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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去而复返(2)
忽见一道白光激射过来,力道凌厉,风声飒然,以夏长风之能,也不敢硬行挡格,他闪身侧让,那白光从胸前掠过,兜了个圈子,被一个女尼伸手接住。赵若溪见那女尼身高七尺,一张长脸严眉峻目,心中一喜,叫道:“决念师叔!”
来人正是决念,她捏一个剑诀,傲然道:“夏长风,你也是堂堂门主,怎么这样的为老不尊,要杀同道小辈,岂不是让人笑话?”夏长风哈哈大笑,道:“老夫大开杀戒,将你一块杀了,就不算是欺负小辈了。”左拳提起,向上一挥,右拳穿过左臂后向外打出,脚下步法沉稳,身形凝重,瞬息之间,便来到决念身侧,挥拳打来。
赵若溪见方才夏长风对阵自己两人,只是挥洒应对,随便出手,便就突破了剑圈的防线,武功之高,实是深不可测,这时全力出手,却内力收敛,不见锋芒,知道他沉着应对,是全力来袭了,决念师叔剑术虽高,内力修为只怕尚有不及,当即左手持剑,从旁斜上,见朱则宁目瞪口呆,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急道:“还愣什么?快点……”
朱则宁道:“是,咱们快走!”赵若溪顿足道:“我师叔前来救援,咱们怎能舍她而去?”朱则宁这才知道,赵若溪原来是出言提醒自己在旁夹击,他愣怔一会儿,见决念师侄两人使开四象剑阵,与夏长风斗得正急。
决念脾气暴躁,修为可着实不浅,这套剑法又浸淫多年,不仅熟稔于心,熟极而流,而且与人配合,说得上是随念随起,行云流水,旁人使出剑招后随势配合,攻守兼备。四象剑阵重于防守,是江湖上第一大防守剑阵,有这位师门高手在侧压阵,两人的剑招又都很精纯,动静结合,虚实相间,登时牵制住了夏长风的拳术掌法。
赵若溪见夏长风忽地身形凝滞,与向前的雄豪拳路截然不同,精神一振,暗道有师叔出手,果然与众不同。方才夏前辈的拳掌变幻,挥洒自如,现在却被师叔的高超剑法克制,招数粘滞,不能尽发功力。
她却不知道夏长风的内力运转已到了收发由心之境,他身法凝滞,剑阵也随之见缓,只因四象剑阵是出家的师太所创,讲究佛性禅意,剑意内敛,纯以克制外敌为主,全无杀伐之意,是从道,敌强而强,敌弱而弱。
夏长风拳意变动,以决念这般的深湛修为,立时生出感应,心知不好,赵若溪却欠缺了一些火候,反应缓慢,便见夏长风陡然一拳打出,转慢为快,赵若溪挡驾不及,将要被冲入门户,决念长剑晃动,疾点夏长风双眼。
这一剑双出,有个名目,叫做双龙戏珠,是攻敌之不得不救,孰料夏长风武功高明,兼且为人阴险,他打出的这一记拳却是一个虚招,待决念剑到,忽地使出碎碎捻的功夫,五指错弹,铛铛弹在剑上。他知决念功力精强,绝非赵若溪可比,便使出了十成力道,右拳一招碎开金石,当胸打来。
决念来不及回剑挡格,只好出掌硬接了他这一拳,顿时身体剧震,向后退开一步,皱眉咬牙,暗道:“这老匹夫威名赫赫,果然很有些造诣。”夏长风的百炼拳法使将开来,一拳打出,二拳又到,时快时慢,忽疾忽徐,决念无暇挥剑组阵,只好单掌迎敌,渐显左支右绌。
赵若溪挥剑来救,就见夏长风踢跨扭腰,踏脚时正荡开了赵若溪的长剑,砰的一声,与决念再对一拳,决念立足不定,向后退出三步,喉间一甜,一股鲜血涌上喉头,只是决念极为刚勇,虽知自己受了内伤,又强行将血咽回肚里。她不肯示弱,心道:“你大开大阖,使开了百炼门的压箱底功夫,我明慈庵的武功以柔克刚,却也不惧。”
待到夏长风又一拳打来,决念刷的一声还剑入鞘,两掌交错,左掌前,右掌后,使出缭绕掌来,这缭绕掌是明慈庵的三大绝技之一,与玲珑腕剑,四象剑阵,共称明慈三绝,端是厉害,以柔力集束,以柔力发散,收发由心,软硬兼施,堪称绵里藏针,化解霸道的内力尤为有效。
赵若溪见师叔要硬接拳力,叫道:“师叔小心,他掌心有毒锥……”她话刚出口,朱则宁也已合身欺上,左刀挥削,右剑吞吐,与赵若溪一左一右,双剑齐出,分攻出击。决念圈臂回环,两掌往外一分,各与夏长风的手背肘弯上轻触即回,见夏长风果然手心中有物,一闪而过,便缩回袖中,顿时大怒,骂道:“你这老匹夫,亏你自诩为一代宗师,竟然使此下作伎俩,不怕武林同道耻笑吗?”
朱则宁言道:“他驾轻就熟,做得惯了,早已见怪不怪。”夏长风不怒反笑,道:“我一再容让于你,你竟信口雌黄,反讽与我,当真不知好歹。”蓦地挥拳打来,朱则宁心中惶遽,知道在这夏老头快拳攻击之下,长剑防线不堪一击,想也不想,便闪步开溜,砰的一声,后心中拳,向前扑跌出去,只觉得痛入骨髓,一声哼叫堵在喉中,半天不能出声。
赵若溪见他一动不动,以为他已然被夏长风一拳毙命,情急关心,连声呼唤,却也不敢离开站位。决念怒极挥剑,全力攻上,赵若溪被剑阵带动,也只好出剑夹击。眼角里却一直关注朱则宁的情形,见他忽然抽搐几下,喃喃道:“好疼……”又慢腾腾站起身来,这才稍微放心。
原来夏长风心有所图,又忌惮身前的决念虎视眈眈,下手终究留有余力,朱则宁的步法又甚是神妙,卸开了几分拳力,否则的话,这时候虽不至死,也要疼得他不省人事,昏晕过去。朱则宁见赵若溪叔侄两人全力以赴,犹然处在下风,便强忍疼痛,一挺长剑又再冲去。
他见这叔侄的剑阵使出,平心静气,按部就班,相互应和,虽然形势不利,却也牵制着夏长风,一时间不至于落败,当即也剑随身走,展开四象剑法,在周边旁敲侧击。
他所学的剑法不够精纯,功力也远为不及,只好打个秋风一般,游身便走,剑中夹刀,刀中有剑,虽然不伦不类,却也颇有些出其不意的干扰作用。
决念见他这样,心中嘀嘀咕咕的很是不爽。她精研本门绝学,熟极而流,见朱则宁如此这般使剑,画虎不成反类犬,将好生生的一套剑法武功演练得不堪入目,真觉得如鲠在喉,不可忍受,那种别扭劲比力斗夏长风还要痛苦。
但朱则宁来回捣乱,却也有一些奇兵突出的效用。他略懂剑阵皮毛,便不至于遮挡阻碍,适时刺出的刀招带着凌厉,步法迅捷,眼光又极高明,进退之际的分寸方位都拿捏紧凑,竟然误打误撞的对剑阵的防守谨严,反击过柔起了几许补益,倒也并非全无好处。
四人成胶着之势,又缠斗了二十余招。他们三人苦苦支撑,自不必说。那夏长风见剑阵谨严,易守难攻,便也调整了策略,气息放得悠长,稳扎稳打。他实已立于不败之地,只等对方一个疏忽,趁隙突入,便能大获全胜。
这三人也知道这一点,各自竭尽全力,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反倒心无杂虑,正契合了剑阵的绵里藏针之意,威力大增。正在这时,忽听有一个清越声音传来,声音飘忽,似在眼前,又似距离遥远,言道:“夏施主驾临敝处,未克远迎,还望恕罪,既已来了,何不止戈罢斗,请屈尊来山上清谈片刻,岂不是好?另有一位故人,说道二十年不见,甚是想念,盼能再睹清颜,同堂畅叙。”
夏长风听这声音是是用千里传音之术发出,口吻音调,俨然就是明慈庵的主持决明师太。他们当年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决明师太那时正当妙龄,清新脱俗,却不知多年不见,已然内力精湛,做到了一派的掌门。他比决明年长,又先行成为掌门,但决明现在是明慈庵的一派之长,百炼门与明慈庵在江湖上名位并列,可算得上是平辈同道。她出言邀请,已是出于礼数,二来也显出了深厚内力。比之自己或者有所不及,但有她师妹决念、弟子赵若溪在此,同门联手,自己只怕讨不了好去。
这里是明慈庵的地盘,自己若是雷厉风行的除掉了决念叔侄,人不知鬼不觉的,自然平安无事,但要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出手杀人,那就变成了喧哗大事,自己和百炼门势必要成为众矢之的,为武林同道所不齿,弊大于利。况且,她说另有故人相邀,若所料不虚,该是赵书恒赵元任同来。赵夫子文弱,不懂武功,但在江湖上声望昭著,可是谁也不敢小觑了,得罪了他,那就更会坐实武林公敌的罪名。这笔帐可划不来。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