唇前,鼓气一吹,几十枚竹镖漫天疾射。竹镖擦过了众人身侧,插入树上土中,显然还是恫吓之意。
申空许是暗器行家,见镖尖发出蓝芒,显然都是淬过剧毒的暗器,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暗暗心惊。曾思齐问道:“申护卫,能挡得住吗?”申空许道:“我射出暗器还击,可抵挡一阵,王兄弟若是拼死护佑,可保庄主安然上车。”言毕,定定看着王木清。他身为护卫,冒死护主,是职责所在,分所当为,这王木清却是萍水相逢,今日初识。那竹镖剧毒,又由竹管喷射发出,力道很是劲急。这二十几个人组成了一张镖网,想要全身而退也是困难,何况要保护庄主周全呢,其中的凶险,实在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虎爪门武学渊源,自有独到之处,却是谁也没资格要求他以身犯险,所以,申空许有此一问。
王木清点头,道:“放心,在下尽力而为。”语气平淡,实则是生死以之,摆明了要拼将了性命保护曾思齐。申空许道:“多谢!”闪身站在两个人身前,探囊取镖,双臂交叉于胸前,蓄势待发。严虎更不多言,护在曾思齐身后。那杨槟喝道:“兄弟我看众位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子,何苦白白送了性命?咱们大当家的交待下来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杀戮性命。这番用心,众位可别不拿意。”曾思齐虽然不会武功,但察言观色,也知道形势严峻,申空许、严虎两个人是决意舍命护主,这王木清也是准备冒死来救自己脱险。当此境地,自己退让一步也是无妨,总胜过部属好友送了性命,当即止住申空许,道:“且慢……”
杨槟粗声笑道:“这就是了,咱们这个竹管镖阵,叫做什么什么桥什么什么月的,反正呢,很是厉害,曾庄主知道……”话未说完,便见一支弩箭从马车中射出,穿过了一棵小树,儿臂粗细的树干登时折断,树冠落地后尘土大起,声势骇人。树旁站立的两名竹镖客慌忙闪开。杨槟大惊,喝道:“怎么回事?”便见车厢板壁上数箭齐发,首尾衔接,连续不断。箭支升空后再如雨落地,射在那二十四个竹镖客的身后几步远。箭支短小,只有七寸来长,却大半截都射入了土中,可见力道劲急。那些镖客大惊,纷纷仓惶逃避,乱成一团。
只见曲荣驾着马车缓缓走来,车上的一个小孩声音说道:“兄弟我看众位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子,何苦白白送了性命?咱们庄主交待下来说,马车上的七十二发连环弩,一个不小心,就要把你们射成了刺猬,还有三十八支穿甲弩,再一个不小心,就把你们送上了西天。这么两个‘一不小心’,众位可别不拿意!”正是遥儿。他模仿杨槟说话,偏生又奶声奶气的,好多意思表达不清,什么“一个不小心”、“再一个不小心”了,不伦不类。但威胁退敌之意,却再明显不过。
那王木清道:“是小儿王遥。不知他怎么爬上了马车,如何会操控放箭,当真胡闹!”口说“胡闹”,实则见他机智解围,心下喜欢,很是自豪。曾思齐也是喜出望外,浑没料到自己先前一番好意,告诉遥儿说车上另有机关,这遥儿竟能举一反三,现炒现买。那杨槟等人见车弩凶险,面面相觑,听到身后传来笃笃笃的声响,忽地向两旁散开。
他们让出一条通道,身后是一个中年书生坐在一块大石上,手中握着一段圆木,抬起又落下,一下下的敲击大石。这书生头戴儒巾,身着青布长衫,却光脚穿着一双麻鞋,眉清目秀,相貌俊雅,约有四十来岁,就像是个寻常秀才,脖子上却有一条鳄鱼刺青,长嘴大张着,露出森然锯齿。只见他站起身来,向曾思齐一揖,道:“曾庄主,在下盛情邀请来山寨小住,曾庄主不给薄面,闹得血雨腥风,唉,何必呢?”曾思齐见他的气度架势,知道他便是投马寨大当家的姚柏威,便拱手回礼道:“承蒙姚寨主盛情,只是我身有要事,不便他去,等改日有暇了,在下亲去雁荡山宝寨请罪,如何?”姚柏威道:“那可不成。曾庄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今天劳师动众的来了,那是无论如何都要请曾庄主大驾光临的。”姚柏威举起木棍向马车一指,道:“曾庄主马车精良,车弩威猛,果然是很有派头,呃,跟你的庄主身份很搭配。只是呢,车上一个病夫,一个老人,一个小孩,成不了气候。那庞统呢,也确实神勇,他单枪匹马,过关斩将,嘿,险些一肩挑了我投马寨。姚某人没有亲身对阵,确是失算,过于轻敌了。至于现在嘛,他沦为了阶下囚,样子可不大好看。”
说话间,东南角尘头四起,奔来了一支队伍,有百十人,倒有一大半人身上负伤,或是鼻青脸肿,或是手足残破。有几个重伤的帮众被人抱着坐在马鞍上,显然已无力独自行走。但人人神采奕奕,得意非凡。队伍的中间是两辆板车,后面的车上重重叠叠的绑着十人,正是曾思齐的随行护卫,前面的那辆车上,庞统仍是束身在那张大渔网中,扭曲了四肢,头颈蜷缩。却是那老魁被他打得惨了,心中不忿,有意让他在庄主和手下面前出丑,故意不去解网,好羞辱于他。
庞统见了庄主,顿时面红耳赤,羞怒难言。曾思齐见到这样的情状,知道此番已全盘皆输,叹了一声气,说道:“姚寨主,俗言道不为己甚,庞教头既已落败,何苦还这般折辱人?阁下到底意欲何为,还请明言。”姚柏威道:“这件事嘛,认真说起,也非曾庄主之过,只是呢,曾庄主非江湖中人,偏来涉足江湖恩怨,也就怪不得姓姚的挑衅生事,找上门来。”他决口不提放开庞统,实在是太过忌惮,便假装无暇顾及,先谈正事。只听他继续说道:“相传曾庄主得到一封请柬,也不知是真是假?”
曾思齐恍然大悟,至此方才知道,投马寨倾巢而出,十面埋伏,却是为了青岩书院的请柬一事。点头道:“是,那又怎样?”姚柏威嗯了一声,两眼望天,若有所思,却不再说话。那骆魁跟随寨主日久,知道寨主这时候要端端架子,余下的话,需要有人代言,当即挺身而出,双手叉腰,做出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言道:“哼,那又怎样?我投马寨威名赫赫,横行天南,那赵夫子邀人清议,普天之下,一共选中了五位,居然没有我们姚寨主,他妈的,当真瞎了狗眼。姚寨主侠名远播,群邪慑服,原本是不图这区区虚名,但手下众兄弟却是气愤不过。哼,那又怎样?你说应当怎样?当然是要邀请姚寨主去往书院了!”他侃侃而谈,强词夺理,居然也说得大义凛然,只是身形矮小,气质不佳,相形之下,这番言辞气概不免大打折扣。
曾思齐听到这里,方才理清了一些头绪。饶是他涵养再好,也不由得怒气上冲。但他经营钱庄多年,老练持重,心中虽然有气,神态上却是镇定如常,说道:“请柬发给谁,是由青岩书院山长赵夫子考量。如何依据,什么准绳,分量多少,标准怎样,曾思齐一概不知。姚寨主若是心中不明,该当去找赵夫子理论,寻到在下,岂不是找错了人?”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