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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南辕北辙(5)
周雨康说道:“你取一条蛛索把她绑好了。”朱则宁闻言大喜,道:“周姑娘软鞭好神奇,好极。”捡起了蛛索,触手柔软,却是一条极细的丝带,手指掸过,听得怔然有声,很是结实。他紧紧缠好,而后一跃而起。他双腿酸软,又负得有人,跳跃不高,接连两次,才抓住了软鞭,但听周雨康低喝一声,手上使力,两人顿时腾空而起,向上窜去,来到半空,忽地一耽,又向下滑落而去。
周雨康趴伏在洞口,一动不动,生死不明,那软鞭从她的手中脱落,缠在了铁珊上。只听得铁手张的声音响起道:“这大笨妞还想救人,他奶奶的,天狼射三兄弟也够笨蛋的,老大半死不活,老二晕了过去,老三不知跑到了哪里,想必也是下场不妙,还得我亲自上阵。”张夫人的甜美声音言道:“就是三泡狗屎!”
两人脚步橐橐的渐次靠近。朱则宁看不清上面的形势,猜想是周雨康全力援救,不及防范,给铁手张忽施袭击,昏死过去。
他这时候只需奋力攀援,再上得数尺,就能翻上了洞口就此逃生,只是双手酸软,身体又随势悠荡,无法着力,朱则宁蓦地想起何期阁所授的调息之法,便即闭目默想,潜运劲力,不料他不运劲也还罢了,一旦运气,便觉的四肢麻痒,先前万蚁噬神之苦又加倍的袭来,疼得他胸口烦恶,脱手摔跌下去。
他摔了个七荤八素,身体的疼痛哼也哼不出来,那运用内息之法自然不翼而飞,却觉得体力又有些恢复,他翻身站起,自然而然的迈开百变幻行的步法来向旁躲闪,说来也怪,他一运使步法,便觉身上痛楚立缓,力气倍增。
朱则宁心中一喜,见软鞭离地甚高,旁边叉开的一条蛛索却软软垂下,仅有小指宽,薄若蝉翼,悬在头顶,随风悠荡。
火光渐近,伴着脚步杂沓。朱则宁心知良机转瞬即逝,不及细想那蛛索能否承受两人重量,也不及想自己中毒后身体羸弱,能否上去,向上一跃,两手攀住,蓦觉丝带拉长,他伸足在壁上一点,消去一点落势,随即使开百变幻行的身法,左冲右突,两脚轮替,居然不曾停顿的攀上了洞顶。
他屏住呼吸,探头看去,那方天正撑地站起,一手揉搓着后颈,铁手张则手持油灯,一步一顿的向这方走来。朱则宁见方天扭脸向外,当即伸手在他腿上一拉,借势翻上地板。方天箭术如神,武功却不甚高,朱则宁又出其不意的忽然发力,竟然一举得逞。
方天惨叫一声,噗通落地。朱则宁算计定当,拾起了长弓便对准铁手张拉弓引箭,只听嗖嗖嗖三响。他初次引弓,居然也像模像样,三支箭发,都射了出去,只是准头差了点意思,一枚射上房梁,一枚落在脑侧,第三枚倒是射中铁手张的胸膛,但听当啷一声,便即划开。
原来是铁手张穿了胸甲,那箭势斜滑,打落下油灯,地面一亮,随即陷入黑暗。铁手张呼喝怒骂的上前扑打,朱则宁觑准了周雨康的伏身所在,伸臂想要拉她躲开,却摸了一个空。
一怔之际,便听张夫人惨叫一声,伴着“狗屎”的咒骂,铁手张则喘息急促,哎哟连声。隐见周雨康跳跃来去,跟他缠战在一起。
每当铁手张挥掌出拳,周雨康便扬动挥出一样什么东西,铁手张的方位便出现些许偏差,这样反复几次,只急得他吱哇乱叫。周雨康的比这铁匠都高了半个头,但弹跳来去,轻捷迅速,便如一只飞鸟相似,而每一掉转方向,手中的软鞭便分出了一条丝线缚住铁手张,周转三圈,她忽地后退闪开。
铁手张的一个庞大身躯铿锵倒地,夫妇两个缠夹一处,被她五花大绑成了两个大号粽子。朱则宁又惊又喜,心道:“周雨康原来只是佯装受伤,她的软鞭的真正用法,却是蛛丝连结,用以绑缚制人。这样以柔克刚,很是高明。”
周雨康解下背上的两柄长剑交给朱则宁,又给了他那把短刀,道:“随我来。”周雨康方才背上中箭,见朱则宁没有独自逃生,反而甘冒奇险来救助自己,心下颇有几分感动,缠缚铁手张时,见他手中拿着的那把匕首,便夹手夺来。那两把长剑被放在库房,却是她顺手取了来。
三人来到院中,陡见房上跳下一人拦住身前,他脸上似笑非笑,正是快刀王冲,他向朱则宁咧嘴,道:“这么快脱身,好极!”朱则宁一咬牙,道:“再能领教阁下快刀高招,好极!”院中另有一人负手站立,正是左仲秋。他脸色平静,向周雨康问道:“为何叛我?”
周雨康言道:“朱公子是我妹妹的朋友,小女子师命难违,但恩怨分明,左师伯,你放他们走路,我仍然听由差遣,该当何罪,我甘愿受罚。”
左仲秋嘿的一声,道:“是了,义正辞严,咄咄逼人。看不出来,你一个姑娘家还颇具侠义之风。”雷鸣从楼上走下,搀着老三,那老三被绑了个结实,雷鸣无法解开,只好搀扶他出来。他双脚仅能蠕行滑动,行走缓慢,甚是滑稽。那老二去到了地穴营救方天脱困。
左仲秋吩咐道:“先去把他解开。”周雨康道:“左师伯若是答应,我这就解开绑缚。”雷鸣搬过一张椅子,让左仲秋当庭坐了,左仲秋摇头道:“周姑娘,你师父派你过来,为我出死力,你怎地还不明白?”
周雨康脸色苍白,仍是倔强道:“但请左师伯开恩,放了他们,小侄勠力以赴,不敢稍有懈怠。”左仲秋点头道:“你这姑娘好生顽固,我给了你一次机会,若是肯放开绑缚,会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去,你居然不肯珍惜。”
蓦地身形一晃,也没见他长身挪步,便即欺到近前,两手分开,那蛛索的细丝渐渐拉长,细若游丝,老二扭转着身子从细丝中挣脱出来。与此同时,王冲挥动单刀直劈过来。朱则宁见势紧急,迎身挥剑,架住一刀,又挺胸收腹闪开一刀,短刀挥出,当的一声,挡住第三刀。
王冲向后一退,挺身来时,挥刀又上,朱则宁仍是那样,架开一刀,闪开一刀,反击一刀,只是这一刀突刺更近,居然划破了王冲的脸颊。
王冲震怒,欲待再上,那左仲秋忽地反掌拍出,朱则宁但觉一股凌厉力道从斜而至,双手拿捏不定,向左闪去,一剑一刀,齐向周雨康刺去,他大吃一惊,错步闪开,长剑从周雨康鼻尖掠过,割断了周雨康的几根长发,丝丝缕缕的飘在空中。短刀则斜出周雨康身侧,被她用手按落。
朱则宁趔趄几步,方才站定。左仲秋见状,咦了一声。他内外功俱臻化境,方才扯断丝绳,实是不费吹灰之力。那老二被缚,无法动弹,只知道丝线紧实,也就罢了,雷鸣找到他之后,却是刀割锯磨,水泡火燎,诸般法门都试过了,却总是不能见效。
这是云锦门的独门兵器,由天蚕丝混杂了乌金细丝编制而成,坚韧无比。方才朱则宁负着赵若溪,两人体重合起来约有二百多斤,又悠荡闪避,这蛛索连一点形变都没有,其坚韧硬实,可见一斑。雷鸣见状,瞠目结舌,随即欢欣雀跃,深受鼓舞。
左仲秋深居简出,与他雷家素有渊源,但雷鸣不知他到底功力几何,这时见到神力惊人,是生平仅见,自然大感佩服。左仲秋这般的内功修为,见朱则宁居然闪开,自然大感意外。他长臂伸出,在朱则宁肩上一拍,朱则宁身体剧震,向后便倒,左仲秋衣袖拂动,朱则宁身不由已,又挥剑斫向周雨康,去向角度,便是那招燕子抄水,周雨康向旁闪开,朱则宁欲要住手,忽然又觉身后一股力道传来,再度挺剑进击,他口中叫道:“周姑娘,在下无礼,莫要见怪……”
一句话说完,接连发出三剑,周雨康见状,忽地甩出软鞭,当头砸落,朱则宁哎哟一声,却见软鞭陡然升空,宛若蛟龙腾飞,竟是打向左仲秋。左仲秋浑若无事的又挥袍袖,便将软鞭荡开,再出掌前拍,朱则宁把握不定,纵前出剑。也亏得他反应机敏,右手长剑临到了周雨康身前,忙向下点地,剑尖摩擦着青砖划出了尺许长的印痕,左手的匕首,却插在周雨康胸前。
左仲秋用上了混元功,这一推之下,力道巨大,三人一起滚倒,周雨康胸前热血泉涌,瞬间将朱则宁手臂以下染得通红,但见她面色苍白,双眼上翻,挣扎着想要站起。左仲秋哼了一声,踏步上前,右手举掌,便要一举结果他们。
他自负清高,向来冷酷无情,见周雨康胆敢背叛反逆,心头火起,便欲辣手除去。朱则宁是一介无名小子,他本来也不放在心上,赵若溪出身名门高第,他原本另有计划,但盛怒之下,也不欲留其活口。他这样杀气腾腾的缓步走去,来到三人身前,忽地止步,侧耳聆听,似是有人靠近了院子,还在轻扣门扉。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