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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暮色四合(6)

水天决 慕微光 3868 2021-04-05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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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暮色四合(6)

  喜儿闻讯,托人捎信给小微,说是当夜戌时,在门前相会,两人要逃婚私奔。王小微依约等候,在门前枯坐到天亮,喜儿却没有来。从那之后,王小微便精神萎靡,一蹶不振。他便似魔怔了一般,每日里呆呆遥望,还在等待喜儿前来跟他相会。他小时候受过风寒,因为家贫,没钱抓药,就此留下了一个哮喘的病根,加上这番打击,病情似是更为加重。

  赵若溪说完,神情难过,道:“王小微痛失爱侣,魂不守舍,那王大娘眼看着儿子一天天消瘦病弱,当真是更加的难过悲伤,她又不敢给儿子得知,只能偷偷的哭泣。方才跟我讲述,她只是唠叨说,‘俺不能哭,俺不能垮,小微没了喜儿,就剩我这一个老娘了’,但眼泪簌簌流下,显见心中沉重,又是加倍的痛苦难言。若是我没有受伤,总要想个法子,为她了结这块心病,嗯,现在嘛,只好等此间事了,再禀报过师父,让她派人前来处置。只是时日久了,那王小微的身体……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数。”

  朱则宁疑道:“王大娘为何跟你说这些?”赵若溪脸上一红,愠怒更甚,扭过头不去睬他,很是后悔跟他说及。原来,那王大娘见他们年轻男女同行,便跟许婶一样,误以为他们是离家私奔的小夫妻,联想到儿子好事未谐,自然触景生情,也是她将这番悲痛压抑得久了,忍不住便絮絮不已的倾诉出来。

  她以为朱则宁淡漠无情,毫不关心别人疾苦,懊悔跟他谈论,正是话不投机,自讨无趣。她躺在稻草地上,想了一会儿心事,药效发作,沉沉睡去。隐约听到朱则宁起身出去,跟王小微母子谈论什么,那王大娘声音焦灼,连道:“不行……你不能走……赵姑娘怎么办?”王小微也是连声劝阻。俄而,牛蹄杂沓,车轮辘辘,出了院子。

  赵若溪心中一酸,暗道:“他舍我而去,自己走了。我说过让他想走便走,他也说该走时自然会走,看来,这是到了他该走的时候了。”双眼睁开,想要起身,却又作罢,两眼瞪着房顶,一时难以入睡。

  朱则宁却没有离去,而是径直来到了济世堂。原来,他听赵若溪讲述事情经过,心中起疑,去跟王氏母子攀谈,问清了他们那李父的姓名性情,年岁模样,果然是与巷中所见的那个醉汉若合符节。说起买走喜儿的那大户人家,王小微也是一脸茫然,,只是听那李父李懂说起,是为骆家的小姐买去做贴身丫鬟。襄阳城中骆姓人家不计其数,但要能说起是大户人家的,唯有药商大贾骆风峡骆家了。

  但蹊跷的是,王小微托人打听,把不多的积蓄花了个精光,却一点讯息也没有得到。他几次想要潜入骆家寻找,都被人赶了出来。骆家有人通报给酒楼的掌柜,那掌柜的怕事,不敢招惹骆家,便将王小微辞退了差事。

  朱则宁心下了然。那骆少爷欺男霸女,横行无忌,他的家人定然也是一丘之貉,买来了使唤的丫环,却又隐匿起来,不知道怎样的在暗中折磨虐待,不敢让别人知道。赵若溪说得不错,既然遇上了,就不能袖手不理,总归要伸张正义,惩戒恶人。他也不多说,套了牛车便走。那王氏母子还以为他们两人拌嘴,朱则宁愤而离去,自然好言劝阻。

  药房的门前张灯结彩,布置得喜气洋洋,门厅内却灯火昏黄,只有柜面上点着几根蜡烛,那李掌柜的正在翻看账簿,清点进项。门房里坐着两个值班的伙计,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闲聊。想来是天色晚了,众人都已歇班回家。朱则宁却是心中暗喜,知道自己来得及时,等一会儿正好挟持了李掌柜去救人。

  走进榆树后的巷子,见日间停车的院子已关门上锁,便往里走了数丈,来到一处闲院前,见板门破烂,对向虚掩,显然是久无人居,便要将缰绳拴在门环上,忽听院子里脚步声急,有人凑着门缝向外一看,随即缩回。朱则宁见院子里有人居住,那就不便在别人门前停车,向前走开几步,忽地又觉不对。

  回头望去,果然见到门前野草凌乱,脚印宛然,还有杂沓的马蹄痕印,深陷地下的两道车辙。这荒芜废园之中,似是聚集了大队人马,有不少人匆匆进出。他将缰绳拴在墙角下的一棵桐树上,故意喃喃道:“牛车放在这里,不会被人偷了吧,我要快去快回,找那李掌柜要了银子,莫要耽搁,再被媳妇臭骂……”一边做出痴呆的模样,拍拍牛头,道:“老黄,你在这儿好好呆着,不要乱跑。”随即撒开脚丫,一阵狂奔,故意落足沉重,呼呼粗喘,来到巷头,沿着榆树转了一圈,又缩身墙壁下的阴影,悄步踱回。

  来到破墙裂缝,往里一看,院子里荒草迷离,视线不清,但隐见一辆厢式马车来回晃动,马儿套在辕上,整装待发,一个壮实汉子一身黑衣,头戴布套,只剩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提着一把铁枪守在车旁。除此之外,并无异样。朱则宁心中奇怪,难以索解,转过身去,轻手轻脚的走开。

  来到街上,见那李掌柜走出药房,两个值班的伙计正在安装板门。朱则宁远远吊着,转出一个街区,见四周无人,正要箭步上前,出手擒拿,忽见对面有个黑衣人快步走近,向李掌柜低语几声,李掌柜啊的一声,脸现惊诧,随即便紧靠着那人,向前快走。

  朱则宁见李掌柜身体歪斜,脚步虚浮,左手紧护着小腹,口中呜啊呜啊的,竟是想哭又不敢的声响,显然是被那人挟持着去了,不由得更是奇怪,暗道:“这人是干嘛的?看来李掌柜流年不利,抬头见喜啊。我还没有出手,已经先有人给了他惊喜。”他随后跟着,转入一条曲里拐弯的胡同,来到一个好大的府邸前边,只见门前张灯结彩,也是布置得喜气洋洋,院中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热闹异常,但不时传出争吵的嘈杂声响。门口分列着八个劲装汉子,各自提刀举棒,背向外面,朝着门口,严阵以待,却又不像是办喜事的样子。

  那黑衣人低声道:“发生了何事?”李掌柜颤声道:“我也不知道啊,好汉,有话好说……”忽地身体一歪,脑袋垂下,那人将他随手一推,倚到墙上。回头一瞥,随又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去。

  朱则宁心中一动,暗道:“这人很是警觉。他发现我了。”当即快步跟上,一边哭丧着脸说道:“掌柜的,上次给我的药不管事啊,我媳妇的病情更加重了,一直埋怨我买了假药。你得赔我药钱。我跟你说,我媳妇若是死了,你还得赔我媳妇……”那人见是个愣头小子,便不加理会,快走几步,推开墙上的小门,闪进右首的院子。

  朱则宁叫道:“喂,你怎么了?也吃了自己的假药,要死了吗?这可怎么办呢?你不能死啊,你死了还怎么卖假药呀……”口中大喊大叫,侧耳凝听到那汉子脚步轻捷,向后方奔去,便也向后疾退几步,贴耳墙上。只听那中年汉子低声道:“……施放烟幕,抢了新娘就跑,尽量不要跟人动手。”一人叹道:“方头儿……这件事情,很是不妥……”六七人同声附和,有人尴尬轻咳,有人长声叹息。

  那方头儿的声音透着苦涩,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吧。咱们寄身在老爷门下,受到多年礼遇,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捐躯殒命,也还不惜,何况是区区的身外名声。不要再有异议了,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也已没有了后路。咱们办了这件事情,报答过老爷生前的恩情,对得住公子爷,那就隐身而退吧。”一个苍老的声音言道:“退又能退到哪里?干了这样的下作事,江湖之上是无颜走动了。再待在东家吧,委实受不住夫人的风言风语。”方头儿也叹息一声,道:“隐姓埋名,躬耕余生罢。走!”但听衣袂飘响,风声连起,显然是各人跳上了围墙,往后方奔去。

  朱则宁心道:“原来是骆家举办婚宴,果然是在办喜事。看样子,这骆家还真是作恶多端,人神共愤,新娘子都有人来抢。也或者是这新娘本来就是他们巧取豪夺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位骆少爷的婚事。那家伙蛮不讲理,横行霸道,活该婚事被搅黄,我也正好浑水摸鱼,趁乱救人。”

  知道热闹将至,有好戏可看,便打定了静观其变的主意。他转过来,见那李掌柜的兀自未醒,右手搭在小腹上,便似护着什么宝贝,在他怀中一摸,掏出一个锦缎荷包,隐然便是白日里骆少爷掉落的那个。 水天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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