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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南辕北辙(4)
赵若溪这时看到那人是个壮实的小矮个,旁边的女人也是五短身材,呲牙一笑,道:“狗屎!”顿时恍悟,这两人竟是名匠铁手张夫妇。
那铁手张冷笑道:“两个小伢子,恁地胆大,这虎踞龙盘之地,你们也敢擅自闯入。候元和柳青青呢,他们现在下落如何?”那左老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身材高大,头发微见花白,两手垂放身侧,骨节粗大,左手多了一根小指,右手少了一根食指,由下观之,看得甚是清楚。
他眯着眼睛打量两人,轻声道:“想也知道,这两个人胆大包天,暗中料理了金玉双杰,冒名前来。方天,你们兄弟看好他们,不要胡闹,晚些时候,我另有安排。”那左老说完,转身走了,方天应了一声,从铁手张处接过钥匙,一共有三把,分别交给两位兄弟,各自放入怀中。
铁手张见朱则宁将赵若溪护在身后,手中拿着短刀,摆出防守的姿势,他一见之下,顿时火冒三丈,戟指道:“你们两个,他奶奶的,毁了老子的铁匠铺,盗走我的宝刀软甲,现在死到临头了,还用老子的宝刀在那里耀武扬威,真是岂有此理。”
铁手张并不知道朱则宁的乌刀金甲都还给了杨华,见到他手中的短刀形状尺寸跟乌刀相似,自然很是心疼。
赵若溪见那左老的形貌气度,恍然大悟,暗暗自责,深悔没有提前想到。除了弘义帮的左卫长老左仲秋,又有哪个身份这般尊崇,位高望重,能驱策到这许多的好手在此设伏。自己与朱则宁两人都是后学末进,武功家数,他自然一看便知,这时候却不过问,那是佯装不知,免得出言哀恳求饶,双方面子上不好看。用意再也明显不过,是要杀人灭口,一了百了。
那方天笑道:“老张,但请放心,过得一会儿,我就把匕首给你送去。”铁手张点头道:“甚好,我也会再想想法子,把你们的弓箭再行改进。”转身去了。
那左子木行走轻捷,足声几不可闻,这铁手张走路却极是沉重,每一踏足,便听得地板嘎吱作响。那张夫人与他步调一致。
方天坐在铁栅旁,手中的钥匙接连扬手抛接,须臾,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朱则宁报知了名字,方天哦了一声,道:“你小子最近倒是搅扰得满城风雨,这位姑娘,想必是明慈庵的赵姑娘吧?小子,你落入地牢,拿着那把匕首,也是无用,要让老方提议呢,趁早扔了上来,嘿嘿,免得老方费一番手脚,太过麻烦,你们也得吃些苦头。”
朱则宁落下之后,惊魂甫定,已将周遭打量过,见地穴三步见方,四壁全是坚石,用手扣过,声响窒闷,显然没有空档。洞口的铁珊,离地有两丈来高。赵若溪施展轻功,再有绫带相助,也可跃上,但那铁栅栏有小儿手臂粗细,无论如何,不能折断。这样看来,这番是有死无生,万难脱逃了。
他自然不肯缴上兵器,笑道:“反正方兄总要费些周折,给个痛快,也是好的。”方天点头,道:“言之有理,有理……”蓦地开弓射箭,连珠箭发,接连三箭,射入了地穴。那地穴弹丸之地,两个人在里边站定已然拥挤,别无闪避的余地,方天的箭法又高明得出奇,朱则宁顿时哎哟连叫,只觉得膝弯脚背接连中箭,疼痛不堪。
他跳脚喊痛,才见那箭杆是秃头,箭头已被他折去。方天哈哈大笑,道:“小作惩戒,若是我不折断了箭头,两位断手断脚的,啧啧,血汗淋漓的,你说好不好玩?”朱则宁无奈,只好将匕首抛了上去。那方天接过了匕首,拉起一块木板盖住铁珊,跟兄弟们交待一声,便即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再回来,显然是交给铁手张,去而复还。
洞中一片漆黑,赵若溪抱膝而坐,朱则宁焦躁不安,手抚四壁,心中存了一丝侥幸,希望找到机括出路,赵若溪劝道:“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里不会有开关。”朱则宁喟然长叹,在对面坐下,两人相对无语,少顷,赵若溪苦笑道:“很是对不住,连累你了。”朱则宁回以苦笑,道:“这声抱歉来得太晚,你早就该说了……算了,我接受你的抱歉,同时告诉你,不用客气。”
两人思如潮涌,同时开口,赵若溪说的是:“见谅我一直对你误会太深……”朱则宁说的是:“你那位师兄会不会猜知咱们……”
原来,赵若溪心中抱愧,开口致歉,朱则宁则想起虞寡妇,不免也想起赵若溪的那位师兄,是以脱口相询。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只觉此时说话也是多余。正在此时,两人鼻端闻到一股异味,微感酸辛,他们想要站起,却头晕目眩,一起摔倒。
朱则宁察觉不能动弹,四肢酸麻刺痛,头脑却还清醒,听得方天问道:“雷公子,这是什么?”那雷鸣道:“锥心刺,是我雷家的秘制毒烟,放心,这毒烟只会让中者失去知觉,便如做梦,梦中身入蚁窟,受万蚁噬咬之苦,却不会醒来,过得一个时辰,方才神明清醒,并无后患。”
他激动得语气发颤,哆哆嗦嗦的说完,又道:“这人气焰嚣张,须得给他苦头吃。”语气中透着不尽的得意。朱则宁知是这人心胸狭窄,见自己落势,便挟私报复。
他只觉得赵若溪扑倒在自己肩上,嘴中不住呻吟,汗湿额头,显得痛苦异常,身体微微发颤,却显然不能动弹,知道雷鸣所言不虚,赵若溪已然昏倒,所受的苦楚全在梦中,自己却神志清醒,苦在一样不能动弹,而所受的折磨却犹有过之。
这样饱受折磨,迷迷糊糊之中,忽听得有人走过,天狼射中的老三吃吃笑道:“周雨康回房了,她刚才向我一笑,笑得我心痒痒,老大老二,你们守着,我且去了。”方天没有出声,老二说道:“快去快回,啊!”老三应道:“放心,你等着吧!”
两人一起发笑,声音暧昧。朱则宁想道:“这周雨康终究是云锦门弟子,持身不正,这天狼射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正好臭味相投,沆瀣一气。”
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得脚步声响,老二问道:“老三呢?”周雨康的声音响起,反问道:“你说呢?”妩媚甜腻,甚是濡湿。老二哈的一笑,道:“老三总是这样,心有余力不足……”周雨康呢喃道:“你又怎样?”接着衣衫簌簌作响,发出摩擦声响,朱则宁心想道:“这周雨康果然不是正派人。想来是自幼长于勾栏,耳濡目染,浪荡惯了。只是她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也如此娇柔作态,想起未免令人作呕,而方氏兄弟身材矮小,居然爱好这个,也是令人不解,哭笑不得。”
接着听到一声闷哼,有人倒地,随即周雨康失声惊叫,方天道:“怎么?你……”随即止声,然后木板掀了开来,钥匙几下碰撞,铁珊开启,接着落下一道细索,传来周雨康的声音,道:“快,抓住软鞭,我拉你出来。”
朱则宁猛然醒转,这才知道,周雨康色诱方氏兄弟,却是来设计解救自己。他意识虽醒,却是无法动弹,只是勉力睁开双眼,向上呆呆的看着。
周雨康闻到气味有异,又见到两人的形状,转念一想,便猜知到原委,转身离去。俄而,她端了一盆水返回,哗的一声,当头浇下。朱则宁为冷水一激,顿时醒转,说道:“多谢周姊姊相救,我就知道,周雨坊的姐妹,定然也是好人。”他先前一脸嫌恶,这时却出声讨好,周雨康道:“不必客套,先离开此地,我妹妹现下如何?”她担心手足,仍是忍不住出口相询,朱则宁知她心思,说道:“令妹安然无恙,现下已找到归宿,感情美满,托我找你。”周雨康一愕,道:“杨华……嗯,那后生很是可靠……”
软鞭垂了下来,离地尚有尺余,朱则宁跳起来正能抓到,他蓦地一愕,低声道:“周姑娘把软鞭再垂下一些,我绑好赵若溪,先救她上去。”周雨康道:“来不及了,你先上来,赵若溪是明慈庵门人,咱们送信出去,自有本门师长前来营救。”朱则宁道:“那怎么成?这里荒郊野外,恶人环伺,丢下她一人,如何能够保全?”
周雨康听得楼梯上似有脚步声传来,心中焦急。见朱则宁弯腰负起了赵若溪,心中又感奇怪,不知为何朱则宁瞬间行动自如,那赵若溪内力修为比他深厚许多,却还昏睡不醒。
朱则宁也是奋起余力来背负,只是四肢酸软,几次才成功背起,但赵若溪软瘫背上,不知抓缚,朱则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要站起,赵若溪又再滑落,周雨康无奈,软鞭一抖,那鞭梢散开,原来是有许多的细索绞成。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