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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如影随形(1)
定然是朱则宁适时醒来,见骆冰盛装出嫁,一时之间,以为是李喜儿尚且没死,就要与王小微喜结连理,婚事得偕。那一对有情人无辜惨死,实是他心中难以言说的痛楚,恍惚之际,一喜一悲,自然是心中痛极,悔极,继而泪流满面。
夏长风转身之际,衣袖微抬,便见那马车的右侧轱辘忽地脱节,车身斜歪,马儿偏倚。旁边的人一阵喧哗,勒马停车,有人唤来了随行工匠,拿着锤头铆钉,便叮叮当当的修补起来。夏长风笑道:“这车子不知有何古怪。”信步过去。杨华和赵若溪面面相觑,担着满腹的心事,也随后过去。
杨华心中惶恐,手心冒汗,大悔自己这番举动,做的鲁莽了,生恐就此给舅舅一家招来无穷的祸患。众人纷纷避让,让他们一行人靠近。赵若溪拉拉杨华的衣袖,点点头,又偏首指向路边的小店。杨华面露苦笑,沉声不语。他知道赵若溪的意思,是想要由自己和青岩书院一力承担。但夏长风是何许人也,如铁事实面前,他又怎肯相信别人的说辞。
他右手抚上乌刀的刀柄,心道:“别无他法,只有我以死明志,夏前辈或会就此既往不咎。”只见车帘掀处,露出骆冰的脸庞,她凤冠霞帔,脸上尚带泪痕,问道:“怎么了?我和凤儿哭声太痛,把车子都震坏了吗?”另有一个女子露出半边脸颊,向外一看,便缩了回去,但见她柳眉杏眼,肤色白皙,果然是凤儿的模样。
夏长风止步,向杨华等人一抱拳,便飘然离去。杨华心脏狂跳,一直等到他的背影去得远了,才一手扶住马鞍,大口粗喘。骆冰看得有趣,叽叽咯咯的脆笑不止,又招手让赵若溪靠近,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就见赵若溪脸露微笑,慢慢的坐回马车。
杨华隐然猜到,是自己抱着朱则宁放在花轿上时,怀中的面具脱落,骆冰心感有趣,便为朱则宁简单修饰,戴上了面具。也是无巧不成书,她无心胡闹,却又恰到好处的消释去夏长风的疑忌。
送亲队伍逶迤行进,一里多外,见有大批的羊群在路上散漫走动,也不见放羊人驱使收拢。他们走后,那羊群又咩咩叫着归拢到了土路上。杨华注目回顾,若有所思花车之中,骆冰红妆霞帔,神采飞扬,朱则宁一副女子面容,却短发凌乱,下巴上胡须茂盛,再加上身上的破衣烂衫,显出无比的不协调。骆冰噗哧一笑,将面具取了下来,见朱则宁泪痕未干,神情悲伤,却更加抑制不住的咯咯浅笑。朱则宁心下不愉,却也知道,骆冰就是这样不知轻重,便偏过了头,沉默不语。两人相对而坐,随着马车的颠簸来回轻晃。
骆冰饶有兴致的打量他,问道:“我这易容之术,虽然算不得高明,但连凶恶两人的师父都给瞒了过去,也算出师大捷,崭露头角了。你知道我是从何处学来吗?”朱则宁满腹心事,不为所动,骆冰也不管他的回应,继续说道:“这易容术呀,是从一个叫周雨坊的姑娘那里学来。那周雨坊也是云锦门的弟子,被人从苏州押送过来,中途偷偷溜走,跟我表哥结识,我们一起相处了几日。她和我相处融洽,便传了我这手功夫。据我推测,这什么云中二老,就是押送周雨坊之人,他们无意间知道了赵姑娘的行踪,才起意劫掠。我们在药房初次相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内室里看赵姑娘?因为,赵姑娘跟那个周雨坊太像了。嗯,也不是面容相似,也不是气质相仿,就是两个人的背影,怎么说呢,很是神似。”
她这么说,果然成功转移焦点,引起了朱则宁的兴趣。朱则宁这时自然知道,当时是骆冰女扮男装,以至于引起误会,但误会的起因,还是第一次听她谈及,便沉吟道:“方才在那茶馆之中,那对店主夫妇也悄声嘀咕,一个说‘怪不得那两个凶人商量着要把她送去逸翠楼,真是像。’那老妇则埋怨丈夫这样的说法有辱赵姑娘。现在经你这么一说,我才醒悟到,该当是云中二老商议劫掠赵姑娘时,被后间的店主夫妇无意听到。那个周雨坊,是杨华的情人吗?”
骆冰叹道:“本来嘛,两人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那周雨坊出身自云锦门,据她说,她要去周游历练,但心有不甘,才偷偷跑走,遇见了表哥呢,两人明明情意相投,却又谁也不说。那周姑娘认为杨华是嫌弃她出身不好,几次偷偷抹泪。我最藏不住话了,就自告奋勇,当了两人的红娘,从中穿针引线,为他们来回传话。说得好好的,表哥已解开了心结,那周姑娘也喜不自胜,可是不知为何,当日晚间,周姑娘又悄然走了。表哥呢,心里牵挂得不得了,却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唉,这种事情呢,外人是无能为力的,结局如何,也只能看他们两人的争取和缘分了。”
朱则宁默默点头。车队行进了一会儿,朱则宁换到另一辆车上,他也困倦疲累,闭上眼睛就此睡去。到了荆门马家,迎亲拜堂,大宴宾客,自有一番热闹。朱赵两人则被人送到了一处院落静卧养伤,那里环境清幽,布置雅致,也无人打扰,两人倒乐得清静。
骆冰的相公马仕远二十三四岁,长相俊雅,热情好客,跟骆冰性情相似,只是文弱知礼,说话行事之时,老是被骆冰抢白驳斥。他往往一笑置之,处处容让,可见两人感情很好。他们时常来探望。杨华有时在场,只是他沉默寡言惯了,那四人欢声笑语,相谈愉快,他却好似处身在欢乐之外,依然形单影只。
过了几天,赵若溪伤势恢复,朱则宁也已内伤尽去,两人准拟翌日出发,这晚便走出小院,到街上闲逛散心。两人信步游荡,来到一处酒楼,闻到酒饭香气,便拾阶而上,方才坐了,就见旁边一个满脸油光的胖子不住向这边张望,一边对着几个同伴窃窃私语。看他们衣着光鲜,酒菜丰盛,该当都是富商模样。片刻之后,那胖子站起身来,对着同伴连连拱手,然后清清嗓子。路过的伙计忙停身,弓腰笑道:“严老板,有什么吩咐?”那严老板一挥手,伙计知趣的快步跑开。
他快步过来,人未走近,便挤出满脸谄笑。朱则宁心下奇怪,注目望去,那一桌人本来翘首观望,见到朱则宁的目光,纷纷低头,做回避状。那严老板走近桌前,拱手施礼,态度恭谨,低声道:“雨燕小姐,出来吃饭哈,幸会,幸会!”
赵若溪皱眉不语,脸色不愉。那严老板竟然满脸喜色,似是对她的这般反应,也感到万分荣幸,又低声道:“叨扰了,唐突,唐突……”躬身退去。朱则宁心中一动,右手探出,扣住了他的脉门,笑道:“严兄有兴,一同坐坐。”那严老板似是满身酥麻,被这份邀约激动得心花怒放,对于脉门被扣丝毫不察,迭声道:“好极,好极……”一边装作不经意的回头向同伴们做个得意的眼色。
朱则宁笑道:“严兄是逸翠楼的常客喽,居然认得出雨燕姑娘,好眼力!”那严老板得意洋洋,道:“不瞒兄弟说,老哥我这双眼睛呢,鉴别粮米优劣,那是一看一个准,从来没有错过。看美女嘛……呵呵,雨燕小姐这般的绝代佳人呢,也是虽只见过一个朦胧侧面,但过目不忘,雨燕小姐也委实令人惊艳,让人惊鸿一瞥,忘不了,不过,若说见微知著,一斑窥豹,那也还是老严我有这个本领。”说着,又是谄媚一笑,眼珠斜起,悄悄打量赵若溪。
朱则宁听他这样说,心中雪亮,道:“严兄眼光高明,小弟钦佩,只是呢,这逸翠楼最近得罪了长孙门主,我们奉命要去找他们老鸨讨要一个说法,那老鸨却避而不见,不知是什么道理。我们还要再去一趟,麻烦严兄带路过去,好不好?”那严老板不解道:“什么云锦门,我不知道啊!逸翠楼的王婆婆是何等高雅的名士,怎么能称为老鸨呢?你,你到底是谁?”
朱则宁见他起疑,右手用力,严老板嘴角一咧,便欲惊叫,朱则宁左手的尖刀已在桌布下抵住他的肋下,笑道:“严老板的粮米生意做得好大吧?要是我这一刀捅下去,你丢了性命,家大业大的,不知要给哪个偏房伙同了奸夫给霸占了去,那不好玩吧?”严老板颊上的肥肉阵阵颤动,道:“当然不好玩。这位大爷,请看在雨燕小姐的面子上,不要害我,我……我这就带两位去逸翠楼。”
踉跄起身,带着朱赵两人走出酒楼。朱则宁向他的几个同伴点头微笑,那几人笑容暧昧,有人还举杯示意。这严老板似是酒楼常客,伙计见他和人走了,哈腰恭送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