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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归心似箭(7)
这边的吵闹纷争引人注意,站在门口的两个护卫果真缓步走了过来。老吴哼了一声,道:“护卫过来了又能怎样?老吴我这番是来取钱,又不是抢钱。抢钱的时候咱都理直气壮,何况取钱。我又怕什么?”那伙计很是胆小怕事,见老吴神情凶恶,便不敢再动,只是探头探脑的不住向老吴身后张望,眼睛眨啊眨的,一副焦虑神色。老吴口上这样说,却也知道日昌钱庄的护卫武艺了得,很不好惹,便放开了伙计,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在他眼前一抖,道:“喏,这是我的银票,足斤足两,可不是假的。”那伙计踮着脚向后喊道:“喂……喂……你快回来……” 老吴一回头,才看到曾治的步履匆匆的已然走远,这伙计好像是在喊他止步,只是这伙计不喊还罢,他高声一喊,曾治忽地狂奔起来,转眼拐入了小巷,消失不见。这伙计叹了一声气,眼角扫过银票,忽地咦了一声,露出异常震惊的神色。那是一张大额银票,青色票面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黄金二百两的字样。这伙计叫做朱有周,他专门向钱柜上请了假,有要事需要办理,这时候见到了这张银票,那要事也顾不上了,拿在手中左右端详一番,对老吴说道:“老丈,您请,且随我来。”带头走向钱庄。那两名护卫见这边没有什么麻烦,便驻足片刻,又到别的地方巡守去了。
曾治狂奔一阵,躲在墙根下悄悄回望,见巷子口有两个过路人在轻声说话,那伙计朱有周并没有追来,不由得哑然失笑,知道那老吴很是难缠,定然是被老吴扭着一同去钱庄了。他不想再生事端,专捡着偏僻之处,大步流星的一路疾走。出了城门,见西郊的这一块地方房屋破旧,触目所见全是废弃的院落,这里也不算太过僻远,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家居住。他脚步稍缓,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少庄主留步!”曾治一怔,脸上露出苦笑,随即脚步加快,故意不去理睬,不料前边一声咳嗽,转出了三个人,居中的那人五短身材,单手拖着一根齐眉棍,左首的汉子抱臂而立,另一人右手搭在刀柄上,吃吃的冷笑。他们并肩立定,拦住了去路。后边有两个人走近前来,分立巷子左右。正是先前见到的那两个路人。
其中一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壮汉,满脸横肉,一圈络腮胡子,长相凶恶,另外一人是个气宇轩昂的青年,剑眉朗目,气度不凡,此刻翘起了嘴角,嘲弄道:“曾少爷,在下刚才唤你,你充耳不闻,甩开了膀子走得更快了,这我行我素的习惯可不大好,须得改改。”曾治张嘴欲要辩解,随即想到,他们一路追踪到这里,再前后堵截,显然是居心不良,筹划好了的,自己怎么辩解,他们总是不会相信,徒劳口舌,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当即满脸堆笑,前后拱手示意,道:“请了!”旋即侧身闪到了院墙前,矮身屈膝,忽地向上窜起,手脚并用,噌噌噌的攀墙而上。倒也身形轻捷,只是身体贴着墙面,挥臂扭臀的模样不雅。那五个人为之一怔,随即相顾失笑。这位少庄主曾治打了个照面,随即便忙不迭的攀墙逃窜,倒是大出他们意料之外。
这五个人是师兄弟,人称中山五豹,那相貌英俊的青年叫玉面豹赵适,排行老五,擅使飞刀绝技,他右手一抹腰际,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飞刀,扬臂射出,嚓的一声,飞刀擦过曾治的顶门钉在墙上。曾治吓了一跳,手脚略缓,听到又有飞刀射来,陡地手脚据撑,斜下里跳离院墙,半空转身,抱住了墙边的一棵槐树。反应速度,角度拿捏,也算精准,只是仍然显得模样不雅,脚下踩得不实,滑移了一下,手臂微弯,登时额头狠狠碰到树上,嘎嘣作响。那络腮胡子是老二吴遥,见曾治闭眼咧嘴的,该当碰得很疼,不禁皱眉道:“这小子名不副实,跟传言中可不大像啊!”大师兄周迈嗤的一声笑了,道:“看这身法,还会两下子,只是他钱庄中高手如云,怎么教他练成了这样的野路子?”老三郑远是个瘦小汉子,一脸的精明,推测道:“这家伙的混蛋之名远播坊间,有哪个武师肯耐心教他?还不是随便指点一二,马马虎虎。”赵适射出了第三把飞刀,贴腿而过,竟将曾治的一条裤管钉在了树上。
曾治提腿力挣,刀锋锐利,登时将库管割开一道口子,瞥眼见到赵适手中寒光闪动,握了四把飞刀,还要再射过来。他掂量形势,已知这五人又是张冠李戴,认错了人,那赵适飞刀连射,用意是阻止他攀墙逃走,不会伤及性命。这四把飞刀再射了过来,分别钉住了袖管裤腿,那便成了挂在树上的咸鱼熏肉,再也脱身不得了。当即咬牙使力,右脚踩住了刀柄向上攀了半尺,随即手脚撑拒,身体离树。赵适哼了一声,道:“你赵五爷手下容情,还不束手就擒,真是自大惯了,不知死活。”挥臂扬手,又要射出飞刀。他含怒出手,自然指哪打哪,那曾治身在半空,无法闪避,看在赵适的眼里,已经如同一块挂在树上的咸鱼熏肉了。却听周迈说道:“五弟住手,这小子是万金之体,莫要伤了他。”赵适闻言一怔,便见曾治腰背碰墙,接着头下脚上的跌到院中,噗通有声,显然落势沉重。
那吴遥见他拖泥带水的翻墙,翻过墙之后又是狼狈万状的狠狠摔地,叹道:“指点他的武师当真不成,太马虎了。”赵适手臂一振,飞刀弹射起来,他左手横向里一抄,将四把飞刀的刀柄并握在了掌中,随即看也不看,反手抖腕,四把飞刀齐齐的送入腰际镖囊。吴遥赞道:“老五的飞刀绝技,是越加的得心应手了。”赵适嘴角含笑,面色得意。老大周迈知道这位师弟轻浮阴毒,现在飞刀绝艺小成,羽翼渐丰,便越来越狂妄,对大师哥的威权身份,多有冒犯无礼之举。现在他当众炫耀刀技,便是对自己的喝令心中不服,有挑衅之意。周迈心中着恼,脸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这小子身法也算利落,却不会武功,他到了这废园子里,那是瓮中捉鳖之势,再好不过。老二,老五,你们随我去到院中,老三老四,你们绕到前门,别让他趁隙溜了。”院墙后步声错乱,伴着咝咝的吸气声,显然是曾治摔得疼了,忍痛跑开。
周迈右手倒提了齐眉棍,大步来到墙下,纵身一跃而起,忽地使一招“背棍撞钟”,棍尾由上而下的碰撞墙壁,隆隆作响,搭住了先前赵适钉在墙上的飞刀,手臂一振,那两把飞刀脱落后打着旋转飞回赵适。周迈借力倒纵,棍端横扫而出,一招“蜻蜓点水”,又将树上的那枚飞刀拨落,右手在墙头上一搭,便越墙而过。身形轻盈,姿态优美,就连素以轻功见长的老四双翼豹王达也脱口叫好。周迈的棒头使力足了,那飞刀旋转错舞,劲势凌厉,赵适拿桩站定,觑准了来势双手陡伸,堪堪抓住刀柄,只觉得虎口阵痛,指节发麻,眼见第三枚飞刀来势轻缓,他心下稍懈,暗道:“大师兄内力虽强,这飞刀疾射的手法嘛,那是技止于此。”双刀并拢了想要夹住地三柄飞刀,不料那飞刀陡然加速,直射面门,赵适偏头略慢,刀锋划伤脸颊后带出一道血线,又飞出了两尺,方才力尽落地。这番先慢后快的功夫,也并非特别高明,所厉害的地方,在于那周迈算计定当,料定了赵适自命不凡,强行接住头两柄飞刀之后,必然会使出这招“分进合击”的得意之作来借机卖弄,便内力贯注,出其不意的使出这招阴手,果然一举奏效。
赵适风流自赏,一向爱惜容颜,这时候被大师兄划伤了,登时右手抚着脸颊,惊怒交集,心中恨恨不已。吴遥捡起了飞刀送回给他,哈了一声,道:“老五,老大的这一手可帅得紧,有惩罚之意哦。”他鲁莽粗豪,快言快语,对于颜面之伤毫不在意,哪知道赵适这时候咬牙切齿的心中恨极。老三大嘴豹郑远打个响指,和四师弟转身走了,两人低语窃笑,嘲弄赵适不自量力,自讨苦吃。
且说曾治落入了院中荒草丛里,摔得七荤八素,见废园里杂草没膝,遍地都是瓦砾碎片,正前方有三间瓦房,门窗残破,廊柱歪倒。院门处堆积着瓦瓦罐罐,把通道封死了。西首是个柴房,墙壁歪歪斜斜,板门虚掩着。曾治快步走了过去,暗盼追兵误以为他翻墙跑了,能在柴房里躲得一时。孰料他攀墙过来,笨手笨脚的,那周迈却是一跃而过,正见到他背影闪进柴房。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