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水天决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一百一十九章南辕北辙(3)
不成想,他这般故作镇定,反倒显出惊慌失措。朱则宁向他俯视,瞪了一眼,随即仰头,哈哈哈,发出三声干笑,便即越过他,走入屋中。赵若溪抿嘴,险些笑出声来。只觉朱则宁故弄玄虚,未免太过做作。
门内有人嗤笑一声,道:“一个装腔作势,一个故作高深。我看呢,只是两个蠢材,谁也不敢进犯一步。”只见一个黑衣大汉,身形魁梧,坐在西南角的一张桌前,左手举着酒杯,正在饮酒。桌上杯盘狼藉,摆着两个空酒坛,显是他畅饮多时。
朱则宁注目看去,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那人面色黧黑,浓眉高鼻,,但却一双丹凤细眼,湛然清朗,竟然是个女子,有二十五六岁年纪。雷鸣弱不禁风,这女子却彪悍雄伟,也当真相映成趣。
那雷鸣听她讥嘲,更是局促不安,脚底擦地,嗫嚅道:“我为何不敢,你……凭什么如此……”那女子咧嘴一笑,唇上竟然有少许胡须,细软稀疏,不似男性那般浓密硬实,粗声道:“九大缸流萤火,霹雳弹甩了出去,引燃后瞬间爆炸,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你敢吗?哼,即便你敢,还没引燃,已被闫据南砍成两半了。”
闫据南哈的一声,道:“周雨康,可莫要拿老闫我开涮,我可没得罪了你。”周雨康不屑道:“就你这样笑里藏刀的小人,本姑娘哪有闲拿你开涮?你未免自抬身价。你刚才后退一步,左手搭住后腰,右手前抓,脚下不丁不八,那是什么?还不是你弯刀掷出的手势?这候性小子失了内力,剑术可不逊,他师姊虎视眈眈,修为更高,谅你也不敢飞刀砍他。那么,你的弯刀是要对付谁?依我看呢,八成是要偷袭砍腕,只是想要砍掉谁的手腕,只有你自己清楚了。”
闫据南嘿嘿一笑,言道:“周姑娘就爱瞎说,武陵雷门多大的声威,我一个无名小卒,哪敢得罪了雷家的后人?”转向雷鸣,好声央求道:“雷公子,这周雨康冷言冷语,唯恐天下不乱,你可别听她嚼舌根,咱们需一致对外,料理了那厮,还要去到日昌钱庄,共襄大事,缔盟之约……”
雷鸣尚未答话,便听得楼上有一个粗哑声音说道:“奶奶的,全都不是好人。老闫,左老有请,快点过来。”有人在楼梯上一闪而过,光线昏暗,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似是一个中年汉子,声音粗砺,身材矮胖。
赵若溪听声音有点耳熟,不觉一怔,努力回忆曾在何处听过这个声音,她眉头皱起,见朱则宁一摇三摆的向周雨康走去,不觉又是担忧,又是好笑,心道:“这位周雨康外粗内细,也是个厉害的人物,你又去招惹她,别要露出了破绽才好。”
却见朱则宁拉过一张板凳,在周雨康对面坐下,一语不发,目光炯炯的盯着周雨康看。周雨康视若未睹,酒杯举起,啾的一声,喝了一口酒,端起了酒壶斟满,又举筷夹菜。
朱则宁忽地伸手拿起筷笼中的一根筷子,高举到半空,左右闪击,便如用剑一般,向周雨康刺出两剑。正是四象剑阵中的功夫,叫做一分为二,那周雨康见他举筷出击,毫不为意,冷笑一声,仍是举筷夹菜,慢慢送到口中,待到筷子及面,忽地一脚踢出,朱则宁从凳子上仰倒躺地,赵若溪跨上一步,将他扶正,向前一推,朱则宁又原样坐好,便如方才一模一样,就连手脚姿势,都未曾动。
周雨康酒杯放下,双腿连踢,上身不动,赵若溪伸腿踢出,隔着椅子,踢动朱则宁双脚,也是左右踢动,荡开周雨康两脚,也是衣衫不动,只是腿上出击。两人一坐一站,显然赵若溪功力要高上一筹,朱则宁没有内力,被两人当作中介,与周雨康双腿招架,只觉这个女人骨架粗大,又硬又狠,不觉惊叫两声,随即站起,与两人安之若素,截然有别,咧着嘴站起,将腰间一枚东西拿出,向外一闪,随又放回,仔细观察周雨康的反应。
周雨康只向那个东西一瞥,脸上不动声色,嘴唇微启,吐出一个字:“滚!”赵若溪看得清楚,朱则宁拿出来的,是一个玉佩,黑紫颜色,雕成曲凤形状,头尾相衔,玲珑剔透。她心中起疑,不知朱则宁有何用意。
当时周雨坊交给朱则宁玉佩之时,赵若溪尚未进屋,是以不知内情。她心思细腻,顺势看去,见周雨康腰间也有一个玉佩,是块翠玉,翡绿颜色,晶莹玲珑,做工精美,却是一只飞龙,周围云集,随着她的起伏,微微晃动,上边系着黄色丝绦。
原来,朱则宁见到这周雨康虽然面目粗犷,言谈无礼,但眉目之间,与周雨坊有几分神似,心中便先已一动,向她仔细察看,见到她腰间玉佩,再联想到云锦门严青等人的行事风格,便即了然。
云锦门那等邪门流派,遇上这样的勾当,不来插上一脚,便是奇怪了。只是虽然见周雨康行迹粗野,终还是记着周雨坊的托付,拿出了玉佩向她昭示。这里鱼龙混杂,处处危机,他当然不敢明里相认,不料周雨康竟是反应平平,出口呵斥,朱则宁一脸讪讪,站起来走开,一边为了找回点面子,嘟囔道:“看你姿色别致,本公子才来搭讪的,这样不给情面,可不好玩。”
房外一人接口道:“周姑娘端庄自重,甚是高雅,候公子,你擅自亲近,可有些唐突佳人了。”正是天狼射三人走了回来,说话的是老大方天,他向朱则宁做个促狭笑容,似是说道:“你小子风流倜傥,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货色也想染指,真是蛮有品味。”
朱则宁见他笑容诡谲,焉能不会意,哈的一声轻笑。余下两人鱼贯而入,走向旁边一张桌前。朱赵两人对视一眼,均想:“他们这是换班来了,这样也好,待得一会儿,等到众人不察,就可趁隙溜走。”
两人死里逃生,来到此处,既感紧张害怕,又有几分好奇,自忖若此时夺门而出,沿着木桩出走,天狼射三兄弟赶出放箭,未必能阻住他们。快刀王冲在外守卫,两人直冲过去,也能脱逃。但就像方天所说的,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索性打探个清楚,弄明白他们到底由谁率领,那左老又是何等人物,这样的一帮高手汇聚这里,到底想干什么。两人心意相通,对视之际,互相点一点头,便各知心意。
闫据南从阁楼缓步下来。此人轻功高明,行走无声无息,做人甚是活泛,走下时向各人打过招呼,就连对周雨康也嬉皮笑脸的开了个不俗不雅的玩笑,旁人都笑脸回应,唯有周雨康哼了一声,继续埋头喝酒,雷鸣则独居一桌,咧嘴笑笑,甚为勉强,偶尔看向朱则宁,露出毫不掩饰的恨意。
闫据南言道:“候公子,柳姑娘,左老有请,随我来!”转身欲行,见两人伸手取剑,闫据南微微一笑,道:“两位该知道规矩的,来到了老店,大家都是自己人,拿着兵刃,可不大好看。左老又很忌讳这个……”他笑眯眯的,似是在随口提议,别的人却瞬间安静下来,众目睽睽,注视过来。
朱则宁生性洒脱,闻言放剑,赵若溪明知来到龙潭虎穴,兵器离手,就是多了一份凶险,但闫据南这样说来,犹自坚持带剑,便显出坏了规矩,再惹得那位左老不快,便微一迟疑,也放下剑来。
她长剑扔到桌上,周边的几个人顿时恢复喧嚣,天狼射三兄弟高谈阔论,周雨康继续饮酒,雷鸣则双臂据桌,似要站起。
三人一前两后的走上楼梯,木制梯阶嘎吱作响,转过梯角,光线自窗中射入,一片尘雾弥漫。前方的几间小屋房门洞开,两人向房里张望,隐见一人坐在椅中,另一人站立在侧,赵若溪见到那站立之人的身影,心中一突,却见闫据南手抚墙壁,笑道:“沼泽深处,楼梯湿滑,两位可得小心了!”
赵若溪生起不祥的预感,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了朱则宁,想要退出时,便见闫据南笑容扭曲,变得狰狞,接着脚下忽地发出一声巨响,裂开了大缝。两人脚底一空,直坠下去,赵若溪右手挽着朱则宁,左手掏出了绫带抛掷出去,想要勾住栏杆,却被铁栅挡回,咚的一声,两人落入地底,那铁栅砰的一声合拢。
原来此处是个地穴,机括的开关设在扶手的位置,那闫据南说话要他们分心,趁机扭动机括。他站在铁栅上,居高临下,脸上的笑容一如往常的亲切随和,说道:“两位,老闫我好意提醒要小心湿滑,你们就是不听,看看,地牢里多阴寒,可委屈你们了。”
话声温和,令人如沐春风,朱赵两人听在耳中却感不寒而栗。闫据南退后,有两个人来到栅外。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