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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南辕北辙(6)
铁手张也听到了异状,奇道:“闫据南在外边值守,回来干什么?”大步过去,打开了木门。左仲秋知道有异,反转着身子严神戒备。这木门本是虚掩,一推便开,闫据南又向来狡猾,对他敬畏有加,既然奉命值守,便不敢擅离岗位,他扣门传讯,定是另有深意。铁手张不假思索的前去应门,举动愚蠢,左仲秋心下厌恶,眉头皱起,却不加阻止。
果然,铁手张打开了门,便见一人飞快的钻了进来,正是闫据南,表情讪讪的,一脸愁苦。铁手张仍是向外张望,疑道:“你是何人?”
话音方落,一个庞大身躯忽地向后飞出,掠过丈余,噗通倒地,正撞在了墙边的水缸上,缸中的蓝水流满一地。他武功不算高明,但也一身修为,极是彪悍,而且身穿的铁甲不惧刀剑,但被凌空甩出,连对方如何出手也都没有看清,落地时想要两腿支地,忽觉一股力道从反弹回来,顿时又前冲几步,趴在地上。
只见夏长风站在门口,鹰钩鼻子上的一双细眼露着浓重煞气。他不认识夏长风,但觉摔得头昏脑涨,狼狈不堪,心下甚怒,骂道:“他奶奶的,你这厮……”口中怒骂,想要站起,蓦见王冲快刀闪动,欺进身去。
王冲的快刀之名实非虚指,一轮白光舞动,只见刀影,不见人身,夏长风倏地后退,接着斜进,一把抓起老二,当作盾牌挡在身前,王冲的快刀有进无退,刀光霍霍,尽数招呼在老二身上。那老二惨叫一声,便即毙命,夏长风斜身踢腿,将铁手张的身体踢飞,他摔倒时又撞碎了一缸蓝水,掷出,接着是老二的尸体被夏长风掷出,旋转飞出,正落在铁手张头上,将铁手张撞得向后翻滚,将水缸尽数打碎,只余中间那个铁缸,他的脑袋撞上,嗡的巨响,铁手张登时眼白上翻,两腿僵直,昏晕过去。
左仲秋叫一声:“好极!”右臂圈转,左掌斜出,扭腰松垮。他真气激荡,全身衣衫鼓风飘荡,花白的须发都似受到劲吹,根根直立。一掌混元掌蓄力拍出。
旁人见他蓄势如此,这一掌拍出,该当惊天动地,威势浩大,却见这一掌推出,不紧不慢,蓦地快速递出。夏长风右掌倏出,迅捷无比的接了这一掌,随即回掌,左掌再出,对掌之后,向后退出五步。
他本来站在门口,这一下退出了门外。左仲秋却只向后退了一步,他吐气纳息,真气流转,胸口窒闷之感立消,心道:“陈帮主反复叮嘱,夏长风造诣精纯,已至炉火纯青之境,交手之下,也不过尔尔。”念头方落,忽见夏长风又自门口冲入,双掌飘忽,疾冲而至,左仲秋运力出掌,两人又一对掌,这下却粘滞一处,两人身形不动。
左仲秋察觉他内力源源涌至,当下也催动内力,两人全力相搏,砰的一声,再度分开,左仲秋向后退出三步,夏长风却一个身形飘起,斜过身侧,站在院中,立足未定,忽地左拳右掌,游斗过来。左仲秋见他百炼拳使将开来,果然招数精奇,内力浑厚,不敢再行轻视,当即展开混元掌法,两人打成一团。
两人都是一声不吭,交互进退,身形忽快忽慢。闫据南在旁观战,心下啧啧,想要助阵,却知自己修为太浅,贸然上去,徒然自寻死路,那雷鸣却年轻识浅,心道:“左师伯重金觅来助阵,自己现在袖手旁观,可说不过去,这里人人身负绝学,小看自己,当此激斗之际,却是非死即伤,正好是自己扬名立威的良机。”当即抽出短刀,一声断喝,糅身上前,还未走到尺许之外,便觉劲风扑面,呼吸为之一挚,接着飞起身来,落在地上,摔得口吐鲜血。
这两人过招百余,忽地分开,左仲秋惨叫一声,怒道:“亏你是武学名家,竟使暗算,毒锥刺我。”他悲愤莫名,举起手掌,但见掌心处的一个黑点冒出紫血,夏长风洒然一笑,道:“兵不厌诈,尊师没有教过你吗?你招数精纯,内力修为,已臻一流高手之境,只是性格迂腐,自傲狂妄,这是你的性格缺陷,着落在武功上,便是格局拘囿,无法再前,告辞了!”
袍袖一拂,转身欲走,左仲秋被他毒锥刺中,心胆俱寒,哪能容他如此即走,当即双手连晃,抢过身去。他锐气已失,出招之极,便失了章法,一味凌厉,防守不严。
夏长风为人阴险,见此人武功极高,又先来侵犯,自然不肯容他,交手过招,查明他焦躁过甚,趁隙毒锥刺他手掌,再出言相激,却是以退为进,见他中计,当即冷哼一声,沉着应对,三十招后,一拳打在左仲秋的左肩。
他拳势何等凌厉,左仲秋虽有内功护体,仍是肩骨碎裂,痛不可当,软垂身侧。他右掌中毒,左肩中拳,已是一败涂地,心知夏长风为人阴狠,这毒锥入体,性命已丢了七成,当即恶从心头起,反手捞住雷鸣,向夏长风抛去。
雷鸣被他空抛,心中却甚是振奋,原来,他们先前试练过,左仲秋的手劲力道又甚是巧妙,他飞行一周,还要落在别处,他却可趁这一抛凌空投弹,当即依法投掷。夏长风见识广博,当他霹雳弹投到,便即脸色一变,掌风迎处,霹雳弹在空中一耽,似要坠落,却忽地爆炸。
原来,这霹雳弹是特制而成,专门对付夏长风这等绝顶高手,被他掌风一激,便即凌空爆开。夏长风一怔,忽地矮身钻到雷鸣身下,站起身时横掌推出,正中雷鸣前胸。雷鸣身在半空,便被他掌力拍得一命呜呼,霹雳弹落在身上,腾起熊熊火焰,坠向院中。
左仲秋飞身前去,双手环抱,竟如街痞打架一般,要将夏长风死死抱住。闫据南甚是机灵,见势不对,夺门便逃,铁手张与王冲也赶忙飞奔出去。夏长风心中一动,抖手伸将过去,欲要拦阻他们,却被左仲秋施展开擒拿手法,抓了个结实。两人一起滚向院中。
且说朱则宁被左仲秋内力催逼,几番剑刺周雨康,到得最后一招,心中一动,松手放刀,那刀尖确实插入了周雨康的前胸,但入肉极浅,相比之下,倒是他的手被割得极深。
见到夏长风忽然来到,他知道一场血腥屠杀在所难免,当即抱起两人,悄悄的退回到屋内,正要翻窗出去,那张夫人从后掩袭过来,提刀欲要刺入朱则宁的后背,孰料周雨康正好苏醒过来,掏出防身匕首,自小腹捅入。这一下干净利落,张夫人一声惊呼都没有发出,便倒地殒命。
他们三人攀墙而出。院子里激斗正烈,也没有人去理会他们。那夏长风眼观六路,自然看在眼中,只是他在强敌环伺之下无法脱身,朱则宁悄悄潜出,又正合乎他的心意,竟不出声拦阻。
三人出得院墙,找到了木桩通道,立时狂奔而去。周雨康所受的各处伤害,最重的是后心中的那一只短箭,前胸则只是皮肉外伤,不伤筋骨。她扶住了朱则宁,承接了大部分的重量。倒好似是她一个人背负起了两个人。
他们没入夜色之中,见前边的木桩看不清楚,正感犹疑,便见闫据南纵跃着飞快奔来,倏忽间闪过三人,只是低头疾跑,对三人毫不理会。周雨康见状,急道:“快跑,跟着他……”语气惶急,大异于平常。朱则宁不敢多话,奋起平生之力疾奔。
有闫据南头前带路,他们倒是不必再费心寻找木桩,步速加快。又跑了一袋烟的功夫,便听到身后轰然爆炸,声浪滔天,火光映日,滚滚的浓烟翻卷而上。
朱则宁骇然回望,心道这火势这么凶猛,火光如此严重,夏长风武功再高,也终究是血肉之躯,只怕是来不及逃出去,要跟那几个人同归于尽,惨死在火窟之中。一种复杂的感情油然而生,对这一代枭雄竟然升起了几分惋惜之意。
他的惋惜却很是多余。只见火光闪处,一团黑影挟着烈火冲出院外,随手一抖,三团火光离开身体。却是夏长风安然无恙的奔行如飞,往这边追来。
朱则宁心惊胆战,问道:“他身上是什么,怎么逃得性命?”闫据南本已飞快的越过了三人,见火势可怖,也在愕然回望,听到朱则宁的话,便接口道:“那厮背上的是铁手张,左右各是王冲和左老,他以别人的身体当做盾牌阻隔火势,竟然幸免于难,这厮,这厮……”感觉到无比的惊怖,又陡然住口,仓惶逃命去了。
朱周两人也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他们三人奔到岸边,见闫据南被伍虚云揪住了耳朵,单腿跪在地上,口中不住声的哀恳求饶。原来,他们与师父汇合,一同来到这里,夏长风擒住了闫据南,孤身深入,让他们两个在外边接应。陆谷烟见了他们三人,张大了嘴巴,道:“朱小子,你怎么在这里?哎哟,你这家伙,连这不男不女的大块头也喜欢,口味太重了。”一边一抖银斧,要上来捉人。 水天决