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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暮色四合(7)
打开一看,原来里边有一块晶莹翠玉,温润透亮,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展翅凤凰,玉质无暇,雕琢精美,该当很是珍贵。他左右一望,拿起墙头上放的一个破罐子,见里边果然装有不少黄浊的雨水,便当头浇下。
李掌柜被冷水一激,悠然醒来,睁眼便看到朱则宁将玉凤在他眼前一晃,李掌柜嗨了一声,急道:“这是我家小姐的定情信物,名贵无比,你可不能抢了去……”颤抖着双手便来抢夺。朱则宁缩腕回去,道:“我也不贪图你这个东西,去把喜儿姑娘叫来,我就还你。”李掌柜不解道:“谁是喜儿姑娘?”朱则宁斥道:“你家小姐新买的丫环,姓李,名叫喜儿。”李掌柜哭丧着脸道:“小姐身边的丫环叫凤儿,没有一个喜儿姑娘呀!”
朱则宁道:“那我不管,你反正要将喜儿姑娘给我找来,否则的话,这只玉佩就要不回了,仗着人多势众强行抢夺嘛,那也是不打紧的,我这么一摔……”作势摔玉,李掌柜两手连摆,道:“不能摔,不能摔,我去找总管问问,是不是另有叫李喜儿的丫环,这位大爷……”还要乞求着先讨了玉佩去,被朱则宁飞脚踢中屁股,不敢再怠慢,跌跌撞撞的跑去了。
忽听骆府一阵人声喧哗,有两个人飞出大门,平平的摔在地上。他们艰难的爬起身来。那八个劲装大汉则一抖兵刃,哗啦啦围了上去。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说道:“两位是谁?这样明目张胆的来府上抢人,强盗也没有这样的吧?”嗓音颤抖,显然惊怒交集,无以复加。
一个柔和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们的名头嘛,还是不要说了,免得吓到了你这个奸商。”另一人嗓门洪亮,不耐烦道:“什么强盗行径,他妈的,当我们是什么人了。我们只是有点小事,要借你这新娘子一用,用完之后,就还了回来。”那中年人怒不可遏,只是迭声道:“拿下了,给我把他们拿下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惨叫声不绝于耳,不断有人从大门中飞跌出来。
正是闻其声,知其人。这样一本正经的胡搅蛮缠,自然是凶棍恶斧师兄弟的拿手好戏。朱则宁瞠目结舌,只感匪夷所思。这两个人行事糊里糊涂,胡闹惯了,不知又为何抢人家的新娘子。这个事情可荒唐大发了。
听到一人噗哧一笑,脆声道:“你们两人说话行事,好生无耻。抢了新娘子来使用,真是好笑,一个活生生的大姑娘,又不是什么物品,焉能借用?你们到底有何居心,不妨说在明里,咱们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只要两位放了人,其他的一切好说。”说话之人一身锦衣,长身玉立,正是那位骆少爷。
骆家的家丁武师数十人,再加上赴宴的亲朋宾客,这许多人里边,武功高强者也有不少,但被凶恶两人这一阵冲击,谁又能拦截得住?奋勇上前者,都被打得头破血流,皮开肉绽。只是他们身上受伤,那是技不如人,也还罢了,却感脑中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以。众人兴高采烈的赴宴吃酒,酒酣耳热,欢声笑语,正玩得愉快,便听到房中发出尖叫,有人喊道:“抢新娘子了,拦住他……”接着便是这一阵子混战厮斗,个中的缘由,却是谁也说不清楚。听这骆少爷说得有理,便也都停手不斗,静待回答。
伍虚云一怔,道:“你是谁?长得这么粉嫩水灵,跟个娘们儿一样。若不是男儿之身,怕也是个绝色美人,咱们就不来抢新娘,直接将你抢走了!”他也是随口一说,无心道来,却见左右十几个护卫,不约而同的闪身跃进,里三层外三层,将骆公子围在核心,无不是严神戒备,蓄势反攻。伍虚云见他们这样郑重其事,倒是大感意外。
陆谷烟一摆大手,笑道:“放心吧,我们那位朋友,喜欢的是大美女,不喜欢俏郎君。”他身高体壮,左肩上扛着一个华服女子,便如扛着一束稻草,毫不吃力。那女子长发披散,遮盖着头脸,但见手指纤长,皓腕雪白,该当是个妙龄美女。她一动不动,显然是已经被点晕过去。
陆谷烟这样交待一句,便当是回答了问题,转身便走,忽见杨华越众而出,抱拳道:“在下古峰派杨华,素闻凶棍恶斧武功高强,有勇有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两位是成名高手,响当当的角色,又素来行事正派,做这个事情一定是事出有因。若在下所料不错,两位是想用这新娘子将一个人引出来吧?”
伍虚云向他上下打量,道:“你很有眼光,居然识得我们,还能猜到我们的用意。你说得不错,我们正是此意。”陆谷烟道:“骆冰小姐美艳之名遐迩远播,我们料定了一个朋友好色如命,一定起心染指。”伍虚云道:“只是你们人多眼杂,防守周密,不便行事,那小子说不定心中害怕,就不来了。”陆谷烟道:“所以我们需要将新娘子带到一个僻静地方,为我兄弟的采花作案创造条件。”伍虚云道:“这样借用几晚,完事之后,我们便会完璧归赵,把新娘送了回来。”陆谷烟皱眉道:“这个事情嘛……好像是有点缺德,不过,那小子人品不错,相貌也很帅气,而且名气很大,若你们不是很介意……呃,换一种说法,也可算做一种荣幸……”他理屈词穷,自己也觉得再说下去,只会更添尴尬,便故作肃穆的点一点头作为结语,住口不说。
朱则宁哭笑不得,自然知道,他们口中的兄弟,那是指代自己了。想来是他们将自己追丢,被师父责骂后慌不择路,又不知搭错了哪根筋,便想出这么一个奇想天开的点子出来。目光转向骆府后院,忖道:“那方头儿几人不知是何方势力。他们跟凶恶两人是一伙儿的吗?”
那骆风峡气得脸色发白,浑身筛糠般颤个不停,气道:“胡闹,岂有此理,大家伙都上,一起上,不惜死伤,把他们拿下了送官……”院里门外,还有好些个街上的闲人,登时一阵耸动,四面八方的涌将过去。杨华身形微晃,抢先攻出。伍虚云铁棒挥击,与他以快打快,交手二十多招,挥拳打中杨华的前胸。伍虚云神力惊人,只见杨华双脚离地,倒退飞出,接连撞倒六七人,无不是骨断手折,惨呼惊叫。那杨华却使一招燕子翻身,稳稳站住,微一凝神,便抢身又上。他行动如常,浑若无事,竟似一点也没有受到损伤。
师兄断后,陆谷烟当前疾行。围攻者人数虽多,又有谁能挡得住他的银斧挥击。只见他单手挥斧,大步流星,如入无人之境,片刻之间,便冲到人群的外围。忽见眼前烟雾弥漫,滚滚涌动,眨眼之间,便将众人困在雾中。只听剧咳之声此起彼伏。
众人见烟雾来得古怪,纷纷叫嚷着逃避。那烟雾升起了一丈多高,有形有质,团聚不散,便如一堵云墙。纷攘之中,杨华扬声叫道:“这是鬼打墙,浓雾有毒,大家屏住呼吸,速速回避,不要吸入了毒气。”众人闪避唯恐不及,却听呯蓬连响,又有人在雾中动上了手,几缕鲜血喷溅出来,喷在白雾上,便如雪中红梅,娇艳中透着诡异。
几声闷哼后,陆谷烟叫道:“师兄,有人抢了新娘!”伍虚云喜道:“太好了,朱小子来了吗?”陆谷烟道:“不是,另外三人,手底下好硬,被我伤了两个,另一个似是昆仑派的家数。”伍虚云道:“追!”两人纵跃着翻过墙头。只听蹄声急促,约有六七匹马,向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蹄声繁密,夹杂着伍虚云铁棒擦地的尖锐撞击声,越去越远。
骆家的护院宾客被浓雾阻隔,不敢轻举妄动,只有杨华一手捂鼻,展开轻身功夫,穿越过去。有悍勇之辈,见凶恶两人和人在毒雾中动手过招,都是丝毫无虞,不信这个邪,也想要一并追击,刚将身体没入烟雾,便俯身倒地,剧咳抽搐不止,被同伴找来勾草的耙子,勾着腰带拖了出来。
朱则宁自然知道,是方头儿那几人横里杀出,劫走了新娘。他们跟凶恶两人不是一路的,倒是让人意外。实在想象不到,今晚的新娘这么受人欢迎,你抢我夺,好生热闹。蹄声朝向不同的方向,自然是调虎离山计,真正的运送途径,该是另有安排。想到这里,朱则宁心中一动,已经知道那另外的安排是在哪里。
他正欲离去察看,便听到李掌柜咳嗽着走来,一边带着哭腔说道:“这位好汉哥哥,我找李总管和专司丫环奶妈教导的汪姐都问过了,骆府确实没有一个叫李喜儿的姑娘呀,你行行好,把东西还我吧……”朱则宁一怔,暗道惭愧,只顾着看热闹了,将此行的正事差点忘了。这李掌柜言辞恳切,不似作伪。莫非那李喜儿真的没在骆府?那她又被卖去了哪里?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